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冥珺得知一切真相
冥珺凝眸看向欧阳信长，但也只是片刻，就收回眼神。
写信……很麻烦是么？
也许吧，也许只有自己还是最初那个冥珺，其他人……随着时间，都在改变。
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先走了。小妹你照顾好自己，以后要是有机会大哥再来看你。”欧阳信长急匆匆说完，也没等冥珺反应，直接起身离开。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嫌疑。
梼杌躺在殿门口，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赶紧往后挪了挪。
它可惹不起这号大人物，别一会又凶巴巴地瞪过来，自己那颗小心脏承受不起。
而冥珺看着大哥慌忙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
他……真是欧阳信长？
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忘川河边，一袭金边白袍，男子寡淡的凤眸没有起伏。
“你来了。”不用看，他只靠听就能知道来人是谁。
“恩，来了。”对方身形健硕，躯干如猛兽般强壮。
“怎么样，她信了么？”
“恩。”应该是信了吧，不过最后差点露陷。
“信了就好。那……你呢？是否也信了？”白袍男子转身，面如冠玉，正是天帝炎羲。
来人垂眸，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抱歉，之前是我自以为‘是’了。”
自以为他不适合冥珺，自以为冥珺心底真正需要的，是炎羲这般暖如和煦的爱。
同时庆幸，还好在忘川河底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被炎羲叫住。
说冥珺心底至今也只有他北阴酆都一人，既然两人余情未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事情总要有个说法，继续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去，对他们也是对这段感情的不负责。
况且，还有两个无辜的孩子。
说实话那一刻，他本打算拒绝，但转念一想，即便分手，也希望冥珺能早点看清她的真实心意，那不如……
之后便是利用当初从孟奕那儿学来的招数，幻化成炎羲样貌。
对醒后的冥珺说出了一番直指人心的话。
但不幸被白无常打断。
竟是传来欧阳信长失踪的消息。
心底不禁担忧，程度不比冥珺少上半分，生怕粗汉子有丝毫闪失，那伤的……可是冥珺的心。
然而结果……
当仍旧幻化成炎羲的他，找到地狱，最后在轮回门前，看到了那件熟悉的军装。
北阴酆都沉默了。
因为欧阳走了，为了和黄炎相同年岁，共处一个时代，他选择了轮回。
这一去……没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冥珺恐怕再难见到自己大哥。
就算真的有缘再见，粗汉子……还会记得他小妹么？
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
在轮回门前犹豫许久，北阴酆都终是做出决定。
还是先瞒着冥珺吧，也许十几年后，转世后的欧阳会主动出现也不一定。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幕。
此时忘川河边，炎羲沉默片刻，“信了就好。”还是那句话。
随后想了想，再次开口，“本尊不知你之前为何会有那般念头，但冥珺是一名聪慧的女子，岂会连自己心意都看不清？如若真像你所言，她心底有我，哪怕只是半分，本尊也会毫不犹豫的和你争夺到底。”
“呵呵。”对方笑了，同时容貌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还是一张恣意张狂的脸，很快恢复成最初的冷峻，鹰眸看向炎羲，“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今日起，冥界北阴酆都与天界炎羲，再无恩怨。”
炎羲一愣，很快也换上笑意。
“如君所言。”
一个面若冠玉，一个剑眉星目，两界帝君第一次对面而立，没有冤仇，只余释然。
冥珺独坐寝殿，呕吐感隐隐来袭，不知道两个冤家终于冰释前嫌。
当然，这个结果是因她而生。
在看到心爱的女子，脸上再无往日神采，天帝终是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成全，选择了将爱永远藏在心底。
而鬼帝误打误撞，为了不让冥珺因欧阳一事伤心，无奈之余，再次幻化成他人样貌，却无意间听冥珺亲口说出，有北阴酆都在的地方，才能算是家。
虽然没有说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意，但仅仅一句家，就足以将千言万语涵盖其中。
因此现在，北阴酆都对炎羲存有感念，若不是他的提议，恐怕自己仍旧处在这份自以为‘是’当中。
至于穆白，那件事就让它过去罢。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冥珺的身，而是她的……心。
就这样两人缓步朝地府走去。
炎羲表情寡淡，正在努力冻结自己这颗原本火热的心。
北阴酆都则是明显走神，始终想着一会该怎么和冥珺开口，要不还是直接抱起来？或是再次求婚？
：“主人你没事吧？”此时梼杌在殿外，听到里面传出呕吐的声音，略显担忧。
里面的人没回答，只有干呕声继续传出。
凶兽一个担心，直接闯进去。
：“主人，是不是刚才鬼帝那家伙打伤你了？！”
身为一头雄性凶兽，显然不懂这是怀孕征兆。
冥珺仍在呕吐，但听到鬼帝……
“唔……你说什么？鬼帝？”
：“是啊，主人快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兽爷我这就找他报仇去！”凶兽义愤填膺。
因为就是那个男人走后，主人才开始不舒服。
冥珺强压下不适，“他，唔……什么时候来过？”
梼杌歪过脑袋。
：“主人你没看出来么？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大块头呀~！”
大块头……？难道是说大哥？可……
不对，冥珺赶紧细想，刚才大哥的确反常。
“你说……欧阳信长是鬼帝？”
：“恩，还有之前那个炎羲，也是鬼帝，兽爷我鼻子可灵着，一闻就知道，还以为主人你也……”
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僭越，梼杌赶紧打住。
“北阴酆都……？但……他什么时候学会幻化人形了……”冥珺喃喃自语，心情有些复杂。
难怪刚才总觉得炎羲和大哥都有些奇怪。炎羲像是能看见一般，而大哥说写信麻烦。
只不过，没想到北阴酆都还关心自己……，可为什么要变成他人样貌呢？
然后想起‘炎羲’刚才说的话，“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才能体现一个人最真实的本心。”
莫不是……为了劝她和天帝在一起？！
北阴酆都没想到你……
这个想法一出，冥珺捂住胸口，不适感加上心中苦涩，一时间脸色更加苍白。
：“主人！主人你没事吧？！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说你鼻子不灵！”
“呵呵……”冥珺笑了，不知是被梼杌逗笑的，还是在笑北阴酆都竟将自己拱手让人。
凶兽看见后，脑袋一转。
：“主人，要不我再给你说点好笑的事儿？”
冥珺疑问的看向它，也没有再干呕。
梼杌松了口气，想着这办法不错，要让主人好受点，看来还得多说说话。
：“主人，你可知道那个叫炎羲的男人，看不见东西？”
好吧，它是答应过天帝不将此事说于他人，但主人怎么能算是他人呢？嘿嘿，关于这点，梼杌才不管是不是有答应过天帝。
冥珺点头，“这是你自己发现的？”
：“那是自然，兽爷我可聪明着~！”梼杌一脸得意，说完又想到什么，没等冥珺反应直接继续。
：“还有呢，主人你知不知道，那鬼帝喜欢钻垃圾堆~！”
鉴于刚才凶兽几件事都没说错，冥珺也不怀疑，只是表情渐凝，“你怎么知道的？”心底隐隐感到奇怪。
之后梼杌表现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我亲眼看见的呗，那天姓崔的给我吃了好多肉，要我去找鬼帝，然后就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家伙，脏兮兮的，比以前我在牢笼里的时候还臭，对了，他还会傻笑呢！”
随着梼杌话音落下，冥珺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起，北阴酆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凶兽回忆片刻。
：“就是今年快要入冬的时候，那会主人你不在，鬼帝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我听杨老头和姓崔的说，是爆破造成重伤。”
冥珺彻底震住。
快要入冬……爆破后重伤……北阴酆都在肮脏的垃圾桶内……傻笑……？
难怪当初……他会说爆炸后的事……记不清了……
没想到为了保护大哥，他竟然……
之后面对自己，也是只字未提……
而那段时日她还因为炎羲失明，始终陪伴左右……
不知深爱的男人，正在饱受折磨。
一眼都未去探过，事后还心安理得的一次次在他面前护着炎羲……
呵呵……北阴酆都啊北阴酆都，你是如何包容下这一切的？
又是如何将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就怕自己知道后，会伤心会自责，是么？
所以当积累在心底情绪与日俱增，直到再也忍不下去，才自作主张地将她推给炎羲……
：“主人，还有一件事，我总觉得奇怪。”
梼杌再次内力传声。
冥珺捂住胸口，强忍住不让眼泪掉落。
“什么……事？”
：“就是那天，在穆家。那个少爷对鬼帝说，他和你融为一体，可主人，我在你身上从未闻到过那个少爷的气味啊，除了鬼帝，再无他人。不过鬼帝也是的，这么一句谎话也信。”
梼杌左右摇摇脑袋，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而女人的眼却是越睁越大，一点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点燃。
不是怒火，不是怨恨，而是……满满的欣喜。
“真的么？你确定？”
：“当然啊，我可是上古神兽，这点气味怎么可能认错。”
冥珺大悲后大喜，终于忍不住哭了，这一次是真的喜极而泣。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她最不能释怀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穆白竟是骗她的。
也不怨怪北阴酆都，她怎么舍得再责怪这个满身满心都是伤痕的男人？
想来也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和自己一样，轻信穆白，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北阴酆都，她要把所有事都解释清楚，尤其炎羲失明期间的种种。
这个让她爱到骨血里的男人，为此受到这般伤害，而她还在顾及他人颜面……
是，炎羲何其无辜，可北阴酆都呢？他又有什么错……
：“主人，你去哪？”
发现冥珺朝外走，梼杌担忧的问了一声。
主人脸色这么差，不好好待在房里休息，怎么就要出去呢？
于是没有迟疑，赶紧跟在后头。
地府门口，炎羲和北阴酆都已经缓步而至。
一路上两人走得很慢。
因为炎羲知道这一次，恐怕是见冥珺的最后一面，以后……也不方便总是出现在他们周围。
而北阴酆都一路上想了很多说辞，一把抱住冥珺……怕是不足表达自己爱意。这两天都没好好和她说过话，不如先道歉？或者找个理由将众人聚集到场，干脆立个血誓，也好更直白的表明心迹。
这么想着，北阴酆都开口，“炎羲，你先进去，本座稍后就来。”
“怎么？难道你又要打退堂鼓？”
北阴酆都尴尬的笑笑，“不是，只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
“哦？你小子倒是皮厚。”难得的，炎羲也开起玩笑。
鬼帝也没再说什么，一个闪身即刻前往找崔府君等人。
没走几步，就看到大部队正往地府而来。
人群里有崔府君，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还有地府其余鬼差。
“鬼帝大人？”黑白无常面露惊讶。
这……他怎么来地府了？不是和阎罗大人在吵架么？
崔府君别过眼，不想看这个冷酷的男人。
北阴酆都上前，鹰眸扫视，最终落到某个狐狸男身上。
“崔府君。”
“……。”某崔明显一顿，还真是不想什么就来什么，“见过……鬼帝大人。”声音不情不愿。
北阴酆都也没因此不悦，“你们随本座一起，今日想让地府众人为我做个见证。”
语气是难得的和善。
崔府君漂亮的狐狸眼看过来，搞不懂鬼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罢。”北阴酆都一声令下。
一众鬼使鬼差不敢有违，跟在鬼帝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冥珺急匆匆从寝殿走出，身体仍旧虚弱的她捂着胸口，满心满眼都是心爱之人。
北阴酆都，我来了，这一次一定要将误会解释清楚，而且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轻易放手。
之后走到正殿，就看到廖彤彤在角落清扫灰尘。
冥珺也顾不上打招呼，直接朝地府大门而去，正巧撞见炎羲回来。
男子朝她莞尔一笑，因着耳力敏锐，即刻猜到来人是冥珺。
女人似是微楞，“炎羲？”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是我。你不是说想见他么？一会就能见到了。”炎羲温和的发声。
“哦？那他……人呢？”说话的同时，冥珺在打量这个男人。
“这……”炎羲一时语塞，想着北阴酆都提前去找众人，怕也是想给冥珺一个惊喜吧，若是现在由他说出，那不是浪费了某人的一番心意。
但落在女人眼中……就是在心虚什么事情。
因此冥珺显然是误会了，“北阴酆都……你……还准备瞒我到何时……？”边说眼泪边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
炎羲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
是一个他幻想了无数次，却从未实现过的温暖怀抱。
“北阴酆都，你这个傻瓜这个混蛋……”冥珺哭泣着轻声说出一句。
男人不禁苦笑，正准备解释。
冥珺再次开口，“还想把我推给他人，你……真的不懂我心意么？”为了表明自己心意，声音微微提高。
“不是……冥珺，你听我……”
唇瞬间被封住……
虽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但足以让炎羲疯狂，刚冻结的心即刻融化，一时间竟是没能推开对方。
所以当北阴酆都和一众人离不远就听到一声“还想把我推给他人，你……真的不懂我心意么？”
而后踏入地府大门……
瞬间，万物俱寂。
梼杌本跟在冥珺身后，奈何走得急口中宝贝珠子掉了，好不容易找到，寻着主人气味来到正殿外，就看到这幕……
心底大叹一声，完了……！
主人啊，他……这人是天帝本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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