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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更男人 面目全非


  “不可能!”齐刷刷几声喊声响起,把正在专心吃莲子的糯糯给惊到了。糯糯嘴里含着半颗莲子细细咀嚼,小手指里还拿着一个正准备往嘴里放,听见众人震惊而又意外的反对声,扭头去看,嘴里忘了咀嚼,手上的莲子也送错了位置——小手指撞在小脸蛋儿上,莲子掉在了地上。

  糯糯低头,看看地上的莲子,伸手去够,却在将要触及地面的时候被宿倾给拉住了手。

  “爹爹……”糯糯扁着嘴看宿倾,小声道歉,“对不起,掉在地上了。”

  宿倾摇摇头,笑着给他擦了手,道:“没关系啊,糯糯只是不小心。”她数了数,见糯糯已经吃了五六颗莲子了,便又捡了两颗,一颗喂给他,一颗放在他手心,道,“莲子虽说助消化,只是吃多了也不好。这世间事啊,都是这样,凡是都要讲究个‘度’。”她点到为止,也不指望糯糯即刻就能听懂,不过是求个潜移默化罢了,故而继续说道,“再吃两颗,留着肚子,晚上爹爹带你去吃百花宴。”

  “宿凌之,什么百花宴……不是,我是想问你,什么女子?你说殳廓是女子吗?”郁聆因心里猫爪挠心似的,一想到那个黑黑瘦瘦铜墙铁壁一般的殳廓竟是一名女子,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这怎么可能!他就没有见过比殳廓更男人的男人!

  这般想着,郁聆因还回头看了赫连瑾城一眼,心道他宁愿相信自家表弟是女子,也不能接受殳廓是女子。

  赫连瑾城注意到郁聆因看自己了,他自然不晓得这个表哥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关于殳廓的一切疑惑已经解开,心中又是如释重负又是恍然若失——如释重负于,殳廓可以光明正大与文书在一起了,他们不会遭遇歧视,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而是可以挺胸抬头,站在阳光下说出那句“我心悦汝”;恍然若失于……果然,男子与女子两情相悦才是人间正道,真正沧桑的是分桃断袖。

  在这样的情绪促使下,赫连瑾城对看向自己的郁聆因回以微笑,那微笑柔软而怡人,仿若春风掠过,叫人意陶陶而薰薰然。

  果然我家表弟才更像女子啊!郁聆因别开眼去,无声呐喊。

  “殳廓,真的是女子吗?!”江央发出一声感叹,啧啧称奇,“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谁能想到啊,那样一位刚硬的人,会是女子……”她说着说着就想到宿倾了——宿倾也是女子,用了易容术的女子,她也强硬不过更多的却是柔韧;也是高高瘦瘦的,却因为气质如竹而往往被人忽视了她的外形。

  总而言之,殳廓是占了样貌的优势,不用易容也能以男子身份游走江湖而不被人怀疑;而宿倾,则是因为气场——她是一个足以用气势“先声夺人”的人。江央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其实,宿倾于人而言,是男是女好像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足够强大,可以被人依赖和信任。

  就在江央陷入深思的时候,楼阑已经暴走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殳廓,那是他的大徒弟啊!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即便再糊涂也不至于分不清男女吧!这实在太毁三观了,他觉得脑袋有些懵,整个世界几乎面目全非起来。

  “贤弟……”楼阑挣扎着扶住身旁的一棵枫树,身子摇晃着努力倚在树干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来,问宿倾,“贤弟,你不要和我说笑好不好。文书娶阿廓我认了,我按照新娘子陪嫁来发送,你们要什么嫁妆我都给,七星楼都给你们也无妨。我只有一个条件。”他眼巴巴看着宿倾,恳切道,“你亲口和我说,我家阿廓是男子,货真价实的男子。贤弟,你说啊,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你说了我就信。”

  宿倾见楼阑说到最后都要哭了,心中又是纳罕又是好笑,她走过去,往楼阑腕上一探,更是惊讶:“星阑,你这是怎么了?阿廓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她还是你们七星楼的大徒弟啊,你在担心什么?”

  “呜呜……”楼阑滑坐在地,捂脸哀哀哭泣起来,“怎么就变成女子了呢,这孩子……怎么这么痴情……谁欺负他了吗,明明是个男娃娃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是姬簌鸣这个臭小子给他师兄出的馊主意吗?!肯定是他!柳易和苏景云都做不出这种事来,平时阿廓最听簌鸣的话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楼阑“砰”一下站起身,却因为起得急了而眼前发黑险些歪倒,宿倾伸手扶住他,此时再探,只觉楼阑的脉搏已经紊乱了,宿倾暗道不好,手上加了力道,定住楼阑,另一只手从荷包里取了一颗平心静气的丸药塞进楼阑嘴里,让他咽下。

  “哎哎哎,宿门主,你这是又给我师父吃了啥,还有吗?也给我来一颗呗!”不远处有声音传来,众人转头去看,就见百步远的地方有一名男子穿花拂叶而来。那男子长眼焰眉,白衣飘飘,穿山而来,竟有几分山中精灵的意味。只是这精灵之感在他开口后就荡然无存了。

  说话间,这人已经来到众人跟前,他面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嬉笑,两道火焰眉灼灼生华,一挑一纵都是生动。

  不等众人询问这是哪位,已经平静下来的楼阑突然暴起,发怒的豹子一般直扑过去,挥拳就是一下,直把来人打得歪了头。

  那人“哎呦”几声,虽然震惊却不还手,只是边躲边喊:“师父,我是簌鸣啊!你这是怎么了?!”

  宿倾微微愣怔过后连忙过去拦在两人之间,伸手握住楼阑的手腕,探究地看向楼阑眼中,见他眼里都是愤怒并不见癫狂,心中略松,问道:“星阑,这是作甚?”

  楼阑挣扎:“凌之你松开,我要好好收拾这个不孝徒!要不是他,阿廓能变成这样吗?!贤弟你也知道,以前阿廓多么成熟稳重,我这七星楼全靠着阿廓才没有散掉!可是现在呢,你看阿廓就和个二皮脸似的,口无遮拦、荤素不忌,整天追着文书说些没轻没重的话。这个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下了,毕竟咱也动过心,知道爱一个人大约都不大像自己了……可是,我不能忍受他教唆阿廓切了……那啥,变成不男不女!”

  宿倾一脸惊愕,她总算听明白楼阑在为什么而生气了。而郁聆因几个却迷糊了:难道殳廓不是本来就是女子,而是男变女?!啊?!

  姬簌鸣却没听懂,他来得晚,并不曾听见殳廓是女子那句话,所以此时听得云里雾里的:“师父你在说什么啊?大师兄怎么不男不女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大师兄更男人的人呢!不过,他太男人了也不好啊,追女孩子都要脸皮厚,何况他喜欢的是个男子呢!”

  这话不啻于火上浇油,楼阑顿时化作被烈火焚烧的干柴,倘若不是宿倾挡得及时,楼阑那一掌就直接把姬簌鸣劈出去了。

  宿倾一手推开姬簌鸣,双脚呈弓步,另一只手以掌接住楼阑的掌风,二人对掌产生的内力碰撞激荡,横向劈开过去,把楼阑右手边的那棵枫树一劈两半了。楼阑左侧也就是宿倾右侧,内力却都被收拢起来,沿着宿倾宽大的衣袖循环往复,最后消弭不见。

  这一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看到姬簌鸣踉跄躲开,宿倾衣袖鼓风而动,同时枫树雷劈一般中裂开来,一分为二南北摔倒在地。

  “好!”郁聆因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好。

  江央没怎么看懂,忙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郁聆因微微侧了头,眼睛看着宿倾那边,口中与江央解释道:“楼阑要打姬簌鸣,宿凌之挡住了,只是这一挡并没有全部反弹回去,而是一半泄出,所以楼阑那边的枫树被劈倒;而这边的被宿凌之吸收化解了。”他看看坐在地上玩石头的糯糯,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来——糯糯,一直都是被宿倾放在首位的,他真的不会把他放在任何危险之地。

  郁聆因忽然想到安京城里的一个说法:糯糯失去了衡徽那样的父亲,得到宿倾,真的是因祸得福。

  谁说不是呢。

  ……

  “师父……你是要杀我吗?”姬簌鸣也看明白了,尤其是那颗枫树的下场,他知道,如果没有宿倾,自己现在已经身负重伤了。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楼阑,眼底都是受伤的痕迹:“师父,你要杀我吗?”他又问了一遍。

  “不是。”回话的是宿倾,她说得斩钉截铁,“他只是想教训你一下,他知道我能拦得住。”

  楼阑别开头去,姬簌鸣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眼底的伤痛却是散了。

  宿倾没有再给姬簌鸣猜测的机会,直接将前因后果说了,而后道:“你师父误会了,阿廓本来就是女子,她不是因为你的话才自我阉割变成女子的。”

  姬簌鸣和楼阑同时惊呼出声:“阿廓是女子?!”

  “是,原装的女子,货真价实。”宿倾肯定道,甚至还用了一种“大言不惭”的傲慢语气,“我看人从不曾出错。”

  楼阑和姬簌鸣立马闭上了嘴,宿倾善卜、擅识人,身在江湖的人,几乎无人不知,这话一出,其保证程度不亚于“人饿了要吃饭”的正确性。

  楼阑信了,面上顿时现出悔恨的神色来,他看着姬簌鸣,后悔极了:“簌鸣,师父错了,你打还我吧。”

  姬簌鸣却顾不上这个,他整个人已经陷入游魂状态了,自言自语道:“大师兄是女的?这怎么可能?我们小时候吃睡一直都在一起啊!他怎么可能是女的?他都没有胸!小时候不也是站着如厕的吗?!怎么会是女的?”

  楼阑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相信殳廓是女子的,只是宿倾说了,那就不会是假的,他只能绞尽脑汁去想“黑的是怎么变成白的”的……

  宿倾道:“我听说……七星楼一开始只招男弟子?”

  楼阑恍然大悟,是了!这大概便是殳廓女扮男装的缘由了。当年他闯荡江湖的时候,曾放出话去,日后收徒只收男子,后来这个条件放宽了,也只是因为他遇见了花六月,他想收几个女弟子来陪伴未来的娇妻……只是后来,女弟子有了娇妻却没了。

  想通了此节,楼阑只觉得唏嘘不已,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门规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十几年。而姬簌鸣却还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殳廓是女的,那么他这些年是不是都在被这个大师兄占便宜?想起自己无数次叫大师兄帮自己搓背,无数次衣着清凉地去大师兄屋里闲聊,无数次与大师兄说那些男人间的秘事……姬簌鸣觉得自己想找个南墙撞一撞……

  “不行,我要去和柳易说,还要和景云说,不能就我自己承担这一切……”姬簌鸣神神叨叨飘飘忽忽走了。

  宿倾过去抱起糯糯,为他擦了手,回头对楼阑道:“咱们回去吧。”说完带头往七星楼走去。

  楼阑楞了一下,随后追上去问:“凌之,簌鸣那儿……”

  “你该再认认真真道歉一下。”宿倾建议到,“哪怕你是他师父,既然冤枉了他就要言辞恳切寻求他的谅解。放心吧,他知道你只是误会了。”

  楼阑点头:“多亏你挡住了。”

  宿倾回头看他:“我没说谎,你确实是打算被我拦住的,不过你却的确想要教训他一下的。”

  楼阑没有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今晚请你喝沐侠酒。”

  “还有百花宴哦。”糯糯趴在宿倾肩头,笑眯眯对楼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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