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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江曲院 瑾城伤寒


  “凌之?”赫连瑾城又问了一遍。

  宿倾干笑两声,仍旧倒悬着对赫连瑾城问好:“晏清,早上好啊。”

  赫连瑾城没回答,反倒是伸手在宿倾脸上掐了一下,恍惚道:“假的。”

  宿倾先还吃了一惊,以为他发现自己易容了,后来看他神情恍惚,两眼朦胧的,便猜测这人估计是还没醒神,心中好笑:这是几天没睡啊。

  其实赫连瑾城自己也记不清有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他只知道昨夜是彻夜未眠。此时脑袋里嗡嗡的,摇摇头都觉得疼痛。方才他伸手掐了宿倾脸颊,自己也没觉出疼来,手感还有些怪异,故而断定眼前不过是幻觉罢了,一如过往,夜深宿倾入梦来。

  宿倾两手往窗檐上一支,整个人瞬间正立了过来。她拍拍手,扯住就要跨回书房里去的赫连瑾城,道:“你手里是什么?”

  赫连瑾城闻言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墨玉,又扭头看看宿倾,木木地回答道:“送给你的。”他说完忽然指着宿倾惊叫起来:“你……你!你胸前怎么了?!”一边说还要下手摸。

  宿倾连忙侧身避开他,一手撑住他前倾过来的身子,垂头看了自己胸前一眼,“哦”了一声答道:“故人的骨灰盒。”

  “啥???”赫连瑾城一阵头疼,几乎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假了。他闭上眼揉着太阳穴,揉了好一阵才睁开眼,看见宿倾还在,又伸手掐了她一把,崩溃道:“你到底是真是假啊?!”

  宿倾察觉出不对来,她伸手在赫连瑾城额头上贴了一下,无奈道:“晏清,你发热了。”又伸手切了下脉,确认道:“风寒入体。你病了,你知道吗?”

  赫连瑾城摇头,摇完又是一阵眼晕。

  宿倾无法,放弃了与他沟通,左右看看没看到他的小厮,只得自己将他拉着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将他引到软塌上躺着,又往他身上搭了条薄毯子,道:“你闭上眼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煎药。”

  “你去哪儿?”赫连瑾城拉住她袖子不让走。

  宿倾心道:莫不是烧糊涂了,不是刚说了去厨房吗,方才诊脉没发现病得这么严重啊。

  不等她说话,赫连瑾城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这会儿也清醒了几分,意识到眼前这人确实是活生生的,还没等开心又模模糊糊想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又是掐脸又是摸胸(虽然没摸到),顿时心中一凉,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一出口却是问了句废话。

  “不是,我是说,你去哪个厨房?”赫连瑾城尽力往回找补。

  宿倾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他这儿也有小厨房,便道:“我回遐方院一趟,带些药来,熬药就在你这儿好了。”

  她说得条理分明,也不是不回来了,赫连瑾城没有别的借口了,只得松手点了头,等她起身又补充道:“那你快些回来啊。”说完见宿倾略带疑惑地看着他,又弥补道,“我是说,我挺难过的,想早些喝药。”弥补完了又是一阵懊恼,这话说得,好像宿倾就是熬药的小厮一般……

  宿倾哭笑不得,这个赫连瑾城还挺有意思的,边点头笑道:“我尽量早些回来……不过……你这伤寒也不是那么厉害,头晕不过是因为睡眠不够。”

  赫连瑾城满面羞红地看着宿倾对他眨眨眼走了,心中又是羞恼,又是开心——他笑起来真好看。

  ***

  宿倾先回了遐方院,刚进院子就看到芭蕉正站在东厢房门口瞪着她。她紧走几步,抢在芭蕉说话之前先道:“芭蕉,你去床头多宝阁那儿拿一张治疗伤寒的方子,写着‘中度伤寒-男子’六个字的那张,然后照着方子配上一包药,我有急用,快去快去!”

  芭蕉本想质问她的,被她的抢白说得一噎,呛得差点儿咳嗽起来,听她说完先瞪了她一眼,才道:“谁用?”

  “赫连瑾城。”宿倾回答。

  “府里的五少爷?小姐你怎么会知道五少爷病了……小姐!你胸口怎么了?!”芭蕉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宿倾胸前的“肿块”了,吓得就是一跳。

  “你也睡迷了不成?长方形状,肯定是揣着东西啊,还能怎样。”宿倾一边从怀里往外掏骨灰盒,一边道。

  “哪里是睡迷了,奴婢昨晚一宿没睡,全听四小姐说话了。等会儿四小姐肯定还要来与您说话的。”芭蕉哀叹道,随后看见宿倾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忽然反应过来,声音顿时放轻了,问道:“李夫人?”

  “嗯……”宿倾摸着盒子有些伤感,道:“咱们也该回去了。”时长汀的衣冠冢位于瑜城,若要安葬李酥,自然也该回瑜城去。

  芭蕉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过去配药去了。

  宿倾道:“我去趟癸丑院,找六小姐把糯糯带回来,你准备好药包,直接拿去赫连瑾城的院子,我接了糯糯就过去。”

  芭蕉随意点头,点了头又不解道:“少爷还去五少爷那儿做什么,昨夜没睡该留在屋里好好休息才是。”

  “你不晓得,晏清病了粘人得很,特别有意思,我去看看。”宿倾笑道。

  芭蕉无语,实在不能赞同少爷这看热闹的小心思,也不再理会,专心配药。

  ***

  宿倾庆幸,她赶到癸丑院的时候糯糯还在酣睡。

  赫连槿瑟倒是早就起了的,她见到宿倾过来,先将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长舒一口气笑道:“阿弥陀佛。”

  宿倾笑了:“六小姐也信佛不成?”

  赫连槿瑟脸上一红,只是微笑并不答话。昨夜她太过紧张了,等宿倾走了才想起自己并不曾嘱咐他路上小心,提心吊胆的,唯恐他夜里出去有什么危险。这一夜竟没怎么睡着。

  宿倾也发现了她眼睛下面的一缕青黑,奇道:“真是奇怪,昨夜这府里竟有这么多不曾入睡的。”她过去抱起糯糯,又道:“还是咱们糯糯舒服,看这还睡得呼呼的呢。”

  赫连槿瑟也笑了:“糯糯睡觉真老实,一夜不曾起夜,也没有要水喝。”

  宿倾点头:“这倒是随我,我夜里也是不醒的。”小时候她和弟弟、琴莫、梅妆几个一床睡,只有她自己是不起夜不要水喝的,每每都会被那几人羡慕——能够一觉睡到天明多舒服啊,谁愿意睡着睡着被尿憋醒或是渴醒啊!那几人羡慕过后就使了坏心眼儿,每次起夜都会把宿倾摇醒,对她道:“别睡了,起来念书。”要不就是“快起来练功!”

  想到小时候琴莫几人的恶作剧,宿倾不禁嘴角含笑,笑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话有几分突兀,顿时不好意思了,她抱起糯糯,用毯子裹好,道:“见谅见谅,那个……我带着糯糯回去了,昨夜有劳姑娘了。”

  赫连槿瑟没有抬头,肩膀微微耸动着,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等宿倾出了院子,她身边的大丫头紫荆就笑喷了:“哎哟,这位宿公子真是实诚性子,这话也与姑娘说。”

  赫连槿瑟连忙止住紫荆道:“莫要取笑,他……他那是为人坦荡。”

  紫荆又是一阵大笑。

  ***

  宿倾离了癸丑院,直接去了赫连瑾城的院子,待要进院子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还不知道院名呢。她后退几步仰头看向匾额,就见上面写了三个字:江曲院。

  名字是好名字,只是……这字体……

  “少爷?”芭蕉端着熬药的砂锅走过来,见宿倾站在院子门口,问她:“看什么……咦?这不是少爷的笔迹吗?”宿倾有一手“宿竹体”,字体根骨分明,很有识别度,之前与郁聆因比试的时候,郁聆因练的正是宿倾的那笔字。

  “总不是少爷为五公子题的字,那么就是这位赫连五少爷从字帖中选了字做的牌匾了?”只一转念,芭蕉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不禁叹道:“这位五少爷啊,倒是有心……好了少爷不要再看了,五少爷还在病床上等着喝药呢!”

  宿倾点头,与芭蕉一起往院子里走去。芭蕉又问:“对了,江曲院,这个‘江曲’二字所为何意?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奇怪,你听卓嬷嬷讲过。”宿倾稍微往上抱了抱糯糯,让他睡得舒服一些,才继续解释道:“江曲嘛,西域那边的词汇,在咱们这儿解释为‘菩提’。”

  芭蕉恍然大悟:“是了,卓嬷嬷最是清楚这些个异族语言了。”她说完就将此事放下了,转身去厨房熬药去了。她并不曾注意,身后的宿倾却是若有所思。

  ……

  宿倾进了书房,正好与赫连瑾城那眼巴巴的眼神相撞,不由得笑了:“晏清你就算睡不着也该闭目养神的,怎么反而瞪着大眼睛?”

  “嘿嘿……”赫连瑾城还没答话,旁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就嘿嘿笑了起来。他自娱自乐地笑了一会儿才发现宿倾正看着他,忙行礼道:“小的谷雨,见过宿公子。”

  宿倾点头:“方才怎么不见你?”

  谷雨听见这话又是对赫连瑾城一阵挤眉弄眼:少爷,您看,宿公子帮您教训失职的小厮呢!……赫连瑾城羞恼地扭转头去不看他。

  谷雨又对宿倾行了一礼,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少爷性子古怪,院子里不许人侍候,莫说丫头了,就是小的这样的小厮也不许来回走动。故而小的平日里都要去别的院子里闲逛,等少爷使人来唤了再回来。”说到这儿,他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把脸叹道:“小的们真是有家难回啊!”

  赫连瑾城把头埋进了毯子里,宿倾笑得眼睛都眯小了几分。

  “使人来唤?那院子里也得有人啊。”宿倾笑着道。

  谷雨一见宿倾有谈兴,更精神了,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守院门的小厮还在的,少爷就是喊他们俩人去唤我们。公子您进院子的时候不曾看见守门的小厮吧?”他等宿倾点了头才继续道,“那是因为唤来我们之后,他们就要离开院子出去逛了。”

  宿倾大笑。

  “出去,出去……”赫连瑾城实在听不下去了,探出头来对谷雨道,“喊你回来熬药的,你却在这里卖乖,快去快去!离了这里去逛也由你!”

  宿倾又是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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