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礼物

　　娇杏带着丫鬟们回了，到了房里，见贾雨村还未回来，便坐在窗前低头沉思起来。

　　今日她们未曾点破自己从前的身份，难保以后不透露出来，虽然按自己对夫人的了解夫人并不会那么做，只是一见到她们，便觉得自己这些年的风光被打回原形，自己还是那个卑微的丫鬟，还会对她们发自内心的卑微胆怯。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娇杏腾的起身几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娇艳明媚，端庄富贵，穿戴无一不是好的。再想起今日甄家母女的打扮穿着，娇杏摸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自己再也不是她们家的奴仆了，自己现在是堂堂正正的诰命夫人，是比她们身份更高的人！

　　想罢娇杏站直身体，低头看着自己，满意抬头看着一旁的丫鬟，“建哥儿和姑娘可睡了？”

　　丫鬟见问，连忙笑着说：“刚奴婢才去看过，两位妈妈服侍着睡下了。”

　　“嗯，你去看看老爷那里散了没有。”娇杏踱步走到窗前坐下，今日见到她们还是得跟老爷说声才好，也好讨些办法。

　　丫鬟答应了去了，一会回来道：“老爷那里还在喝酒，我看着一会也快散了。”

　　“嗯，你叫人去准备醒酒汤，再去门口守着，老爷来了唤我。”娇杏拿手帕遮着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头闭眼假寐。

　　丫鬟见状低声答应了，放轻脚步走到门外吩咐了小丫头，又回到门口守着。只等了半个时辰，才见远处两个小厮扶着老爷慢慢走来，忙快步进屋唤醒了娇杏，“夫人，老爷回来了！”

　　“嗯～”，娇杏迷糊着醒来，听了这话忙惊醒起身整理了快步迎出门来，见贾雨村被人扶着，知道定是喝了很多酒有些醉了，忙道：“春儿，快去端醒酒汤来！”

　　打发了小厮下去，自己上前扶着贾雨村进屋，所幸贾雨村并未大醉，还能自己行走，扶着在榻上躺好，吩咐丫头们进来服侍贾雨村宽衣洗漱了，又亲自劝了喝了几口醒酒汤，这才在一旁坐下来。

　　贾雨村休息了会，才问：“今日去那里如何？”

　　娇杏顿时堆上笑，“林姑娘很是好相处，对我也很是礼遇，说您是她的授业恩师，要我问老爷的好呢！”

　　贾雨村不在意一笑，“也难得她还记得，只可惜……”说着摇头止住下面的话，只可惜现在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罢了，要不是还有个外家…

　　娇杏揣摩着他的意思，笑着接话：“可不是，今日我见了她，好小的一个美人儿，瘦瘦弱弱的，看着倒是和我们建哥儿一般大小了。可怜她小小一个人了，现在无父无母，看着便让人心怜。”

　　贾雨村笑笑，“可不能拿她来和建哥儿比，我们两个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就是我们姐儿也比她好了不知多少！”

　　娇杏忙附和，看他表情又笑道：“老爷，倒是今日在那里我见着了两个人，老爷万万猜想不到的！”

　　贾雨村“哦！”一声，“是谁？今日琏二爷那里也有一个人，定是跟他一起的吧！难道还是我们认识的不曾？”

　　娇杏听还有人，也好奇道：“一起的？”

　　“想来是了，刚才听了一耳朵，像是那人的未婚妻子和岳母，这次进京为的是成亲。”

　　娇杏听了笑道：“怪倒我还奇怪她们怎么孤身进京做什么，还搭上了贾家的船，原来是这样！”

　　贾雨村也好奇了，问：“到底是谁？”

　　娇杏也不敢卖关子，坐近些对贾雨村低声道：“就是甄家夫人与姑娘！她家姑娘找回来了！”

　　贾雨村听了邹起眉头，“原来是她们，怎么找回来的？”想起什么又忙道：“他们认出你了？”转头眼睛定定盯着娇杏。

　　娇杏吓了一跳，忙解释：“虽然认出来了，不过她们并未曾说出我以前的身份！”这也是娇杏最担心的地方，跟了他那么多年，自己多少也有些了解他的，最在意这些。虽然自己扶了正，但因为自己的身份，很少被允许外出交际。自己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要不是自己好运的生下他唯一的儿子，哪能有如今的地位！

　　“没说？”贾雨村低头想了想，“明日你带些东西去，她们自然知道我们的意思了。”看那柳湘莲和贾家交好，自己现在自己也施展不了，只盼她们知情识趣，不要让自己动手就好。

　　娇杏一怔，“带些什么好，老爷也知道我的，不如老爷说了我去准备？”

　　贾雨村淡淡道：“就随手拿些我们带的绸缎等礼物，再封一百金，也算是谢甄老爷当年的款待了吧！”

　　娇杏应了记下，第二日午饭后便带着礼物来到甄莲母女处。甄莲她们正在闲话，听了她们叫门，甄莲对甄母一笑，轻声道：“我说对了吧！她定是要来的。”

　　昨日她们回来说起娇杏时甄莲便说娇杏定会再来拜访，目的不言而喻，今日果然来了。

　　甄莲去开了门，果见娇杏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外面，扬起笑请她们进屋，“夫人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坐！”

　　娇杏点点头，也带笑说：“昨日见了故人没来得及说几句就散了，今日特意来拜访夫人。”

　　引着她们进屋，甄母见了也站起来笑道：“快请坐,莲儿快去沏茶来。”

　　甄莲请娇杏坐了，又去沏茶来，后才挨着甄母坐下，转眼一看，屋里娇杏带着的丫鬟都已退了出去，现在屋里只有她们三人。

　　娇杏与甄母闲话了几句，才道：“昨日我回去跟我们老爷说起见到你们的事，老爷高兴得什么似的，只说老天有眼，才保佑你们母女团聚。又想起甄老爷，也伤感了一回，感叹要是甄老爷还在，就可以真正一家团圆了！连忙叫我来拜访，只是昨日已晚，故我今日才得来。”

　　“倒劳烦大人记挂了。”甄母只淡淡的笑着。

　　娇杏见了指着带来的东西又说：“这些东西是我们老爷特意让我带来的，说往日承蒙甄老爷照顾，今有缘遇见，特谢夫人老爷。我又听说姑娘就要出嫁，特意选了几匹好颜色的料子，我们的小小心意，万莫见怪，还请收下。”

　　甄莲看去，最下面果然是几匹绸缎，还有一批正红色的，端的是鲜艳夺目。转头看甄母，见她还是一脸笑，“哪能收你们的东西，当日只是我们老爷与大人交好，也并没有帮到大人什么，哪里能拿这些，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不说我们老爷，就是我，没有夫人哪有我今日。我得幸生下孩子，我们先夫人又疾病去了，我们老爷不忍见唯一的孩子身份因为我而低了去，这才扶了我做正室。这些年我战战兢兢，就怕老爷和孩子因我而受别人的闲话，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说着低头用手帕拭泪。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人，甄母见了想起往日来也怜惜，遂安慰她：“你也算苦尽甘来了，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再不要想着从前的事伤怀。你也不要看低了你自己，你不比别人差什么，如今我见着你还得跟你行礼呢！”

　　娇杏抽噎着道：“夫人万莫如此说，娇杏哪能受夫人的礼，当年要不是夫人，我也活不下来，哪还有今日。”抬头见甄母面色温和慈爱，心里一定，又道：“只是可怜我那一双儿女，这一去京城不知又要受多少嘲笑！”

　　甄母无奈一笑，这是一定要自己给准话了？只得说：“这有什么，去了京里谁还知道你的过去，只要你自己不说，谁会没事纠着这个不放呢！我与莲儿只知道你是贾夫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们认识的人又不多，更不会跟人说这些了！”

　　娇杏听了才放心，又说了些话才告辞离去了。

　　甄莲见她走了，好笑道：“她以前也是这样？”自己母女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白了，根本就没有要提以前的事的意思，要不然昨日也不会那样说了。不想这娇杏却硬要一句准话，光看甄母的态度就明白的事，也不知她为的什么！现在甄莲有点相信她坐上正室之位确实靠的是那个孩子了！

　　“还不就是一样，原以为这些年变了些，却没想到还是那个性子。”笑着摇摇头，“她人倒是没坏心的，有时还有些死心眼。也不用管她，以后也不会有多少机会见面。”

　　甄莲笑了，也是，她们与林黛玉一条船一层楼都才见了两次，那娇杏还在另一条船上，见得就更少了。更何况京里那么大，更难见到了！

　　走过去看娇杏留下的东西，六匹缎子，还有几包东西，一个小箱子。这些东西看娇杏那样子自己母女不留下倒还像是不答应她的事一样，只得留了下来。

　　小箱子只扣着没上锁，甄莲伸手拿起，却不想箱子比想象中重得多，甄莲手滑一不小心便把箱子摔了，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也摔了出来！

　　甄莲痛的倒吸一口气，自己用力小，拿起那么重的东西，刮到了指甲，两根指甲都翻了！顾不得看箱子，连忙把手伸到眼前看着。幸好没出血，一根断了，一根只是翻了过去。

　　甄母听见动静也连忙过来看：“怎么了？”见了只是指甲破了，手没事便放下心来，找出剪刀拉着甄莲坐下把那两根指甲剪了，“幸好留得不长，不然痛的更厉害！”

　　剪完甄莲握了下拳，总感觉不习惯，便拿起剪刀把左手的指甲全剪短了，又让甄母把右手的也减掉，这才满意。好不容易留了的指甲坏了，甄莲也懒得再留了，干脆都剪短，做事也方便许多。

　　又想起那箱子来，什么东西那么重，转身向那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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