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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窥探(二)


山月眸光闪烁,恐慌地一把攥住潘格粗壮的手臂:“你怎么又在动我的东西?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嘛?!”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试图强压下已经涌到嗓子眼的酸水。

        面前男人的脸色没有任何起伏,只是用眼神锁住了她的眼睛,像两个黑洞洞的深渊,即将将她吞噬。

        客厅吵闹的电视声戛然而止,可澹台北蕴和杨慧玲仅仅是按了静音而已。

        只有几步之遥的四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默默无言,各怀鬼胎。

        这样的遭遇并不只这一次,或许从三年前杨慧玲母子俩进来的那一刻起,潘格就将她作为猎物锁定在心。

        初一初二时她对性方面的知识还不囊括太多,对于私人物品的保护完全没有意识,所以内衣内裤被潘格拿去了多少次她从来不敢想。

        那时候的潘格二十五六岁,是一名光荣的啃老族,当然现在也是。他盘腿坐在蜕如蛇皮的沙发上,静静地盯了她三四年。

        “山月,去帮爸爸倒杯水”澹台北蕴打破寂静,笑着喊道。

        他疾走了两步,踏进卫生间,目光落在了小盆子里女儿浸湿的底裤上。

        潘格正用湿毛巾擦拭手指,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是欲望翻滚的神色。

        他冷漠地抬头撇了一眼呆滞的澹台北蕴,漾起一抹微笑。

        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刚才越矩的举动与他毫无干系。

        又一次,又一次……

        澹台北蕴回头拉住潘格,面上挂的却是奉承的陪笑脸:“小潘,这种事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山月她也是大姑娘了,自己的小衣服难道还不会洗吗?你就好好坐沙发上休息休息,慧玲正好也挺想听你讲厂子的事情的……”

        潘格神色悠哉,他仿佛没有听到澹台北蕴转移话题的絮絮叨叨,出卫生间一拐绕进了自己的房间,“咚”一声甩上了门。

        靠在桌角倒水的山月扭头望向父亲的方向。

        澹台北蕴似乎并不在乎潘格的态度,又或者是不能选择在乎。他再一次打开话夹,与杨慧玲说说笑笑,放弃了参与这件事情的权利。

        滚烫的热水在玻璃杯中泛起氤氲雾气,山月莫名厌恶至极,鬼使神差的将本已倒进父亲水杯里的水又举起倒进了自己的水杯里。

        她扫了一眼父亲的侧影,径直走进卫生间。

        山月捞出水龙头下的衣物,打上洗衣粉用力揉搓着。她昂起首来,打量镜子中冷冰冰的自己。

        镜子中的少女面无表情,厕所顶的白炽灯撒在这窄小空间的角角落落,却唯独没有落在她纯黑的眼珠里。

        卷曲杂乱的短发不及肩头,几缕刘海已经油了,无精打采的搭在脑门上,粗黑的眉毛下是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睛,瘦的骨骼分明,线条明显。

        山月手上的动作过于粗鲁,溅起的水花甚至拍湿了她的袖口。

        她的面上毫无波动,可脑中无数次滑过的影像却是潘格盯着她而咧起的嘴角。

        为了防止潘格过分的举动,山月每一次换下的衣服都会立刻浸入水中,洗的干干净净后再蹑手蹑脚挂在她的卧室窗前。

        她的房间靠阴面,阳光照射完全不充足,想要晾干极其艰难,可她无能为力。

        这一次,山月着急去擦窗台的玻璃,内衣只不过放在卫生间忘洗了二十分钟,潘格就逮到了可乘之机。

        她不明白潘格的性要求为什么这样强烈,可她能感觉到潘格看她的眼神愈来愈炽热,危险在潜移默化中升了级。

        山月的沉重感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拧干衣物,随意一甩,迷离地挪进卧室。

        她不敢再多想。

        而胴体青涩的起伏,或许在某一天会害死她。

        山月本来出门吹吹风的计划也没心情在实施了,她整个人蜷缩在略硬的床榻上,疲倦地合上眼帘,咽下了苦涩的泪水。

        母亲三年前的突然离世是她糟糕人生的导·火索,如果唯一愿意把她含在嘴巴捧在手心的母亲一直平平安安下去,她起码可以成为一个淹没于人海的普通人。

        山月大脑凌乱,而另一侧的潘格目光如鼠,鄙陋卑下。

        他紧裹暖和的被褥,手指在被窝里来回摩挲,仿佛回味着方才少女的美妙。

        他的眼神犀利狂躁,想起山月对自己时刻提防的行为颇为不满。

        年龄增加,山月思想与身体都在成熟,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女人滋润的干燥感引得他的行为逐渐不受控制。

        不知又过了多久,客厅的灯早已熄灭,屋内漆黑寂静。潘格双眼绷直,伺机而动。

        他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蹿入脑海的就只剩山月盆中浸泡的底·裤。他对山月隐晦的猥亵持续了快四年之久,期间山月的反抗在他眼里连笑话都不如。

        潘格下身只套了一条裤衩。他从床上慢悠悠爬起来,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串陈旧的钥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山月醒了半个钟头,作业还一字没动,她睁大眼睛平躺在床榻上,直勾勾的眼神只徘徊在头顶的一片天花板。

        她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沉思一些不怎么现实又值得人深入细想的问题。

        比如,怎样敲碎潘格的头骨。

        山月连凶器都策划好了……

        “咚咚!”

        沉重的开锁声刹那劈开山月绵绵的思绪,她“唰”一声从床上坐起,警惕地睨向房门。

        谁会有她房间的钥匙?

        潘格,会有她房间的钥匙吗?

        山月目眦尽裂,瞬时清醒不少。她的手指紧攥住柔软的被单,直直凝视着房间门。

        开锁的声音猖狂,速度极快,只有潘格会在这种时间点以这种方式来窥视她。

        门在“吱呀吱呀”中缓缓开出一道口子,潘格的眼睛灰亮,在黑夜中尤为显眼深刻。

        他看到山月直挺挺坐在床上与他对视,立刻怔在原地,大脑死机。

        这是他第一次大胆到在山月在的时候来开她房门锁,可出师不利,他有她房间钥匙的秘密被一瞬堪破。

        门缝很细,只露出潘格的一只眼睛,和隐约清晰的赤胸裸背。

        山月冰冷的目光刺穿了他的沉默,他推开门,打破了这似乎长达了一个世纪的死寂。

        山月看见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手心不自觉沁出了汗。

        父亲和杨慧玲的房间与她仅有一墙之隔,却毫不顶用,这就像是一个摆在人眼前的讽刺,正冲她眉眼弯弯。

        这样就进来了,一切顺理成章,而那趋近凌晨的时间点也在无声提醒着她步步靠近的潘格会做出怎样的动作,会对她说怎样的话语。

        山月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反抗的“武器”。

        她面上冷静:“已经十一点了,你为什么会拿着我房间的钥匙在这时候开我的门?”

        潘格玩味的笑了笑:“今天洗你的内衣是我鲁莽了,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睡在床上心里想着对不起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他说得冠冕堂皇,一屁股就坐在了床边,手压在被子上,嘴里浓重的口气扑面而来,他故意将身体微微靠近僵直在床上的山月,等待着回答。

        既然已经无处掩藏,那今天这个便宜他不占白不占。

        感受到潘格的靠近,山月快要窒息了,她一把把被子从他手中拽过,语气不善:“还想说什么一将说完,然后马上滚出我的房间!你现在对我这样,就不怕死吗?”

        这是她在这个家为数不多的凶恶,她从心底涌起汹汹兴奋和恐惧来。

        她或许不应该这么冲动。

        潘格被山月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一惊,可动作却不待人。

        他伸出手扯住她的短发向下一拽,迫使她仰着头与他对视:“你和你那赘在我家的老父亲一样,天生的下贱货。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

        话音刚落,潘格就用力将山月推倒压在身下,恶臭的嘴巴倾覆而上,捕捉少女的肉体。

        山月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但身体上的重量已快让她窒息!

        满脸横肉的男人正趴在她耳边猥亵着她,恍惚间,她甚至以为对方的口水都流在了她的脸庞。

        山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内心无比的悲凉与愤怒,她的双手紧紧握起,双目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如果现实中她可以杀了他的话,她绝不迟疑,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山月一口咬上潘格的肩膀,牙齿深陷皮肉,男人惨叫出声,从床上弹跳起来。

        潘格被山月咬得半条手臂都麻了,他眼中燃起了火,抬起另一只胳膊狠狠朝山月的脸颊挥去,“啪”的一声,她的右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

        “呸!贱人你等着!今天晚上的事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动静太大,潘格不敢再逗留,他向山月一啐,慌忙跳下了床,嘴里骂骂咧咧着溜出房间。

        前脚潘格刚走,另一个屋子的澹台北蕴就半梦半醒敲响了她的房门。山月赶忙缩回被窝,翻过身去,遮住了肿胀的脸。

        “山月?你刚在屋里怎么了?”

        澹台北蕴不太好进去,在门口问。

        “……我起床喝水,绊了一跤。”山月大声道。说不定潘格就趴在他的门边偷听她的回答呢。

        澹台北蕴静默了几秒:“下次小心点,已经很晚了,都在睡觉。”

        这句话说完,山月就听到父亲脚步渐远,没了声响。

        她从枕头下哆哆嗦嗦摸出自己的手机,是一部零几年的诺基亚,笨重丑陋。手机屏幕裂了几道缝,微弱的光浮在她肿大的脸上。

        山月点开信息,给“父亲”打字:“他有我房门的钥匙。”

        仅仅过了十秒钟,父亲回复了消息:

        “那你也得装作不知道。”

        山月长按关机,敛下眼帘。

        她果然不该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在这栋破旧潮湿的楼里,她活的连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

        山月掀开被子,快速下了床,随意从空荡荡的衣橱里抽出一件洗的有些泛黄的羽绒服套在身上,拿出课桌抽屉里的一张红票子。

        三年了,这次干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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