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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嫉恨我 烫了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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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中三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前院里的花朣与成葵诉完离别情,也提到了此事。

  花朣自然知道成斐不是自己的儿子,实际上,他与成葵相爱那两年连手都没牵过。可是成斐却表现出对漆毒的敏感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丈山的方帽儿是花家人?成葵只能如此猜测。

  花朣只一眼就明白成葵心中所想,摇头道:“这也不大可能。虽然花家旁支不少,但都过得不错,只要方帽儿……”提起这个毁了他的未婚妻的混蛋,花朣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他咽了口唾沫,努力镇定下来继续道:“只要那人长相还说得过去,花家总能为他找到用武之地。”

  成葵微微抬头,看样子是要回想方帽儿的样貌,却被花朣出声打断了:“小葵,咱们成亲吧!”

  “什……什么?”其实刚才成葵并非回想方帽儿,因为方帽儿那张脸,不用回想也一直驻留在成葵内心深处——那是一幕极为恐惧的情景,每每想起,成葵都会浑身发颤、恨意滔天。方才她不过是不想花朣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才抬头看天罢了。

  “你说什么?抱歉,我方才应该是听错了,我……”成葵语无伦次道。

  花朣却轻轻抬起成葵的手,紧紧握住,郑重道:“小葵,咱们成亲吧。”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用牛皮纸纸包来,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的方方正正的纸。

  他还没有打开,成葵的眼泪就又“唰”了流了满面。

  “你还记得?”花朣轻声问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他的眼睛里溢满了星星。

  成葵捂住嘴,呜呜哭泣起来,一边哭一边不住地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呢?她那夜离家,带走的也只有同样的一张纸而已。那是她的豆蔻年华,是她美好过的象征,也是她在他生命中存在过的证据——那是他与她的订婚文书。

  “答应我好吗?嗯?”他的尾音轻轻的,像是纤细轻柔的羽毛轻轻挠在她的心上,让她溃不成军,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再也想不起那些“配不配”的世俗,只想点头,使劲儿点头,用尽全力来表达“我愿意”。

  ……

  等成葵的情绪平复下来了,花朣才半是埋怨半是心痛地对她讲:“小葵,当时……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应该去找我的。”说完又是怅然,他自责道:“怪我没有事先说服家里,咱们应该早就成亲了的。”如果有自己的保护,方帽儿夫妻就不会得手。

  成葵摇头,因为他在身边,再提起那段日子的时候,她已经不那么煎熬了。她伸手轻轻握住花朣的手,道:“朣哥哥,请不要自责,即便是你在,我想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话里有话,甚至还带着几分哀怨与痛楚,花朣顿时惊了一下,他伸手将成葵揽进怀里,问得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成葵闭上眼,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暖暖的,像是永远不会落空的冬日暖阳。有泪水慢慢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没有看她,只是将她揽的更紧了些。

  “带他们来的人,是亓梦。”她道。

  花朣恍若雷击。

  亓梦,是她的手帕交,是她的闺中密友,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他没有说话,抱着她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饶是紧咬了下唇,还是有泪水滚落,滑进她的发间,烫了她的心。

  成葵伸手抱住花朣的腰身,头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晓得原来她是那样嫉恨我,嫉恨到,她引了那样的恶魔来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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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亓梦的父亲,官居正六品知州;成葵的父亲,官居从四品知府。亓知州与成知府,二人是多年的同窗,更是同一届进士。后来,又一起外任桐城为官。

  成葵与亓梦从记事时就在一起。

  两个小姑娘,会留宿彼此家中,抵足而眠,天南海北聊着天,一如任何一对感情好的小姐妹。两家的交情因为两个姐妹的要好也更深了几分,甚至于,后来两家人在称呼上也有向一家人靠拢的趋势了——这首先表现在成葵与亓梦二人身上,成家的丫鬟仆役,会亲切地称呼亓梦为“二小姐”,称呼自家小姐成葵为“大小姐”。

  这天傍晚,成葵从亓家离开,与亓梦在院门口“依依惜别”:“妹妹,咱们明天再见呀!”

  亓梦笑着应道:“好呀,明天我去姐姐家。”

  亓家的门房躬身行礼:“恭送大小姐。”

  成葵与亓梦听见这个称呼,都会心一笑。

  成葵坐上轿子,走出去老远,还从纱窗一角瞧着站在亓家门口的亓梦,嘴角挂着甜笑,心里期待着明天的相见,明天一起做什么呢?绣花?作画?还是做胭脂?今天梦儿作的那首诗好极了,等回家后一定要裱起来。

  只是,人啊,这一次关门道别,谁会知道下一次开门会不会一脚迈入地狱呢。

  ***

  成家后院东厢房。

  人定时分。

  “小姐,外面有人敲门。”丫环听见内室传来询问的声音,忙躬身答到。

  “是谁?”成葵一边坐起身穿衣服,一边问道。

  外间的小丫鬟应声过去开了门,回来笑道:“回禀小姐,是二小姐呢!”

  成葵连忙下了床,急道:“快请进来!几更了?怎么又是这时候过来?是亓伯父送她过来的?”犹记得小时候,亓梦粘成葵粘的紧,夜里哭闹,亓知州没办法只得将女儿送来成家这边。幸亏两家离得近,走路也不过一刻钟,来回很是方便。

  成葵亲自迎到门口,将带着一身寒露的亓梦让进屋里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不停为她搓着手,嘴里嗔道:“妹妹怎么没披件斗篷?还和小时候似的,这时候过来多冷,早知道白天就带你一起回来了……”

  “姐姐……”亓梦咬着嘴唇,左右看看,似有难言之隐不能在丫头们面前讲。

  成葵会意,摆手道:“你们下去吧,回你们房里就行,今夜我这儿不用人伺候了。”

  小丫头们应声退下,脸上都带着笑意:好久没见到二小姐这么小女孩儿的样子了,这次是做噩梦了吧。记得二小姐上次夜里过来还是因为来了葵水心中害怕,而亓家主母早逝,没有人可以请教,便过来寻求大小姐帮忙。

  等小丫头们退下,成葵看着亓梦笑道:“好了,说吧,怎么了这是?”

  亓梦却没说话,她眼中很是复杂,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姑娘能够拥有的眼神。

  成葵渐渐不确定起来,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亓梦的手,急切道:“妹妹快说,难道是亓伯父出了什么事?”

  亓梦轻轻将自己的手从成葵手中抽出来,后退一步,对着成葵身后道:“怎么样?”

  成葵霍然转身,就见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形容极其猥琐,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其中那名男子听到亓梦的问话,一边抚摸下巴一边垂涎道:“好!好!好!记你一功!哈哈!没想到老子今天能采到这么水灵的姑娘,还是知府千金!等回去就能在魔教那群小子面前好好显摆一下了!好!”

  “亓梦!”成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瞪向亓梦,又伸手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胳膊上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做梦,是真的!亓梦带人来……来糟蹋她!

  ***

  “不要讲了,小葵,不要再讲了。”花朣紧紧抱住成葵,心疼坏了。方才成葵讲的时候,两只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向远方,眼底有很深很深的伤痛与恐惧,还有……恨意。讲到方丈山那夫妻二人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手一直哆嗦,整个人像是被践踏下去的薄冰,轻轻一触就能碎成齑粉。

  “阿朣,我想了好多年,才终于想明白,相比方丈二人,亓梦带给我的伤害,要大得多,大得多……”成葵愣愣地看着花朣,声音呢喃,不知是在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花朣,“她说,她恨我。她竟然恨我。恨什么呢?好像什么都能叫她恨起来……”

  成葵从花朣怀中挣脱出来,垂头,伸出手指,一只只掰开数着,道:“她恨我有母亲,而她没有;我有哥哥,她也没有;她恨我父亲的官职比她父亲高,我是知府家的小姐,而她只是知州家的小姐;她恨我有一个名扬天下的未婚夫,而她未婚夫只是寻常小吏;她恨我哥哥不喜欢她,恨你想要娶的不是她……”

  “不要再说了……小葵……”花朣听得几乎肝肠寸断。

  成葵直直看向花朣,目中带着一种寒凉的讥诮,像是在嘲讽那个识人不清的自己,又像是在嘲笑当年姐妹情谊恍若梦一场,她的嘴角漾起一抹苦涩,轻轻道:“阿朣,我真不知道她是那样自卑,那样……不知所谓。她不仅毁掉了我,也毁掉了她自己。”

  花朣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他看到成葵眼底那抹恨意,恨意中夹杂着一丝痛惜和不能理解,他才明白亓梦做了什么——亓梦将方丈二人带去成葵闺房,自己并没有离开,而是自愿留下来,也成了方丈口中“丰功伟绩”里的一笔。

  “她真是自愿的,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连自己都不放过。”成葵默默抱住自己的膝头,一向坚强果决的脸上竟然生出几分茫然来。

  “每每,我都会恨她,恨方丈山的那两个孽畜。然而,偶尔我也会恨得没有方向……会心生怀疑……我不清楚,亓梦,是不是疯了。”她道。

  “你有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花朣问。

  成葵迟疑着摇了下头。

  花朣明白,她这是近乡情怯了,离家这么多年,伤口会愈合,感情却难以拾起。“伯父伯母都还好……还算好。成落哥,也好,而今有个女儿。”他说得迟疑,她也懂他的言下之意:他们是去了女儿、妹妹,如何过得好……

  成葵仔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听到兄长有了女儿,她笑了一下,道:“那孩子叫什么?”

  花朣也笑了:“叫做成瓷,陶瓷的那个‘瓷’。”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比划了一下:“很像你,尤其是眼睛……她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一次。性格也像,都说侄女像姑,真的不假。”

  “是吗?”成葵轻轻附和,在虚空中细细描摹她的模样。

  “是啊,很像你。现在她已经嫁人了,过得也还好。”花朣确认道。

  “已经嫁人了啊……我错过很多……”成葵有些黯然。

  花朣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与她对视:“还好,不算太晚。接下来,咱们成亲,斐儿定亲、成亲,成瓷和斐儿各自生子……还有很多你还没有错过的美好。对了,斐儿和赫连家的四小姐……”

  成葵往成斐院子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道:“那孩子……被我拘得有些过了,养成了一个不近女色的性子……还好,四小姐是个胆大心细的,一开始还是女装打扮,把斐儿骗了过去,现在交了心,斐儿想躲也躲不过了。”

  花朣想到赫连槿年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再一向成斐稳重有余、活泼不足的性格,笑着应是:“他们相配得很。哎,小葵,问你个问题啊!你说,花斐,好听吗?”

  成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好听。”

  只是,她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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