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试牛刀
碧湖山庄。
位于申市市中心的千亩独栋别墅群，以惊天房价闻名全国，有着面积庞大的绿化环境和设计精巧人工湖。
而湖中央的小岛上，便坐落着大名鼎鼎的周氏宅邸。
“警方近日破获了一起利用网络社交平台招揽男性顾客从而实施‘酒托’骗局的恶性诈骗案件，犯罪团伙利用美女网聊为诱饵，以婚恋交友为由骗多名男青年到酒吧进行高消费，累计涉案金额数十万元，其中一名男子更被诈骗近数万元”
周氏别墅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周母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一边向身旁的周父感慨道，“你看看，现在外面这些女的多坏，咱们渊儿一天不成家，我这心老是悬着，生怕他被这些坏女人给骗了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啊？”
周父正在翘着腿坐着喝茶，闻言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不就是找他回来说这事吗。”
他叉起果盘中一小块蜜瓜往嘴里送，享受着一旁佣人跪在地上给他们削的水果。
此刻他在家中的样子，与媒体宣传中他那仁厚的慈善企业家的形象大相径庭，但没有摄影机在场，他无所顾忌。
这时忽然传来撞门声响，周母闻声抬头，瞬间笑容满面地招呼道，“渊儿回来啦，快来吃水果！”
周渊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坐下，抬手在果盘中挑挑拣拣，引得周父一阵皱眉。
“看看你，吃没个吃相，坐没个坐相的，像什么话？”
周渊闻言将蜜瓜往盘里一丢，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您老人家今天找我回来，就是为了找茬的？”
周父咳了咳，将手中茶杯搁在茶几上，“知道你小子忙，找你回来当然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说，你王伯伯的大女儿上个月从美国留学回来了，我和你王伯伯的意思，是看你们两个年轻人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见个面”
周渊笑着翘起二郎腿，“哟，刚见完朱伯伯大学毕业的女儿，这王伯伯的女儿就冒出来啦？我说你什么时候转行开个婚介所啊？”
周父怒道，“你小子少给我这么吊儿郎当的！你自己什么斤两你自己知道！为了给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小子铺路，我做了多少事，捐了多少款？还不是为了给大众，给媒体买个你的好印象？你倒好，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光是为了把你乱搞的那些新闻压下去，我就花了多少冤枉钱啊！现在有好人家的女孩肯跟你相亲，那是她们爸爸给我面子，也是因为我花的那些钱，他们不知道你的底细，否则还轮的到你在这里挑三拣四？”
周母为人向来护短，不满地叫起来，“你在这儿抽什么疯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他可是你亲儿子！”
“你还说呢，这臭小子都是让你给惯得！我好好跟他说这臭小子听吗？在外面欠下那么多风流债，还不都得靠我给他擦屁股？年纪轻轻不学好！高三那年”
听到这里，周母脸色瞬间沉下去，转头对着一旁的佣人道，“你们你先出去。”
看着她们恭顺退出去后，她站起来向周父吼道，“你怎么又提这件事？出了那事能怪他吗？他也是受害者啊！都怪你把他送到那偏僻山村去，那么穷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人？”
“别人不是好人？那嘉树可是跟这小子一起去的，别人怎么没出事？这都是怪这小子自己！太不争气！”
“你怎么老拿儿子跟别人比？别人的儿子再好跟你有关系吗？还是你跟老林一样，在外面生了个野种？所以老看自己亲儿子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是想把咱们儿子的东西拿给外面的贱货？”
“你有病吧？胡搅蛮缠什么呢！”
“我有病？儿子喜欢在外面玩，还不是跟你这个老不正经学的？我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在外面玩我不管你，但你要是敢弄个孽障出来，我可没淑仪的好脾气，那么痛快答应离婚，我一定让你掉层皮！”
早已习惯自己的父母吵吵闹闹，周渊在一旁悠闲自得地吃着蜜瓜，像在围观别人的家事。
听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新鲜，他便抬了抬镜框，站起来道，“行了，你们俩别吵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动作夸张地向着周父鞠了一躬，眼神中却充满了乖戾，“不就相亲吗？我明天我就相，后天结婚，大后天再给你生个大胖孙子抱？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你这小子”
不等他说完，周渊已摔门而出。
从碧湖山庄出来，他憋着一肚子的气，把迈巴赫当跑车开，在黑暗的高速公路一骑绝尘，然后在僻静处停下，他摇下车窗，烦闷地掏出支烟点燃。
手指碰到扶手箱旁一个小巧的物什，他一把拎起，眯起眼睛借着唇间的火光去看，原来是一个耳坠，他一眼认出是那晚李草莓戴过的，唇边不禁扬起一抹冷笑。
这女的，完全把他当没见过世面的凯子钓，未免太小瞧他了。
不过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又让他感兴趣的女的了，于是他将耳坠放进包中：既然你非要给我机会来招惹你，我就陪你再玩玩。
他心情很好地哼起歌来，发动油门，银色的迈巴赫在深夜的公路上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戴着墨镜鸭舌帽，穿着宽松牛仔裤，一身休闲装的李草莓便来到徐导的片场。
她手里提着满满两口袋咖啡，径直走向正在怒斥场务的徐导，将咖啡搁在桌上，然后抬手理了理头发，摘掉墨镜。
对方一看到她，立马阴阳怪气地叫起来，“哟，这是谁啊？这不是之前罢演的李大牌吗？怎么，包的严严实实的，是终于想通了，来磕头赔罪又怕被人认出来啊？”
李草莓脸上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将墨镜拿在手里把玩，“徐导可真喜欢开玩笑。”
“玩笑？谁跟你开玩笑？”徐导扯着脖子道，“当众让我这么跌份儿，你以为跑过来买几杯破咖啡我就原谅你了？也不掂掂自己斤两，一个小网红敢跟我耍横，别说我不怜香惜玉啊，我可跟你把话说到前面了，一会儿没听到响，我可不认啊。”
李草莓笑了笑，“徐导，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我这次可是很有诚意来找你的，那天的事，我是冲动了点，但你说话也不好听啊，能不能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
“算了？你算什么东西啊！跟我说算了？我告诉你啊，除非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否则这事没完！”
“徐导，您可是业内有名的大导啊，这么欺负我一个女生不太好吧？而且当时是你加戏在先，非要拿盲人开玩笑，又说了那么多辱骂残疾人的话，这事儿你做的也不地道吧？”
“你tm哪儿那么多废话啊？赶紧下跪道歉，这事儿就翻篇，否则你也知道我是圈里的大导，小姑娘，你想想把我惹毛了的后果，趁我现在心情好，跪下来，磕个头，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当被狗咬了，不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李草莓终于憋不住，捂住嘴，还是发出阵阵尖利的笑声，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直笑得弯下腰来。
“你有病吧？怎么，被我吓得失心疯了？呵，胆子那么小，就别跟我对着干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李草莓抬起头，唇角还挂着笑，眸中却冷的可怕。
“够了闭嘴吧，蠢材。你已经说的够多了。”
“你tm活腻了”
忽然，徐导一下子惊得哑口无言，因为他看到李草莓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徐导，你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录进去了，怎么，要不要听听够不够清楚啊？”
“你”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李草莓冷冷开口，一步步逼近，“我是个小网红没错，但如果一个小网红把这段录音放到社交平台上去，你猜猜会有多少流量呢？”
徐导又气又急，伸手想去夺那根录音笔，李草莓轻巧地将手中笔举高，身形臃肿的男人瞬间扑空。
“别费劲了，徐导，我这录音笔可是有云端上传功能的小网红嘛，别的东西没有，就是这种小设备特别多。”
徐导的脸瞬间肿成绛紫色，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生平哪儿受过这种气，不顾一切地想冲过去动手。
李草莓厉声呵止，“你给我站住！”她指了指旁边的咖啡袋，“你这么信任我吗？你怎么知道我这咖啡袋里没放摄像头呢？你的一举一动现在可正在被直播哦。”
徐导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棒，楞在原地不敢动。
李草莓轻巧地笑着，一步步向他走近，“徐导，您导了一辈子戏了，现在忽然变身男主角，感觉滋味如何啊？”
这下他彻底被吓住，冷汗直冒，浑身僵直。
李草莓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徐导，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天生脾气硬，做不来下跪道歉这种事。趁我现在心情好，徐导，要不你就跪下来，磕个头，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当被狗咬了，不发视频了，你说怎么样？”
对方颤颤巍巍，抬起手，咬着牙道，“你，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草莓又笑得弓下了身子，然后走过去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罗列整齐的咖啡。
“骗你的。看，这里没有摄像头，毕竟我之前就说了嘛，我是很有诚意来给你道歉的。”
她将墨镜戴好，对着仍颤颤巍巍不停的徐导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吓啊，看你之前中气十足的样子，我还以为能跟你再多玩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外强中干诶，算了，我不跟你玩了，别把你老人家吓出病来就不好了。”
她转过头，笑着向围观的众人道，“我知道你们跟这家伙做事一定很辛苦，过来喝杯咖啡休息休息吧。”
大家瞬间蜂拥而至，一边拿咖啡一边向她道谢。
李草莓提起包，优雅地转过身，经过徐导的时候不忘补上一句，“所以说嘛刚才我给你台阶下，你为什么不下呢？一把年纪了，非弄这么一出，真的怪不好看的”
她唇角弯起一个迷人弧度，轻轻点了点她的肩，“徐导，我劝你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毕竟你的录音还在我手里攥着呢，保不齐哪天我心情不好就放上网了。”
然后她不再管似乎要被气得心肌梗塞的徐导，扶了扶墨镜，神清气爽地潇洒离开。
坐到车里，她心情很好地让司机开去riverbar，今天腾出手来赢了场漂亮的仗，也算是小试牛刀，值得喝酒庆祝。
十年过去，她已经学会将保护自己的手段从小刀换成了录音笔。对付恶人，你唯有比他们更凶恶才能存活。
点开微信，昨天周渊发来的耳坠图片还安静地躺在那里，他问：“这是我收拾车时发现的，是你的吗？”
她没有回复。
抬手点了点额头，她暂时还不想与这个纨绔子弟周旋，每次与他接触，都让她觉得既疲倦又难受。
但下周周氏基金的启动仪式就要在h大举行了，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有一件事她再不想做，却也不得不做。
到了riverbar，她点了杯金汤力，透明的冰块和澄澈的液体，点缀着清爽的柠檬角，十分诱人。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发出响动，显示收到一条微信：“你今天有空可以见个面吗？”发信人是林嘉树。
看到这几个字，她只觉得比喉中冷冽的液体更后劲无穷，本来打定主意今天不再见任何人的，她忽然转了念，手指轻盈地打字发过去：
“你猜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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