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西游大侠传 > 第15章 《》十四、渔樵闲对诗河神忙算卦

第15章 《》十四、渔樵闲对诗河神忙算卦


却说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樵子,名叫李定。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一日,在长安城里,卖了肩上柴,货了篮中鲤,同入酒馆之中,吃了半酣,各携一瓶,顺泾河岸边,徐步而回。张稍道:“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厚淡簿,随缘而过。”李定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张稍道:“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有一《蝶恋花》词为证。词曰: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绦虑洗心名利少,闲攀

        蓼穗蒹葭草。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浪

        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李定道:“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也有个《蝶恋花》词为证,词曰:

        云林一段松花满,黙听莺啼,巧舌和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

        夏至光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

        遥四季无人管。”

        渔翁道:“你山青不如我水秀,受用些好物,有一《鹧鸪天》为证:

        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茹茭白鸟英花。”

        樵夫道:“你水秀不如我山青,受用些好物,亦有一《鹧鸪天》为证:

        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腊鸡鹅强蟹鳖,獐豝兔鹿胜

        鱼虾。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

        大樨花。”

        渔翁张稍道:“你山青真不如我的水秀,又有《天仙子》一首:

        一叶小舟随所寓,万迭烟波无恐惧。垂钓撒网捉鲜鳞,没酱油,偏

        有味,老妻稚子团圆会。鱼多又货长安市,换得香醪吃个醉。蓑衣当被

        卧秋江,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樵子李定道:“你水秀还不如我的山青,也有《天仙子》一首:

        茆舍数椽山下盖,松竹梅兰真可爱。穿林越岭觅干柴,没人怪,从

        我卖,或多或少凭世界。将钱沽酒随心快,瓦钵磁瓯殊自在。酕醄醉了

        卧松阴,无挂碍,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

        渔翁道:“李兄,你山中不如我水上生意快活,有一《西江月》为证:

        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轻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

        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樵夫道:“张兄,你水上还不如我山中的生意快活,亦有《西江月》为证:

        败叶枯藤满路,破梢老竹盈山。女萝干葛乱牵攀,折取收绳杀担。

        虫蛀空心榆柳,风吹断头松楠。采来堆积备冬寒,换酒换钱从俺。”

        张稍道:“你山中虽可比过,还不如我水秀的幽雅。有一《临江仙》为证:

        潮落旋移孤艇去,夜深罢棹歌来。簑衣残月甚幽哉,宿鸥惊不起,

        天际彩云开。困卧芦洲无个事,三竿日上还捱。随心尽意自安排,朝臣

        寒待漏,争似我宽怀!”

        李定道:“你水秀的幽雅,还不如我山青更幽雅。亦有《临江仙》可证:

        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野花插鬓更奇哉,拨云寻路出,

        待月叫门开。稚子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攲捱。蒸梨炊黍旋铺排,瓮中

        新酿熟,真个壮幽怀!”

        渔翁道:“这都是我两个生意,赡身的勾当,你却没有我闲时节的好处。有诗为证,诗曰:

        闲看天边白鹤飞,停舟溪畔掩苍扉。

        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棹同妻晒网围。

        性定果然知浪静,身安自是觉风微。

        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

        樵子道:“你那闲时又不如我的闲时好也。亦有诗为证:

        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

        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

        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

        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

        张稍道:“李兄,我两个‘真是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但散道词章,不为稀罕,且各联几句,看我们渔樵攀话何如?”李定道:“张兄言之最妙,请兄先吟第一句,小弟后续。”二人逐联曰:

        舟停绿水烟波内,家住深山旷野中。

        偏爱溪桥春水涨,最怜岩岫晓云蒙。

        龙门鲜鲤时烹煮,虫蛀干柴日燎烘。

        钓网多般堪赡老,担绳二事可容终。

        小舟仰卧观飞雁,草径斜敧听唳鸿。

        口舌场中无我份,是非海內少吾踪。

        溪边挂晒缯如锦,石上重磨斧似锋。

        秋月晖晖常独钓,春山寂寂没人逢。

        鱼多换酒同妻饮,柴剩沽壶共子丛。

        自唱自斟随放荡,长歌长叹任颠风。

        呼兄唤弟邀船伙,挈友携朋聚野翁。

        行令猜拳频递盏,拆牌道字漫传钟。

        烹虾煮蟹朝朝乐,炒鸭爊鸡日日丰。

        愚妇煎茶情散诞,山妻造饭意从容。

        晓来举杖淘轻浪,日出担柴过大冲。

        雨后披蓑擒活鲤,风前弄斧伐枯松。

        潜踪避世妆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

        张稍道:“李兄,我才僭先起句,今到我兄,也先起一联,小弟亦当续之”李定道:“张兄听好,小弟就先起句了。”二人又联曰:

        风月佯狂山野汉,江湖寄傲老余丁。

        清闲有分随潇洒,口舌无闻喜太平。

        月夜身眠茅屋稳,天昏体盖箬蓑轻。

        忘情结识松梅友,乐意相交鸥鹭盟。

        名利心头无算计,干戈耳畔不闻声。

        随时一酌香醪酒,度日三餐野菜羹。

        两束柴薪为活计,一竿钓线是营生。

        闲呼稚子磨钢斧,静唤憨儿补旧缯。

        春到爱观杨柳绿,时融喜看荻芦青。

        夏天避暑修新竹,六月乘凉摘嫩菱。

        霜降鸡肥常日宰,重阳蟹壮及时烹。

        冬来日上还沉睡,数九天高自不争。

        八节山中随放性,四时湖里任陶情。

        采薪自有仙家兴,垂钓全无世俗形。

        门外野花香艳艳,船头绿水浪平平。

        身安不说三公位,性定强如十里城。

        十里城高防阃令,三公位显听宣声。

        乐山乐水真是罕,谢天谢地谢神明。

        他二人既各道词章,又相联诗句,行到那分路去处,躬身作别。张稍道:“李兄呵,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李定闻言,大怒道:“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张稍笑道:“跟老兄说句玩话,不过我不得翻江。”李定冷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张稍道:“李兄,你虽这等说,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李定道:“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什么捉摸?”张稍道:“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能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二人便就此别过。

        这正是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原来有一巡河夜叉,听见了“百下百着”之言,急转泾河水府,慌忙报与河神道:“祸事了!祸事了!”河神道:“有甚祸事?”夜叉道:“小人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厉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以此等算准,却不将水簇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来辅助府主扬威?”河神听了怒道:“我正愁着河中无水,委屈了我的一河子民,这好,又出来一个想灭我一河子民的。”急提了剑要上长安城,诛灭这卖卦的。旁边闪过鳜师爷道:“主人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主人这样怒冲冲而去,恐惊了长安城黎庶,龙王见责。府主隐显莫测,变化无方,但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事,容加诛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也?”河神依奏,遂弃宝剑,出岸上,摇身一变,变做一个白衣秀士,真个:

        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尊孔孟,礼貌体

        周文。身穿玉色罗襕服,头戴逍遥一字巾。

        上路来拽开云步,径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内有高谈阔论的道:“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河神闻言,情知是那卖卜之处。走上前,分开众人,望里观看,只见:

        四壁珠玑,满堂绮绣。宝鸭香不断,磁瓶水凭清。两边罗列王维画,

        座上高悬鬼谷形。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火珠林,郭璞数,

        谨对了台政新经。六爻熟谙,八卦精通。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一

        盘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真个那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

        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开谈风雨迅,下笔

        鬼神惊。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此人是谁?原来是当朝钦天监台正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是也。那先生果然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冠长安。白衣秀士入得门来,与先生相见,礼毕,请秀士上坐,童子献茶。先生问曰:“公来问何事?”白衣秀士道:“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先生即袖传一课,断曰:“云雾四散,日照林梢,若占雨泽,百日不到。”白衣秀士道:“先生差矣!这长安城自大唐开国,都是风调雨顺之年,何来今夏百日无雨?”先生道:“卦象如此,不敢妄拟。”秀士道:“你既知其然,必知所以然,说来听听,这长安地界为何要遭如此旱灾?”先生道:“天机不可泄露。”秀士道:“此言不可作戏,如是百日无雨,我送课金一百两奉谢;若百日之内下了雨,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城,不许在此惑众!”二人定了日期后,先生道:“这个一定任你,请了,请了,来日再见。”

        泾河水神辞别,出了长安,径回水府。大小府役接着,问道:“府主访那卖卦的如何?”河神道:“有!有!有!但是一个掉嘴口讨春的先生。我问他阴晴如何,他就说百日不雨。我与他打了个赌赛,若果如他言,送他谢金一百两;如若百日内下雨,就打破他门面,赶他起身,不许在长安惑众。”众水族笑道:“这长安方圆百里,哪个地方下雨,何时下雨,下多少雨,都得由府主向龙王申请,再由龙王向天宫禀报,雷电雨师才能行云注雨。有雨无雨唯府主定夺,他怎敢这等胡言?明天就向龙王申请一场大雨,就说农人的庒稼需雨水灌溉。不日这长安城就能落雨,看这卖卦的羞也不羞!”河神道:“大家言之有理,鳜师爷快写申请文书来,就叫箭魚信兵送达东海龙宫。”

        且说这箭鱼信兵,带着申雨文书,离了水府,顺泾河而东,过了“泾渭分明”,便入黄河,一路东下,哪消一个时辰,就出了黄河口,入得大海,直奔东海龙宫。有半个时辰,箭鱼信兵拿了回传文书出得龙宫,原路返回。进得泾河水府,便把文书递给了河神。河神展开看时,那上边写道:

        泾河水府知悉:因天庭有旨,长安城方圆百里暂不行云布雨。

        东海龙宫

        河神把龙宫回书扔给了鳜师爷,谓信兵道:“你可问龙王,这长安城何时能行云布雨?”信兵道:“没问。”河神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问鳜师爷道:“怎处?”师爷道:“这有何难,你亲自去龙宫一趟,先问清天庭不叫下雨的原因,然后再向龙王要雨。”河神无奈,只好备些礼物,由贴身虾童背了,出得水府,云行雾绕的起在半空,直向东海飞去。一会工夫,就到了大海上空,看清龙宫位置,便落了下去。

        此时东海龙王敖广坐在殿上,正和鳖军师、鲤总兵、鳊提督、虾兵、蟹将等闲聊,听说泾河水神求见,便把他让了进来。河神见了龙王便行了跪拜礼,并把礼物奉上,道:“小神早就想看大王,只因泾河两岸军民,都在引水灌溉农田,河水一日浅似一日,小神每天领着衙役,催逼上流头多放水量,我现在正担心一河鱼虾将来如何生存,今日才来,请大王不要见怪。”龙王道:“你来的正好,请坐下说话。”河神便坐了下来,道:“这长安城正是用水季节,为何不准行云布雨?”龙王道:“我前几天去天庭开会,临回时,玉帝特以叮嘱我,说要送给大明长安城一百天旱灾,地方神不可求情要雨。我便问玉帝,这是为何?玉帝告诉我,这大唐民王初争王位时,相残了两个手足兄弟,后又逼父亲让位。兄弟两个在地府告了这个民王忤逆之罪,地府使鬼多次去大唐查证,这一来一往,就是十多年,至今没有结案。我问为何拖了这么长时间?玉帝说,查证的结果是,这民王虽害过弟兄,可执政后爱民如子,又知人善任,成了所有民王的楷模。地府左右为难,所以拖到今天。以前是弟兄两个告他,现在连同他的父亲,三人在告他,阎王们不好办,便把此案推上了天庭。就此案,天庭管理层拿出了一个建议,先让这长安城遭灾一百天,惩罚这个民王;然后看这个民王的表现,再给予定罪。”这龙王一口气说了好多,忙端了玉杯喝了两口琼汁。河神道:“谁有罪,惩罚谁,这方圆百里的长安百姓又不该遭罪!”龙王道:“圣意难违。这普天下都是玉帝的,他说怎样就怎样。”河神道:“这长安水系在我管辖范围,一百天不雨,一是庄稼颗粒不收,二是百姓吃水困难,三是河中生灵难熬,我将有罪于长安也。”说着,竟落下两行热泪来。

        这龙王也是性情中神,看河神落泪,也心生怜悯,想着将来一城一河两家白姓艰难,也跟着掉起泪来。鳖军师道:“哭有什么用,不如擦了泪想个办法。”一句话提醒了龙王,龙王道:“有一个办法不知能用不能用?”河神道:“请说,大王!”龙王道:“这天下布雨,虽有好多分部,但都躲不过天庭雷公电母这个槛,都得天庭雷公批示。当年你的祖父曾有恩于雷公电母夫妇,你不如求他们给长安下场透雨,只瞒上不瞒下,那玉帝未必知道。”河神道:“大王说的有理,我这就去。”辞了龙王,离了水晶宮,出得东海水面,和虾童跃入半空中,亦云亦雾,回到泾河水府中。鳜师爷问情况若何,河神便把天庭落灾原由述了一回,师爷道:“你求雷公电母,他俩不好推托,假若玉帝知晓,要降罪一班雨师若何?为跟卖卦的一个戏赌,不能害了雷公电母。”河神道:“当初是为一赌,可现在是为一城百姓,我不但要救一城百姓,我还要胜那卖卦的。师爷呀!快想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既能下雨,又不害雷公夫妇。”鳜师爷道:“办法是有,只是府主的前途未卜。”河神道:“快说!”师爷道:“我可伪造一道玉帝圣旨,着雷公他们行雨,这天下之大,每天都有雨下,玉帝未必查得清。假若查出有假,只有我们一家有罪,你看如何?”河神大喜,着鳜师爷就去伪造降雨圣旨,但等旱情更重时,去传旨下雨不题。

        这日,唐王李世民早朝,杜丞相先出班奏道:“京畿一个多月滴雨未见,渭河、泾河两岸田农都在争水灌溉,有几处灌口已发生了械斗。城里的吃水,已由往日一文一桶,变成了三文一桶,这样下去,不出半月,这吃水要卖到五文一桶,六文、七文一桶也不一定。请我主早拿主意,以安民心。”唐王道:“自父皇建国至今,不说长安城,就是全国也都风调雨顺。今年为何出现了异象?钦天监处的属员在不在?”袁天罡出班道:“万岁!微臣在此。”唐王道:“袁爱卿,这天象已出现异情,为何不早报?”袁天罡道:“臣每天都在观察天象,我大唐范围的天象正常,全国各地,除京畿方圆百里内,都没有灾象。至于京畿为何出现异情,臣还没查出原因,不敢妄奏!”唐王奇怪道:“但但长安方圆出现旱情,难道上天告戒朕要改正什么错事?”房丞相道:“我主爱民如子,有何错事要改?”裴丞相道:“不如明天去天坛求雨,看上天有何旨意?”唐王道:“裴爱卿说的对,就去天坛求雨。袁爱卿,明日可行?”袁天罡道:“明日青龙轮值,正好求雨,臣这就去天坛准备。”说着,退了出去。唐王又道:“杜爱卿,把卫戍部队抽调一部分,帮助田农抗旱;京畿官员也抽调一部分,下乡维持灌溉次序。拟道旨意下发。”杜如晦拟旨离去。唐王便令众官散朝,但等明日求雨。

        天刚放亮,贞观帝李世民就率领文武群臣,来到南城天坛求雨。祝文后,都跪在那里,求了两个时辰,却不见半片阴云。第二天,唐王又领百官,来天坛跪求两个时辰,还是不见半点雨星。唐王却不死心,第三天,第四天又在天坛跪求甘露。且说这天庭里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向玉帝报道:“万万岁,大唐国的国王不但组织军民抗旱,还一连四天去天坛跪求万万岁玉帝普降甘露,现正跪求呢!”玉帝道:“罚他旱灾一百天后,就不追究原罪、也不追加别罪了。”邱天师急忙记下,好叫地狱知哓、执行。这唐王跪求甘露,早惊动了泾河水神。这水神一连多天都在半空看民人争水灌溉,渭、泾两河水位急剧下降,长安城周围大小河流生灵也都危在旦夕。他多次恳求龙王上奏,龙王也奏过两次,但不见上帝一点回音。这河神等不得,又看到长安囯王每天跪求雨露,就坚定了假传圣旨的决心。见国王正跪在天坛,便拿了行雨假旨,踩着云雾升到云端,四处放眼观望,看到东南方苏浙地界,电闪雷鸣,一班雨师正在那里布雨。他忙驾祥云,直奔东南。不一会,便来到行雨处,雷公、电母道:“泾河神弟,你乍来到这里?”河神道:“贤兄怎么亲自布雨?”雷公笑道:“在天庭闲得发慌,帮属下布布雨,别忘了手上的技艺。贤弟,到底有何公干?”河神道:“还不是为长安黎民!现在长安方圆旱情严重,禾苗就要奄奄枯死,城里一桶水价就得五文。”雷公道:“那长安百日不得下雨,今刚过半,若没玉帝旨意,我等也不得下雨。”电母道:“贤弟还从没求过咱啥,雷公,须想想办法才对。”雷公笑道:“私自下雨呗!”电母道:“若私自下雨,只好等到夜里,就咱两个,不打雷,不闪电,只闷下好了。”雷公道:“又不是做贼,现在就去下雨了事,大不了罚两月天禄。”河神道:“并不叫二位作难,我已求得玉帝圣旨。”说着,掏出递给了雷公。雷公边看边道:“本该跪接,今就简慢玉帝了。”这雷公哪里辨得真假,便收了雨具,一班雨师随了河神,便往长安地界行来。河神道:“你只在长安城天坛上空布阵,城里下少点,城外下多点。”说着,一行人到了天坛上空,隔着云雾下看,国王和百官还跪在那里,河神心中大喜。这一班雨师并不闲着,风伯、云童已布云行风,霎时,长安城上黑云滚滚,云下乱风狂刮。一城百姓都站在街上振臂欢呼,李世民和百官都激动得泪流满面。只听“喀嚓”、“喀嚓”连着几声巨声,四周上空便电闪雷鸣起来,哪须两刻,大雨就倾盆而下。大臣们都慌忙站起,来扶贞观帝,世民道:“不要爱卿扶,朕自已站起,就叫这甘露尽情地往我身上落罢。众爱卿呀!都可以回去了,明日宫中庆贺。”说罢,君臣各自坐轿冒雨回家不题。

        却说这长安城方圆百里,整整下了一天大雨,坑满河平,天黑才住。河神送走一干雨师,便兴高彩烈地回转水府,满河生灵都踊跃相迎。河神道:“鳜师爷,准备府宴,今日庆贺一番。”师爷道:“虽一城生灵得了实惠,还不知府主命运如何?”河神道:“这普天下每时都在下雨,天庭哪里就辨得清?去摆酒宴罢。”一时,水府灯火通明,各类水族头儿都聚在这里畅饮,一直闹到子时方散。等河神醒来时,已日近中午,便吩咐了师爷两句,离了水府,变作一个白衣秀士,进了长安城。满城军民都在欢庆这场及时雨,他只暗笑,并不理会,直奔西门大街。当秀士走进卦屋时,卦先正坐在那里喝闷茶,秀士道:“先生不喜欢这场大雨?”先生忙抬头,见是赌赛的秀士,急急离座道:“请贤士上坐,受我一拜。说着便把秀士让到上位,纳头便拜。”慌得白衣秀士走向前扶住,道:“先生为何这样?摘招牌是说着玩的。”先生道:“摘我招牌事小,贤士将大祸临头了。”秀士心中一惊道:“我有何祸事临头?”卦先道:“我已知你是泾河水神,掌管这长安方圆水系,为着我一时玩耍给渔翁袖课,惹起咱俩打赌,我早不给渔翁袖课了。你为着天子脚下这方圆百姓,不顾安危,使长安城下了一场透雨,可玉帝已知你那圣旨是伪造之物,犯下了不赦天条,这两天就遭极刑。我刚才喝闷茶正为贤神叹息呢!”秀士道:“先生果真神课。但我已作好了犯天条的准备。”先生道:“你是这世上的真丈夫,伟丈夫,我若不想法救你,便枉活世上一百春。”秀士道:“临死还认了一个朋友。”先生道:“既然咱是朋友,我更不能让你死,方法已想到一个。”白衣秀士道:“管用?”先生递了一杯茶道:“管用。”秀士道:“说来听听。”先生道:“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魏征处听斩,今晚须去告求当今唐王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秀士道:“我犯的是天罪,他一个人曹官能保得我?”先生道:“那魏征是文曲星下界,来辅助唐王兴国。他若刀下留情,玉帝也只装看不见而已。”秀士道:“我一生不向任何人求情,今何要向民王民臣求情?还不如死的痛快。”先生道:“贤神差矣!我刚才还赞你是真丈夫,你可知称得起“丈夫”者,还有一个先决条件?”河神道:“是什么先决条件?”先生道:“能屈能伸者,方为丈夫。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贤神以后不想为百姓做事了?”秀士道:“先生说得有理,今晚就去求唐皇帝。就此别过,留得性命,必来畅饮。”说着,相别出了长安,径直进了泾河水府,向鳜师爷安排后事。

        待到半夜,河神就离了水府,来至唐王后花园中,坐在那花亭之上,观视唐王是否休息。此时唐王正梦出寢宫,步月花园之中,忽有一白衣秀士上前施礼,唐王也忙还礼道:“你是何人,来至朕的花园之中。”秀士道:“我乃泾河水神,因犯了天条,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贞观帝道:“既是魏征处斩,朕可救你,你放心前去。”河神便叩谢而去。

        却说那李世民梦醒后,念念在心,早已至五鼓三点,便去前殿设朝,聚集两班文武官员。但见那:

        烟笼凤阙,香蔼龙楼。光摇丹扆动,云拂翠华流。君臣相契同尧舜,礼乐威严近汉周。侍臣灯,宫女扇,双双映彩;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山呼万岁,华祝千秋。静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宫花灿烂天香袭,堤柳轻柔御乐讴。珍珠帘,翡翠帘,金钩高控;龙凤扇,山河扇,宝辇停留。文官英秀,武将抖擞。御道分高下,丹墀列品流。金章紧授乘三象,地久天常万万秋。

        众官朝贺已毕,各各分班。唐王闪凤目龙睛,一一从头观看,只见文官内有房玄龄、杜如晦、徐世勣、徐敬宗、王珪等,武官内是马三宝、段志贤、殷开山、程咬金、刘洪纪、胡敬德、秦叔宝等,一个个威仪端肃。唐王道:“前天一场大雨,喜得满城百姓载歌载舞。昨天爱卿们喝得可尽兴?”文武百官山呼万岁,都道“尽兴”。唐王又道:“朕夜间得一怪梦,梦见一人迎面拜谒,口称是河神,犯了天条,该人曹官魏征处斩。拜告寡人救他,朕已许诺。今日班前独不见魏征,何也?”徐世勣出班道:“此梦告准,须臾魏丞相来朝,陛下只不放他出门,过此一日,可救梦中之神。”唐王大喜,即传旨,着当驾官宣魏征入朝。

        却说巍征丞相在府,夜观天象,正燃宝香,只闻得九霄鹤唳,却是天差仙使,捧玉帝金旨一道,着他午时三刻,梦斩泾河水神。这丞相谢了天恩,斋戒沐浴,在府中试慧剑,运元神,故此不曾入朝。一见当驾官赍旨来宣,惶惧无任,又不敢违迟君命,只得急急整衣束带,同旨入朝,在御前叩头请罪。唐王道:“赦卿无罪。”那时诸臣尚未退朝,至此却命卷帘散朝,独留魏征,宣上金銮,召入便殿,先议论□□之策,定国之谋。将近巳末午初时候,却命宫人:“取过大棋来,朕与贤卿对弈一局。”众侍女随取棋枰,铺设御案,魏征谢了恩,即与唐王对弈。毕竟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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