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索：天灾2
“又一个人来吃饭呐？还是老样子，一两肘子肉？”食堂大叔热情到。
“麻烦了。再加一勺这个青菜。”我递过饭卡。
“好嘞。”他将最后一勺打给我，又冲着窗口后厨叫道，“青菜打完了，再上一盆来。”
“没有了。”里面的人大声回答。
“这才几点？没有了赶紧烧来补上啊。”后面排队的人不少，大叔有些着急。
“先用其他菜顶上。不是不想烧，没有菜了。这几天进货蔬菜都特别少，好像是说郊区大片菜地被什么蛾子糟蹋了，根本买不到。”食堂大妈从里面出来，端出来一盆红烧鸡肉，“先供应这个。”
我端着盘子来到座位，心不在焉，一边吃饭一边拿起手机：“你看到相关消息了吗？蛾子。”
微信发给秦温。
她回得很快：“嗯？不清楚。”
她又发了段语音：“我这边出事了。城南林地莫名大火，那一片散户的房屋建材都来自我们公司的，公司派我去看看情况。快到南郊了。”
声音仓促，背景嘈杂。
“小心行事，我怀疑气温在加剧上升。”
“明白。”
我放下手机，细细咀嚼，却不太能咽得下去。外面天已经黑了，食堂的灯光不亮，连带着食物的色泽都看起来不饱满。
突然盘子一暗，片刻恢复灯光。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巨大的阴影一闪而过。
“啪嗒”一声，一坨黏液滴落在餐盘上，包裹着我的肘子肉。
“啊！”
“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食堂瞬间被一片片黑影笼罩，一根根灯管上盘踞着硕大的蛾子。每一只翅展足有一米长。
说是蛾子已经不太恰当，它们进化出了细碎的牙齿，翅膀上长出倒刺，食堂里所有富含纤维素的食物都被这种生物牢牢霸居。
除了尖叫声，咔哧咔哧的切断声此起彼伏。
有的有几对眼睛，有的只有一双，眼里留下光和食物的倒影。
来不及起鸡皮疙瘩，逃命，快逃命！
它们横冲直撞，人们被生物倒刺挂到瞬间流血，地上满是血脚印。
“死人了！”
井喷式的血液冲开三米高，一同学捂着脖子，痛苦倒地，很快没了声息。
类蛾生物刚开始还吐了黏液包裹着尸体，凑近闻了闻，发现不是美味的绿叶，又兴致缺缺的挥舞着巨大翅膀飞走。
黏液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尸体在迅速腐化，一朵朵红色的，绿色的菌群肉眼可见的遍布全身，甚至胃部凹陷大洞，长出了蘑菇。
如果说面对类蛾生物的存在，还有人能保持镇定，瞬间腐化发臭的尸体让所有身处食堂的人都失了心神。
人们也像无头苍蝇乱跑乱撞，跟蛾子一样。
“新的生物链要形成了吗？蛾子和真菌配合的那样不可思议，那样精妙？”我身旁一个同学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喃喃自语，很快“碰”得被蛾子扑倒。
“同学们！同学们！”大喇叭响起，“有序撤离食堂！有序撤离食堂！外面安全，外面安全！”
警报同时响起，还好蛾子不吃人，多数同学都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我也不例外。
“吓死我了。”大家劫后余生，惊魂未定，食堂周围哭声一片。
很快拉上了警戒线。人们透过食堂玻璃看里面，越来越多的蛾子挤成一团，围绕着光源。
密密麻麻。
恢复理智后，人们开始想起来奔走相告，朋友圈微信发个不停，三三两两开始分析。
“这个繁殖速度太惊人了。”
“还好是趋光生物。否则外面飞得满大街。”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明天白天怎么办？”
“卧槽？好像是，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控制住啊。”
“就是，我都不敢回宿舍点灯了，但我手头还有任务没做完，明天就是ddl”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ddl？”
“怎么了？我觉得这次只是突发事件，肯定能很快解决。我说真的，你就把它看成是鹰或者更凶猛的老虎。还不是能被制服？所以该做的事还得做。”
“这是森林吗？还拿猛禽走兽作比，可这是人类生活区，这种生物在这里没有天敌！很快就会挤占生态位，到时候它们就算不吃人，人也会因为没有粮食吃而饿死。”
“就是，它巨大的躯体有着惊人的食量，配上超强的繁殖能力，很快庄稼就要颗粒无收……”
“而且，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进化成食肉动物？”
“打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相信这只是小事件，损失肯定会有，但在承受范围内。”
我没再听他们说什么。风太燥热，裹着我往单人宿舍走。刚才众多分析中有一条让我印象深刻。
这种蛾子体型本来很小，赤道的环境本来最适宜栖息。现在大肆出现在中纬度地区，是否意味着赤道温度上升已经不适宜生存，而中纬度气温已经逼近原来的赤道？
本来已经有入秋的迹象，此刻疯狂聒噪的蝉鸣又将人拉回了盛夏。
到底，怎么了？
一路走回来都没见异常，似乎只有那个食堂出现重大事故，这不合理。
但不管怎么样，单人宿舍中，还是关着灯比较安全。
保险起见，我又把头埋到薄毯中，将手机屏幕调暗，将刚刚拍摄的巨蛾视频发给了秦温。
很快她直接发起了视频电话。
“那是什么东西？”她那里十分嘈杂，背后已经不见火光，但依旧浓烟滚滚，消防车警车遍布，人也有些狼狈。
“蛾子变异了，体型还有攻击力大幅上升，不过还好是食草动物。”我声音闷闷的，“你那边怎么样了？”
“火势控制即使，住户没有伤亡，房屋有不同程度的烧毁……现在起火原因不明。还是你那边看起来比较严重，死人了吗？”
“嗯，目前我知道的有一例，被变异生物的倒刺割断了颈动脉。”
“这是不小的事故了。我这边暂时没事了，一会儿回市区找你？”
“你住哪？我去找你，学校现在不安全，不适合谈话。”
“行，我一会儿把家里地址发给你。”秦温说着用指腹按了按额角，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黏在一起。
“啪嗒”轻轻一声。
“唉你那边变模糊了。”她说道。
被她一提醒，我在手机前置摄像头上看到了一滴液体，顿时毛骨悚然，联想到食堂的那句被黏液裹起来的尸体，难道……
“啪嗒”又是一声。
我摸了摸脑门，原来是汗，吓死了。
我熄掉屏幕，掀开被子，看了看空调温度，23度。
我换上了最薄的t恤，想了想还是翻出了越野跑风衣外套，搭在手臂上出了门。
步行到校门口，看到了武装力量有序进校，还有不少携带摄像设备的媒体工作着和携带静谧仪器的专家。
学校开始戒严，经过严密检查和消杀，确保没有虫卵附着后，我出了大门。
我坐上出租，打开朋友圈，附近有住处的同学已经开始连夜逃离学校，也有人仍然气定神闲。
不过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后，周围已经恢复了繁华，仿佛和刚才的食堂惨象是两个世界。
很快我来到秦温住处，她人还不在，按照她的指示我在地毯缝中翻出了钥匙，打开门，首先开了空调。
房子不大，约五十平米，除了卫生间、厨房和阳台，其他区域都是一体，沙发旁边就是大床。
“我还有二十分钟到家，你先用卫生间，新的毛巾和浴巾在柜子里你自己拿。”秦温发了语音过来。
“？”我发了个问号，在这里洗澡，不太好吧……
“你不热吗？那当我没说［笑脸］。”
这个世界的逼真程度让我差点忘记自己在索命时里，也是，别扭什么？
一切收拾完毕，秦温也到家了，二话没说她脱下满是烟味的衣服，直接进了卫生间。
入夜。
我心有余悸，在我的坚持之下，谈话在一片漆黑中进行。
“巨蛾只在那一个食堂出现，很可能是当场进化，这也能解释外面并没有看到如此体型的蛾子。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她的声音凉凉的，“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这种生物在短时间内能朝不同方向进化，谁又能预测明天在哪里会出现新品种？”
“说的对。”我刚补了一下这两天的新闻：“啃噬蔬菜粮食的蛾子体型轻而小，速度快，进食速度大于蝗虫过境。”
“呃——还有。”我难得磕巴，“我看到消息说学校封校了，所以今晚——”
“本来也没想让你回去。”她换了种说话腔调，轻飘飘地像羽毛。
我顿时联想到了花房她和欧元调情的场景，还好黑夜掩饰了我的窘迫。
“咯咯。”她笑了，“你怎么这么……”
停顿半天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只得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的上，比如我丈夫的前任。”
隔着夜色我都能感觉她在打量我，从刚才冷冰冰变得格外火热。
热？
“停电了。”她神色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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