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索：天灾4
坐上秦温的车子，我们一路飞驰到南郊。
如果说之前还担心蛾子会将粮食蔬菜全部啃完，现在这种担心已经成为多余。酸雾伴随着酸雨，将一切生机消灭。
除了农田，南郊的林地也只剩枝桠，不见一片绿叶。
在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竟然要迎来饥荒了。
我们仅仅花了一个小时赶过来，刚才的暴雨就已经不见痕迹，在灼热的烈焰炙烤之下，土地失去水分，甚至龟裂。稍微捣一捣，就成了粉沙状。
“喂，我在现场，是，毕竟是钢筋水泥，损毁程度不大。但是——植物全死了。”秦温接到公司电话，“很快就要断粮。”
也许是市中心人群密集，大多数支援和医疗队都往那里去了，南郊此刻显得格外荒凉。
秦温又拍了一组照片，本来想上门和房屋主人沟通，要么就没人开门，要么哀嚎一片。赖以生存的粮食和经济林毁了，没人搭理我们。
秦温公司没有再安排她干活，领导们已经自顾不暇。
回程的路上，所有超市都被一抢而空。
“我那儿还有三袋米，一个月肯定够了。回吧。”秦温镇定的样子让我也安心起来。
“喂？吴源！你手边有电脑吗？”
刚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我就接到了刘哥的电话。
“怎么了？”我一边示意秦温别走电梯，走一旁的消防通道。
“十万火急，刚接到通知，为了保障能源供应，多个研究所承担了应急能源供应规划任务，我们的eem模型是模拟核心，你赶紧开电脑远程。”
“马上。”我加速步伐，“具体要求呢？”
“根据柯教授指示，参数全部替换成最新，我这边整理了一份传给你。模块也要调整，这块你比我熟，做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最大化化石能源利用，另一个版本把化石能源全部砍掉，模拟现有核能和可再生能源能维持时间。”
“现有可再生能源？可是你知道风电光伏随气候波动很大，极端气候条件下根本撑不了多久。”
“管不了这么多，已经有电网崩溃。要快，最快速度规划有效路径，否则很快就要全市断电！”
“好我知道了。”秦温配合我快速打开家门。
我坐在桌前开机，飞速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抬头天已经黑了，五个小时过去，没吃午饭，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模拟结果已经提交，我来到餐桌，桌上有两碗面。
“尽量节省，凑合吃。”秦温将筷子递给我，“你还懂这个？”
“嗯，是这个角色会。”我还停留在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中，吃了一口面，稍稍恢复，“谢谢。”
“我们这边只负责给总体能源规划提供参考，具体电网操作有其他专业人士做。”我道。
“所以，还有多久。”秦温放下筷子看着我，“能源能保障多长时间？”
她的肩膀僵硬着，显然很紧张。
“如果化石能源继续使用，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问题，起码我们在中索这一个月内，不会电力短缺。”
她摇摇头：“全球变暖主要就是由煤炭、石油、天然气这类化石能源燃烧排放温室气体所导致的，这只会造成更极端灾难事件的发生。”
“所以我们还模拟了只利用非化石能源的情况。只是——”我顿了顿，“情况比我以为的还要糟糕。原本非化石能源占比不到20，经过这两天的极端气候，风光基础设施损坏严重，再加上气候不稳定导致功能性能下降……”
“没有几家能用上空调了。”秦温道。
“空调？”我摇摇头，“手机能不能充电都是问题。”
灾难加速发生，现在人类面临生存的悖论。是保障一时的生存，还是长久生态？
“即使不用化石能源，一切也都晚了。”秦温道，“之前不是说海洋几天内已经成为最大的排放源？人类做什么都晚了。”
“还有救，你看电视。”我将电视声音调大。
“全球温度急剧上升，多地区频发极端气候事件，碳捕集与封存技术成为最大的希望；与此同时，科学家加快研究地球工程，试图在平流层中引入大量气溶胶，增加短波辐射反照率……”
我给秦温解释：“简而言之，前一种方法可以将大气中的温室气体移到盆地中封存起来；后一种利用气溶胶将太阳光挡住。”
“这只是一种观点，认为地球还有救。事实上，由于灾难来得突然又令人绝望，支持另一种观点，放弃地球的人越来越多。”
“这也没错。”秦温道，“宇宙有着超过1千亿个星系，其中银河系约有2千亿课恒星，太阳只是其中一颗，或许真的能找到适宜生存的星球。”
“无论哪一种方式，人类的速度都太慢了。”
我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失落。
“好了，这只是索命时，并非真实世界。”她重新拿起筷子。
“提到这个就更绝望了，索命时。”我垂头丧气。
她抬头瞥了我一眼。
“我不说话。”我作势把嘴巴一封。
吃完饭后，我主动端起碗筷来到厨房，打算洗碗。
“什么味道？”我打开水龙头，隐约闻到异味，但水还是清澈的，想想还是关上了。
“糟了，疏忽了。”秦温三步并两步来到我身边，“早该想到的，今天的暴雨冲刷了有毒有害物质，肯定会污染水源。”
“家里还有水吗？”我紧张道。
“还有两桶纯净水，以及两小瓶喷雾。”秦温道。
“你这怎么什么都有，粮食和水。”我奇道。
“昨天开完会买的，毕竟得给自己留个后路。”她一脸少见多怪的眼神看我。
“昨天你不是还不相信气候变化。”我嘟囔。
“民以食为天，管它什么灾害，总不能渴死或者饿死。”她走出厨房，“碗别洗了，浪费水，以后直接在锅里吃也行。锅是煮面的水，应该还干净，夜里要是渴了就喝面汤。”
“你还真是——”
“什么？”
我吞咽：“没什么，跟着秦姐有肉吃。”
我们有房，有车，有粮，有水，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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