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午后一点，田甜一向有午间小睡的习惯，加之昨夜没睡好，这会已经有了些困意，在陆子熠宣布散会，大家都陆续离开会议室后，才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忍不住地捂着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陆子熠还在和左源对日程，虽然低着头没有看她，透过光滑的桌面反光却将她娇憨的样子尽收眼底。
小姑娘五官虽然精致，但年龄小，婴儿肥还未消，一张白嫩的圆脸糯米团子似的，实在可爱得紧。
陆子熠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左源点了餐，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接待区舒适的沙发上吃着五星级酒店送过来的外卖，相谈之间已有了同事的熟稔。
田甜乖乖地坐在一边，捧着餐盒夹着面前的醋溜白菜，对摄影师和化妆师明显想要拉近关系的搭话礼貌地点头回复。
譬如：
“田甜你看着真小，几岁了今年？”
“17。”
“家是哪里的啊”
“y省边西县清河镇的。”
“哦，那听起来是个挺偏远的地方啊。”
“嗯。”
一问一答式的聊天让自认为性格随和的摄影师和化妆师也有些聊不下去，只好摸摸鼻头和其他人聊以缓解尴尬。
田甜细细地嚼着嘴里的米饭，有些懊恼地低了低头，她也想和大家熟起来，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素雯夹了一筷子菜，顺便用余光看了田甜一眼，还是觉得这个女孩甜美是甜美，是容易忍人怜惜的初恋系长相，但是性子实在是太闷了，这在娱乐圈可不是有利的性格。
陆子熠在田甜身边坐下，见面前被扒光了三分之一的盘子，挑眉喃喃道：“怎么跟个兔子似的。”
田甜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身子微微前倾，“嗯？”了一声。
陆子熠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头，微微转着身从斜下方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戏谑地问她：“你很喜欢吃白菜？”
田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立马从面前光了许多的醋溜白菜明白陆子熠何出此言，不由得有些羞赧地咬了咬嘴唇。
“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夹。”
田甜连忙拨浪鼓式地摇摇头，“不用麻烦您了，陆先生您赶快吃吧，不用管我。”
陆子熠轻轻“啧”了一声，对于她这官方的腔调十分不耐烦，加重语气说道，“想吃什么，说！”
又是被吓到无措还要努力微笑的小表情，田甜眨眨眼，小声地回话：“那，糖醋排骨吧。”
陆子熠指挥左源把放在桌子另一边的糖醋排骨递过来，给田甜夹了几块，在听到她“谢谢您，陆先生”的时候，轻叹了口气，转而又忍不住笑出来。
真是拿这个闷蘑菇没辙了。
“还想吃什么，夹不到就和我说。”
田甜又想婉拒，见陆子熠不容置疑的眼神瞪过来，才从善如流地小声说出自己想吃的菜名。
陆先生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是真是个好人。
田甜望着伏着身子给她碗里夹菜的陆子熠，这样想到。
吃完饭，整个团队便投入工作之中。陆子熠领着田甜到练歌房去听新歌小样。
音乐制作人刘鹏听了听田甜的嗓音条件，还是颇为满意地点头说道：“甜，但是不腻，嗓音挺有辨识度，唱的也还行，小姑娘，学过？”
见田甜拘束地站在一边，恭敬地看着他，刘鹏到嘴边的“小田”又换成了稍稍不那么亲近的称呼。
“是的，刘老师，我之前在我们小镇上和一个酒吧老板学过唱歌。”
田甜说着，突然被陆子熠按着肩膀坐下，她仰头有些懵地看他，柔软的头发轻轻散开露出洁白的额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汪汪一片，像是能挤出水汁。
陆子熠乍一对上有些不自然，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说道：“别站的跟个标杆似的，坐下说。”
刘鹏也乐呵一笑，放柔了音量说道：“对，你放轻松，不用紧张。”
听了几首，陆子熠和刘鹏商量着先出张小ep，便挑定了一首欢快甜蜜的主打曲。
田甜对此没有意见，却难得的询问可不可以让她选另外一首非主打。
女孩端端正正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双脚并拢，脚尖还微微垫起，背部直挺挺立着，小学生似的做了个举手的动作，脸上一副难为情却又有些急迫的神情。
陆子熠和刘鹏都有些绷不住地笑了。
“当然可以，不过你选的这首旋律太悲伤了些，搭配主打有些不合适。”刘鹏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问田甜：“你听这首歌，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概念是什么？”
“暗恋。”田甜细声回答。
刘鹏含笑仰头思考了一下，赞许地点点头，“我认为不错，我之前想给你定个少女成长的主题，但你这样一说，走情歌路线也不是不行。你认为呢？陆总？”
陆子熠的观点倒是曲风第一，概念其次，他想了想，说道：“那就定‘暗恋’这个主题，主打可以表达暗恋的甜蜜，非主打表达暗恋的伤感，但这首非主打确实调子过于伤感了，不如再加上刚才放的第三首。”
陆子熠翻着自己刚刚听小样时的笔记，中肯地给出建议。
刘鹏又放了一遍，也觉得可行，迷你专辑的曲目就定下了。
“行，那我抓紧时间先把词写出来。”刘鹏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又问了问田甜：“会写词吗？你自己的歌，自己写词会更有感觉一些。”
“我没有写过，但我可以学。”
刘鹏这下是真挺喜欢这小姑娘的，虽然慢热，但是性子纯，对音乐兴趣也纯粹，是个好苗子。他拍拍田甜的肩膀，和陆子熠点点头，率先出了练歌房。
门关上，田甜才轻轻揉了揉肩膀。
陆子熠失笑，“拍疼了？”
田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陆子熠笑着用手里的文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跟上出练歌房。
田甜跟在陆子熠身后，正低着头揉肩膀，突然之间前面的人停下，转过来问她：“你会跳舞吗？”
没反应过来，田甜的鼻子直直撞上陆子熠硬邦邦的胸膛，疼的眼里已经泛起小小的泪花，还不忘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不会。”
陆子熠颇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带了些委屈的样子，眼里带笑，微弯了身凑近看她，说道：“这就撞疼了？你也太娇弱了。”
田甜露出想抗议又碍于刚认识的情分不敢说什么的眼神，陆子熠笑的更欢了，他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蘑菇头，后认真说道：“好了，不逗你，反正暂时没什么工作，你下午先跟着舞蹈老师学学跳舞，不需要跳的有多好，肢体协调也算是一个歌手的基本条件。”
田甜乖乖点点头，跟着陆子熠去往上一层的舞蹈室。
田甜虽然没有学过跳舞，但肢体还算协调，又因为本身身材姣好、体态绰约，做起动作来倒也赏心悦目。
陆子熠倚在压腿杆上看了片刻，却无端觉得这丫头跳舞莫名带着一股萌感，他怕田甜害羞一直忍着尽力让表情平静，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挡不住。
田甜似乎察觉到，即使舞蹈老师一直在很温柔地鼓励她跳的不错，她脸上还是染上一片红云，动作变的有些吃紧。
随欣只好停下来，试探着对一边的陆大少爷说道：“要不，陆总您先去忙？”
陆子熠也不多说，点点头，大步阔斧地迈出宽敞的舞蹈室。然关上门的一瞬间，陆子熠还是忍不住，从玻璃面看着努力跟上动作的田甜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性子软的还挺招人疼。
许是真的存在性格磁场这种玄学，田甜在随欣面前破天荒地感觉很自然。
随欣是学中国舞出身的，生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相应地画了两笔纤长的柳叶眉，一头泼墨般的长直发扎在脑后，气质温婉中又透着清冷。她先是跳了一曲古典舞，腰身仿若无骨，一静一动都充满韵味，就在田甜已经沉醉于她娇美飘逸的舞蹈之中时，随欣又改换成爵士，两相对比，具有极大反差的利落帅气。
田甜抱着双腿坐在镜子前看随欣示范，张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镜看着，满是崇拜，非常捧场地使劲鼓着掌。
随欣喘了口气，莞尔一笑，说道：“你体会一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你走的肯定是甜美风格，但是并不代表着你的舞蹈可以敷衍，即使是再简单的动作，也要做到力度刚中带柔，动作流畅干脆。”
田甜点点头，眼里满是对随欣的崇拜和喜欢。以至于后来陆子熠过来送她回家，临走前田甜仍然笑的格外开心地跟随欣挥手再见。
腼腆却又努力表达的模样，让陆子熠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随欣的背影，暗自纳闷这闷蘑菇还有主动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陆子熠问她今天感受如何，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左源坐在前座副驾驶噎了一下，不明白一向效率至上的陆总怎么开始关心员工身心了，明明压榨他的时候都不带丝毫同理心的。
原本轻轻靠在座位软枕上看着窗外街景的田甜，听到陆子熠的问话，突然正襟危坐，面向他说道：“都、都很好，谢谢陆总，您真的有心了。”
“适应就好，这还不算开始，往后会更忙，你做好心理准备。”陆子熠瞥了频频点头的田甜一眼，继续淡淡地问：“团队里的人呢？感觉如何？”
田甜歪了头，掰着手指很认真地思考着：“随欣姐姐很温柔，和她学习跳舞我很放松。”陆子熠盯着她说道随欣时的笑还有“姐姐”这一称呼，又不自觉小小地挑了个眉。
“刘鹏老师也很专业，对我也很友善；罗素雯小姐看起来应该很严厉吧，但她和我打招呼的时候还是很亲和的；摄影师唐庞先生、化妆师李易阳先生都是很幽默风趣的人，助理芳芳小姐也很可爱，还主动和我加了微信……”
一连串的“小姐”“先生”让陆子熠忍俊不禁。
田甜有些不明白陆子熠为什么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渐渐消了音，抿了抿嘴安静地注视着他。
陆子熠轻咳了一声，问道：“还有呢？”
田甜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他。
左源在前面提示道：“小田甜，你都没说我和陆总呢！”
“啊，当然，左先生和陆先生也都是非常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有了明晰的了解，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得，到了他这里，这官方劲儿就停不下来，还给他排在左源后面说。
陆子熠“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突然“啪”地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用力一合，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田甜有些懵，又有些忐忑，不明白陆子熠怎么突然好像生气了。左源也懵，但念及自己今天因为报告被怼了好几次，他也只敢默默当个隐形人。
一瞬间，车里的氛围降低了好几个度，司机在等红灯时摩挲了几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反手打开了车里的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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