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曲悠女王

西经国的族人们多是巫医族，国土多草木，五洲十国的药草一多半都出自西经国，他们的孩子从小便习医学药，就像我们南国人修炼内息一样，是他们的传世之本。

        这一任的西经国女王是一个世间最伟大的巫医，在数百年前的一场瘟疫中，以身试药，拯救了数万生灵。深受五洲十国的敬重。

        但是人经历过太多生死，心里就会有更多的畏惧，所以现在也成为五洲十国最胆小的国王，凡事谨慎小心，据说她这两百年连皇宫宫殿都没有出去过。

        西经国的政殿，小巧幽美，并不像南国那样气势恢宏。西经国的女王曲悠就在政殿前迎接我们，准确的说迎接博泽。西经国作为南国的附属小国，南国帝王亲自前来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博泽从小就和我说，帝王不应该拘泥在一个大殿之内，应该四处巡游，那些南国的附属小国既然都臣服在了南国脚下，也就应该是南国的子民，不应该区别对待，保护他们也是南国帝王的责任。我的王兄，现在是我的王，总是太过善良，胸怀万千生灵，也是这种责任将他深深的绑缚在那牢笼之中。

        曲悠女王已经五百多岁了，在五洲，除了南国族人是半神的内息，可以寿达千岁，其他种族的生灵完全靠那眼泉水才能炼化内息，不能靠□□滋生，而像曲悠女王这样靠泉水炼化内息能至500岁而不老的极为罕见了，或许这和西经国崇拜祈福，又善于医药修身有关吧。

        曲悠女王迎着博泽一同进入政殿，引着博泽坐了正中间的王位，自己坐在旁边，我顺着指引在殿下坐了。

        蘼芜没有跟着我们来政殿，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黑色，失去了神力，曲悠女王是可以看出来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她留在神殿陪婆婆。

        都坐定后，博泽示意女王退去侍人，等待殿内只剩我们三人的时候，曲悠女王问道：“博泽王竟亲身前来，不知是为什么事？”

        博泽毫不避讳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心脏。”

        曲悠女王惊恐的看着博泽，她万万没想到，南国新王上任之后第一件国事，就是要自己的心脏。

        “我需要你的心脏做魂引，去无启国炼制一样东西。”

        “无启国？”曲悠女王震惊到：“无启洞人？”

        “是的。”

        女王沉默了一会，又道：“可是神殿的阿桑婆告诉你的。”

        博泽没有回复，算是默认，也算是否认。

        女王沮丧道：“她终究还是要得到本王的心。”

        “博泽王，你要炼制的那样东西如此重要吗？”

        “是的，事关五洲十万生灵。女王300百年前为救苍生宁愿以身试毒，今日为救天下，我相信女王一样会愿意献身。”

        “博泽王，300年前我还不是女王，即使试毒失败也不会影响西经国的命运，可如今我已是一国帝王，博泽王已继位，应该明白一国之王对整个国家的重要性和自己所应担任的责任。

        西经国还没有合适的继位人选，如此慌忙的要我献出心脏，西经必定大乱，我怎能轻易交出我的性命？更何况，以心脏做魂引，也要看所炼之物是什么，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

        博泽毫不避讳说道：“镇魂星。”

        博泽看到曲悠女王眼中诧异的神情，继续道：“女王应该知道南国的七星塔内锁着我的弟弟丹烛，他体内被种入异种，为五洲不受荼毒，先王将他封锁在塔内已百年，可是近年来五洲唯一的献息人灵洛身体已经溃竭，无法再供应内息，南国王的私有密泉也已经干涸，很快，五洲将再无内息可用。

        如此一来，五洲之内无法自己炼化内息的种族将无法在雪山之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所以丹烛的母亲便以自己为祭敲开了极渊之门，愿意让丹烛渡忘川海，翻雪山去寻找内息之源。但为了避免他体内异种搅乱他的心神，所以需要将七星塔顶的镇魂星炼制成能随身配带的腕镯，帮他封印异种，才能前去寻找内息之源。”

        曲悠听到内息将不能再供，脸色大变，曲悠能在500岁而不显衰竭之相，全是因为内息的供应，如果不再有内息，自己将很快老去，或死去。可若现在就让她献出心脏，她必然也不愿意，她的脸上显出挣扎之色。

        “博泽王，不是我不愿为苍生献出这颗心脏，实是因为我死去，对西经国的影响实在太大，所以请博泽王再想办法吧！”

        博泽没有再说什么，往外面走去，我起身准备跟随，发现曲悠怔怔的看着我，若有所思，我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方便问，只能先随博泽离开了。

        回到神殿，告诉她们结果，并没有很意外，阿桑婆对靡芜说：“圣女，你还记得我寝殿后的那个小厢房么？你带你这两位朋友过去吧，今晚你们就在那里休息，曲悠女王今天晚上会过来。你们躲好不要出来。”

        “可是那个厢房，您从来不允许我进去，也从来不让其他人知道。”

        “现在，是可以公开的时候了。”

        夜晚的时候，神殿下的水晶会被盖上避光草，届时整个地下突然变如同地狱一般令人窒息。

        阿桑婆的寝殿里放置了一枚手掌大小的红水晶，整个屋子映出昏暗的红色的光，像血一样昏暗。红水晶有摄人心魄的力量，总让人恍恍惚间回忆往事。没多久，曲悠女王走了进来。

        只有她一个人，眉头间的表情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憎恶的恨意。

        “阿桑婆，你终究是不肯放过我。”

        “女王大人，你应该明白，万事皆有因果，万物都要寻求一个平衡。你靠着崇吾的心登上了王位，300年来你已享尽世间极乐，按照你借取心脏时许下的诺言，至过500岁，便以自己的心挖出来祭崇吾之灵。或许当时你只是随意的承诺，但神是存在的，在神殿中祈福所言，最终都是要兑现的。现今你已500岁，挖出你的心脏来祭奠神灵，慰藉崇吾了。”

        “可这300年来，西经国在我的治理下，不好么？”

        “好，很好，地上的神殿光芒四射，万民敬仰。可这地下发生的事情，外人又岂可知晓。”

        “阿桑婆，算我食言了吧，心脏我不能给你，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完成。”

        “没关系，万事皆有因果，曲悠啊，你只需要看着这红水晶，回忆你当年面对神许下的诺言，一切神自有安排！”

        然后，阿桑婆唱起了一首歌谣，一首陌生的歌谣，随后，眼前尽是红水晶那发出的幽暗的红光，很快，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神殿白水晶上的避光草已经摘下，整个神殿又恢复了人间的光明。神殿所有的人都在哭泣和祭拜，我们随着祭拜的人群，来到神殿地上四层。在神殿地上的最高层，摆放着一颗血红的心脏：曲悠的心脏。

        西经国界别最高的祈福官向臣民宣告：“灾祸即将降临，女王献出自己的心脏，以保五洲苍生。南国已派出使者取心，避灾祛祸后，继续庇佑西经国民。”

        然后我看着博泽走上前去，举起了心脏，嘴角流露出一丝我很陌生的笑容。

        祭拜仪式完毕后，七星塔上的砖瓦也已经送来，博泽拿着曲悠的心脏回到了阿桑婆的寝殿，询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阿桑婆来到我们昨天待的那个厢房，在一面墙上敲击了几下，墙上显出了一道门，她推开那扇门说，这里就是通向无启国的路。后面的路她不能再陪着我们了。

        我们别过阿桑婆进入那扇门，博泽看着漆黑雍长的道路没有丝毫的犹豫，举了一个白水晶，率先进入，靡芜也跟了上去，我背着装着砖瓦的箱子，最后进入，在我经过阿桑婆身边时，阿桑婆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偷偷的给了我两个梦境。

        这两个梦境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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