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亲眼见证了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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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西寺市持续一周低气压终于酝酿出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随即步入一年一会，如期而至的梅雨季，整座城市如同坠落湖底，潮湿而宁静。
吴桐庆幸于落雨前进了一家格调不错的书店，店里左半部分是书架陈列，右半部分卖咖啡，有木质旋转楼梯，没有跑来跑去的小孩。
她对简栖稍稍讲了讲这家店的选书品味，介于庸俗和曲高和寡之间，拿捏得很到位。讲得头头是道之际，丝毫没发现身旁的简栖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身影。
最后是在教辅区找到的他。
吴桐一瞬间甚至有点不想走过去。
等简栖抱着三五本厚厚的教材回来，吴桐瞥了几眼，这才发现他拿的都是法硕相关，考试分析、真题讲解，还有配套练习，看得她沉默无言。
“你准备年底考研了？”
简栖摇头，“不是，就看看。”
“哦，”吴桐总算反应过来，“是为了陆律师看的？”
“嗯，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系统地看吧，这种考试型的突击虽然生硬点，但还挺高效的。”简栖去结账，“建立起共同话题很重要。”
“服气。”吴桐跟在他身后，将挑好的书放到结账台上，“别人交往都是吃饭送花看电影，你们挺特别啊。”
“也不是，那些我们也都做了。”
这头吴桐正好在结账，没太听清，下意识重复：“什么你们就做了？”
结账台静止几秒。
原本忙着找纸袋的年轻店员双颊红了一下，手上不自觉地慌乱起来，令气氛更加尴尬。
简栖故作镇定地强拉着吴桐离开了。
雨还没停，两个人暂时走不了，于是躲进僻静角落里，假装透明人。
“我错了。”
吴桐双手合十。
“可说起来，你们也谈了挺久了，有那方面的进展吗？”
简栖眉心不自然地拧了一小下，转而望向窗外的雨幕，含糊道，“没到那个份上。”
“啊，我还以为你这次行动会更快点，反正都是成年人，早点试试，不合适就不浪费时间了。”吴桐停一下，又说，“我记得去年你和宋履合就挺快的，感觉是刚出去吃了几顿饭，哪天就忽然告诉我，你们同居了。”
简栖没说话，缩在口袋里的手指却忍不住抠弄起来。
其实当时和宋履合节奏拉那么快，有意外的成分。
记忆回到去年的夏天，也是暑气蒸腾，无比闷热的一个下午，在室外久坐几秒便汗流浃背。
那会儿简栖还住在西大附小的家属楼，是一个建龄很久远的老小区，楼体是显脏的砖灰色，后门前有一块凹凸不平的空地。家属楼孩子多，三五成群地在那儿玩，完全不怕热，追跑声比盈天的蝉鸣还要喧闹。
简栖受唐老师之托临时照顾一会儿她的小侄女，小侄女被接来过暑假，一个人也不认识，害羞又想玩，搂着他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地间的沙堆。
简栖给她买了一把巨大的粉色水枪，几乎有她人那么高，鼓动她去找那些小朋友一起玩，可小侄女只是望着他，抿着唇笑，腼腆地扭来扭去，就是不过去。
一筹莫展之际，他的肩膀忽地被拍一下，转过头，发现居然是宋履合。
简栖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此刻浑身汗津津的，没洗头，没换衣服，穿着丑丑的人字拖和短裤，毫无形象可言，这在互有好感的暧昧期是足以懊悔到半夜三点辗转反侧的重大失误，而宋履合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冲自己打了招呼，一瞬间简栖甚至了点近似于气急败坏的情绪，恨不得扑过去把他笑起来露出的门牙都给掰了。
但实际是他紧急拨了拨刘海，勉力撑起一丝笑容，像只招财猫似的僵硬地伸出手，回应：“嗨。”
宋履合与他打完招呼，又蹲下来捏了捏小侄女肉乎乎的脸颊，小侄女显然是认得他，兴高采烈，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丫丫想不想去玩？”
小侄女用力点头。
而后宋履合就二话不说牵着她直接跑进了人堆，又给在场的所有小孩一人买了一支水枪，不出三分钟，整个空地像是忽然下起了一场热烈又欢畅的太阳雨。
简栖像是麻瓜误入，亲眼见证了魔法。
一群孩子追逐笑闹的场面，宋履合混在其中，却丝毫不突兀，还成为了被集火的对象，不一会儿全身就被水枪呲得湿透了。
他狼狈十足地脱离战场，朝简栖跑来，被水浸透的薄t恤紧贴在身体上，肩颈线被勾勒得清晰分明，随着喘息上下起伏。
简栖当时坐在一张长木凳上，明明没怎么动，呼吸却像刚跑完几公里般急促，低头捂住脸避开对方视线的同时，脑海里不断蹦出的只有一句话。
“完蛋，完蛋，他真的好适合当我孩子的爸爸。”
半小时后，唐老师来接丫丫，笑容满面地拉着宋履合聊了几句，而后目光一转，又拽过简栖的手，“来，来，小宋，小简宿舍就在后面那栋，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待会儿回去要感冒的呀，去小简家换个衣服，小简，行吧？我可把小宋交把你了。”
简栖从没觉得宿舍楼的楼道这么安静过，自己的脚步，身后宋履合的脚步，都一声一声捶在他的耳膜上。
开门后简栖给宋履合找了双拖鞋，玄关很小，他们两个人挤在一处，宋履合身上的热息像斗篷似的全然包裹住他。
“浴室在？”
简栖抬手指了指方向，视线却不经意地落在了宋履合下半身。
那里也被浇透了，宋履合原本穿了一条很宽松的裤子，此刻却严丝合缝地贴在大腿上，也将中间凸起的部位强调得异常突出。
简栖一时间有些迷乱，他能控制自己的情感，理智，但控制不了荷尔蒙和本能，何况，尽管他给自己划定的相亲路线明确，可谈恋爱的实战经验终归还是第一次。许许多多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影像、图画、文字，种种描述统统都堆集到眼前宋履合这个具象的人身上，令他的耳热面红差一点点就兜搂不住。
那是能让他有一个孩子的东西，能满足他夙愿的东西，对方也是他满意的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尤其是刚刚空地上的那一帧帧画面来回切换翻转，像是双buff的加成，瞬间攻击力被拉满，他溃不成军。
“在哪儿？”
宋履合不知存心还是无意的声音再度响起，热息再度迫近，简栖顿时被一波上头的冲动所支配，仰起头，大胆而主动地搂住了对方紧实的腰。
下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他只是一点小小的火星，却撞上了真正的烈火。他们短暂而激烈地靠在鞋柜上接了一个吻，而后他就被横抱进了卧室。身体悬空的那几秒，他伸直脖子，像只发/情的猫咪，努力地舔起了对方的下颌。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这么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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