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酝酿发酵

　　徐氏知道了事情始末之后，惊得魂都没了。

　　当场就朝着老太爷跪了下去，苦苦哀求，说她们娘俩如何如何没了依靠，又说，只不过几个小娘子而已，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再不然给上下级官员打点一下也行。说到最后，那意思竟是想让老太爷干脆派几个暗卫把那些个小娘子杀了灭口，一了百了。

　　徐老太爷气得不行，指着徐氏骂道，“我徐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把人全杀了这事就干净了？出事之前，你上哪儿去了？

　　你忘了？这临安太守姓周，周家的周，还有那些老百姓，官差？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指不定…咱们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别跟我说，那混账东西今天做下这样的事，你不知道？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二叔，盯着我们徐家，这等关键的时候，你竟然还不懂得让他收敛！

　　我以为上回那苦头你们吃进去了，却原来是我高估了你们娘俩！”

　　“父亲！您说的女儿不是不知。只是为儿是女儿的心头肉，他如今成了这样，我这心里头的苦又有谁知道？

　　胡诌带着小妾去了南蛮不毛之地，我这心里的苦……

　　可为儿他说要几个小娘子解解闷！

　　不过几个……

　　几个小娘子……罢了！

　　父亲！现如今是为儿，为儿他最重要。咱们花点银子，把为儿从牢里弄出来要紧。

　　牢里那种地方，为儿如何能住？又如何能住的下去？”胡夫人徐氏边哭边用帕子抹着眼泪。

　　徐老太爷握着龙头拐杖，从桌边站了起来。慢慢踱着步，闭了闭眼睛，“一切，都是命啊！命啊！”

　　“罢了，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也管不住你们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但愿，将来你们能承受得住！”

　　“我老了！活不了多久的日子了。”

　　说着目视前方，无奈的走出大厅，去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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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夜里，有人睡得香，有人睡不着。有人静坐一夜，也有人忙碌一夜。有人担忧了一夜，也有人因此而欣喜。

　　料谁也想不到，第二天的临安城，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聊以谈资的两件事是，第一，云水客栈杀人案有了新的进展。

　　周不通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衙门就有人来通报，说有个浑身是血的妇人提着一把沾了血的刀子到衙门口自首了。

　　亲口说她就是云水客栈杀人案的凶手，是她杀了梅娇娘。

　　紧接着她又爆出，她不但杀了梅娇娘，就在昨晚，她又杀了自己的男人，刘四。

　　然后人们都沸腾了，纷纷奔走相告，都好奇着。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身上竟然背着两条人命。

　　这其中的曲折，百姓们都想着要一探究竟。

　　周不通很忙，官差们也很忙。百姓们也很忙。他们昨晚才帮着桃源居灭了大火。今早又纷纷很是关切地跟进云水客栈杀人案的后续发展。

　　人们跟随着官差，跑到妇人的家中，一探究竟。果然，正如那妇人所说，现场一片凌乱，血流满地。刘四和梅娇娘确实是一样的死法。

　　唯一不同的是，刘四的手指被切断了一根。

　　妇人暂时被收监，具体事宜要等仵作验尸后再做定论。而妇人所谓的作案工具，一把刀。也被作为证物收了起来。

　　第二件就是前通州知府胡诌的儿子，那个不能人道的胡有为，又闹出了大事件。

　　这回，估计是丧心病狂，胆大妄为到指使他手下一个叫王大胡子的人，一个月来四处掳掠良家女子，偷偷地把她们送进桃花巷桃源居，关起来以供其淫乐。

　　“听说那些小娘子个个长得如花似玉，这胡有为，真是丧尽天良。”

　　“唉，那些小娘子只怕是无家可归了。家里人若是知道，也是不敢领回去的。”

　　“也不知道太守大人要怎么判这件案子？应该会很棘手。”

　　“是啊是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那胡家少爷不是徐老太爷的外孙吗？只怕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顶多关几天，说不定在牢里头，差爷们还得好生伺候他，让他毫发无伤地出来！你们信不信？”

　　“这位兄台说的有理。要知道，徐相如今是大靖第一相，就连王相爷都被他逼得乞了骸骨。圣上对他颇为倚重。这当官的，都是懂得为自己留后路的，又何必在这节骨眼把徐相给得罪了。到时候讨不着好，反倒丢了这顶乌纱帽！”

　　众人纷纷议论此事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老百姓们始终只是猜测到一点皮毛罢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大人物的较量，根本不在死不死这么一个胡有为的层面上。

　　更多看重的是权力中心的互相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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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食山房一大早来了好几拨人，七皇子呢，是每天都到余小悦这蹭饭，好吧，也不算是蹭饭，好歹程七让七宝放了三千两在残荷那里当伙食费，当然，这是余小悦之前指名要的。

　　程七倒也爽快，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大手一挥，七宝就把三千两奉上。

　　余世祁和东陵先生没有过来，直接在清泉轩用早饭。

　　原本余小悦是打算早饭过后再去请靳淮宗过来，到时候再跟他说戚娘子的事。戚娘子的事她已经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虽说是小妾，却没有任何的文书凭证，也没有死契什么的。当初怎么一回事，他们都很清楚。

　　如今胡有为自身难保了，肯定没心思会去理会戚娘子。所以，戚娘子的事倒也不怕，若要解决的彻底，蒋家出面最好，能永绝后患。

　　靳淮宗一大早在味鲜楼就听闻了此事，他心里着急的不行。他很担心戚娘子，他很久都没有看到戚娘子了，她过的到底……怎么样了！

　　戚娘子那么好的人，是他没福分。

　　胡有为如今出了事，也不知戚娘子如今在哪？

　　靳淮宗怀揣着这些事儿，急忙赶到榆树胡同余家，想让余小悦出出主意，看看能不能知道戚娘子如今怎么样了？

　　余小悦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径直去了西厢房，靳淮宗原本就着急得不行，见她又是叹气又是走人的，心里越发上火，跟着余小悦进了西厢房，里头陈设雅致，一眼扫去，床前竟是放了一架画着春树冬霜图的屏风，刚好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看着余小悦慢悠悠地给自己和她倒了两杯清茶，她示意他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话，他顺势坐下，却没有端起茶杯，只是慢慢地摩挲这杯身，茶水是滚烫的，说明是刚刚换过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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