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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世问前生1


还没来得及为师父辩解,一道震耳的敲锣声乍地自下方传来,随即身体一坠,不等龙葵惊叫出声,已被重楼拦着腰旋身一带,落到了一处高檐之上。

        眼前骤亮,龙葵尚有几分不适应,等定睛再看,脚下竟是一弯城墙。

        城墙之内,街巷流转,人声炙腾,吆喝声锣鼓声此起彼伏,清秋微凉的风儿携着绵绵袅袅的人间烟火气从脸庞掠过,久违地熟悉,让人忍不住心神飘荡。

        龙葵鼻子一酸,眼眶霎时红了。

        人间。她又回来了。

        明明只过了三日,在魔界走一遭,却恍如隔世,仿佛于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回,如今再看头顶碧蓝的天、松白的云,都有几分做梦一样的不真切。

        重楼以为她又要掉眼泪,警铃大作,忙威喝一声:“不许哭!”

        龙葵惊得一噎:“……”

        我没有要哭!

        久别重逢般的那点感伤生生被喝了回去,龙葵满肚子只剩下幽怨,偏又不能反抗什么,气得撇了嘴。

        心绪翻涌之际,又一阵锣鼓声“咚咚咚”敲响,东街的人群簇拥着一只长长的婚队,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涌来。

        蜀山因修道之故,刻意入山避世,是以龙葵这些年就算下山,也难遇这样隆重盛大的婚事,不禁看直了眼。

        开道的是两个举着喜牌的家仆,新郎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其后,着一身霓绸喜服,绣带缠腰,锦靴套马,身后仆从鱼贯而行,前前后后铺了半条街,抬着朱箱喜轿,提花结彩,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好不热闹。

        重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匪夷所思:“这是在做什么?”

        龙葵奇怪道:“成亲呀,魔尊没有见过吗?”

        许是被楼下氛围所带,她也跟着染了笑意:“男儿娶妻,女子嫁夫。彼此心悦的男女交换庚帖,缔结了姻亲,便能结为夫妇,从此白首偕老,相守一生。”

        成亲?原来是人间的婚礼。

        他来人间数回,皆独来独往极少停留,不巧于这数回中,一次也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倒是知之甚少。

        新郎是个清秀的公子,一路同道旁的街邻抱拳谢礼,偶尔侧过脸,便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偷瞧花轿。花轿随着轿夫的步子一晃一晃,绣着鸳鸯戏水的朱红帘子不时翻动撩摆,露出里间佳人些许的朦胧身影,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般,望而不得,最是撩人,新郎望了好几眼,眸中灿灿,面若春风,举手投足间尽显欣喜,满心的迫切压也压不住。

        只见新郎又一次偷看时没有顾好马,险些歪了方向摔下马去,龙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心急的新郎官,定是爱极了轿子里的姑娘,一刻都舍不得挪开眼。”

        重楼听着底下一声声“恭喜”、“贺喜”、“有情人终成眷属”,却只觉得聒噪,心中莫名的烦闷,连看那新郎也极不顺眼。

        遂开口揶揄道:“男人本性,急色罢了,你个山里来的丫头,懂什么是爱?”

        如此温情的场面被他一句话毁了个彻底,龙葵又气又恼,小声嘀咕:“人世间的感情,魔尊才不懂。”

        虽是小声,然以重楼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见,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恸,有些怔神。

        迎亲队很快转过城墙边,拐去了另一条街,锣鼓声声,伴着一众喧闹,都在人潮过后渐行渐远。

        重楼忽觉意兴阑珊,拎着龙葵足尖一点,迎风跳下高墙,松了手,逆着凑热闹的人流,提步往城中去。

        “走了。”

        龙葵糊里糊涂地跟上:“去哪儿?”

        走了两步,或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高高的城墙楼牌上,刻着硕大的“渝州”二字。

        渝州在川蜀之南,与蜀山相隔足有百里之遥,怎到渝州来了?

        龙葵揪紧了袖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快走两步追上重楼:“魔尊可是走错了?回蜀山……该出城才对。”

        重楼背着手面不改色,淡道:“本座为何要去蜀山?”

        龙葵一呆:“魔尊来人界难道不是……”

        不是放她回家吗?

        话没说完便明白了,想来是她自作多情,魔尊根本没打算放了她。

        龙葵哑口无言,一腔喜悦霎时灭了七八:魔头就是魔头,她竟然对大魔头抱有期待!

        目光从她耷成一团的小脸上移开,重楼方才的躁郁一扫而空,微不可见地弯了唇角:“跟我去一个地方,那里自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巴蜀一带山丘环绕,地大物繁,城外是林深草茂、山远水长,到了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绸庄粮铺隔巷陌,茶楼酒馆逢街尾,遇丘有道,遇水有桥,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其繁华可见一斑。

        一个时辰后,重楼长腿轻收,在一处似曾相识的街口停了下来。

        背影有些僵硬。

        龙葵就算没来过渝州,也看出脚下这条路已经走过一回,不知魔尊带着她兜兜绕绕,到底想做什么。

        重楼其实没想做什么,就是……

        找不到路了。

        十六年未临人间,没想到渝州城的变化这么大。荒地盖了庭院,巷子扩了学堂,茅屋矮舍拔地而起成了张旌挂旗的小楼,绕来绕去,没有景天的气息引路,倒真忘了他留下的那间小当铺藏哪去了。

        街口开了家客栈,已近午时,茶糕的清甜混着肉糜的香气扑鼻而来,丝丝袅袅钻进胃里,勾得龙葵胃里一拧,腹中难受,倏地发出“咕”一声轻响。

        龙葵面上一红,忙捂住了肚子。

        声音虽小,却没有逃过重楼的耳朵,他这才想起被白茕打翻的饭菜。魔族不必刻意进食,龙葵大约一日也只得一餐,她今日滴水未进,恐怕早已经饥肠辘辘。

        这丫头难道忍了一路?

        没见过这么委屈自己的,重楼滞了一瞬,竟然有些生气:“饿了为何不说?”

        龙葵:“……”说不出口。

        正想小声辩解一句“不饿”,肚子倏而不合时宜地又叫唤一声,龙葵霎时窘迫地揪紧了衣角。

        看她这张红到耳尖的脸,重楼不用猜也知道为什么了。姑娘家面皮薄,打不得骂不得,凶也凶不得,重楼第一次诡异地生出一种老父亲般的无力感。

        罢了。干脆长腿一抬,旋身进了客栈。

        客栈中已三三两两坐了几桌,只一个店小二满头大汗地忙来忙去,见人落座,热情地迎上来,帮着擦了桌凳:“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小楼有些寒酸,然胜在干净爽利,重楼扫了一圈,道:“店中的招牌都来一份。”

        一瞥眼又见柜上摆了几坛酒,素了多年的心顿时有些痒。

        “再来两坛最好的酒。”

        贵客!店小二眼底一亮,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好嘞,客官稍等!”

        要问在偌大的渝州城中,谁最横行霸道,谁又最肆意妄为,景傲天自称第二,绝对无人敢封第一。

        五岁上房揭瓦,七岁毁人姻缘,九岁断人双臂,十二岁掘开老夫子的棺材板,十五岁烧了县太爷四进四出的宅子……其“丰功伟绩”不胜枚举,旁人一辈子都做不出一次的坏事,这厮一日之内便能换着花样儿干上好几遍。渝州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八岁小儿,听到这个名字,都要啧啧感慨上几声,摇头恨叹一句:朽木!不可雕!

        偏偏景霸王来历不凡,恶事干了一箩筐,也不见摊上一星半点的官司,衙门里的捕快见了他还要一揖三折地问个好,恨不能捏肩捶背地伺候着,直将他纵得愈发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眼下这位年方十六的霸王,正手提长刀,叼着根吃了大半的糖葫芦棒子,领着一帮小弟,浩浩荡荡往城北去。

        街坊对这一天要上演好几次的阵势已是见怪不怪,连热闹都懒得瞧,只有几个不到学龄的小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嘻嘻哈哈跟在后面张望。

        到一处四岔路口停下来,小霸王将长刀往地上一杵,嗦了口糖葫芦,满脸不耐烦,嚷嚷起来:“到底还有多远?”

        他穿一身粗糙的麻布衫子,脚上的布靴磨破了后跟,头发只用半根旧布条系得歪七扭八,活脱脱一个浑身透着穷酸气的地痞流氓形象。

        头头一发话,后面早已不耐烦的喽啰们立刻抱怨开了,横里横气地帮起腔。

        闻声,右后首一个穿丁挂补,却肥得流油的胖子蹿上前,揣着一脸谄媚的笑,抚慰道:“快了快了,景爷别着急,就在下个路口,前边就要到了!”

        听说还要走半条街,小霸王气骂了一句:“早说这么远,这活爷就不接了!”

        胖子连声点头“是是是”,笑得更为谄媚:“劳烦小爷,等收了债,我做东,请您上那浣溪楼大吃一顿,好好补一补!”

        浣溪楼被誉为渝州第一楼,单一道醉火凤便远近闻名,一道髓玉排骨更是引无数人折腰。

        小霸王咽了咽口水,似乎有被安抚到,一口咬掉最后一个山楂球球,又扛起了刀,大剌剌道:“带路带路!”

        胖子于是忙笑呵呵地走到了他前头,伏着腰,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地邀小霸王先走。

        转头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甩了个嘲讽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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