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三 人生初见
小男孩儿摇头：“回祖母话，孙儿并不认得。”
老太太若有所思，二人继续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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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处，两个丫头呆了一呆，继而反应过来，仗着身量高，与宿倾争论道：“她从根上就不好，只有这样时常提点着她的身份，以后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
“哎哟，你倒是伶俐人，谁教你的这般伶牙俐齿，让我猜猜，不会是燕绥公主，她没这么小心眼儿；也不会是她祖母，她应该不会这么不知所谓；那就是直老头儿的第一任小妾了。”她见二人听到最后一句时变了脸色，嗤笑道：“真是莫名其妙，家住海边么，管这么宽！自己不是小妾？自己的儿孙不是庶子嫡女？手伸这么长不嫌抻得上吗？！”
那二人脸已刷白，也听明白了这小娃娃说的“直老头儿”是谁了，二人又惊又怒，只是苦于不知这人身份，不敢撒泼打骂，一时间憋得脸色由白色急转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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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老太太先是一惊，而后真想要仰天大笑：好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了，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这般评价自己，直白又舒心，自己当然不是那般小心眼之人，这睿王府除了自己的儿孙，从没有让自己放在心上之人，又怎么会刻意为难一个三房的小孩子。
是了，这老太太正是宿倾口中的辰四公主燕绥，闺名叫做“乌木晨昱”。
而那小男孩儿是燕绥最小的孙子：赫连瑾城。
此时赫连瑾城听得两眼亮晶晶的：这小男孩儿真可爱，豪爽心善，侠士也！
燕绥看看孙子，用口型道：“一定要查查这孩子是谁，敢叫‘直老头儿’，太合我意了！”
赫连瑾城忍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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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替直老头儿管家，你们自去吧，回去赶紧和你们的主子告状，让她做下一步指示，看看是继续虐待这小孩儿，还是换个更阴损的法子。只是，你们记住，你们怎么对她，我会加十倍还在你们身上，你们看着办吧。哼！”宿倾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去了。
宿倾这才长吐出一口气，最讨厌打这种嘴仗，麻烦！想完低头去扶那个小姑娘，却见那小孩儿已经眼泪汪汪了。
见她不起，宿倾揉了揉额头，自己也蹲下来，与她平齐对视。
只见这姑娘瓜子脸、却月眉、桃花眼，长相很是温婉耐看。只是身量矮小，时不时咳嗽一声，一副不足之态。
那姑娘也在打量这个不足三岁的小男孩儿，身穿小沙弥的衣袍，但是袖口、盘扣上都绣着隐约可见的墨竹叶子；远山眉、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一颦一笑都是风景，实在是好看的紧，更难得的是还有一颗水晶玲珑心，美好得令人自惭形秽。
宿倾观察了一会儿，道：“伸出手来。”那边二人正要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又蹑手蹑脚退了回去。
那姑娘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也没犹豫就将右手伸了过去。
宿倾在她腕上一搭，一会儿就皱了眉头，道：“伸出舌头来。”
小姑娘脸顿时红了，扭捏着不肯。
宿倾叹了口气，只得换了只手继续把脉，一盏茶后收了手，给小姑娘理好袖子，从荷包中取出一套小型的笔墨纸砚来，在上面思量着正要落笔，写抬头时才想起来还没问小姑娘叫啥。
小姑娘轻声细语的：“我叫赫连槿瑟。”
宿倾随口赞道：“好名字，悦耳动听。”赫连槿瑟的脸更红了，嗫嚅着想要问问救了自己的小英雄叫什么，却见眼前是张纸，这才知道他方才写字是写给自己的。
宿倾示意她接过去，解释道：“你这不足之症很严重，幼时病在体表，只是咳嗽体虚，慢慢地寒毒入肺，严重些就该头晕咳血了。”说到这儿，宿倾想了想，又从脖子上摘下了一块玉佩递给他。
赫连槿瑟呆住了。盆景后的祖孙二人也呆住了。
赫连槿瑟是没想到这小弟弟会送自己玉佩，心中欢喜又忐忑。欢喜他待自己好，忐忑女儿家不应该收人家的东西。
赫连瑾城是感动又敬佩，他只看得出那玉佩不是俗品，甚至整个睿王府也拿不出几块来。
燕绥虽年迈，眼神却极好，再说那玉佩样式她熟悉的很，只看轮廓就知道那是什么意义。
见她不接，宿倾干脆利落地将玉佩给她戴在了颈上，道：“这也是药玉的一种，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强身健体还是绰绰有余的。送你了，你放心，你这病好好吃药，天天戴玉，很快就会好的。好了，起来吧，地上多凉。”
她拉起了赫连槿瑟，眉头又是一皱：“你手太凉了，气血双虚，药一定要记得喝，切记。我走了。”说完转身欲走，却被赫连槿瑟拉住了衣角，宿倾回头奇怪地看她：“还有事儿？”
赫连槿瑟咬咬嘴唇，想要问她名姓，但是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又不好开口，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要问时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转头看去，是赫连瑾城。
赫连槿瑟局促地看着这个堂哥，怯怯地叫了声：“五哥哥。”
赫连瑾城点头：“六妹妹。”看她紧张，忙安慰道：“你放心，以后再不会有丫头敢欺负你了。”前几天赫连瑾城意外发现了此事，今天特意请来了祖母，想要为这个堂妹主持公道。他知道祖母虽然不搭理庶出那两房的子女，但是为人最是坦荡正直，自然不会放任奴大欺主之事。只是不知为何却被一个陌生男孩儿给解决了。他看向那个小男孩儿，就见他正奇怪地看向自己。
赫连瑾城拱手道：“在下赫连瑾城，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宿倾正要答话，又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了悟大师，请这边走。”心下一转，说话的应该就是直老头儿吧，真不想见他……于是对二人急促道：“我要走了，莫说见过我。”说完就要腾空，却被眼疾手快地赫连瑾城拽住了衣摆，这一下来得突然，衣衫勒得宿倾气息一滞，几乎跌落下来。
宿倾站直身，狐疑地看向赫连瑾城，赫连瑾陈也听见自家祖父的声音了，知道只能速决，也不解释，直接将一块玉佩套在了宿倾脖子上，催促道：“快走快走，莫让人看到！”
宿倾还要摘下来还给他，却被赫连瑾城按住了，还给他往衣领里塞了塞。宿倾又气又急，眼见已经能够看到直老头儿和了悟的身影了，也顾不上再问，急忙窜上树足尖点着树枝飞走了。
赫连瑾城这才松了口气，他方才送出去的那块玉佩是赫连家很珍贵的一块玉佩，虽然不知道珍贵在何处，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能随意赠送给人的，不过当他看到那个小男孩儿将自己的玉佩给堂妹时，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可惜，敬佩他的大方慷慨，可惜他的脖间空空。于是，赫连瑾城蹭蹭蹭跑出来，将自己脖间的玉佩给了他。此时，听见脚步声愈发接近了，赫连瑾城对赫连槿瑟道：“莫要说见过我和那个小弟弟。我也走了。”说完转身跑了。
等赫连靖直和了悟转山绕水地走过来时，就见赫连槿瑟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假山旁边。
赫连靖直无声地叹了口气，招呼道：“槿瑟，你来，这是了悟爷爷。”
赫连槿瑟又是一呆，但很快反应过来，忙福身行礼。
了悟上前一步扶起赫连槿瑟，手指不动声色地隔着衣袖在小姑娘手腕间搭了一下，皱了下眉，正思量如何让这孩子伸舌头看看，眼角忽然瞥见小姑娘脖子上的玉佩了，不过怎么这么眼熟。
赫连槿瑟也发现这胖和尚在打量那块玉佩了，脸色一白，她担心被这人发现了会不会对那个小弟弟有害，于是往后退了一步，低垂下头，右手掩住玉佩就要行礼退下。却听胖和尚道：“方才可是有个小……男孩儿给你诊过脉？”
赫连槿瑟惊讶抬头。她毕竟年幼，不会伪装，这表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了悟叹了口气，面上倒是欣慰的，转头对不明所以的赫连靖直道：“王爷这小孙女儿的病，用不着老衲看了。”
赫连靖直急道：“大师这是为何？这孩子虽不是老夫嫡孙女，但是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还请大师看在老夫面上救她一救，孩子还小，总这么咳嗽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
了悟有些欣赏赫连靖直会为了一个庶子嫡女求自己诊治，也不隐瞒，解释道：“方才我那小徒弟已经给了这孩子救命之法，而且比老衲能给的还要多的多。”
接下来，赫连靖直看到了那个药方和玉佩，明白了事情始末，不禁叹道：“大师高徒，我辈弗如啊。”医术高超、心地善良、行事仗义、为人慷慨，短短时间能看到的这冰山一角就如此令人赞叹，遑论他年纪还小，三岁看老，日后作为必将不可限量。
只是，正在感慨的赫连靖直不会知道，他“看上”人家高徒了，人家高徒可看不上他；不仅如此，还称呼他为“直老头儿”。更“糟糕”的是，他的小孙子，就在方才，把赫连家与乌木家世婚的信物强送给了人家，而他的妻子燕绥只是在盆景后满眼笑意地看着好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卷二分解。
……
卷一番外完结，九卢再拜而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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