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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逢


  清晨,阳光穿过云层笼罩了整个山谷,原本云雾重重环绕的景物,如今变得异常清朗,百鸟齐鸣的声音响彻山谷,偶有几个灵鸟展翅急略过河面,世外桃源也许就是这般景致,使得住在这里的人能放下心中一切的杂念。

  “早安,云绕姑娘。”福全梳洗后走出房间就看见在院子里给珍珠鸡喂着粟粒的云绕。经过几日的相处,虽和眼前这个小姑娘没说过太多的话,可是她的无忧无虑,一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性格,也感染了他不少。

  他从小就在深宫之中长大,身边不是玩弄权谋你尔我诈的人便是在规条下过得战战兢兢墨守成规的人,可以过得如此保留初心的实在难得。

  只见她停下来撒粟粒的小手,挺直了腰肢,眯着月亮弯弯的眼睛笑着说:“瞧你今天的气色,身体恢复得挺好。”

  “多谢云绕姑娘多日来的细心照料,且有良药调理,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尽管仍未完全恢复,但是他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不得不感叹山谷中竟住着那么一位高深莫测的神医,虽从来没有见过云绕口中的师傅,但从云绕只言片语间能得知她的师傅是修道之人,二人半年前游历到此山谷中定居了下来。

  芳仪此时也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在秋日里显得暖和。芳仪没有梳繁复的发髻,只是挽了一下头发用素白的绢布捆绑,和汉人的装束并无异样。见院子里闲聊的二人,芳仪也淡淡地笑着道了早安。

  “芳仪姐姐,快到院子里,多晒些清晨的太阳对你身体大有益处。”云绕快快搬来竹椅放在院子有阳光照到的地方,示意让芳仪在竹椅上坐下。

  芳仪对于这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心生好感,以前在府中她也有妹妹,可是那个叫平儿的妹妹年纪少,也怕生,是父亲的侧室所生,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许是封建社会里面太刻意划分嫡出和庶出的分别。平儿从小就过得小心翼翼,也不敢多说几句话。说来,虽是同父异母,但很多人皆说她们二人眉眼之间有神似之处,只是性格大不相同。现感觉云绕虽不是有血缘的姐妹,可她以姐姐相称,爱对她打打闹闹的,感觉比亲生的姐妹更熟络亲昵几分。

  多日来不但有她的照料,还时不时地和她谈话聊天,让她灰暗的心情也晴朗了不少,有她说说笑笑的,难熬的时间也变得过得快了些。

  “多谢你,云绕。”这句道谢不但多谢她的救命之恩,还多谢她多日来发自内心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芳仪姐姐老爱说客气说话,云绕不爱听。你现在啊,是重点保护对象,所以对你特别关照是理所应当的!”云绕按着芳仪坐下了竹椅,顺势把芳仪长及腰间的头发轻轻顺理起来,以免坐下时压在背后。

  福全见她们十分亲昵,也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我比她伤得更重些,怎么芳仪反而是重点保护对象了?难道云绕姑娘特别偏心芳仪?”

  云绕对福全翻了个白眼,之前她误会福全是芳仪的相公,昨日在她再度的玩笑间福全总算把误会解开了,知道二人只是兄妹,但对于福全是万分嫌弃的,总觉得他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让她感觉刺眼:“有什么人比孕妇还要大的?”

  这话一说完,芳仪感觉惊愕,福全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在心底再重复了一次云绕的话,心里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说芳仪有了身孕?!”

  云绕捂着耳朵:“用得着那么惊讶吗?芳仪姐姐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再过八个多月就有个像芳仪姐姐一样可爱的小娃娃呱呱落地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小娃娃。”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福全惊慌失措,回想起从万丈悬崖摔下来的情景,心简直吓得要跳出来一样,庆幸这孩子如同他母亲一样有福气,总算是母子平安无事。

  “我以为你们是知道的啊,何况你们也没有问我,你也不是她的相公,知道和不知道有分别吗?”云绕感觉自己现在才道出怀孕之事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芳仪没有说话,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原来已经孕育着一个属于她和玄烨的小结晶,那些夜夜纠缠的身影在脑中回放,记得在来南苑前的一个夜晚,他拥着自己在怀中期盼着他很快就可以做阿玛,当时她还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二人才十六岁出头,孩子是否会来得太快,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们的孩子,真的降临了..他要做阿玛了,他知道后会不会感觉很开心?可是现在他们二人却天各一方,孩子,也许你的阿玛以为你的额娘已经走上奈何桥,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心头想着想着突然鼻子一酸,以前总是听说孕妇特别多愁善感,也喜欢发脾气和掉泪。想不到这些话是真的。

  云绕被芳仪突然流下的眼泪吓得跳了起来:“芳仪姐姐,你怎么突然就哭了。你不喜欢当娘亲吗?都怪我都怪我大嘴巴…”

  福全看着捂着小腹低垂着眼帘的芳仪,心知她想起了现在的处境,他走过去蹲在芳仪身前,抬起自己的衣袖轻轻地帮她印干了眼泪:“芳仪,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去南苑,皇…玄烨他知道他要做阿玛了肯定很高兴的。你现在做额娘了,不能老哭,以前我听奶娘说,怀孕的女子经常哭,生下来的孩子也很爱哭的呢。”

  芳仪听着福全这样说,哭着哭着就笑了,听见哭泣对孩子不好就不敢再伤心下去。是啊,为了孩子,还有他的阿玛,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以前洒脱的性子去哪里了,她不能轻易就被命运摧残了自己原本坚韧的心智。

  福全看见又哭又笑的芳仪,一时竟不知所措。她已经有了属于玄烨的孩子了,他该好好地祝福他们。也许有些爱,并不需要说出来,有些情,也不一定得拥有。只要她过得幸福,看见她开心地笑,已经足够。他愿意在能看得见她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她,还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做娘亲的不能哭哦,经常笑在肚子里的娃娃也能感受你的快乐,也会跟着笑呢!”云绕那红色的身子轻轻地拥着芳仪,芳仪看着眼前两个被自己吓着了的人,不由得吸了吸嫣红的鼻子:“知道了,看你两个紧张得猴子一样,等孩子生下来了,我让他认你们做干爹干娘可好。”

  云绕听后本来很开心的,可细细地品味了芳仪那翻话,突然嫌弃地推了福全一把:“去,孩子认我做干娘就行了,别认那恶心的人做干爹。没长心的人听见娃娃喊干爹干娘,还以为我和这人有什么干系呢!”

  福全听见云绕一顿嫌弃的话不由得苦笑,芳仪掩着嘴哈哈地笑了,笑到最后眼角都溢出了泪花,院子里一阵温和的风吹过,把那些白白的桂花吹了一地。

  福全虽不愿意打破这个和谐温馨的画面,但他们终究要回到现实,回到属于自己生活的轨迹去。在这几天他一直选择沉默,不再问云绕离谷的方法,不再问云绕的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他自私地想和芳仪一起,多些相处的日子,就当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现在芳仪已经有了身孕,他不可能再如此自私地留着她,她应该回去…“云绕姑娘,不知道你的师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现在芳仪已有身孕,我们必须要尽快回去。”

  云绕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失落,可转眼又笑嘻嘻地回道:“你们无须等我的师傅,我师傅已经撤了谷中的迷障,只要沿着河流向前走,就一定能够出了这个山谷。”

  芳仪虽归家心切,但相处多日与对云绕处出了感情,想着就要离开,心里十分不舍:“我还没有向你家师道谢,谢他对我和兄长的救命之恩。我对你也十分不舍,不知道一别什么时候再相见,要不待我和兄长回去安顿好,再来请你到家中住一段时间可好?”

  云绕拉着芳仪的手左右地荡着:“哎呀,芳仪姐姐说话不要那么煽情。我师傅说有缘自会再见。我相信来日必有再见时候,到时候我可是要赖在姐姐家中长住不走,姐姐你可不要嫌云绕烦就好了。”

  芳仪看着云绕这般说,纵然心里万般不舍也不知道该怎样接下话去。云绕转身跑入了她住的房间中,转眼又跑到了他们的跟前,手上多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和一些细碎精巧的珠花。

  “这些是当天救你们上岸后从你们身上除下的玉佩和头花,现在完璧归赵。”福全从云绕素白的小手接过那刻玉佩,上面雕刻着百福的字样,在玉佩下端不易发觉的地方还刻着“福全”二字。

  福全把玉佩再度放到云绕手中:“云绕姑娘,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信物送给你,这个玉佩是我弥月时父亲赐予我的,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现把这百福玉佩送给你,愿你如玉佩般福寿康宁。”

  云绕摇头推辞:“这是你父亲给你的信物,如此贵重我不能接受。”

  “你且收着,他日如果云绕姑娘到京城找我们,可拿此玉佩到裕亲王府。”云绕推辞不得,想着留下玉佩就能找到他们了,等找到他们再把玉佩还给他们也行。心思一定就收下了玉佩放在怀中。

  芳仪把那些珠花也送给云绕:“小姑娘家的也爱打扮,这些珠花送给你。那你就不用整天以红绳绑发了。”

  云绕看着那些别致的珠花,心头十分欢喜,开心地道谢之后正要收下,突然远处出现一些脚步声让云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听见她厉声娇斥一声:“谁!”然后轻点足尖几个飞跃翻出了院子,福全立刻戒备地用以身护在芳仪,难道是杀手已经知道他们生还的消息继续来赶尽杀绝?原本温和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身体散发出肃杀的气息,紧紧地盯着院子竹门。

  良久,云绕那道红色轻盈的身子稳稳地跃回院子里,轻轻地走到芳仪跟前,那双杏眼染上了愁色:“芳仪姐姐…他们来了…”

  芳仪紧紧地握着云绕的手,正要安抚云绕,门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紫色常服身影,他就站在院子的竹门前,那双黑色幽深的眼紧紧地盯着芳仪,这就这样无言地站着,并没有再向院子走前一步,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微弯着身子的人。

  芳仪看着那张原本意气风范熟悉的俊脸此时那么的憔悴,幽深的眼布满了疲倦深深地下陷,说好不流下的眼泪刹时流满了小脸,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在门外站着…只见他缓缓地向自己张开了手,用只有她看得懂的唇语轻轻地念着两个字,却没有人听见那张嘴唇发出任何声音。

  他念着:芳儿...

  芳仪再也按捺不了心中翻腾的思念,从竹椅站了起来往那个怀抱奔跑,重重地落在了那个熟悉气息的怀抱,这个能让自己安心的港湾,她的小身子紧紧地被那高挺结实的身体包围着,紧紧地抱在怀中,就像失而复得怕再次丢失的心爱之物一样抱着,甚至想要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化作一体。

  “烨…真的是你…”芳仪把那么多天的情绪一并发泄出来,哭得天崩地裂。玄烨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芳仪,低哑的声音不停地在轻唤那个早被他唤了千百遍的名字。站在不远处的梁公公也悄悄地抹着眼泪,他的两位主子终于都重逢了…

  福全静静地看着他们重逢的难离难舍,心中悲喜交集。偷来的几天,终于都要归还了。

  耳边响起那娇俏的声音:“尘归尘,土归土,有缘自会再相聚。”

  福全去寻找那道红色的身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云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福全一怔,感觉自己这几天就像做了一个梦,那个红色的小身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眼前如胶似漆地厮守的二人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分离的劫难,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生一世一场梦,一梦何不一万年…

  唯有眼前飘满桂花香的院子和清雅的竹舍,还有几个吃着粟粒的珍珠鸡告诉他,这几天真真实实地存在过,他们的确坠落了悬崖,经过重重急流冲到这个低谷,被那个红衣裳的小女孩和素未谋面的师傅救回这个竹舍,还有…那夜他背着因害怕睡不着的芳仪在这个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直到她睡着了仍不愿意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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