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牢狱之灾

　　蒋公子知道李云烟从来不去青楼和歌舞坊，就提议去芙蓉轩喝酒，这是个新开的酒楼，知道的人不多，也清静。自己和洛阳其他举子去过几次。李云烟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意。当下，两人就坐着小轿来到了这个地方。

　　芙蓉轩从外面看比较普通，三层小楼，坐落在较为偏僻的城南一角。从装饰楼牌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所在。既不像酒楼，门口也没有迎客的小二；也不像是青楼，歌舞坊之类的地方，冷冷清清。

　　李云烟心想，也可能是个刚开张的酒楼饭庄，现在过了晚饭时间，冷清也很正常。只要不是青楼和歌舞坊，就没什么关系。故而李云烟很放心的就和蒋公子进去了。

　　虽然芙蓉轩外面看着普通，一进门就看出不同了。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一看就是高官，权贵们出入的场所。

　　进了门，小厮们都在门里伺候着。蒋公子笑着说，这里的美食真的很不错，还可以看看轻歌曼舞，是个消遣的好地方。李云烟皱了一下眉头，刚想多问问，就被小厮和蒋公子三下两下的让进一个包间。李云烟只好说，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喝点酒就好了。蒋公子也不谦让，就点了酒，几碟小菜。

　　芙蓉轩的酒和小菜真是不错。琥珀颜色的陈年佳酿，放在青色美玉制成的酒壶中，老远就酒香扑鼻。酒杯也是青玉所制。酒倒入杯中，那色泽，香味，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几碟小菜同样精致。店小二上好了酒菜，就问两位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呢？

　　蒋公子来过几次，就说，那就来段歌舞助兴吧。别太冷清了。店小二答应一声，出去了。几杯酒刚下肚，就上来一队身着大红薄沙衣裙的歌舞伶人和乐手。乐手们往外围一坐，伶人则俏生生的排在身后。

　　随着丝竹管乐悠然响起，那些二八佳人就飘入场内，婆娑起舞，身姿摇曳。有的轻歌慢舞，有的则长袖甩动，漫天飞花。看似眼花缭乱，其实都是精心编排。

　　唐朝的歌舞集历朝历代之大成，还吸收了西域各国的歌舞特点。风格各异，种类繁多。实在是美不胜收，令人陶醉。传之后世的有名的编舞，曲牌很多。不过还是有一些竟成了千古绝唱，后人无法再一睹风采了。

　　今夜的表演同样精彩纷呈，是宫廷中常见的乐府诗词。李云烟和蒋公子随着歌声，舞曲还唱诗应和，也乐在其中。可表演了两三首诗词以后，曲调一变，风格味道就与之前的韵律大不相同了。音乐越来越轻佻，舞姿也变得妩媚诱惑起来。李云烟开始有些吃惊了。

　　接下来的舞曲就更不像正规场合的韵味了。靡靡之音四起，佳人多做慵懒之状。已经开始有人宽/衣解/带，露出雪白的臂膀和纤纤玉足。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除去衣衫，最后竟然除了一块轻纱遮体以外雪白的酮/体毕现。众位佳人也都醉眼迷离，脸色潮红。轻轻的薄纱下，曼妙身姿，曲线玲珑，尽览无遗。看得李云烟是面红耳赤，而蒋公子显然是个中高手，怡然自得。

　　李云烟觉得不对，刚想起身离席，居然有两个胆大的舞女对着这俩公子投怀送抱，乳燕扑林。檀口轻吐，馨若兰香。玉臂环绕，抚/弄/摩/挲，极尽挑/逗之能。这时整个屋子已经是香艳无比，春意盎然了。

　　正在两人血脉忿张，把持不住之时。突然闯进来两个大汉，一个劲的嚷嚷，大声斥责歌舞妓，为什么不去他们那里演，跑到这里来了。

　　店小二赶紧进来劝解。大汉们不听，开始砸东西。李云烟和蒋公子也站起身来。吓得那些舞女，一个个躲在蒋公子和李公子身后，紧紧地抱住他二人。瑟瑟发抖。

　　这两个壮汉把气全撒在蒋公子和李云烟身上。一人抓住一个动手就打。厮打声响成一片。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就进来几个官差。高叫将这几个狂徒拿下！

　　接着上来几个官差把李云烟，蒋公子还有那两个壮汉全部拿下。他们几人还想挣扎，辩解。根本没有人听他们说什么。直接用枷锁铐住，带回到衙门去了。这几个官差是夜间巡视京城治安的，隶属于长安京兆。有人举报芙蓉轩有闹事者，他们正好巡查路过，立刻就进来拿人。

　　到了衙门，一查李蒋二人的身份，原来是进京赶考的举子。然后就发一封公函，以品行不端，闹事为名告到礼部。建议革去功名遣送原籍。礼部现在最大的事就是进士科举的评判。上千名的举子，评下来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所以接到这封公函，也没太重视，只能等科举有了结果再说。

　　莲儿早上起来一看公子彻夜未归，就有些奇怪。自从搬到这个小院，李公子从来没有发生过在外夜宿的事。低头想想，好像昨晚隐约听到有人约了公子出去散心，对方也是洛阳的举子，但没听到是谁。莲儿心想，也许昨晚喝酒，就住在朋友的客栈了，也未为可知。毕竟刚考完进士，癫狂一下。书生嘛，都这样。

　　可左等右等，莲儿就这么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公子回来。莲儿开始担心公子有什么闪失，别是出事了把？可现在是大晚上，自己虽然出门没问题，可不能吓着别人了。只好耐心的等到天亮，自己变成书童，去打探消息。

　　第二天清晨，莲儿先找到洛阳举子的客栈，逐一打听，后来听说是蒋公子也没回来，别人谁都没有去约李云烟。由于有贾道士之前的话，大家都远离了李云烟。毫无疑问，是蒋公子约了李云烟，然后两人同时失踪了。可他们去了哪里了呢？这偌大一个京城，要找两个人，那可是千难万难。一点线索都没有。

　　莲儿不会算卦问卜，毫无头绪。只能去几个夜间还开门的酒楼打听，毫无结果。莲儿又想，是不是他们去青楼了呢？虽然李云烟不去，万一被蒋公子带去，也是有可能的。可莲儿自己也没去过青楼，找人打听了几处长安有名的青楼，问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她也羞于进到青楼里面打探。不过，这难不倒莲儿。到了夜间，她就飞到这些青楼窗外，逐个房间查看。可除了看见一些狂蜂浪蝶，香艳□□以外毫无收获。几天下来，不仅没有找到李云烟，还惹来很多传闻，说几个青楼闹鬼了。吓得那里生意都清淡了许多。

　　现在李云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是悍匪绑架，也不见来索要赎金。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已经被害了。但莲儿马上就否决了这个可能。自己冥冥之中感觉李云烟肯定还活着。那么剩下就一种可能，被人抓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解释还算合理。也许就是那晚他们出去，酒后闹事，打架。

　　想到这里，莲儿马上去打听官府的大牢在哪里？结果京城里面竟有五，六处之多。有长安地方大牢，刑部大牢，天牢等等。。。由于治安属于京城地方事务，所以莲儿先去地方大牢打探。

　　打点了狱卒以后，不大的工夫，消息传了出来。李云烟的确被关在这里，理由就是在青楼喝酒闹事。不过什么时候放人，狱卒也说不清楚了。因为李云烟是举子，可能要上告到礼部裁决。

　　终于找到了人，性命无忧，莲儿这才放心了。第二天准备了衣衫，吃食，去大牢探监。打点了狱卒，这才得见公子。

　　才这么几天的时间，李云烟身心疲惫，清瘦了许多。莲儿关心的问有没有受刑，哪里不舒服？李云烟都摇了摇头，见到莲儿，就大概说了一下怎么和蒋公子去喝酒，不知道那是青楼，结果被抓的经过。莲儿也告诉他恐怕这次要牵连到他考取功名了。悔的李云烟直想撞墙。大骂这个蒋公子害人不浅。

　　莲儿一听是被骗进了青楼，这才放下心来。让李云烟不要着急，自己会想想办法救他出来。李云烟让莲儿去找找自己拜访过的几位官员。这些都是李家出了银子打点的。兴许他们能帮忙。特别是欣赏李云烟的工部尚书。

　　李云烟提醒莲儿，不要强行劫狱。恐怕影响自己的功名，因为劫狱是死罪，就算能救他出来也没用了。莲儿点点头。可一想到公子还要继续受牢狱之苦，心里很不忍。李云烟反而安慰起莲儿来了。

　　出了大牢，莲儿就按照李云烟说的几处住址，以书童的身份一一拜访，希望能把李云烟救出来。结果这些官员一个个都是老奸巨滑，收了银子，还不给个准信，只让莲儿回家等消息。又过了十天半个月，也什么消息都没有。只有工部尚书张大人好多了。和颜悦色地安慰了莲儿，还斩钉截铁的说一定帮忙疏通关系，尽快放了李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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