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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自然卷 庸人自扰


  赫连瑾城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试想哪个姑娘愿意被人说不是美人呢。

  “哎呀,你扯什么扯,宿凌之多智成妖,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我听肃王说了,他们夭夭门里有这世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画像呢,还缺一个宿洱姐姐不成?”郁聆因挥开赫连瑾城拉他的手,说的头头是道。

  宿倾急忙赞美道:“在下看来,宿洱姑娘很有气质,不是寻常美人。”

  “你是说,她被掳走有情可原了?”郁聆因不挑事就不是他了。

  宿倾坚决摇头:“我是说,思美人不是只要美人的,实际上,相比较美人,思美人更看重家世。”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对三人说道:“既如此,我与流粟同去,晏清和江央姑娘……”

  “我也去。”两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问话的竟是郁聆因,“有你们什么事?!”

  赫连瑾城:“宿洱是我姑家姐姐啊。”

  江央:“凌之,我有一桩大秘密要告诉你。”

  宿倾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还来得及,便点头道:“请讲。”

  江央却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从川国回来我就告诉你。”

  郁聆因:“骗子!”

  赫连瑾城:借口。

  江央和赫连瑾城对视一眼,一起说道:“要么同去,要么咱们兵分两路,殊途同归。”

  宿倾觉得脑袋更疼了,心道路又不是我家修的,腿也长在你们自己身上,我还能拦着不成……“那好吧,我去后院嘱咐几句,你们收拾一下吧,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

  等宿倾走了,郁聆因问那两人道:“你们说,宿凌之那话什么意思?思美人看重家世?为什么?考状元吗?”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赫连瑾城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笑,相反,他只觉得细思恐极:“表哥……你想想阿染姑姑,她可是曾经的柳家阿苒。”

  郁聆因的笑声戛然而止。

  江央的面色也白了一瞬。

  ***

  “你要去琢郡?我们也一起去。”蓝辞与松音同时说道。

  宿倾不同意:“这次就算了,你们还是留在瑜城吧,内外都需要人照料。”

  “哪里需要人照料?”蓝辞更不同意,“以前咱们不回来,瑜城也安然无事啊,何况希夷三个月内不会再发病了,咱们也算一身轻。”

  松音点头:“我正要去川国走走,听说那边常年冰天雪地,不知道是何等奇观。”

  宿倾还是摇头,尤其是对着松音:“逸饶,我不打算带糯糯去的,那边太冷,他小孩子受不住。瞻茗有事,只能麻烦你照顾一下糯糯了。”

  “我有什么事?乱讲,我没有。”蓝辞奇怪。

  “叫我看孩子?不成,我不会!”松音拒绝。

  宿倾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卷来递给蓝辞,紧接着按住他的手,好心提醒道:“瞻茗,我强烈建议你回到自己房中,栓上门,躺在床上,蒙上被子,然后再看。”

  蓝辞先还笑得不行,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什么,再一看宿倾的眼底的郑重与心疼,忽然间打了个寒战,想问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个劲儿用眼神询问。

  宿倾没有让他失望,她点了头,很认真地告诉他:“如你所想。”

  蓝辞几乎坐不稳。

  宿倾招招手,广角跑过来行礼道:“小的这就带我家少爷回房休息。”等宿倾点了头,又嘱咐他熬了安神茶,才扶着腿软无力的蓝辞回后院去了。

  松音眼睛湿了一下,哽咽着问宿倾:“是曲姑娘的消息?”蓝辞十四岁的时候,曾与曲家一位姑娘订了亲。后来曲家出事,满门无存。这些年蓝辞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蓝辞开始变成了邪医——变成了非中毒者不医的蓝太医——因为曲家乃是中毒才灭了门,蓝辞一直在找当年那种□□,至今无所获。

  宿倾坐下来,狠狠吐出一口气来,道:“我瞒了他多少年了?四年?五年?今天终于能够与他讲了。”

  松音拍拍宿倾的肩膀,惆怅道:“知道的越多责任越大,苦了你了……唉,你这几个师兄啊,都挺失职的。”他说着说着忽然声音高昂起来,“凌之,解散南浦怎么样?”

  宿倾吃了一惊,到嘴的茶水差点儿吐出来,急急忙忙吞咽下去后问他:“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解散我的情报楼?!”

  松音又是一叹:“唉,解散了南浦,你以后就再也不用知道这么多了。”

  宿倾一阵失语。想了想,问他:“逸饶,我打听出来一件事,你想知道吗?”

  “你想说吗?”松音哪里不晓得她的脾气,所以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宿倾摇摇头,忧愁道:“不想说啊,我说了谁帮我看孩子?”

  “呵呵。”松音揉揉她的发髻,这一下就把宿倾的头发给揉乱了,发丝披散下来,簪子也歪斜了。宿倾赶紧捂住头,郁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头发多,每次梳头和打仗似的,胳膊发酸了也梳不起来,还揉还揉!松逸饶,你怎么这么坏!我就不该帮你打听那个爱读书的小姐姐!”

  松音手下一顿,眼中都是不敢相信,脱口而出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了?谁呀?不对,就这么一两天的功夫,你怎么知道的?哦,你是问了郁聆因他们?”

  宿倾任他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一个问题也不回答,手下不停,继续和一头的青丝作战。

  松音站起身,左右看看,走到多宝阁上捡了一个檀木梳子,又走回来站到宿倾身后,讨好笑道:“凌之,小师弟,我帮你梳头吧!”说完直接将她的头发抢过来抓在手里。这一抓竟然没抓全,还有五分之一左右从掌中溜走散落在宿倾肩头。

  “你这头发怎么比小时候还多?!”松音感叹道,“还是卷的,以前和你说你还不信,你自己看,就是微微有些卷嘛。”

  宿倾将头发抢回来自己梳,哼道:“你头发才是卷的!”

  松音心道: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不待见自然卷,虽然宿伯母和宿信都是直发,可也不代表她就不是宿伯母的亲生女儿啊!这只能说明她的亲生父亲是卷发好吧。

  宿倾叫他坐下,一边顺头发一边与他讲:“我没问郁聆因他们。晏清还好说,不是多说话的,可是流粟就不同了,倘若叫他知道这事,肯定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得赶明儿个你就该去人家提亲了。”

  松音失笑,抚掌叹道:“是极是极!”又问,“那你怎么知道的?最近也没见你招呼南浦过来啊。”

  宿倾笑了笑,心情好极了,她道:“这事是我在白英那儿得知的。说来也巧,他们这次回来,我与他们闲聊的时候提起此事,本意是想要他们打听一下那个姑娘姓甚名谁,哪知络石直接递给我一份宴会图。那个图里有睿王府那场婚事筵席的全部与会者名姓和座位。”

  松音听得咋舌,奇道:“这是为何?白夭堂要抢南浦的活计?”

  宿倾大笑,这一笑头发又散落下来了,她也累了,胳膊酸的不行,也不再梳头,任凭那一头青丝披散着,远远看去……颇为吓人。

  “逸饶也知道,在隽城的时候,檀暗尊他们被人追杀,还有在安京的时候,皇上遭遇刺杀,昭阳公主被掳走……这一件件事总要追查个水落石出不是,我便吩咐夭夭门各堂注意了。”宿倾笑道,“络石是个心细的,他觉得昭阳公主被掳走明显是在筵席之后,所以绘制了这份图,今天听我问起,便取了给我看。”

  松音称奇不已:夭夭门下众人真的是认真又执着到令人敬畏的程度了。同时又心痒难耐,旁敲侧击问道:“那个图在哪儿?我帮你分析分析?”

  宿倾一脸感激:“逸饶你真好,不过还是不麻烦了。”

  松音无奈,只得拱拱手求饶道:“请小师弟指点迷津。”

  宿倾这才大笑着从袖中掏出那张宴会图递给了松音。趁他看图,她继续拢头发。

  松音小心接过,不经意间咽了咽唾沫,打开那卷轴的时候手竟然是微微抖着的,甚至还连续捻了两三下才分开上下页。

  宿倾眼神温柔:动真心的人,真的很温暖。

  “苏璧?”松音抬头看宿倾,手指还指在那图上,往这边坐了坐,指着图上的一个小人给宿倾看,“当时我坐在这里,你看,络石在这个小人的大脑袋上写了我的名字。按这个方位来看,旁边这一桌,这个方向,就是那个姑娘了。”

  姑娘的头顶上顶着两个字:苏璧。

  “嗯嗯,应该就是她了。”宿倾将簪子斜插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起酸痛的胳膊拍拍松音的肩膀,恭喜道,“好眼光!你不晓得,我方才知道十几年前,安京有个关于‘安京双姝’的传说,那两位绝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她是其中之一吗?没有那么惊艳吧。”松音犹豫道,“是不是弄错了?还是长残了?”

  “……”宿倾实在无法理解松音这么实诚究竟是随了谁。“乱讲。安京双姝之一是晏清,另一个就是这姑娘的弟弟,你该听过的,名叫苏景云。”

  “苏景云……哦,原来天下八雅里的那个画绝?他……他不是男子吗?”松音沉吟道,“安京双叔?大叔?”

  宿倾摆摆手,与他解释了当年这二人的粉雕玉琢外加雌雄难辨,最后结论是:“我虽不曾见过这姑娘,但是有这么个绝世美人的弟弟,想来这姑娘也是不差的。哦,对了,苏璧与苏景云,他们的娘亲是当今皇上的堂姑,封号为明容。”说到这儿,宿倾忽然想到,一拍手,笑道,“竟忘了,这明容公主可是绝美的,据说还是上一代的天下四美。”

  松音却是一脸不开心。

  宿倾一想便明白了,他祖父松漱被燕飞公主休了,松家算是与乌木皇家结了仇,而明容公主是燕飞的亲侄女(燕飞亲弟弟的小女儿),那么苏璧便是燕飞嫡亲的侄孙女。他若要娶苏璧,其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了。

  宿倾递给他一杯茶,叹道:“逸饶,你成婚时想要多大的礼?”

  “啊?”松音一脸茫然地接过茶,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亲了?八字还没落笔好吧。

  “那你着什么急?现在就忧愁上了。”宿倾比他还惊奇,“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两情相悦,眼下只剩寻求父母亲族的认可了呢。”

  松音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啊,怎么总是这么清醒,还不许我未雨绸缪一下?好了,我晓得了,多谢小师弟指点。”是啊,眼下人家姑娘还不认识自己呢,自己担心什么家仇国恨的,岂不是庸人自扰了——他想到“家仇国恨”的时候还想着这样说顺嘴,图个押韵罢了,殊不知,老天爷闲来无聊,技痒的时候总爱成全世人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好了,你坐着吧,我去看看糯糯和希夷,明儿个我就要启程了,也有些话要嘱咐他们一下。”宿倾起身,笑着问松音,“这回不跟着我去了吧,好好把握机会,等我回来参加你的订婚宴啊。闲下来的时候就不要乱跑啦,好好在家看孩子。”

  松音任她调侃,笑得格外灿烂,心道我倒是可以帮你看孩子,可是那孩子就愿意被我看?

  ……

  果然,没多久宿倾就一脸无奈地抱着糯糯回来了,糯糯把头埋在宿倾脖间,哭得一抽一抽的。

  宿倾一瞥眼见松音笑得幸灾乐祸,又是无奈又是愤愤,太坏了!只是眼下也顾不上他,当务之急还是糯糯,她柔声保证道:“糯糯,好孩子,不哭了好不好,爹爹带你去,明儿个咱们一起走。”

  松音更是大笑,问她:“怎么了?”

  宿倾瞪他一眼,还用问吗!她也没料到糯糯会这个反应,和他讲了,话音还没落地呢,眼泪就下来了。正当宿倾手忙脚乱哄他的时候,郁聆因也不知怎么没在他自己院子里收拾行囊,而是晃晃悠悠荡到了墨竹苑。他见此情景,主动出谋划策,说是小男子汉是要培养的,不能溺爱。

  “你走吧,我与他说,这会儿你因为心疼他哭就对他千依百顺的,岂不是害了人家孩子?”他道。

  宿倾也没养过孩子,只是觉得郁聆因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便听了他的建议。

  ……

  “别提了,你没见到……他哭得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眼底都是心疼。她没走远躲起来看了,糯糯小小一只,一边用小拳头抹泪,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走,身后郁聆因和芭蕉两个竟然追不上他的小短腿。

  墨竹苑的门槛挺高的,小娃娃只露出一个脑袋来,脸上花猫一般,却手脚并用地扒着门槛往外爬,哭声和一噎一噎的,活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狗,再加上口中呜咽般的一声声“爹爹”……

  宿倾的心当场就化成水了,那叫一个心酸难抑、五味杂陈啊。

  “我要带他去。”宿倾紧紧抱着糯糯,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坚定说道,“谁说都不好使,我要带我儿子去。”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想带郁流粟去了,明天舍下他!哼!”

  松音笑得肩膀发颤,忍了笑意,举杯祝愿:“一路顺风!”

  ***

  卷三完结,九卢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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