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耀石-摸什么呢
“你是说你从小道消息得知王村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修士那边将王村当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对。”
“所以你觉得蚀骨病是修士们干的，他们想等幸庆州的百姓都死了之后密谋要侵占幸庆州？”
“没错，”霍柒故作惊讶的哇了一声，“我说的这么乱你都弄清楚了，花晟你真是我的解语花！”
花晟面前摆着一盘霍柒刚刚拿出来的白枝果吃的正香，她直接忽略霍柒的后半句话又剥了一个问道：“这小道消息说的这么清楚，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
“都说了小道消息你还问这么多。”霍柒摇着扇子不赞同她的行为，花晟怂了下肩表示不再追问。
幸庆州的这个蚀骨病连周沈游和霍柒都不知道，那些门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创造出这么一个怪病难道就是为了侵占幸庆州？幸庆州地处偏远，灵气不足他们侵占这儿能干什么用？大有更多比蚀骨病更易传染死亡率高的病能更快完成他们的目的。
花晟压下心底的问题。
反正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多的很，他这么说了，她就这么听吧。
霍柒很快转移了话题：“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集市那个说杨巧巧是妖怪的汉子？”
“记得，他背还挺厚的。怎么了？”花晟越吃越觉得白枝果实在是香甜，关键是外皮还跟橘子壳一样好剥的不行。
“他也得了蚀骨病。”
“什么？”花晟手中的白枝果掉了，她忙问道，“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才几天他就……他得病几天了？”
“今天是第二日。”霍柒说完似乎是觉得晚上有点暗，从乾坤袋里拿出颗蛟龙珠子放在桌子上照明。
花晟轻叹口气：“可能是他娘传染给他的，可怜他也是个有孝心的人。”
霍柒看向她，噗呲一声突然朗声大笑起来：“说你傻吧总觉得你心里通透；说你聪明吧你又实在是没心眼，你就因为他当时喊的几句话就能看出来他的孝心了？”
“我……”花晟在霍柒的笑声里渐渐反应过来，“他是装的！”
霍柒翘着二郎腿姿势悠闲：“他是孝子不假，但他更是人，是人就会惜命。闹饥荒时会人相食，为争名夺利亲兄弟间也会相残。”
“当他发现他娘的病而这种病会传染的时候，而且被传上的人一个也活不成时你猜他会怎么办？”
“他不管他娘了。”花晟了然但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他明明不管他娘了为什么还要在集市上说他娘躺在病床上要教训杨巧巧？”
“想杀人是最终目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况且幸庆州的人已经认定这个疫病是杨巧巧引起的，你认为他们还会放过她么？”霍柒慢条斯理的剥开一个白枝果放到嘴里，“再说这两天晚上杨巧巧家外总是围着来偷袭的人，你没听见什么声音或者察觉不对？”
“没有。”花晟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
霍柒勾唇没说话，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身边的侍卫在外头守着，按照那些过来找死的人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他出手，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院子里另有高手。
他看过那些伤痕都是一刀毙命，让他们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而伤口藏的很深又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院子里也就是屋子里的那位能做到了。
霍柒看向杨巧巧家的屋子用扇骨轻敲下颌。有这样高天资的人本来应是某个州或者部族惊才艳艳的少年，至少到现在也应该名震一方才对。为何他没有修为，而万灵册上也只写了他的名字和医修五字而已呢。
—
“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周沈游问。
杨巧巧颤抖着眼神躲避：“我说了时间到了就会给你，现在还没到时候。”她抱紧身体怎么也不肯松。这是她最后一个筹码，如果没有了，周沈游就不会给富贵治病了。
“你偷这个东西时以为能发挥大作用，结果没想到这个东西不仅什么用都没有反而给你带来灾祸让你不得不逃出宗门。”周沈游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王富贵，“我既然能让他体内的血流动变慢，也能让他现在就死。”
“你……”杨巧巧无法半晌只能道，“是日耀石。”
“什么？”周沈游动作一顿。
“当时我在门派里受尽他们欺凌，偶然一次机会听见门中长老谈论日耀石说它有大用处。后来我借着机会把日耀石偷走，没想到当晚就被发现了，我就只能从门派里逃出来。”
“日耀石能让你修为大增，你为何没打赢他们？”周沈游问道。
杨巧巧木讷的摇摇头：“我有了日耀石之后修为并没有大增，它对我体内什么用处都没有。连到了融合境也是我自己修炼的，但是别人都不相信，只说能看出来我在筑基境。”
日耀石掩饰修为，对杨巧巧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让她受尽别人的欺负。她当时用这个东西也只是权益之计，她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只是看出来周沈游没有修为，抓住他的心理而已。
周沈游眼神一暗，身边的铁剑嗡嗡作响。
“你是王村的外来客身上又带着日耀石，梧桐派的人追查过来的时候你没有被发现？”周沈游问道。
杨巧巧道：“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反正他们后来未曾来过王村，我也没见过他们。”
“我说的都是实话。”大概是受不了周沈游眼神的拷问，杨巧巧又重复了一遍。
周沈游看上去本来就冷，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就算不看他的眼睛也是感觉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也不知道那个花晟姑娘是怎么能跟他说说笑笑的。
“那是因为梧桐派的人几年前都死光了。”霍柒摇着扇子坐在周沈游身边。
“什么！”杨巧巧经历过几重打击听见这个消息还是难免慌张，“你说他们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梧桐派在几年前的一个正午全部被灭口，本来是角相州第一大门派结果看门狗都没让人放过。”霍柒拉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现在就是梧桐派唯一的幸存者。”
“这是谁干的。”杨巧巧双眼通红。能看得出来她对梧桐派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做了亏心事，一直不敢打探门派的消息而已。
幸庆州地处偏远又闭塞，就算梧桐派被灭门了她不知道也属正常。
花晟刚才本来是打算在门口偷听一会儿，结果没拦住霍柒，这哥听到自己熟悉的信息直接冲出来了，她偷听不成现在才摸到桌子边坐下。
花晟摸到熟悉的桌子，又准备摸一边的椅子。
热乎乎的还有点软，越往下越细。
这是……
“你摸什么呢？”
花晟又顺着往下按了按，感觉这种构造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好像是……”
腿！
还是周沈游的！
花晟回过神来，赶紧收手跳到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刚没反应过来我真的什么都没摸到，我……感觉跟摸猪肉差不多，真的！”
小狐狸的脸上难得红了一大片。
周沈游脸色更臭。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是猪。”花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两个手都快晃成风扇了，“我是说你的大腿特别紧实，摸着手感特别好！”
霍柒吊儿郎当的接了一句生怕事小：“所以你还想摸周兄的腿是不是？”
花晟顺着声音来源一巴掌盖到他脸上捂住他的嘴：“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霍柒唔唔叫唤半天还是花晟把他提留起来扔到一边，自己坐了他的位置——离周沈游最远的位置。
霍柒坐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摇着扇子好不自在。
杨巧巧心如死灰的在原地坐着，还是花晟先主动开口打破僵局：“咳，杨巧巧你要不先展开说说你们村的孩子都去哪儿了吧。”
“怎么扯到孩子身上了？”霍柒喝了口茶不解道。
“你丈夫我是肯定救不了了，但是如果你不说实话，长宝也会死。”周沈游看着杨巧巧的表情淡道，“他身上的四肢已经有了肿胀的迹象，如果你不说实话，他很快就和王富贵的命运是一样的。”
“不可能。”提到长宝，杨巧巧神智找回来几丝，“其他的孩子都没事怎么可能长宝有事呢，他明明说过长宝肯定会安全的。”
“谁说过？”花晟耳尖一动，信息捕捉的很快。
杨巧巧看着周沈游的冷脸，犹豫道：“……孩子他爹。”
“王富贵！”花晟脑子里几个碎片终于拼到一起。
一开始她把目光放到杨巧巧身上，没想到最终的boss竟然是王富贵。
花晟一顿头脑风暴：“不对，既然是王富贵的要求为什么他现在也得病了？”她悄悄碰了一下周沈游，“王富贵的病不会是假的吧？”
周沈游下意识摇头否定，顿了顿才发现花晟没反应，转头看向她眼睛才道：“不是。”
“这就奇怪了。”花晟喃喃自语，霍柒在一边用扇子戳了戳她，“你俩说什么呢，到底关小孩什么事？”
花晟看着自己如果不给霍柒解释清楚这一会儿半会儿的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往下进行了，索性正好借着给霍柒解释的过程顺了顺思路：“回来之前我和周沈游一起去了王村最先发病的几户人家查看情况，然后我发现这几户人家的尸体基本上只有老中青一代，没有年龄较小的儿童。”
“万一是碰巧呢？”霍柒敲了敲桌子，“很有可能你们查到的那几家刚好没有孩子，或是这个村的传统就是这样，不生孩子或者孩子……”
“不会，我已经问过她了。”周沈游微抬起下巴指了下在床边死死抓着王富贵的杨巧巧，“她比王富贵细心，在我们去之前应该已经把孩子用的东西都清理掉了。但还是不够仔细漏掉了他们床头摆着的布娃娃还有书架子上孩童时期用的启蒙书。”
“你们……”
“你把孩子都带到哪里去了！”花晟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身上的怒气积压不住。
她开始指责自己的烂好心。
当时不应该管这档子事。
“我们没有害孩子们。”杨巧巧着急道，“他们说了不会害孩子，我们不知道孩子们去哪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和王富贵里应外合害死他们的父母亲人让他们无家可归，一个村甚至这个州只有你们几个活人你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么？”周沈游说着拉着花晟的手腕让她坐下，倒了杯热茶塞进她手里。
等杨巧巧平复之后开始说话，三人一直静默，只有床上的王富贵时不时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几声极其嘶哑的声音。
“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后来富贵也染上了才跟我说的。”
从小长在王村的王富贵欢天喜地的娶了来自异乡的杨巧巧。
在小夫妻浓情蜜意的同时他也能察觉出来妻子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自己。
渐渐的他从蛛丝马迹中发现自己枕边人的真实身份和她身上的秘密但是并没有戳破。
一个月前，有人暗中联系上了王富贵。
告诉他只要他能完成他的指令就能让杨巧巧之前做过的事情被一笔勾销，还能保护他们一家的平安。
得知她秘密后就惴惴不安的王富贵听了他们的要求马上就答应了。所以他先是极力的要求搬到村里正中心那个老树下的房子里，还在疫病开始时每当有人死去下葬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的在晚上跑回墓地按照那些人的指令把肿胀的尸体放回他们原来的房子里。
所以穿好的寿衣并不是没有下葬，而是葬好后又被王富贵从土里挖出来了。
杨巧巧当然也发现了王富贵的不对劲。
只不过已经晚了。
她选择帮着掩饰。周沈游虽然屋子里落灰，床上和床周围的灰尘很浅，应该是尸身干瘪后为了防止有人看出来，她往里边填了棉花和枯草充样子。
没想到这个事情最后也落到他们头上。
她之前故意把话说给花晟听，就是想让她以为是日耀石才引来这场灾祸，借她的口迷惑周沈游的视线好让他给王富贵继续治也是为了保全王富贵的颜面。
总是挣扎总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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