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暴行(一)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连店都没几家在开。
山月踏踏的快步走，藏绿色的羽绒服帽子扣在她的头上，毛躁的几缕发丝从耳边溜了出来。她像一只孱弱的野兽，在黑暗编织的巨网里游离觅食。
沉默的楼群，空荡的街道，稀疏的人群，只有零零散散那么几辆私家车在路上奔驰。
山月边走边向两旁的街道张望，正寻找着什么。
真的已经很晚了，大多数的店家早已关门，在这空荡的长街上，想找一家五金店尤为困难。
“艹”山月暗骂一声，又快步向前走去。天底下活的比她荒唐的就没几个吧，除了有张床能供她睡，那套房子真的全无用处。
夜色浓郁，山月揣着兜摩挲手心里孤零零的一张票子。
她现在很兴奋，光是想想很快就能把家里那个只会用下·体思考的傻·逼砸的脑袋开花，血溅四壁的场景她都很兴奋。
万分恶意的思绪从脑中旋出，似乎是在指引山月步入罪恶的殿堂。为吸引眼球不停闪动的灯牌上是亮的惊人的四个字“五金机电”。
山月的表情松动，抬腿迈上台阶，门口的珠帘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屋内烟雾缭绕，壮硕的男人在这寒冬腊月居然只着了一件短袖，露出两条大花臂来，烟斗在手指间闪烁着小火星。
狭小的小屋子里堆积着数不清的杂物，铁锈味甚至盖住了烟草呛鼻。
男人有些愣怔，显然是没料到这么晚的时间还有客人光顾。
山月可不想和他废话：“请问这里的榔头怎么卖？”她立在柜台前，眼睛利的像鹰钩。
老板停止了吞云吐雾，沉默了几秒，敲响了隆钟般的嗓音：“这可是重物利器，你一个女学生买什么？是你父母让你买的吗？”
山月的眼睛冷了下来：“……你不用给我开发·票。”
“这可不是开不开发·票的问题”男人哈哈笑了两声“你如果用这个打死了人，我不就被查出来贩卖凶器给未成年人了？”
山月哑言，自知理亏，半晌才又出声：“那如果我是给家里人带呢？”
“那你可以买”老板耸耸肩。
这态度，很显然刚才严肃的问题都是在故意刁难吓唬她。
山月立刻就被点燃了：“你他妈卖不卖？”
“卖啊，当然卖”男人又笑了。
山月不愿再在这三更半夜的耗时间了：“我是给家里人带的，可以看货了吗？让我看看你这店有没有我要的类型。”
或许是“看货”这两个字产生了歧义，老板被逗笑了，滞于半空中的烟被他拧灭在烟灰缸中。
他没有接过山月的话头，而是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东倒西歪的杂物，走到货架后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轻轻一推，就打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居然还有一间屋子？
山月倏地警觉起来，攥紧了手心的钞票：“我也要进去吗？”
高胖的男人一眼看穿了山月的心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这个小丫头，防人之心这么重，跟只小野猫似的。放心，进监狱的事，老子还没胆干！”
山月没有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都拿出来，我不进去。”
男人也懒得为难她，自己钻进了小房间，却又回头道：“值钱的都在这儿呢，但外面的东西你也别动，我一分钟就拿完了。”
山月被狠狠的气到了，直接内涵她像个扒手？
“呸”山月啐了一口，凶恶的睨向对方，竖了个中指。
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孙子？
男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摸了摸鼻头缩了进去，没有再吭声。
不过这老板也很守时，不出一分钟就抱着五六把泛着银光的榔头走了出来。山月眸光一闪，立刻凑近了柜台。
榔头，狼头，真的十分相像，但和“一母同胞”的锤子相比，榔头的模样并不花样翻新。
老板介绍道：“怎么样？类型多吧，八角锤，羊角锤，奶·子榔头，起钉榔头……反正我琢磨着你的想法全都拿来了。”
山月的手指在每一把上都留恋不舍，冰凉的触觉却让她热血膨胀。
八角锤两头钝圆，但胜在平稳有力，一轮下去场面一定非常壮观。上面是漆黑的铁块，下面却又是温柔的木头，还挺美观。
而羊角锤……属实是凶厉啊。
一侧是看着能把人脑袋挖下来的钢铁弯钩，一侧是看着可以把人眼窝砸陷进去的锤块。全身通黑，但头是森光一显的银色钢铁。
其它的不需要再看了。山月拿起羊角榔头，目光一瞬不离手上的这份安全感，开口问道：“多少钱？”
“这把是澳新的，比较贵，平时都卖九十五，我给你算九十吧”老板眯眼笑。
刚好够。
山月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颇有些心疼地递给眼前的男人。
“就不再考虑考虑？”男人接钱的手一顿，建议道“这把太硬了，其实你可以看看那把起钉锤和八角锤，比这把便宜得多，而且……相对温和一点。”
“温和？如果要温和我就不会来买榔头了。”
山月懒洋洋开口：“快找钱。”
这回老板没有在说什么，拿过那张红票随意塞进抽屉里，又从裤兜掏出来了张皱皱巴巴的十块放进山月的手心。
山月将沉甸甸的榔头牢牢握在手里：“谢谢便宜我五块钱，够一顿早餐的。”
男人点点头，燃起一根烟叼在口中，再一次吞云吐雾起来，仿佛山月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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