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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救不救 他没有心


  什么叫认真打?他是说自己之前没有认真对战吗?!这小孩子口气也太大了些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杀手们既觉得愤恨觉得好笑。只不过没多久就笑不出来了。

  之前的宿倾,因为正值练功的关键时刻,接连坚持八个多月后,已经到了身体的临界点,所以样子很是憔悴,看上去很有一种孱弱不堪的感觉,也正因如此,使得众人生了轻敌之心。然而,在他说完那句“认真打”的话后,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变了:他面上的气定神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严肃。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直直的,利利的,所到之处甚至能听见空气割裂的声音。

  “嗖嗖”、“沙沙”……好像都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来,而是……风声鹤唳,对了那是一种鹤鸣声,悠远而空灵,像是从人的脑海上空盘旋而过,听得人脑子里一阵空明。

  众人直觉不好,忙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继续坚守着那个四层三角阵。

  正要交手却听宿倾道:“伤了我的如是山,总要付出点儿代价。最后问一遍,有要放弃的吗?有的话赶紧走,否则待会儿打起来可就要有伤亡了。”

  这话本是好意,因为此时的宿倾虽然没有动杀心,但是却打定主意一会儿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为如是山报这一箭之仇。

  如是山,“如是”二字取自辛弃疾的《贺新郎》,那句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他们毁掉如是山,这是在讽刺我也会塌一半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宿倾决定也让他们尝尝断胳膊断腿的痛苦。

  只不过宿倾的好意并没有人前来认领,杀手们一听更怒了,招呼都没打就冲了过来,既如此,宿倾也没喊什么“看剑”之类的话,也提剑冲了过去,与对方的内力虚箭碰了个正着,两方内力实打实地碰撞之下,刹那间爆发出耀眼的火光来,那火光直喇喇地四射开去,击倒了院子东墙和西墙边上的几棵小树。

  “咔嚓”几声过后,那几棵树被齐刷刷折断倒飞了出去,有几棵还越过院墙飞到了左邻右舍院中(左邻乃是蓝辞的院子,右舍正是时长汀的房子)。

  那些杀手们也没讨得了好处去,被那内力冲撞得连连后退,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连阵型都支撑不住了。

  宿倾将手中的长剑支在身旁的树干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这时候有风过,春末夏初的风,带了暖意又裹狭着寒凉,带过去的时候将她的衣服下摆吹得猎猎作响。就在这猎猎声中,宿倾问他们:“受谁指使?”虽然以前也问过不少杀手,从来都是一无所获,但每一次宿倾都还是会尝试一下,万一有想说的呢。

  可惜,这一伙人也是忠诚不渝的,即便知道他们已经毫无胜算但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看得宿倾又是无语又是钦佩。

  “既如此,那就一人留一只手吧。”宿倾道。

  “什么?!!”杀手们大惊失色,做他们这一行,很大程度上一只手就等同于一条命,岂是说留就留的?!这小孩之前不是一直手下留情吗?怎么这会儿如此心狠手辣!

  宿倾被他们的惊奇之色逗笑了,反问道:“你们是来杀我的,我心善不杀死你们,难道还不应该给你们一个教训吗?”奇了,他们难不成以为杀不成还会被完好无缺地送回去,等着修炼成功了再来杀?呵呵,好单纯。

  “那你之前……”其中一个杀手忍不住争辩道。

  “哦……”宿倾指着躺在角落的芭蕉解释道,“你们只是迷晕了她,而非直接杀了她,我感谢你们。所以让那只手在你们身上多停留一刻。”

  “你……你简直是恶魔……”杀手头子震惊了,说完一声令下:“撤!”

  十九个杀手四散而逃,宿倾冷笑一声:“我这白府,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们主子未免小瞧了我!”而后旋身而起,踏着一棵竹子的枝节飞至半空中,将内力凝结在右手剑上,随后一个旋转,“嗖嗖”接连几声剑气扫过,纷纷打在杀手们的右手腕上。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宿倾慢慢落地,闭目细数那惨叫声的人数:三、五……十一……十七、十八……嗯?还有一个呢?她落地睁眼,眼神犀利地扫到东院墙上的一个杀手……

  那人身前当着一个孩子——说是孩子,也只是相对于那帮杀手的年纪而言,其实那个小男孩看上去还要比宿倾大两岁的模样,而宿倾那一剑正好打在那个孩子的手臂上,形成了一个长条形的伤口,伤口深可见骨,虽然看着吓人,却好在不像别的杀手那般被剑气斩断了手腕。

  “你别乱动,否则我就杀了他!”杀手吼着。

  宿倾却没看他,而是看向那个孩子,语气冰冷:“你怎么上去的?”东边是蓝辞的院子,因为蓝辞一直住在白府,那边的院子并不住人,平时只是存放草药等物,而今,蓝辞带着下人去了安京,按理说东院应该没有人在。那么这个孩子是怎么进了院子的?

  那孩子哭叫着:“救命啊救救我!”

  宿倾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收剑入鞘,漠然道:“一个贼,我为什么要理会?”

  杀手们本以为抓到了人质,能威胁一番,至少能活着走出白府,谁知宿倾却毫不在意,那个揽着小男孩的杀手恼羞成怒,随手将他扔了,就在这时,宿倾却腾身而起接住了那个小孩,把他往杀手少的那个院墙上一放,低声吩咐:“快走!”

  那杀手见到这一幕,惊觉自己被宿倾迷惑了,亲手放走了能够威胁宿倾的人质,顿时又羞又恼,他仗着自己并未受重伤就要冲过去再将那个小孩捉住,宿倾岂能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自己,心中怒气升起,提剑向那人刺了过去,这一剑没有丝毫花哨,更没有剑下留情,瞬间刺穿了那人伸出去欲抓小孩的一侧肩胛。

  宿倾推了那小孩一把,斥道:“快走!”

  她的呵斥声与那个杀手的惨叫声和另外那些人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硬生生为整个白府笼罩了一种肖似地狱的氛围。

  地狱从来都是残忍。

  十九人因为疼痛反而激起了好胜心,纷纷用另一手捡起地上的刀剑,大喝一声向着宿倾围拢过来,来势竟然比最初对战时还要凶猛。

  宿倾一边应战一边六一那个小孩儿的情况,这一看几不曾将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看见了什么?!那个小男孩儿竟然不知死活地坐在西边墙头上,耷拉着两条腿,嬉皮笑脸地看热闹。

  真的是嬉皮笑脸,那种贱兮兮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饶是之后过去七八年,宿倾仍然恍如昨见。她清晰地记得那人面上高挑的眉梢、亮晶晶的双眼,以及双目中的不在乎和哂笑。

  他像是没有心。

  这是宿倾当时唯一的感觉。不是麻不不仁,也不是冷漠淡然,而是……他的脸上写着:打啊,你们这群畜生!打给爷看!快!杀死他,对!用刀使劲儿砍啊蠢货!

  宿倾只觉得大开眼界,同时凉意丛生,就这一失神的功夫,右臂上就被一个杀手砍了一刀。

  这一刀大大地鼓舞了众人:原来这人并非无坚不摧的,她也会流血!

  有那更为机灵的,看出那个小男孩会对宿倾造成影响,突然翻转身子对着那个孩子劈刀砍了下去,宿倾眼角余光看见这一幕,忍痛将手中的剑掷了过去,那剑打歪了那柄刀,却并没有完全止住,而是略止了速度向那男孩的另一只手臂刺去。

  ……

  ***

  “后来呢?”众人听得心都提了起来。却并非是为那个小男孩儿担心,而是担心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让一直没出场的时长汀因此而亡。

  “如果换做是你们,会不会救那个孩子?”琴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

  “不救。”燕绥先道。她的后背微微倚着座椅后背,手中端着茶杯,一只手用杯盖轻轻撇着茶叶,并没抬头看众人,自顾自解释道:“那人……用小甲来代替吧,小甲先是擅闯民宅,无论是偷东西还是好奇,都是一罪;其二,被救下而不走,自找的苦果;第三,我相信凌之的判断,她的眼神干净,既然她说小甲当时的眼神是那个含义,就一定是,既然如此,那样的恶人,救他作甚?!”

  “其实,有时候,恶人也有善意的时候……”赫连瑾城缓缓道。

  “哦?看来赫连公子是赞成救他了?”蓝辞瞥了赫连瑾城一眼,仿若不经意一般问道。他的仿若不经意,只是“仿若”罢了,因为这话一出,琴莫等人都有些疏远地看了赫连瑾城一眼。而蓝辞自己,之前还称他为“晏清”的,此时却叫他“赫连公子”了,其中的转变就是蓝辞的态度了。

  赫连瑾城却摇头了:“有些恶人可以救,但是没有心的人,不能救。”

  室内一静。

  片刻后,蓝辞举杯:“请!”

  赫连瑾城也是以茶代酒回敬。

  琴莫这才道:“那时候的宿倾不明白,时长汀也不明白。”

  ###

  当时时长汀突然从墙头上冒出头来,将那个孩子扯到了一边,不幸的是,那柄歪转了方向的刺刀就这样向着时长汀的位置刺了过去,一下子插-进了时长汀的胸口。

  宿倾看得目眦欲裂,莫说什么伤痛了,就是九天玄雷也挡不住她的步伐了,她以此生有过的最快的速度直冲过去,拉住了差点儿掉落墙头的时长汀。因为时长汀还抱着那个男孩儿,这一拉也救了那人,可是宿倾恨他欲死,只想要把他扔出去,那人可能也看出了宿倾眼底的寒意,突然伸手揽住了时长汀的脖颈。

  就是这一下,那把刀一下子就没入了时长汀的胸口,只留下刀柄还在外面。

  ***

  “啊?!”众人都惊了,任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过程与结局。

  “那个混蛋呢?!”燕绥痛心道。

  琴莫摇头:“溜走了,趁着宿倾心神俱碎的时候溜走了。”那是宿倾第一次面对亲近之人的死亡,而且还是在自己能够掌控全局的时候。那种巨大的落差几不曾将她击垮,而失去时长汀的现实让她恨得险些走火入魔。

  那一天,那十九个杀手,全都死在宿倾剑下。

  “凌之……应该是更怨恨自己吧。”赫连瑾城轻声道。明明触手可及,明明不会一败涂地,却因为自己的善心失去了自己的好友。

  松音突然道:“其实……那一刀,是凌之故意撞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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