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执夭九令 > 第42章 蓝夭令 百里袁七

第42章 蓝夭令 百里袁七


  潘六:……

  “啊!……”潘六先是震惊,而后心痛,他怒目看向身后未动的松音,骂道:“混账大侠!见死不……”还未说完就被三根根长针刺中面部,两根扎进了太阳穴,一根扎进了眉心。

  松音足见一点,飞身至树前,将自己的刀拔下来,漠然地看向潘六,淡淡道:“老把戏了,听说你用这种方法杀害了十几位英雄豪杰。原来是用你儿子做钓饵,现在是用你孙子。既是如此卖力的双簧,观者何不成全一次。”

  潘六瞪着双眼,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他看向自己的孙子,孙子已经死了,而自己也快要死了,死在孙子身上的暗器上。

  松音继续道:“七八岁的孩童,如此心狠手辣。我救你一次,算是尽了道义。而今你还是被杀,实乃自食恶果。”

  原来,这潘六武功并不如何,杀人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出其不意。他与人对战,自己的儿子或孙子会站在跟前,他装作要杀,一般正义之士都会下意识去救孩子,这时,潘六就会转剑杀向救孩子的侠士,而孩子也会同时启动袖口的暗器,发射出长针来,长针会刺向靠近的人的面部。

  在爷俩或是爷孙俩的配合之下,很容易就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两个措手不及之下,很少有侠士会死里逃生。

  松音将青夭令扔了出去,听见潘六倒地的声音,只说了一句:“报应。”

  世上的人,良莠不齐;

  很小的孩子,也有心肠歹毒的;

  年长的老者,也有为老不尊的。

  有的坏孩子长大成为坏人,

  有的坏老头是坏人变老了。

  ***

  秦淮河岸蓝夭令。

  百里傒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很丑,很好,很陌生。他试着做了个表情,还可以。

  宿倾道:“兰溪,你回去要挨打。”百里傒,表字兰溪。“兰溪”二字取自杜牧《兰溪》的首句:“兰溪春尽碧泱泱,映水兰花雨发香。”

  百里傒点头:“我知道。”

  宿倾道:“二十鞭子。”

  百里傒斜了宿倾一眼:“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

  宿倾:“那你别易容了,我自己去。”

  九重天百里岛有几条岛规,其中有两条是关于易容的。因为百里岛的创派祖师之一的百里九重是易容大师,易容成别人很是惟妙惟肖,后来因为易容的事与百里天产生过误会。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但是百里天与百里九重在在岛规中特意添加了两条关于易容的规矩。

  ——其中一条是:不得易容成别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凡是学习易容的徒子徒孙,可以变装,但是不可以假冒他人。

  而现在,百里傒易容成了八荒庭西南舵主,那个名叫袁七的舵主的一位名叫蒋政的好友。这已经违背了岛规,但事出有因,且是做善事、造福于民,所以到时候应该可以只挨二十鞭子就行。

  ——另一条是:易容不得易双目。

  也就是说,凡易容者不可以变幻眼睛的形状、颜色。这一项的惩罚更重,所以哪怕自己的眼睛很特殊,但是宿倾自从开始易容就从不曾改变过眼睛的样子。

  百里傒气得翻白眼,使劲儿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怒道:“宿凌之,你不会好好说话?”

  宿倾道:“兰溪,我是你的小师叔。”

  百里傒又是一噎,怒道:“那你怎么不让百里岛前面那七个师兄师姐叫你小师叔?凭什么你不告诉他们,还叫他们师兄师姐,偏偏告诉我,我本来可以叫你小师妹的!”

  目前,九重天百里岛的岛主是百里宵。百里宵有一个儿子百里琤(cheng,一声)。百里琤有一子一女,长女叫做百里恬,幼子叫做百里傒。因为百里天是木祯祥的养子,所以百里氏是与乌木氏是同样的命名方式。

  百里宵有三个徒弟,大徒弟是儿子百里琤;二徒弟后来成了儿子的妻子,叫做风曷(he,二声);小徒弟是宿倾。

  后来,百里琤收徒,儿子女儿都是徒弟,桦城之变后,宿倾为躲避可能存在的暗杀,明面上重新拜入百里琤门下,开始学《九重天经》。

  所以,实际上,百里傒应该叫宿倾小师叔。

  宿倾道:“因为咱俩熟。”

  百里傒又是一噎。其实,并不是宿倾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发现宿倾不是小师妹而是小师叔的。

  他那天去祖父百里宵的床底下偷酒喝,意外听见了宿倾叫自家祖父,也就是自己太师父百里宵为“师父”,这才知道,原来,宿倾很小的时候就拜入百里岛门下了,还是拜的百里宵为师父。自己当时太吃惊了,没抑制住一声惊呼,最后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小师叔……

  百里傒又气又急,打着扇子正要走,就听宿倾道:“回来后我陪你去领罚,一人十鞭子。”

  百里傒哼了一声,嘴角没止住就带上了笑。他对着后面摆摆手走了。

  百里傒在赌坊找到了袁七。袁七是南舵主之妻袁氏的父亲,他是个赌徒,而且是赌瘾很大的赌徒。一个月三十天,得有二十九天消磨在赌场里,不在的那一天肯定是回家拿钱去了。

  百里傒易容成的蒋政(以下称为“百里蒋政”)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也喜欢摇扇子,平常都会在袁七身边帮忙看骰子。

  百里蒋政此时站在袁七身边,上身往前趴,伸长脖子看着赌桌,下半身斜倚在桌子上,很是没有站相。

  袁七聚精会神地看着摇骰子的庄家,口中叫着“大!大,大!”庄家将骰盅叮叮当当地摇晃了一阵,然后顿在桌子上,满桌子人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骰子盅。

  庄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慢慢掀开了盅盖。

  “啊!竟然是小!”众人一片哀嚎。

  算上今天,袁七已经在赌坊待了一个多月了,还打破了之前连续赌的天数,此时全靠这一局翻身,没想到最后竟然全盘输了进去。此时袁七已经是气得眼眶都红了,眼看着就要掀桌子发怒了,百里蒋政说话了:“袁哥,袁哥,你带带我,我今儿发了笔财,足有一百两白银呢,您看我押个大还是押小呢?”

  袁七这才注意到蒋政也在,他听见这话,发怒的心瞬间不怒了,满脸惊喜交加地看向百里蒋政,问道:“老弟你行啊,咋弄的?”

  百里蒋政使了个眼色,将袁七带到一边,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来,小声解释道:“小弟我是跟哥哥学的啊。”

  袁七奇道:“赌来的?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赌运了?”

  百里蒋政摇摇头,撇嘴道:“哪里是赌来的,我是说,和袁哥以前做的那个买卖一样,找到死了孩子的人家,趁人不备偷来的……”

  袁七一惊,掩饰道:“这是说的啥?!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别胡说。”

  百里蒋政疑惑道:“明明是上次咱哥俩儿喝酒时,袁哥你亲口告诉我的啊,怎么,你忘了?”

  袁七此时也不确定了,七年前他骗人钱,都是先找机会毒杀了人家的孩子,看上去像是痢疾之类的急病,然后在人家伤心欲绝时他在上门装作是行医的赤脚郎中,趁机捞钱……他不知道这事是不是自己告诉蒋政的,也不知道蒋政所说的他喝醉了告诉他的,究竟是告诉了好少。他眼中划过一丝杀意,面上未显,试探道:“蒋老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银钱那里是那么好骗的,我当时是给你开玩笑的。”

  百里蒋政答道:“当然不好骗,我是趁人家忙着办丧事,直接做了梁上君子。我哪里有袁哥您的本事,能够口绽莲花,让人心甘情愿掏钱,我也就是偷一点……”

  袁七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没说杀人的事儿,松了口气,这时想起蒋政身上的一百两银子来,便道:“来来来,贤弟,哥哥带你一起下注!”百里蒋政听得眉开眼笑的。

  两人又回到赌桌跟前,百里蒋政掏出两个大元宝,每个十两银子,袁七结果之后道:“怎么才两个?”

  百里蒋政答道:“袁哥先帮我拿着,剩下的银子被包里的驴肉火烧给卡住了。”

  袁七一听驴肉火烧,嘴里就抑制不住口水了,他在赌坊专注于下注,哪里顾得上正常饮食休息,所以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之前没想到还不觉得,此时听蒋政一说,肚子里就饥饿难熬了。

  袁七道:“老弟老弟,你在哪儿买的驴肉火烧啊?”

  百里蒋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忙道:“袁哥你不早说,我都忘了你最好吃这一口了,早知道也帮你带一份了。这样吧,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等我饿了的时候再出去买!”

  袁七听得心花怒放,连拍了蒋政好几下肩膀,笑道:“好!那就多谢了!”袁七接过火烧吃了起来。

  百里蒋政等他吃完,将一百两纹银都交给袁七,袁七道:“兄弟,你想一次下注还是分几次?”

  袁七豪爽道:“自然是一次,兄弟信你!”

  袁七笑道:“好来!看哥哥给你翻盘!”

  袁七还想着方才输了的那二百多两银子,急切想要翻盘,于是将那一百两银子全都压了上去,大声叫道:“还是押大!”

  庄家道:“袁七爷,你可想好了,我们这一局可是二十倍赌率的,赢了您就发了,输了可就要欠债了!你这赌运……还要不要回去调了一下?”

  袁七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此时听见这话,怒道:“爷爷现在就押!二十倍算个啥!要玩儿就玩儿大的,爷爷要玩儿一百倍的!”

  周围众赌友都吃了一惊,纷纷围拢了过来。庄家啧啧称奇道:“袁七爷当真?”

  袁七喊出来之后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此时骑虎难下,也不敢再看蒋政,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大声道:“自是真的!别和个娘们儿似的这么啰嗦,快点!快点!”

  坐庄的是个小二哥,此时他隐晦地看了一眼百里蒋政,他不知道为何袁七爷的朋友会让自己这般激将,但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好好办事就够了,费那心干嘛,反正赌坊也吃不了亏!

  小二哥也不多话,上手就开始摇色子,随着叮叮当当地骰子晃动声,袁七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心跳得像是想要冲出喉咙。

  小二哥“砰”的一声将骰子盅撞在了桌上,百里蒋政一直眼神淡漠地看着,似是不在意输赢。

  输了,便是大悲;

  赢了,即是大喜。

  “开开开!开!”众人大喊。

  “开了开了!小!又是小!啊!”众人一片哀嚎声,这其中还夹杂着一声惊呼:

  “哎!袁七爷怎么倒过去了!”

  接连的大叫声充斥了整个赌坊,有离得近的赌徒看到袁七倒在了地上,便大呼小叫起来,顿时赌坊里一阵混乱,百里蒋政趁机离开了赌坊。

  离开之后,百里蒋政闪进一处巷子,过了一盏茶功夫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百里傒。

  百里傒将蓝夭令抛向空中,看着蓝色的“夭”字,喃喃道:“死在袁七手下的三十六名孩童,还有那三十六家破碎的家庭,而今大仇得报了。”

  至于袁七此事,后来衙门定性为因为输钱太多,大悲之下引发了心悸,病发猝死。

  显然,衙门并没有得力的仵作能发现袁七心悸的根本原因——他吃的那个驴肉火烧里加了过量毛地黄。少量毛地黄可药用,用于治疗心律失常。而过量的毛地黄则会引起心跳频率失衡,时快时慢,类似于心脏病发。

  你看,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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