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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软柿子 庸医霸市


  众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那一幕太过震撼也太过悲惨,不是言语能够抹去的。

  尤异晃晃头,甩掉一些醉意,继续往下讲:“后来,我带着阿滟小姐离开了思美人。我们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和追踪,因为阿滟小姐不仅毁了容,还……精神不好了。”他尽量说得委婉,可是众人却明白了,包括之前他为何那么不放心一定要去后院看阿滟。

  白芣更是明了,他了解阿滟,单是霜儿去世这件事就足以摧垮她——那个一心护主的姐妹,为了她的情郎,死了。只是想想,都是一份戳心窝子的疼痛。

  “别太难过了,至少那个罪魁祸首也死了,也算聊作安慰吧。”白芣道。

  “他死了吗,没有吧。”尤异苦涩一笑。

  “什么意思?”众人却都惊住了,“曹翕没死吗?!”

  尤异也是一惊,见众人这样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曹翕是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虽然死了,却永远活在阿滟心中。”

  白芣颇有些不悦:“你是说阿滟小姐还是旧情难忘吗?她……她不是已经……”因为霜儿的事情,白芣多多少少对阿滟有了看法,可是真要当着尤异的面说阿滟的不是,他还是拉不下那个脸来,只是尤异也听明白白芣的言下之意了:她已经疯了,却还记得曹翕吗!

  尤异摇头:“我不知道。”他环视一周,问众人,“你们相信吗?他那样自私那样懦弱,没有勇气说服父母迎娶阿滟小姐,却怂恿着她与他自焚殉情,我是真看不上这样的懦夫,可是阿滟不一样,我不晓得她的疯病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确定她印象中的曹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我只知道,阿滟疯了却还记得他,挂在口头上的唯一一句话也是与他相关。”

  “什么话?”蓝辞问道。

  “她说,‘不是曹翕’。”尤异答得很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意味,“什么叫‘不是曹翕’?”他自嘲一笑,“我曾经以为她是说我不是她的曹公子,还为此伤感不已,后来才发现她不是在说我,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执念一般的东西,没有特定的指代,却在阿滟小姐的脑海中深深扎根。”

  白芣听了更是不悦,他一直都是尊重阿滟的,可是今天却要恼了她了。

  尤异也知道白芣心中着恼,说话都陪了小心:“阿芣,阿滟小姐……她不是坏人,你也知道她没什么心眼儿,最是单纯不过了,错就错在年少时遇人不淑,从此一步错步步错……唉,你不要怪她,她也不想霜儿姑娘那样的……”

  白芣见尤异这样,也有些无奈的难过,说到底,尤异也是不幸的,虽然活着却饱受各方面的折磨——阿滟疯了,曹翕死了,霜儿死了,最后承担这一切苦果的却是最无辜的尤异。

  白芣叹息一声,提议道:“咱们去看看阿滟姑娘吧。”

  尤异欣喜起身,连声道:“好好好,阿滟如果清醒,当是非常开心见到你的!”

  白芣听了心中又是一软。因为这一软,心头蓦地升起一个念头来,他看看宿倾,犹豫着请求道:“少爷……不知道您……”

  宿倾也不为难他说完,直接起身道:“一起去看看吧,贵客临门还不曾道一声好。”

  尤异脚下一顿,迟疑着看向白芣,用眼神询问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他也不是担心宿倾他们会嘲弄疯傻的阿滟,他只是不想阿滟被众人围观罢了——再怎么说,她也不是那个精彩绝艳的红绸阿滟了。

  白芣微微欠身附在尤异耳边说了句话,尤异听了顿时欣喜若狂,连声问道:“你是说真的吗?!阿芣,你没有骗我对吧!”

  白芣被他眼中乍现出的光彩闪了下,同时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站起来比尤异还高一些,而二十年前,他在尤异面前宛若孩童,尤异在他心中如同高山一样的存在,可是此刻正当壮年的尤异,背却已经有些驼了……白芣心中更添唏嘘,郑重道:“字字属实,尤兄信我便是。”

  “信信,怎么不信,阿芣你从来都是实诚人。”尤异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去看宿倾,此时的宿倾在他心中宛若天神一般的存在了,叫他连近身都踌躇起来。

  白芣扯了扯尤异的衣袖,道:“兄长不必如此,我家少爷从不是虚情假意之人,她既应承了我,便不会食言。咱们走吧?”

  “哎,好!”尤异转身往后院走去,众人在他后面,无一例外都看到他抬袖子抹眼泪了。

  郁聆因想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开口,蓝辞就已经为他解了惑了,只听他道:“有几成把握?”

  宿倾从多宝阁上取了一包银针装进袖子,答道:“七八成还是有的,她不过是急痛攻心罢了,也没有什么既往病史,并不难治。”

  蓝辞点头,郁聆因见缝插针地笑话宿倾:“并不难治才七八成把握啊?啧啧啧,太有损威名了吧!”

  宿倾摊手:“我一介武夫,能有什么威名可损?”

  郁聆因一呆,随后迅速反击:“你一介武夫行什么医?!这不是误人性命吗!呐,蓝太医,蓝瞻茗太医,你不是号称‘医圣双茗’之一的吗?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庸医霸市?你为什么不为阿滟小姐治病?”

  蓝辞挑眉瞟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他是我师弟。”

  “所以说呢?你要帮理不帮亲?不是,是帮亲不帮理?!”郁聆因自我纠正完又觉得这话耳熟,自己今天好像说过一次了?当时是不是也说错了?哎呀,记不得了。

  蓝辞被他大呼小叫得吵得头疼,伸手从宿倾怀中接过糯糯,道:“我带糯糯去院子里跑跑,免得一会儿用不下饭。”

  宿倾正有此意,她不太确定阿滟发疯到什么程度,不想糯糯看到了留下阴影,便嘱咐糯糯好好玩,一会儿回来吃饭,糯糯答应着从宿倾怀里下来,对蓝辞道:“大伯伯,糯糯自己走。”

  蓝辞摸摸他头发,笑道:“好。”

  郁聆因挡在蓝辞前面,急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蓝辞抛下一句“我治的话,最多六成。”便绕过呆愣的郁聆因,领着糯糯走了。这倒不是蓝辞信口开河,而是因为他的医术比不得宿倾,宿倾既然说是七八成,那么他减掉一两成便是。

  郁聆因回神的时候,众人已经转过后院的游廊了,他急匆匆追上去,埋怨道:“蓝瞻茗不实在,枉我还以为他是少有的公道人呢。”

  听见这话,宿倾顿住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向赫连瑾城,问道:“你们俩谁年纪大?”

  赫连瑾城面上一红,没有立刻回答。

  郁聆因好不容易抓住了宿倾的把柄,大呼小叫道:“宿凌之你是不是傻,我是晏清他表哥,你说我们俩谁大?!哈哈哈!”

  宿倾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不稳重只是性格问题啊。”

  郁聆因笑声一滞,气呼呼指着宿倾说不出话来。宿倾哪里还理会他,说完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想:郁流粟莫不是把自己当软柿子了不成,一天挑衅三次,这会子还编排上我师兄了,真是师兄可忍,师弟不可忍,哼!

  赫连瑾城拉上郁聆因,无奈道:“表哥,你来瑜城后真活泼啊。你怎么不想想,蓝太医那话哪里是帮亲不帮理,那是事实啊。”说完见郁聆因还是一脸愤愤,只得又把话说明白了些,“他说他和凌之是师兄弟,你就只听清这个关系了?怎么不想想,蓝太医的师父是了悟大师啊,了悟大师的小徒弟,能只是一介武夫吗?!”

  郁聆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他从来都不与自己记仇,很快又兴高采烈起来,“你别说,宿凌之懂的还挺多!以后找他看病是不是可以不花钱?”

  赫连瑾城实在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必然因果,而且谁会没事儿诅咒自己生病啊。想到生病,他难免想起上次在安京的时候,自己因为送玉辗转反侧以致于受了风寒,那时候也是宿倾给自己医治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付诊费……赫连瑾城一边笑一边叹息着推了郁聆因往后院去了。

  ***

  两人追上宿倾他们的时候,是在阿染院门口。宿倾他们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探着身子往里面偷看。

  “怎么……”郁聆因刚要问就被江央一眼瞪回去了。正好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一声清晰的说话声传来。

  “不是曹翕。”

  郁聆因心道这就是阿滟吧!他也要偷看,他还没见过鼎鼎大名的秦淮双艳呢!他摇头贴在门边,探出半个头去偷窥起来:

  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三位女子,一个是嬷嬷打扮的,另两个则是寻常妇人的装扮:那个嬷嬷眉清目秀的,虽已到中年却是心宽体胖,面上几乎没有皱纹;其中一位妇人抬着头颅,正对着众人的方向,可以清晰看到她的面容——这是个心性坚毅的女子,额头略微有些宽,五官立体,眉眼中都是坚定;另一位侧对着众人,郁聆因只能大体看到她的侧脸,白净、细嫩,一看就是没怎么经过风吹雨打的,只是她却皱着眉,好像和谁较劲儿一般,嘴里固执地说着那四个字——不是曹翕。

  哦,原来这就是雯嬷嬷、阿染和阿滟了。

  阿染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阿滟的手,柔声道:“好妹妹,别想了,过去就过去了,治好病好好过日子才是要紧的。”

  “姐姐,他不是曹翕。”阿滟忽然说道。

  “啊!阿滟,你……你叫我姐姐?!你想起我是谁了?你是不是好了?!”阿染激动地攥住了阿滟的手。

  “疼!”阿滟手一缩,呜咽起来,受了委屈的孩童一样……直到这时,众人才算亲眼看到阿滟所谓的疯傻是个什么情况。

  尤异看到这里面上已经全是心疼了,抬脚便要进去安慰,可是阿滟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将他的脚钉在了原地——她说:“曹翕……你不是曹翕。”

  尤异踉跄了一下,不仅没有进院子还往后退了两步,像是那院子蜇人似的。尤异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避过脸去不看众人,露出的小半张脸上都是尴尬和痛苦。

  众人也觉得尴尬,互相使了个眼色往一边的凉亭走去。

  白芣拉上尤异,众人一起到了亭子里坐下。尤异避坐在一角,那样子很有几分畏缩,白芣看了更是难过,说话时也带了怒气,甚至颇有些口不择言了:“她那个孩子呢?当时不是说有孕在身吗,现在在哪儿?”想到这个孩子,白芣更是替尤异感到不值,按照尤异的品格,肯定不会薄待那个孩子的,那岂不是说,尤异为曹翕养了这许多年的孩子?!真是叫人心中不平,孩子的父母没有担当,选择了殉情逃避,结果害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大丫头,害惨了一个老实忠厚的卖油郎。

  白芣这边越想脸色越是难看,等他注意到尤异一直没有回答自己问题抬头看的时候就愣了:尤异面色有些尴尬难言,那样子活像他虐待过那孩子似的;不仅如此,就连宿倾也是一脸莫名——不是宿倾莫名,而是他觉得宿倾的表情莫名,那是一种他解读不了的神色。

  “那个孩子……倒是平安出生了,只是,没养住。”尤异断断续续回答道。

  白芣“嗯”了一声,他并不怎么关心那个孩子的结局,没养住更好,曹翕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孩子?!他现在更纳闷儿宿倾为何也是一脸欲言又止,总不至于她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吧!这也太神了!

  白芣心道自家小姐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手眼通天吧,同时暗笑自己再这么天马行空下去,宿倾都要被这些莫须有的声名给压弯了腰了,哈哈……哈……哈……白芣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怎么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呢!

  “小……少爷!”白芣忽然大叫一声,他叫得急,不仅差点儿喊成“小姐”还吓了尤异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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