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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恨毒了 对症下药


  搂阑眼神放在窗上,声音沉重得轻飘:“不应该啊……”当初他十几年郁结,初见宿倾却被他一掌化解了心头积血——那个时候,搂阑就知道宿倾医术有多么高超了,也正因如此,眼下宿倾要救郁聆因却用上了素方千解,还是宿倾主动要的……

  郁聆因恐怕凶多吉少了。

  江央没有等来搂阑的解释,她也只是一愣之后便从昭阳等人大惊失色的表情中明白了过来,紧接着就是脚下发软,竟像是踩了棉花站不稳一般。

  昭阳眼疾手快奔过来扶住了江央——若不是她这一扶,江央势必要跌坐在地,她站得离门口这样近,恐怕会被冰气斫伤。

  江央胡乱抓住昭阳的手,眼巴巴看着她,急切问道:“昭阳……昭阳你说……”

  她问不下去了,昭阳眼眶已经红了。现在想来,郁聆因的面色,分明……分明已是濒死之态……甚至是命已归西!

  两人都有些站不住了,相互搀扶着回头去看,却只见正屋寒气更盛,浓浓的冰雾浪潮一般奔涌出来、升腾、凝华,化作冰渣、冰凌,有的结在屋檐上,有的坠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屋顶上铺了寸许厚的冰层,整个正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一座冰屋。

  不止靠得近的江央与昭阳,就连离得远的搂阑几个也是一阵发寒,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赫连瑾城对昭阳两个招手,哑着嗓子说道:“表姐、江央姑娘,你们往这边些。”

  昭阳与江央没有挪动脚步。

  搂阑待要劝说,却见这二人脚下亮晶晶的,定眼一看,竟是结了冰。难怪难怪……

  搂阑走近几步,想要解冻,却听门响,扭头一看,却是芭蕉从屋子里出来了。苏景云与赫连瑾城也疾步过来,开口欲问屋里的状况。

  芭蕉抬手止住,示意待会儿再说。她伸出两手在昭阳和江央肩上拍了一下,只听“哗啦啦”一阵融冰声响,昭阳与江央脚下的冰柱子便碎成了渣滓,二人这才从冰冻中脱出身来。

  众人都是一怔。他们从不知道芭蕉竟也是有内力的。

  芭蕉指指外面,示意众人跟着走。众人又看了正屋一眼,却只看到不断蔓延的冰层,眼看那冰层雪崩一般往他们这边扑来,知道再待下去只能运功阻挡了,无奈只得跟着芭蕉往邻近的院子走去。

  ***

  一进偏院,江央就急着问道:“芭蕉姑娘,郁聆因……他……他还活着吗?”

  芭蕉很干脆点头。她仍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打着身上的冰渣子。

  江央只要知道郁聆因还活着就够了。她脱力瘫坐在地,趴在最近的一尊石凳上平复着胸口的剧跳。

  搂阑想得更多,他总觉得郁聆因的情况远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便问芭蕉:“姑娘……”他话没说完,在看到芭蕉那冻得发紫的嘴唇时顿住了,直到这时,搂阑才明白过来,芭蕉的确是不会武功的,她之所以能在正屋停留这么长时间,不过是因为宿倾给了她内力。所以此时的芭蕉无法说话,她的身体,内外温差巨大,一旦开口,将会伤到舌头。

  苏景云与赫连瑾城也反应过来,昭阳虽然不懂,但却是极会看人脸色的,因此也只是强忍着焦虑没有开口。

  过了一刻钟左右,芭蕉才说出话来:“郁公子中了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蛊虫一事,距离大家太遥远了。

  众所周知,蛊虫出自最南面的苗疆。苗疆以北,这一大片广阔的疆域上,有宁国、川国、西域,还有之前已经灭国的泽国。这四国对于蛊虫,从来都只是只闻其名的,这里流传过蛊虫的传说,却从不曾得见起真迹。

  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局面,还要得益于北方与苗疆的国界防护:与苗疆相邻的两国,分别是西域与宁国。两国都有一个千百年来的死命令,那就是与苗疆不相往来。边防上设置了严苛的防守机制,绵延不绝的城墙与荆棘谷,足以让任何活物望而却步。

  这是没有丝毫通融的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芭蕉却说,郁聆因中了蛊,苗疆的蛊。

  这背后的含义如何不令人心惊又心寒。

  昭阳面色尤其不好。这是她始料不及的,她本以为,这种事情再不会发生了才是。

  江央先还没想通这里面的门道儿,待看清昭阳的神情时却恍然大悟了——这并不是大宁第一次被苗疆的蛊虫侵袭。几十年前,大宁就曾经与苗疆交过手——那个时候,苗疆挑起了宁疆之战,最后演变为宁国与川国和泽国的三国混战。最后的结果是宁国战胜三国,其中,苗疆割地赔款;川国与燕颐公主喜结良缘,而泽国则一战亡国。

  当时宁国在位的皇帝是当今皇帝和昭阳公主的祖父乌木宸宇,他亲自出征大败苗疆,凯旋之时却得到发妻红颜早逝的噩耗。

  世人皆知宸宇皇帝与妻子伉俪情深,在妻子病逝后不知所踪。可是昭阳却是清楚乌木家的秘辛的:她的祖母,就是亡于蛊虫;而她的祖父,则是为祖母殉了情!

  昭阳恨毒了苗疆蛊虫,每个乌木家的子孙都恨毒了苗疆蛊虫。

  “宿公子,有解药吗?”昭阳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她现在顾不上追寻苗疆蛊虫入境的原因,顾不上于诵是如何穿过层层防线来到了大宁,她只想知道郁聆因是不是能救——她迫切需要知道这个,众人也是如此。

  毕竟……苗疆以北,从来都是无蛊的天堂,但同时,一旦有蛊,便是蛊虫所向披靡的人间地狱。

  没有因哪里会有果,大宁不曾见蛊虫,又如何会有医治蛊毒的良医。何况宿倾才多大年纪,纵有医术,又岂会做那无米之炊的巧妇。

  众人想到此间根结,面上都有些僵硬了。

  赫连瑾城:“江央……你的素方千解,能解蛊毒吧?”他问得小心翼翼,两颗泪珠堵在眼眶里,连江央的神色都看不清楚。

  江央白着脸摇了一下头。大宁没有蛊虫,他们西域也没有。天下良药,能百解蛊毒的,只有苗疆的‘冰露百转’。

  正如先前所讲,天下有四大圣药:侬米素方,冰露久光——东泽秘药侬米生、西域圣药素方千解、苗疆御药冰露百转、大宁灵药九泪光。其中的冰露百转,药底子是从一种名叫‘冰灯玉露’的植物里提炼出来的,在此基础上,添加诸多草药融合炼制出了天下第三大圣药。它的药理,一是可以将毒性转移,二是可以直接作用在蛊毒上。前者与蛊虫联用,可以把病患身上的毒性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后者是用在某些蛊虫身上,直接化解蛊毒。

  ……

  对症下药。

  江央脸色转白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个词。饶是他们苗疆的素方千解力压冰露百转排行第二又如何,它还是解不了蛊毒。

  昭阳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去和陛下说,请他寻找冰露百转……”她说着却没有往外走,声音也是颤抖得不行,显然,她也明白,苗疆之人进不了大宁,大宁之人也过不去苗疆。且不说于诵能来到大宁筹谋多久,单说郁聆因眼前的状况,就绝对等不及他们混进苗疆、寻到宫中御药,然后再赶回来。

  赫连瑾城也白了脸,后背发寒:表哥……他要死在这儿了吗……他……他才十八岁啊!

  苏景云紧攥着拳头,面色阴沉,眼光低垂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搂阑毕竟只是初见郁聆因,对他的情谊远不及赫连瑾城,此时相对来说也镇定许多,他绞尽脑汁想着解决之策,千思百转之间,忽然福至心灵。搂阑惊呼:“谁知道五绝公子在哪里?”

  众人怔愣了一下,齐齐看向搂阑。

  搂阑面庞发红,激动地搓着手:“听说五绝公子医绝天下,咱们去找他吧,如果真能找到他……”

  不等他说完,芭蕉忽然插了一句:“五绝公子早就过世了。”

  这话无异于兜头一盆凉水,泼得众人内外皆凉。

  众人颓丧起来,仿佛春花遭了寒冬,连抬抬手指都不行了。也因此,虽然大家都疑惑为何芭蕉这般笃定,但是却没有人有心情探究其中的缘由了——知道了又如何,终究无益于这迫在眉睫的焦灼。

  “郁聆因,还有救吗?还能……还能活多久?”苏景云终于问出了众人想问而不敢问的那句话。

  芭蕉迟疑着点点头:“或许吧。”她出来的时候,宿倾已经用上“天寒地冻”那一招了,也就是众人所见的房屋内外冰封凌裹一幕。那是极阴极寒的一招,功力发到极致的时候,几乎能将一方天地冻上。

  芭蕉知道,宿倾是想调动身体里所有的内力,将郁聆因体内的蛊虫置于极寒之地,然后杀死。内力积聚的过程中,宿倾示意芭蕉出去了。

  芭蕉虽然担心却别无他法——她留在屋里,宿倾要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内力来抵挡周围的寒意,可是宿倾的内力再如何深厚也是有限的,而郁聆因是一定要救的,她拦不住自家小姐,只能尽量不让小姐为自己分神了。

  天寒地冻,已经是宿倾内力的极致了。

  宿倾修炼《九重天经》毕竟才只有短短几年,现如今她还不能达到九重天功的绝胜之境,一旦内力用到极限仍不能杀死郁聆因身体中的蛊虫,接下来宿倾也无能为力了。

  芭蕉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去看隔壁院子的情景。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冰封的一片天地,谁知一抬眼却看到熊熊大火!

  芭蕉脸色煞白,拔腿就往隔壁跑去。

  余下几人也发现隔壁的大火了,一时间只能是目瞪口呆。谁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明明方才还是冰天雪地,现在却是炎炎烈火,这如何可能!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却都看到对方眼里燃烧着的大火了,那火焰滔天,红到极致,生生染红了一片天地。

  “走水了!都来救火啊!这里走水了!”院外有小厮发现了这边的火情,顿时吵嚷起来,同时也将众人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几人跌跌撞撞往隔壁跑去,跑进院子的时候,第一批救火的小厮已经提了院子角落里太平缸里的水跑到了院门口了。

  其中一个小厮举着桶就要往火上浇,还没倾倒就被芭蕉一巴掌拍了出去。

  水桶里的水劈头盖脸洒了向着他洒下来,那小厮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听水桶“哐当”一下摔在地上,滴溜溜打了好几个转儿,直到院门口才停下来。

  进院的众人,包括救火的丫头小厮们都被芭蕉这一出给惊到了,提着水桶的踌躇不前,搂阑几个也是面面相觑。

  “咔嚓”,大火中传来房梁烧断炸裂的声响,众人回神,齐齐看去,下一瞬,就见正屋轰隆一下栽倒下来,有那么一会儿工夫,火势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然而,紧接着却是更加汹涌的大火。

  赫连瑾城与苏景云几个赤红了眼,一把夺过小厮手中的水桶,一手拽着一个就往火里冲;昭阳眼泪横飞却仍端着木盆往正屋跑,只是冲到一半就发现芭蕉正挡在路中央;后面抱着水桶赶到的江央恨不能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猛地推了芭蕉一把,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那里面是宿凌之!你要害死她吗!混蛋!”

  芭蕉下盘极稳,被她推了也只是身子摇晃了一下,她伸开两手挡在路中央,背对着正屋,面向众人大声吼了起来:“都给我住手!谁想灭这火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她喊着喊着就痛哭起来,仰着脸涕泪横流,泪水哗哗地流进她的衣领,几息之间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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