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婆婆的故事

西经国国都四周都是山脉，雪山的寒气度不过来，所以国内气候温暖，虽然背向国都的山脉常年被冰雪覆盖，但面向国都的山脉却遍布草木，郁郁葱葱，与南国冰雪之国完全不同，自有另一番景象。西经的神殿又在国都的正中心，神殿一共八个门，每个门辐射一个城镇，每天日出的时候，八个方向的西经子民一起面向神殿朝拜，祈福求神。

        神殿地上有四层，地下有三层。神殿的地下有专门的通道，通向圣女历劫的不周山，蘼芜的婆婆住在地下三层的一个寝殿内，所以我们准备暗地里通过这个通道来到神殿地下三层。

        蘼芜穿着圣女的服侍，一种带有帽子的祈福长袍，遮住她发黑的头发。我和博泽穿上神殿侍者的衣服。虽然是地下，却并不昏暗，在每一层的中间，都有一块水晶如同太阳一般照亮神殿如同白昼。西经国矿产丰富，水晶是西经国特有的产物，不同颜色的水晶作用不一。这种白水晶就以照明为主，还会净化人身上的杂念，在祈福时能更加静心。

        在蘼芜的带领下，很顺利的来到了婆婆的寝殿。婆婆年纪大了，喜欢安静，就独居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看到蘼芜，婆婆刻满皱纹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笑容，用粗糙的手掌抚摸蘼芜的脸颊，口中呢喃着：“蘼芜圣女，你怎么回来了？”

        按照规定，西经圣女一但历劫后归来，就被送往南国，直至成婚。现在蘼芜回来，婆婆心中充满疑虑。

        蘼芜安排我们都坐下，摘下长袍的帽子，露出黑色的头发，婆婆惊讶的瞪起双眼：“你最尊贵的渗透着荧光的蓝色头发难道你的神力已经传递了么？”

        蘼芜平和的回答：“是的，我已经与人结合过，没有神力了。”

        婆婆像一只从空中坠落的雏鸟，担心的看着蘼芜：“你知道这样的后果么？南国新任的王，会放过你么？如果没有下一任献息者，五洲生灵怎么办？西经也会因此遭遇大难啊！”

        “南国信任的帝王博泽，豁达大度，放达不羁，不会因为这种事怪罪西经国，这个我们不用担心，婆婆，现在有一个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在五洲十万生灵的头上。”

        婆婆疑惑的看着蘼芜，蘼芜继续说：“南国雪山神域之上的泉水，已经干涸，献息者灵洛也虚弱到即将死亡。现在域池中仅存的内息泉水，只能供五洲生灵数月之用。我们西经国可能也得不到内息泉水了。所以即使我现在与新王结合，也不知何时能孕育献息者，而即使有幸，献息者也需在母体内孕育三年零六个月才能出生，这些泉水无论如何也等不到我诞下献息者。”

        蘼芜的话让婆婆一次比一次震惊。婆婆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那你这次回来，是有更好的方法么？”

        “我记得婆婆您给我们讲过一些雪山起源的故事，那些故事您能讲给我这两个朋友听么？他们或许能从您的故事里找到方法。”

        婆婆抬头看了看我和博泽，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震动，沉默了一会，给我们讲了一个悠远的故事：

        “天地混沌之初，神族混战，其中有一族以冰雪为祭的神人，为避免灭族，便落入此处，造了雪山，四周围海，称之忘川海，海面之阔，非常人可跨越。雪山之下，又造一国都，就是南国，从女娲处取了一些凡骨塑造成人，在其体内注入一缕内息以保冰雪一族的延续。但是南国之外尚有十万生灵，后来南国族人在各种族的战争和迁移之中，部分族人散落各地，就像西经国的开国帝王，就是南国后人，只是血脉不纯，无法自行炼化内息，而只能依靠域池泉水。这冰雪族的神人看南国族人流离失所，为保南国人内息能够延续，就在雪山上凿了一眼泉水渡入内息，流向南国。日后无论战争如何惨烈，只要神族能够有一息尚存，种入南国人体内，便可复生。但是神族混战之后，有些战败的神族落入五洲，发现了南国人的特殊载体，也试图种入异种以求复生。数万年来有很多人尝试，因为想要种入体内复生有很多限制，而且多久能够复生也并不确定，所以大部分并没有成功。”

        “那雪山的内息之源有道路可通么？”

        “有，也等于没有。”

        我们诧异的看着婆婆。

        “据说，通往内息之源的道路是有十二座山脉组成的，要想到达雪山，要先渡过忘川海，再翻过这十二座山。”

        “这个山不好翻越，对么？”

        “不知道。”

        “不知道？”婆婆带给我们的震惊一点不亚于我们带给婆婆的程度。

        “至今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谁翻越过，更不要说有人活着从那里回来。神的国度只有神才能抵达，我们都只是凡骨肉胎，怎么去的了神的国度。且不说翻越那些山，即便是跨越忘川海，自启世以来，渡过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听到这里，我们几乎都已经丧失了希望，沉默了许久，婆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

        我们盯着婆婆，希冀着那一丝的希望：“或许在这个少年身上，会有一丝奇迹。”

        婆婆衰老到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尖锐的光，射在我的身上：“你获得了蘼芜圣女的神力，对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有圣女以来，每个圣女根据自身的体质获得神力都不一样，蘼芜圣女获得的神力，数千年会出现一次，就是激发潜力，炼化万物。无论哪个种族的力量注入你的体内，都会激发你最大的潜力，在神力的转化下，都可以被你的内息容纳并炼化，万物有灵，你皆可拿来炼化，万物之寿就是你的寿命，万物不灭，你也不死不灭，也就是说，你获得了永寿。”

        讲到永寿，我看到博泽的眼神振动了一下。但一闪而过。

        “那我就不会死了？那还担心雪山有什么危险？”

        婆婆瞥了我一眼，说：“永寿是不会老死，不是重生。内息灭了一样会死。”

        “哦。”我讪讪的应了一声。

        婆婆继续道：“据我所知，五洲之内落入凡间的神族不止冰雪神族一族，如果你能够找到其他的神族，乘纳他们的力量容纳炼化为自己的内息，再加上你不死不灭的神力，或许能够抵达雪山。”

        “其他神族？”

        “对，比如，冰雪神族的死敌，炎火神族。”

        “炎火神族？”说到这里，我体内的那股内火悸动了一下。

        婆婆再次向我投向惊奇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诡异的怪兽。婆婆走向我，伸出颤抖的手放在我的头顶，又惊吓的将手抽走，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我的体内，有异种。”我知道婆婆感受到了什么。

        婆婆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的回答，看看我，看看博泽，又看看蘼芜，没有说话。少顷，蘼芜说道：“婆婆，有压抑异种的方法么？”

        “异种？”

        “是的，他控制不住体内的这股内火，容易伤到周围的人，很危险。之前的一百年，他都在七星塔中封印，一直相安无事。但是他不能一直在七星塔中封印，如果要解放他，只能用另一种方法去压抑异种。”

        婆婆眼睛从眯成一条缝的眼睑中射出一道诡异的寒光：“你想让他压抑异种？”

        蘼芜坚定的说道：“是的。”

        婆婆又缄默了许久，开始缓缓道：“上古时期，天神为了镇压神兽，便建造了一座塔，又摘了七颗镇魂星炼制成镇魂石，砌在塔顶镇压神兽的魔力，所以起名七星塔。七星塔的镇魂星本身就是炼制而来，所以现在如法炮制，将那七块砖瓦再次炼制，制成腕镯之类的贴身佩戴，也可有效。”

        “如何炼制。”

        “西经国东边七百里，有一个无启国，以洞穴居之。他们洞穴中心有五洲之内最炽烈的地火，可以炼制镇魂星。”

        “我现在就通知南国的人将七星塔顶的瓦石送来。”

        “只把瓦石送来还不够，还需要一个最重要的炼制魂引。。”

        “炼制魂引？”

        “是的。”

        “魂引是什么？怎样可以获得这个魂引？”

        婆婆看着蘼芜，悠悠地说道：“这个魂引，就是西经国曲悠女王的心脏。”

        这次，轮到蘼芜震惊了。

        一国之帝王的心脏，我们要怎么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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