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求医
江湖上传说有一位妙医圣手，人称“金甲婆婆”，一双手可肉白骨，活死人，常年带着一双金丝手套，是所有伤重将死之人眼中的再世华佗。
传说金甲婆婆住在中原以北的田明山，但她常年不在居所，而是喜欢四处漂泊，见到看着顺眼的便施以援手救他一救，若是不顺眼的，就算送上千金，她也能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人死去。
陆石知道，撒了一个谎便需要更多的谎去圆，之所以会将金甲婆婆扯进来，也确实是因为传说中她的医术高明与莫测的行踪。澈梧桐想救壳桑，这毋庸置疑，只有抓住了她的这一点需求，才能够更多的将这个女子的情感掌握在手中。
“难道你说的，就是江湖上的那位金甲婆婆？”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小童说是一位戴金手套的婆婆。”
澈梧桐想了想，这世上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起死回生，那便只有这位金甲婆婆能做到了。虽然对外界的事不甚了解，但金甲婆婆的传说户户皆知，也是因为她救人只看喜好，从不看身份，且对钱财宝物都不关心，算得上是她由心佩服的一位外界之人。
“阿铁，如今壳桑的二魂保在她的一双眼睛之中，你说如果是救你的金甲婆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让壳桑起死回生？”
“可是……壳桑的肉体早就化为灰烬了……”
“无妨，我听说金甲婆婆救人从不遵循常法，只要魂魄未散尽，就算是去世多年的人都能够在别人的身体上复活过来，只是这法子闻所未闻，也从来没有人将它当做真的放在心上，可是我想试一试，阿铁，如果壳桑真的能复活，这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你愿意帮我吗？”
“……可是，先不说外界全是狼潭虎穴，便是金甲婆婆，也是行迹飘忽不定，若是想找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啊……”陆石为难的摇了摇头，“桐儿，我知道壳桑对你有多重要，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前路未知，危险遍布，我真的不想让你置身于危难之中，我去过外界，我知道他有多可怕，我死过一次不要紧，可你是国主，万一在外面遇到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和万千国民交代，你让我怎么对不起无情国的列祖列宗……”
鱼儿鱼儿快上钩，嘿嘿，只要将这丫头骗到外界，带她转上一圈，让她认识到无情国人在外界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肥肉珍宝，必定会吓得痛哭流涕，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铁无的经历连我这个大男人看了都难受，我就不信这小姑娘能撑得住！
“阿铁，作为国主来说，我确实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国内，因为我的安全就是全国人民的定心丸，可是作为梧桐，我的心早就飞向外界，去寻找能够让壳桑复活的办法，我的心告诉我，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你明白吗？”
“你没有兄弟姐妹，若你出事，国民怎么办？”
“我会和长老团安排好，若我不幸遇难，让榆华大长老继位，他虽然没有王室血统，但灵力非凡，定有能力守护好整个国家。”
“大长老不会同意的。”
“我会让他同意的。”
陆石一声轻叹，为难的将脸转向澈梧桐所在的方向，“桐儿，你心意已定，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是吗？”
“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阿铁，对不起，谢谢你。”
“好，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便陪你走一趟，只是结果难以预料，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
“我听说金甲婆婆本身家住田明山，我们便先到田明山去看看吧。此次行动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有我二人前往你无法视物终是不便，我会求榆华长老为你埋下天眼，如此就算你不能睁眼，也能凭借自身意识视物了。”
“好，都听你的。”
“那我也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
“恩。”
田明山在江南以北，从无情国过去，需要跨越大半个大漠与整个江南，陆石不知道澈梧桐是怎么说服那个压力巨大的榆华长老的，但当他发现闭着眼睛也能够看清四周景物时，还是不禁为无情国这些奇妙的灵术狠狠赞叹一番。
澈梧桐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换下了拖地华服，穿上一身简单的行路装，背着包袱站在结界旁。旁边的白胡子老头应该就是让他闭眼视物的榆华长老，此时榆华正一脸无奈的看着澈梧桐，
“主上，榆华知道拦不住你，只求你带上明安和一炉好吗？有雷火之灵傍身，榆华多少也放心些啊。”
“不可，此次出行决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引起骚乱便会影响国民的安定，我不在的期间，国内之事交给长老我很放心，就让明安和一炉两位长老协助你共理国事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榆华长叹一声，点点头，“国主定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万千国民都会在这里等你平安回来的。铁无，你虽然没有灵力，但你是男人，一定时刻要保护主上的安全，知道吗？”
“是，铁无遵命。”
“哎……走罢。”
榆华挥挥手，目送两人离去，端直的腰背弯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澈梧桐将包袱系在结界外的驼鞍上，一翻身上了骆驼，心中忽然有些不忍，说起来榆华从爷爷那一辈起便已经是无情国的大长老，这么多年为这个特殊的国家不知道奉献了多少，由于她的任性，也着实为难他数次，此次又因为她的执拗，将这么大个摊子丢给他，不由得有些内心发酸。榆华长老今天便满三百岁了吧……此次若能平安回来，便问问他有什么心愿吧……
陆石登脚跟在澈梧桐身后，两人在这大漠中心慢慢行进。
陆石心中想的明了，传闻金甲婆婆脾气古怪，登门求医之人都要通过她设下的三个关卡方可入内，且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便说明无缘，无论再么求她也不会相见。去之后金甲婆婆不在那便最好，若是在的话，便可以在门前的关卡偷偷做些手脚，只要通关不成功，澈梧桐便没有机会见到金甲婆婆，这样自己的身份也不会遭到质疑了。
主意一定，旅途都变得轻松起来，看着前方澈梧桐略显单薄的背影，陆石隐隐觉得这冰丫头好像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毫无感情，至少对她心中在意的人还是十分关心看重的，就像壳桑，就像榆华，就像……这个被他冒名顶替的铁无。
“阿铁。”
“啊？”
“去往田明山路途遥远，你身子刚刚恢复，若是累了就和我说，我们休息片刻再走。虽然我想快些找到金甲婆婆，可你的身子同样重要，别忍着，知道吗？”
“……好。”
陆石愣愣看着回过头的澈梧桐，一丝微笑绽放在女子紧闭的嘴角，令原本稍显冷艳的面容瞬间柔和起来，就好像是冰雪初化时的第一抹阳光，让陆石心中既惊艳又不由得微微怅然。
原来这冰丫头也有这么温暖的一面……会笑，会说这么多的话，可惜……这关心的对象并不是他……
“桐儿。”
“恩？”
“和我说说你的事吧，帮我找回丢失的记忆，我想要回想起来。”
“好，说些什么呢？”
“我们……是怎样相遇的？”
“那时……我还是个小姑娘，随着壳桑第一次替父亲到隐士厅慰问……”
——
“壳桑壳桑，你等等我呀，糖糕要掉了啦……”
“哎哟我的小梧桐，平日里慢悠悠就算了，可今日是替你父亲去慰问隐士厅新一批顺利完成任务归来的隐士们，可千万不能迟到呀。”
“可是……可是梧桐腿疼，跑不动了……”
“……快些过来，壳桑背你一程，不过快到门口了一定要下来自己走，不然被主上看见了，又该批评你了。”
“哦，壳桑最好啦~”
雀跃着一口吃掉手里剩余的糖糕，小梧桐开心扑上壳桑蹲下的脊背，翘着两只短短的小腿晃啊晃，一边唱着哼哼唧唧的小曲儿，好不快活。
看着梧桐如此开心，壳桑也不禁弯了嘴角，轻笑着捏了捏女孩肉乎乎的小腿，笑着说道，
“小梧桐果真有未来的国主风范，第一次接到主上的任务还如此开心，一点也不紧张，壳桑真是佩服。”
“嗨，那有什么的。”小梧桐得意的一拍胸脯，“不就是给那些为国家辛苦的大哥哥们发奖励嘛，小意思，梧桐没问题哒。”
“是嘛，我家梧桐真厉害，昨晚教的话都记清楚了吗？”
“都记住啦，诸位臣民荣耀归来，为国之存亡做出巨大贡献，无畏生死，无惧威胁，给无情国万民带来生的希望，谨代表无情国第六十三代国主，向诸位勇士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祝卿避险化凶，远离外界虎狼之士，咕姆河母亲会永远保佑你等，雪明妃花神永远为你等绽放……梧桐说的对不对？”
“一点都没错，梧桐真聪明，还有记得说完……”
“要驭灵施福嘛，梧桐记得的，壳桑真啰嗦耶！”
“好好好，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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