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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曹玉板 极致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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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公子是谁?”松音问道。

  “咦,我有个印象……”蓝辞看向松音,道,“你记得吗?方才芣伯好像讲到过这个人……在哪儿来……”

  蓝辞摸着下巴沉吟,松音却已经想起来了:“是了,曹公子就是给阿滟姑娘送字画的,刚刚芣伯说,阿滟姑娘等着阿染姑姑一起鉴赏字画。”

  蓝辞拍手,附和道:“是这么回事。”两人一起看向白芣,等待他的下文,白芣却正看着宿倾。再看宿倾,宿倾正低着头给卷耳顺毛。再看卷耳,卷耳摊开四肢仰躺着,正惬意地打着小呼噜。

  屋子里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直到松音开口:“凌之?你知道这位曹公子吗?”

  “知道。”宿倾回答,说完感觉众人还在看着自己,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当朝从三品御史大夫曹翁的已故长孙。”

  短短一句话,包含着诸多信息。松音和蓝辞为了捋清其中的关系,不免呆了一呆,白芣却脱口而出:“小姐果然知道。”

  宿倾不在意地说道:“南浦是我的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情报楼,所以,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白芣没有分辩她的理由,只是眼眶渐渐泛起红来。直把宿倾看得一阵头疼,她揉着额头,思量着如何应对执着的芣伯,这时候,松音和蓝辞已经捋清了疑点,二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蓝辞先问,松音后问。

  蓝辞道:“这位御史大夫是个好官?做过什么事情让凌之如此尊敬?”

  宿倾料到蓝辞会这么问,再加上她想要速战速决,避免与芣伯深度讨论,故而也没废话,直接解释道:“很不错的一位直臣。曹翁又有‘曹玉板’之称,因为他有个玉质笏板,整日带着从不离身,笏板上标注着请奏的要事——这些事大多事关百姓疾苦或是官员是否清廉从政的。”

  蓝辞点头,坐直了身子听宿倾的下文。

  果然,宿倾上面的解释不过是介绍了曹翁此人,并不是她敬重他的原因。宿倾接着道:“说到敬重,这样的一位直臣的确值得尊崇,我也的确敬重他。然而,就事论事地说,曹翁是御史大夫,御史的职责便是如此,他做好了分内之事,应该得到认可,而非推崇。所以,我对他的敬重很大程度上并不是来源于此。”

  蓝辞和松音没有说话,这在他们意料之中。每个人各司其职,是宿倾的规则,也是夭夭门发展壮大的根基之一。

  宿倾又道:“曹翁是邪派八仙坞中的一位。”

  松音和蓝辞恍然大悟:在安京的时候,宿倾从老睿王爷赫连靖直手中得到了八音谐,从而得以打开绕佛塔上的九九归一阵,进而取回了李酥的尸骨。而八音谐的保管者就是邪派八老。

  蓝辞心道:他差点儿忘了八音谐的事情了,唉,果然,事关时长汀的事情,宿倾总是多费一份心思的。

  “但是,曹翁保管八音谐其中之一,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啊!”松音反对道,“凌之,你不能这么区别对待。”不能因为有关时长汀就混淆自己原则的界限啊,这件事“很不宿倾”。

  宿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所以,我也没有特别敬重这位御史大夫啊。”不等蓝辞和松音辩驳,宿倾直接揭晓了谜底,“称呼他为‘曹翁’,不是因为他年长,更不是因为我敬重……而是因为,他就叫这个名字啊!”说完哈哈大笑。

  蓝辞和松音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指着宿倾教训道:“你这丫头,真是淘气,一句话就能解释了的事情,做什么绕这么大圈子?!”

  宿倾收了笑容,向着白芣努努嘴,道:“因为芣伯想听啊,我不与你们解释,也要与他解释的。”说着微微偏转了身子,对着白芣道,“曹家,从曹翁祖父一辈起,名字中都有一个‘羽’字。你所听说的曹公子……全名曹翕(xi,一声)。”

  白芣长长一叹,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愕然。他虽然料到宿倾所知甚多,却没有料到她对于全局的把握能够达到这样一种精细到极致的地步。

  松音想到一个趣处,未语先笑:“这个曹翕的名字和他祖父的名字,写起来好像啊。”

  宿倾赞同:“因为他是曹翁最疼爱的长孙啊。”

  不知为何,蓝辞听出宿倾语气中好似有几分不对劲儿,再一联想宿倾那句话,有些愕然道:“他是个欺师灭祖的,所以没有得到善终?对了,说到欺师灭祖,凌之你是如何给昭阳公主回的信?”

  宿倾手中转着翡翠杯,莹莹的翠色映在她那纤细纯白的手指上,美好的如同一幅山水画。她的话音像是山间潺潺溪水:“讲能讲的,点到为止。”

  “昭阳公主能不好奇吗?”松音从宿倾手中接过翡翠杯,为她斟满酒水,递还时笑着说道。

  宿倾抿了一口,笑道:“自然是好奇的,不过赫连家的六小姐会帮她做出最合适的决定的。”

  松音怔了一怔,随后失笑,指着她无奈道:“你啊你,你是不是把信送到睿王府去了?”

  宿倾挑眉轻笑。

  蓝辞有些不确定:“万一赫连槿瑟小姐也赞同昭阳公主来瑜城找你面谈呢?”

  宿倾吃了一惊:“为什么?槿瑟为人稳重,又不是泰山王丁七这件事的当事人,她如何会冲动至此?”

  蓝辞笑而不语。

  宿倾起身,想要过去催促他解释,却被白芣一句话给钉在椅子上了。

  白芣道:“小姐,您就算推延到明天,我还是会来的。”

  宿倾长长叹息一声,只得又坐了回去,抱起卷耳的大身子,将脸埋进了它那长长的毛发中,闷声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唉,问吧问吧。”

  白芣耍了个小心思:“小姐知道什么,您先说说看,我验证一下我知道的对不对,如何?”

  宿倾的声音从卷耳脖颈间含混传来:“不如何。”

  松音看白芣“算计”不成,铩羽而归,插话道:“芣伯,先不说往后,你且说说那个曹公子,是如何变成‘已故’的?”

  蓝辞也道:“他故去了,阿滟姑娘如何了?”不等白芣说话,他又补充道,“还有,说了这么久了,还未请教,所谓的‘秦淮双艳’,究竟是何意?”

  白芣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抬头,看看三人,搓搓手,道:“先说‘秦淮双艳’吧,秦淮双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秦淮河畔最著名的两位女子。二人分别被称为‘瑶琴阿染,红绸阿滟’。阿染弹琴很好,是当时的一绝;阿滟姑娘擅长红绸起舞,在当时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奇景。思美人之所以将两人同时推出,几乎不分高下,不仅是因为二人的琴技和舞技各有所长、平分秋色,更因为,两人一直都是一起出场——一个弹琴,一个跳舞。每一次出场都是一场视觉、听觉的双重盛宴。”白芣望着院中,又像是在看遥远的天际,他的眼神很是悠远,像是又回到了那个秦淮河沿岸,又回到了她抚琴、她起舞的安然岁月……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开端,深深根植在他的脑海中,鲜艳如新,从不曾褪色。

  良久后,白芣回神,又是一声叹息,抹了把脸,提提精神继续道:“至于曹公子的后续,我知道的也不怎么全面。”他所知道关于曹公子的全部,都是从尤异那儿听来的。

  松音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说你知道的吧,不清楚的地方,凌之代为补充。”

  白芣喜笑颜开。

  宿倾哼了一声。

  故事回到当年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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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芣也是这般如此问了“曹公子是谁”,尤异简单介绍了一下曹翕的身份,然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

  曹翕是御史大夫家的长孙,曹家是多年的老臣世家。尤异是卖油郎,是几代的卖油世家。

  这是当时白芣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他并不是看不起尤异,更不是觉得卖油郎就绝对不能独占花魁。他只是……只是觉得,这样的对手,对于尤异而言,胜算的可能性很小。

  不是家世——其实,相比较尤异的家庭环境,曹翕的家世更不适合阿滟姑娘。他是臣家子,阿滟是青楼头牌,这样的两个人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了。除非曹家格外宽容,否则阿滟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曹家正妻的。

  也不是权势——当时的思美人虽然没有现在的风光,但是楼里的规矩却是不差的。倘若阿滟真的对曹翕无意,任凭曹家多大的家世,也不能强娶了阿滟去。

  ……

  实际上,隔在阿滟与尤异中间的,是他们的学识和眼界:阿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饱览群书、出口成章;而尤异,他没有正经上过一天私塾,从出生就开始与油打交道,而今能够说的出口的锦绣文章也都是阿滟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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