第45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白幼虚虽没搬进宫，却也三天两头往宫里跑，为钟褚灵配药查看饮食，褚灵不好意思，要送些珠宝给他，却被他给婉拒了，“娘娘太见外了，且不说有君上这层关系在，照料娘娘实属我之本分，更何况既是奉君命而来，这赏金君上自然不会少给的。”
“那就有劳先生费心了。对了，先生这几日可去看过沁湉？”墨夷旻禛身边的人，她多有防范，可白幼虚肯为沁湉跟墨夷旻禛起争执，可见也是真心向着沁湉的，只是这件事，不该由她牵头，只求尽量做得光滑干净。
正巧，白幼虚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道：“方才已去看过三公主，公主让我转告娘娘，今日她不得闲，过几天再来看望娘娘。”然后径自开方子，褚灵正疑惑，难道沁湉没跟他说？接过方子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三公主唯一心愿便是伽蓝佛会时能与裴公子一见，我受其所托必将全力为之，只是届时殿卫军定会紧随其后，只怕难成其事，商量再三，只能指望娘娘设法助其一臂之力。”
褚灵在纸上回道：“三公主之夙愿亦是褚灵之夙愿，先生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这便放心了，有他告知裴霖，她便可按计划行事了。
墨夷旻禛假借保护之名，将她困在青梧宫中，她也学了乖，反正出了青梧宫也有人跟着，不好动手，所以，这伽蓝佛会，既是沁湉的机会，也是她的机会。
小七的仇，终究是要报的！
晚饭过后，钟褚灵吐了两次，刚吃下去的东西一点儿也没剩，若鹿让芮儿去做些清淡的粥来垫一垫，自己端了茶水来给褚灵漱口，道：“娘娘怎么害喜害得这样厉害，吐得翻江倒海的，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褚灵擦了擦嘴，笑道：“这孩子真是个冤家，这脾气秉性跟他那个害人不浅的君父一样。”都是见不得她好过的。
“娘娘又说笑了，您没见君上多宝贝这孩子。”说着蹲下身，摸摸她的肚子，道：“咱们世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是不是？”
褚灵立刻谨慎地看了看屋外，正色道：“休要胡说，被人听去如何是好？”
“是！娘娘。”若鹿自知说错话，捂嘴道。
褚灵又缓和道：“你怎知它是世子？我倒希望是个公主，像沁湉那样可爱的公主。”
若鹿刚想说脾气可不能也像五公主那样，就被墨夷旻禛打断：“你若生男，寡人便立他为储，若生女，寡人就大赦天下，封她做镇国公主，监理国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越竞历经二十代君主，还从来没有这么早便立储君的先例，更别说让公主监理国事这种为宗法所不容的事了。
旻禛满面春风而来，政敌接二连三被肃清，内安外稳，如此休息数十年，不怕攻克不了徒泉，此生，便无愧列祖列宗了。
只要她守在自己身边，便为她一生遮风挡雨，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是倾尽所有地爱她，她的孩子也一定会成为他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褚灵行礼道：“还请君上收回成命！”
“为何？”准备去扶她的手，僵在空中，蓦然收回，旻禛低眉颇为扫兴地坐下。
“臣妾不要他继承什么大统，也不要她监理国事，惟愿他能平平安安的，陪着臣妾即可。立储是关乎一国兴衰的大事，此时言立为时尚早，况且他只是君上的第一个孩子，以后君上还会有许多子嗣，其中定有大贤大能之才，万望君上三思！”
“起来吧，寡人答应你便是。”她这话，他哪里肯听，只是哄着她罢了，等孩子降生，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转念又一想，她总归是怕这恩典为孩子招来祸事，看她如此护着，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那晚耀如白昼般大火又浮现在他脑中，她怀着他的骨肉，可他却杀了她全家，若说内疚，可自己从不后悔亲手杀了他们，若说可怜，他自认为待她不薄，以后也只会对她更好，也许，也许有那么一点害怕吧，怕她知道真相，离开自己！
他知道她会的，突然心底发笑，自己枉为国君，竟如此患得患失。
她问他兄长可有消息，他只好说他受了伤，逃出国境，正命人四处寻找。她又问，伽蓝佛会可否回家探望一下父亲母亲，他鬼使神差道：“可以。”
突然，他拥着她，道：“你会爱上寡人么？”紧张的等待她揭晓答案。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想挣脱，可他却死死抱住不放，大有她不回答他绝不肯放手的架势。她不敢看他，想忽略此刻那多余的心跳声，只好搪塞道：“越竞子民，敢不爱君？”
旻禛叹口气，语气略带悲意，道：“没关系，只要你答应不离开寡人，便再无所求了。”
有了这个孩子，她还能到哪儿去？便也拥着他，道：“臣妾答应君上。”
“你可想好了，此话一出，寡人便当真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嗯，想好了。”
只过了一个晚上，墨夷旻禛立储之言便传得满城风雨，云思俭慌不择路，一早便将慕云梵领进了宫。储君之位已失，王后之位必要保住，否则，死不瞑目！
她们为慕云梵编造了一个完整曲折的故事，因此在墨夷旻禛面前，对答如流，连当年在秘牢里里说过的话，都一字不差，这才打消疑虑。
他不记得当年曾跟云思俭说过的这些过往，但她始终牢牢记着。
立后大典定在一个月后，礼成之后迁往弭宵宫居住，在此之前，暂住云思俭宫中。
后宫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从哪里杀出个程咬金，坏她们好事，因此都打着恭喜祝贺的幌子，纷纷到云思俭宫中走动，或打探虚实，或密谋加害。
只有钟褚灵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实情，宫里的宫女小厮们也都迫于墨夷旻禛的压力，只字不敢提及，就连若鹿和芮儿都被单独“关照”过了，因此，青梧宫倒还算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现在就连墨夷沁湉都不能接近青梧宫了，她一向口无遮拦，旻禛只好出此下策。
沁湉气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立了王后，该早些让她知道才好，亲口告诉她总比从别人那里听见风声胡思乱想的好。”
“她有孕在身，寡人不想她伤了身子。”
“她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会理解四哥的。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四哥迟早会失去她的。”
不会的，她已经答应自己不会离开，心里还有些底气，便道：“我们的事，你少管！安心做你的新娘是要紧，寡人且告诉你，嫁过去不许再这般肆意妄为，到了异国他乡，你那些臭架子臭脾气，该收敛就收敛些，别落得个被休凄惨回国的下场，寡人可丢不起那人！”
“只要我被休了，你就还我自由？”她突然高兴道，好像被休是什么重获新生的捷进。
如此说来，她也不是无路可走的，裴霖一定会等着自己的。
“你若被休，寡人杀了裴霖，听明白了么？”旻禛咬牙切齿道，这个妹妹被他惯得无法无天，这关乎自己名誉的头等大事，全不以为然。
沁湉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吼道：“我不爱那个贺兰胤！你为何非要我嫁给他！”
“可你并不讨厌他，对么？”
她无话可说，她是不讨厌他，可她一颗心在裴霖那里，再无法喜欢上其他人了。“难道四哥想让我过一辈子行尸走肉的生活？”
“你不会成为行尸走肉的，相信四哥，你会爱上他的。”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耐心劝道。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四哥上了他的当了！”她忙道，她跟他已打过几次照面，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那人不但爱多管闲事，还很自负，一肚子的坏水，只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是不是好人，你嫁过去便知，此事已定，无需再议，伽蓝佛会之后便动身，你且好好准备，别让人看笑话！”
云思俭虽因墨夷旻禛允诺立慕云梵为后而欢喜，可旻禛除了感激之外对她的不感兴趣也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一时犯了难。
自从钟褚灵怀孕以后，旻禛到青梧宫的次数也愈发勤了，因此，云思俭就让慕云梵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以期制造几次不期而遇，留个好印象，两人可以多亲近亲近，可一连好几天都扑个空，人已乏累至极，早想打退堂鼓了。
“君上每日行踪不定，我在时他总不出现，不如直接去鹤龄宫找他。”宫女给幕云梵敲着腿，她自己揉着手臂，唯唯道。
绸伶瞥她一眼，抢先道：“姑娘说轻巧，鹤龄宫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后宫前朝只有我们娘娘可以随意进出，其他人无诏不得入内。饶是这样，我们娘娘都不敢随意去打扰君上，姑娘现在还只是个庶人，自己该掂量掂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这话有道理，却不该由绸伶说出口，慕云梵现在虽是庶人，但不久必将荣登凤位，此时得罪她，总归不理智，云思俭只好呵斥绸伶帮慕云梵出气。
慕云梵不好意思道：“姐姐别怪绸伶了，她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姐姐多提点。”
绸伶听她自做主张跟云思俭姐妹相称，心中更是万分鄙夷。
“不是我不帮妹妹去鹤龄宫，而是以你现在的身份，若去了讨好得太刻意，引人侧目。再坚持几天，一定能遇见君上的。”云思俭道。
终于，在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遇见了墨夷旻禛。只是她太过紧张，把云思俭教的话忘的一干二净，说话磕磕巴巴，旻禛着急去看钟褚灵，只随意搭了几句话，便匆匆别过。
她扫兴而归，告知云思俭之后，又被绸伶狠狠讽刺一番，把她一气一个死，好在云思俭并没有怪她，仍为她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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