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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山君


  傍晚,琅帝又来了钟毓宫,向前一日一样,坐在那里批着折子,夜里背对着慕凉和衣而眠,一连五日,琅帝夜夜留宿钟毓宫,只要前朝的事情忙完,一有闲暇必来慕凉这里。

  琅帝本不是贪图女色的人,从前甚少踏足后宫,可自从容华贵妃出现以后,琅帝便一反常态,这几日更是每日在钟毓宫流连,一时间,后宫流言四起,大多说慕凉狐媚惑主,蛊惑圣心,魅惑君王。

  可这次慕凉实在被冤枉得厉害,琅帝在她这里,有时批阅奏折,有时捧卷看书,甚至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慕凉也每日只在他的身旁设案,抄写《女德》而已。

  如此这般,又过了五日,琅帝依然如此,来了便自顾自地看书写字,慕凉觉得没有什么,可合宫上下都看着琅帝的反常,对慕凉颇有微词。

  就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慕凉去请安的时候,太后的不悦已然不再掩饰,睨着眼睛拿捏着腔调,教诲嫔妃要贤良宽厚,皇上一时喜欢,失了分寸,做妃子要多多规劝皇上雨露均沾,方能显贤妃之德。

  慕凉暗叹,心中愁苦。

  倒是陆羽,看到这幅情景,着实为慕凉高兴,御花园里见着她,便拉着慕凉连声恭喜她,还打趣道:“姐姐每日被皇上霸占着,我都没法去找姐姐说话了。”

  慕凉不解,陆羽也是琅帝的女人,却不见她有一丝妒忌之色,于是问她:“陆羽,你怎么不像其他人,琅帝待我如此,你都不吃醋的吗?”

  陆羽一笑,眸底闪出一丝不合她年龄的荒芜,朱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已经看透了。”

  慕凉心下黯然,她看得清楚,被打入冷宫的那些时日,陆羽的心灰意冷,正所谓心哀莫大于心死。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这宫中的女子,大都不如她看得透彻。

  陆羽道:“不过,姐姐还是要当心,后宫中总有人看不得别人好的,姐姐盛宠在身,千万要提防旁人的暗箭!”

  慕凉心里一暖,道:“嗯,我有分寸。”

  这一日下了早朝不久,琅帝一如往常,又让人搬了折子到了钟毓宫,慕凉见此情景也觉得有些头疼,觉着这戏着实有些演过了,若想让人知道容华贵妃独得圣心,目的早已达到了,何必来天天这这里,跟她两看两相厌。

  晚膳后,琅帝依旧让人摆了条红木桌,一摞摞奏折整齐码好,一言不发地坐下来翻阅。

  慕凉抬起眼睛看他,那细长的指间握着朱笔,眉峰微皱,不知在看什么折子,沉静深邃的眸中不时闪出几分不悦。

  于是,慕凉便对他道:“皇上,其实你不必每日来这里。”

  闻言,琅帝放下折子看她,幽深的眸子凌厉几分,声音也冷得像蕴了冰雪:“怎么?贵妃这是在嫌弃朕?朕在这里让贵妃觉得不舒服了?”

  慕凉解释道:“臣妾不敢,只是皇上每日操劳国事日理万机,还要特意到臣妾这里,不免太劳累了。”

  顿了一下,慕凉续道:“而且,臣妾知道,您在这里也不是很自在,不是吗?”

  琅帝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将朱笔摔在桌面上,身体后倾靠在椅子里,冷冷道:“原来朕就这么碍眼,不说话都让贵妃觉得不自在?真难得,贵妃能忍着陪朕用膳这么多天,你也算辛苦了。”

  琅帝阴着脸丢下这么些话,便站起身拂袖出门了。

  琅帝突然发怒离席,吓得钟毓宫一众奴才里里外外跪了一片,只是慕凉一个人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悄悄翻起白眼。

  之后几日,琅帝当真一反常态,不再踏进钟毓宫的殿门,只不过,他却日日在承乾殿批折子,也不再踏进后宫一步了。

  后宫上下大喜,都道是容华贵妃惹了圣上不悦,失了圣宠,琅帝已经不再受她迷惑了,一窝蜂似的,一个个纷纷欢天喜地地去承乾殿献媚,只不过无一例外,均被一句“前朝事忙”给挡了回来。

  一连很多天,琅帝谁也不见,就在承乾殿没日没夜地看奏章批折子,比从前的冷漠疏远更甚。

  慕凉叹气,琅帝再不去后宫转转,不用谁用计谋害她,光口水就要淹死她了。

  这些天她听的冷言冷语,收到的一记又一记的眼刀,已经够多了,一个个见到她说话都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看这样子,似乎是把他惹毛了,慕凉心下喟叹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小气。

  无奈,慕凉只能想法子再将这尊大佛请回来,以平息众女人的怒火,于是,就又让下人炖好了参汤,便提着食盒到了承乾殿。

  白露看慕凉终于来了,不禁一喜,然后又面露难色。

  慕凉问:“怎么?皇上忙着?”

  白露低声道:“倒也不是,只是一会南山君来觐见,皇上刚刚吩咐谁也不让进了。”

  南山君,这个名字慕凉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一下,想起来她之前假扮成小木公公,琅帝曾经带她去过这个人的府邸,只不过琅帝去见他,而她则偷偷去了太白楼,惹出了后面的事端。

  慕凉皱眉道:“我就进去一会,说几句话就出来。”

  白露还在迟疑,已经听见殿里传出清冷的声音:“让她进来。”

  慕凉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见琅帝坐在案桌后面,桌上摊着一本奏折,用手撑着头,看着她用一贯冰冷的嗓音问:“你来干什么?”

  慕凉讪笑着将参汤端出来,放在琅帝的面前:“给皇上送汤啊。”

  琅帝蹙起眉峰,看着清汤寡水的参汤颇为嫌弃:“又是这个,你就糊弄朕吧,也不知道花点心思!”

  慕凉没理会他的奚落,道:“皇上该去后宫走走,别老在这闷着。”

  琅帝修长的手指晃着汤匙,喝了一小口汤,道:“朕这不是被贵妃赶出来了么。”

  慕凉在他背后撇着嘴巴悄悄翻个白眼,不想却被琅帝一回头却看个正着,慕凉一向如此不拘小节我行我素,没半点贵妃应有的端庄楚秀,此时想来,这便是将门世家的门风,从小便这样洒脱惯了,做不来小女儿家的姿态。

  琅帝睨她一眼:“行止不端,做事乖张,你也算个女子?”

  慕凉无所谓地耸耸肩:“若皇上想当臣妾是男子也无妨,毕竟……”话说一半,慕凉停住了,看了看琅帝的脸色又接下去:“毕竟真打起来,你也未必打得过我!”

  “放肆!越发僭越了!”琅帝横眉做愠怒之态,却终究没绷住,扑哧一笑:“看来改天得教训你一下,振一振夫纲,不然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饶是慕凉脸皮甚厚,也不禁老脸一红,还没说话,白露便进来禀告:“皇上,南山君来了。”

  听到有朝臣觐见,理应避嫌。

  慕凉起身便要告退,琅帝斜着眼睛看她一眼,把参汤的瓷碗在桌上重重一放,冷着声音道:“不准走,给朕研墨。”

  慕凉无奈地站在一旁,后来她一直想,若当时琅帝没有说这句话,或许后来的灾难就不会发生。

  “传吧。”琅帝朝白露点头示意。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

  “参见皇上。”

  南山君进来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参见皇上”,清清透透的声音。

  慕凉低着头研磨,大殿里出奇的安静,正因如此,那句话传到她的耳朵里,才如此清晰,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底,砸出了一片漆黑的空洞。

  只有四个字,却一瞬间让慕凉听了出来,曾有一个爱穿红衣的少年,因为她,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胸膛,就那么死在她的面前。

  慕凉僵了身体,半晌才慢慢抬头,南山君穿着绢衣素冠,熟悉的面容,一如往昔的精致无双,他对她微笑,道:“南山君花弦,参见容华贵妃。”

  突然有种堕入冰窟的寒冷,让慕凉连动一下指尖都困难,她死死地盯着南山君,没错,是那个少年,花弦。

  记忆中的他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模样,一身嚣张的红裳,他策马扬鞭,鲜艳的衣角在风中猎猎飞舞,他的唇角蜿蜒了细细的血丝,负伤的身躯有些微微颤抖,苍白的指却紧紧地握了□□,顶天立地纹丝不动,只为了拦在她前往和亲的车架之前。

  直到一支长箭遥遥破空飞来,锋锐的箭尖轻易地穿透他单薄的身躯!兀自颤抖地箭羽上,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苏”。

  是苏离的箭。

  那一天,大片的血色,染红了慕凉的整个世界。

  少年咳出一口鲜血,他在生命最后留给她的目光,冷漠到绝望,是彻骨的凉。

  许久,慕凉没办法思考,直到琅帝冰冷彻骨的声音传入耳朵,他道:“白露,容华贵妃不舒服,扶她回去。”

  白露扶着她的手臂出了承乾殿,慕凉才哑着声音道:“白露,南山君是什么人?”

  白露回道:“他是皇上的幕僚,近几年很得皇上器重,若不是有他做军师,昭武将军怕是打不过苏离将军的。”

  慕凉的心里猛然一空,确实,花弦对于苏家的用兵之法,还是了解一些的,她的心里有些沉沉的东西压着,好生难受,便道:“白露,你去服侍皇上吧,不用跟着了。”

  想起花弦在大殿上的沉静模样,当初那个飞扬跳脱的跋扈少年,如今竟变得如此内敛。

  白露说当时昭武将军率兵攻打西陵,他是军师,他恨她至此,不惜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毁掉他曾经向往的苏将军,毁掉苏氏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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