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化名三疯

　　生活往往充满变故，也正因为这些变故，人不能时时称心，事事如意。

　　结婚不到四年，Shirley就跟她的第二个老公离了婚，离婚的理由略奇葩：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的孩子。

　　老实说，多苓也不十分清楚那位叔叔家里究竟有几个孩子，甚至不知道他说哪国语言。

　　这四年来，生活费是自己赚的，学费也是自己交的，她跟Shirley见过的次数还没房东多。

　　他们两个离婚这事儿，基本对她没影响。

　　Shirley劝她一起回香港，还说：“女孩子不需要读这么多书，不如去选美吧，你看你长这么漂亮，肯定能……”

　　多苓听完半天没说话，她已经不是一个幼稚的小女孩了。

　　妈妈的话，对的那部分，她就记在心里，嘴上应着“好好好”，价值观有问题的地方，她也不去苛责。毕竟也是当过母亲的人，她能体会一个母亲为着子女的那份心。

　　或许她的眼界不高，她的看法也不总是全对，但她的出发点总是好的，不希望唯一的女儿吃苦，处处为她打算，离完婚，最先想到的人也是她。

　　她说：“妈咪，我还有一年就能毕业了，再给我一年时间，到时候陪你回香港。”

　　“一年？”Shirley有些恍惚，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女儿今年17岁没错，怎么会还剩一年毕业？她只当多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爱学习，糊弄她呢。

　　多苓也没有多做解释，解释起来太复杂，就算说了她是因为成绩优异不断跳级才能提前毕业，妈妈也不一定会信。

　　作为一个母亲，Shirley从没过问过女儿的学业，家长会也只参加过一次，那是在多苓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作为差生家长代表，听了班主任大半天的“忠言逆耳”，回头还得安慰多苓：“妈妈小时候成绩也不好，不也没饿死么？还能嫁到这么好的老公，生出这么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

　　她以为多苓的学习天分，还停留在小学二年级。

　　Shirley的行李很多，大部分是衣服、包包、化妆品，还有她舍不得丢下的衣柜、衣橱，多苓叫来搬家公司，两辆包车才把这些家当全部装完。

　　Shirley来到多苓的住处，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两百多平的郊外小别墅，虽然没怎么装修，一眼就能看出家具的陈旧，但这样一处小别墅，她很难相信是还不满18岁的女儿自己赚钱、存钱买下来的，经济危机席卷了半个亚洲，墨尔本地处优越，并未遭受多大影响，房价再跌，也不会跌到跟白菜一个价。

　　家政公司差人来打扫屋子的时候，多苓带着Shirley去了她跟何小屏一起经营的那几家中国风饰品连锁店——华苑。

　　在这四年里，Shirley跟女儿相处时间有限，她没想到，女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小女强人。

　　年轻人的成长速度很快，只要环境允许，只要她肯努力，两三年就可以是一个新面孔。

　　看到女儿的变化，Shirley心中有欣慰也有心酸，女儿如今变的这么优秀，但似乎这些变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这个做妈妈的，是否太无用了？

　　重生一次的多苓懂得了凡事多为家人、朋友考虑，她回去跟何小屏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平日里都忙，早就想找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帮着她们一起打理华苑，离异后的Shirley无疑是个不错的人选，她也希望妈妈平日里有事可做，脑子里不再只想着结婚嫁人这点破事儿。

　　“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明白这个道理的同时，是否也意味着自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多苓一直在怀疑。

　　一年多没有见过哥哥，她一点不开心的情绪都没有，她甚至没有觉的有什么不习惯，记得当初追求于皓锋那会儿，她可是什么脸面都舍得下。

　　这一年以来，不单是多苓，整个香港几乎都跟张绍元切断了联系。

　　他最终还是接了王安鹏执导的新片《射雕前传》。这是王安鹏第一次拍武侠片，抢来圈里八个最当红的男女演员助阵，除了哥哥张绍元，还有姐姐林贞遐，梁昭炜，祖宁，程曼，吴宪，关嘉玲，章学友。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陕北榆林，一呆就是一年，关嘉玲最先熬不住，逃回了香港，紧接着，祖宁的合约到期、公司又不肯续签，也提前回了香港，再之后，梁昭炜、程曼、吴宪、章学友的戏份陆续结束。

　　作为绝对的男一号，以敬业著称的哥哥陪着剧组在沙漠里，一呆就是一整年。

　　总之呢，这片子拍的天怒人怨，拍到一小半的时候，资金就花掉了一大半，这还不算事儿，哥哥钱袋富足、为人慷慨，王导又是他的好哥们儿，怎么着也能帮他渡了这一劫，最最要命的是，王导手上没剧本，拍什么全靠灵感。灵感这回事，今天有，明天无，谁也说不准它到底哪天来。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年底，片子也没拍完。

　　演员急了，工作人员急了，投资商也急了。

　　演员们看够了大漠荒芜，还要日夜提防奇奇怪怪的昆虫啮咬，工作人员想赶回家去过年，投资商眼瞅着就要赔钱，能不急吗？

　　于是乎，累得王安鹏的好搭档刘振匆匆赶来沙漠，一看，果真是没拍完，演员们无聊地躲在棚子里聊天，王导独自坐在胡杨林里，很明显，他的片子卡壳了。

　　当初开拍的时候，说好由八大巨星联袂主演的《射雕前传》最晚年底贺岁档上映，看眼前这情形，是没的可能了。

　　刘振急了，赔进去的不单是几个投资人的钱，还有他多年累积的个人信誉，能帮早就信誉破产的重度拖延症患者王安鹏拉来投资，他容易吗他。

　　于是乎，刘振灵光一闪，自个儿当起了导演，三个晚上想出了整套剧情，再花一下午时间跟演员们讨论讨论，补充补充，天马行空的脚本一搞定，说拍就拍。

　　既不浪费这几副娱乐圈顶级的颜值，也给王安鹏留足了思考剧情、完善剧本的时间。

　　到了年底，谁也没想到，这部两个周赶拍出来的喜剧片——《射雕歪传》成了贺岁档票房黑马，投资人脸上乐开了花，于是放任王安鹏手上的《射雕前传》拍到地老天荒。

　　“真的很好笑，连不怎么爱笑的古谛看的时候也笑晕了呢，”黎茵寄来了《射雕歪传》的光碟，就开始不停地跟多苓推荐：“他们拍戏的时候一定很开心，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想碰上这样的剧组！”

　　这片子多苓上辈子就看过了，阵容强大又百看不厌，几乎看一次、笑翻一次，她问：“你们麻花少女组不开心吗？”

　　“很累的，”黎茵委屈地说着：“人前笑，人后哭。”

　　“这么惨？”多苓很惊讶，黄呈祥是哥哥老友，印象里是个老好人，她得罪了项太、被圈里人排挤得最厉害的时候，还曾接到过新亿城的拍片邀约，没想到他对自家员工盘剥的这么厉害。

　　“很辛苦就是了，”黎茵那边情绪不是很好，多苓耐心听着：“多苓，你什么时候回来？念完本科……不会还要再继续念硕士吧？”

　　“当然不，”多苓的野心在娱乐圈，才不想当什么学霸，她说：“下个周回去，我妈刚离了婚，特别想我爸。”

　　安抚好了茵茵，多苓一个人跑去曾经工作过的点了一杯豆汁，跟一盘炒粉，呆坐了一下午。

　　别墅给妈妈住，她还是跟何小屏一起住在合租的屋子里，除了离学校近这个好处，还因为何小屏特别忙，忙到根本不会打扰到她。

　　她不是没有无聊的时候，只是吝啬于跟别人分享她的无聊时光。

　　无聊的时候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写小说，再比如，取一个叫“张三疯”的笔名。

　　很多港片都是根据名家小说改编，比如哥哥跟梅姑拍的那部《胭脂泪》，再比如，哥哥年后刚拍完的那部《射雕前传》。

　　重活一次，她变了很多，上辈子，她太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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