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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船头小议


  “喂,那混蛋是怎么了?”眼瞅着大宋水师为了能够迅速平息金人愤怒而在洞庭湖内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清剿行动,包括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在内的不少湖匪老巢都被付之一炬,这个时候还冒险继续留在附近基本上也就属于活得不耐烦的行为。上官蒨妤无奈之下,也只能听从桑伯的建议,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入了鱼寒等人南下队伍之中。

  对于那个浑身上下就挑不出任何优点,脸皮比城墙还厚上三分,趁人之危占了自己便宜的混蛋,上官蒨妤早就恨不得能把他给剥皮抽筋了,自然不会有兴趣去搭理。如今也只是觉得若任由那混蛋无比落寞地继续呆坐船头确实有碍观瞻,会严重影响到众人心情。

  “你这小娘子好生奇怪,有话不会自己去问啊?俺又不是鱼兄弟肚里的虫子!”自从在巴陵辞别官军校尉换乘了这艘渔船开始,鱼寒一直都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连带着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水上漂泊的佟二牛也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再加上他还对当初曾经败于上官蒨妤手下的事耿耿于怀。闻言也只是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句,随即便转跟翟崇俭一样假寐于船舱之中。

  “哼!”略带嗔怒,无奈桑伯必须去后面操持船行,身边没人帮村的上官蒨妤虽想发火,却无法承担因此而产生的严重后果。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态度,却暗地里注意着船头的动静。

  “贤弟,还在为那事所忧心?”拧着一壶小酒,端着一碟刚做好只是撒上了少许食盐的江水煮鱼,凌文佑无比惬意地缓缓来到船头,找了个还算干爽的地方坐下。

  “凌兄,难道咱真就不该做什么?”意料之外获得的帮助,让鱼寒想到了那个远在同谷宁可声名狼藉也要为大宋多争取到一丝胜利希望的王大善人。心弦再次受到拨动,深藏在骨子里的那份热情即将被重新点燃,他不得不在迷茫中重新审视之前的决定是否正确。

  没有去找翟崇俭和佟二牛倾述心中的烦恼,那是因为鱼寒深知就那俩热血未泯的憨货只会做出一种选择。和凌文佑攀谈,则是为了让这个善于胡扯的家伙帮自己找个借口,一个能够继续冷眼旁观的借口。

  “做啥?难道贤弟还指望着,能凭借你我二人之力逆转乾坤不成?”没有出乎鱼寒的预料,除了那一次在巩州战场之上的爆发,经历过太多坎坷的凌文佑早已雄心尽失。

  “或许……”鱼寒虽不是历史学家却也还记得眼下当皇帝的正是宋孝宗,那个赞誉颇多名副其实的中兴之主。锐意进取革新弊政整军备武,若非运气实在差了点倒霉地撞上以冷静睿智著称的金国小尧舜完颜雍,指不定还真能闹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来。

  但现在不一样啊,虽说鱼寒本身也没什么大的能耐,可好歹也还是个穿越者,仿造点稀奇古怪的划时代产品也能勉强凑合。若真有机会傍上大宋官家,有事没事地给大金国添点堵,说不定还真能让完颜雍头疼脑热之时自乱阵脚。如此一来,大宋不就有了逆天改命的可能?

  “贤弟你就别傻了,投身报国非吾辈之不愿,实乃不能也!”身处滔滔江面之上,周围除了自家兄弟和那俩湖匪之外就再无旁人,收起了平日里玩闹的心情,凌文佑说话之时也少了许多顾忌。“愚兄且问你,若真能寻机步入朝堂,汝愿为何职?”

  “当从文官!”没有片刻的犹豫,早就琢磨着就算真要去帮孝宗糊弄完颜雍,把金国折腾得遍地狼烟,也不能让自己冒太大的风险,鱼寒做出了自以为最正确的选择。

  亲手驱除敌寇扬大宋威名,这事听起来是很豪迈,但其中的风险也实在太大。既没有高深的武艺更不懂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算真去了除掉给自己人添麻烦之外就剩下给金兵送功劳这么一个用途。圣人都还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呢,自己干嘛非得傻不拉唧地选这条路?

  再者说了,大宋的文官不仅地位显赫工资高得难以想象,还不完全不用担心出事之后会掉脑袋。因为据传说,大宋自太祖立国始便定下了规矩,有宋一代,绝不杀大臣、言官,不杀士大夫,尤其是不杀上书言事的人。能够躲在暗地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时不时地出点馊主意去恶心完颜雍跟他手下那票蛮子,就算真捅出点什么篓子也不用担心负责,世上还能有比这更惬意的?

  “哦?不知贤弟是要做王文公呢还是李相公?亦或是那前些年里风光无限,如今却臭名昭著的秦侩?”颇有调侃的意味,凌文佑给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学王安石,没事就忙活着革新变法,为大宋铸下万世之基?这在鱼寒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初时真能糊弄得孝宗皇帝提供支持,可万一人家也跟他老祖宗一样耳根子发软受不了朝中百官的念叨而转变了态度呢?那没了凭仗的自己,还不得被人给撕成了碎片?

  至于那李纲么,借着他老人家的名头糊弄下金兵可以,其它的还是算了吧。论能力,鱼寒连给雄才大略的李相公当鞋垫都不够资格。论骨气,李纲可以做到在处处遭受排挤之时坚持原则,即便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甘愿委曲求全也还随时能够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就更非他这个只会捣鼓点赝品的混蛋所能做到。

  倒是最后那一位,活着时能够权倾天下把一切能够祸国殃民的破事都做绝了,咽气后还没人真敢把它咋样,有事没事就穿越时空给杂交了不知道多少代连身上流着何人臭汗都弄不清楚的孙子们托梦闹腾着翻个案啥的秦侩么,鱼寒就直接当凌文佑是在闹着玩。毕竟他只是个混蛋,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

  “能不能选中间的?”眨巴着眼,鱼寒装出了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那你还不如跟愚兄一起混迹于市井之间!”翻着白眼,凌文佑这次的理由很简单。还真以为那些个碌碌无为的官员没点能耐?就他们这俩混小子,加一块也不够朝堂之上的那些个大人物玩的。

  “那俺干脆弃笔从戎?”想想也是,鱼寒也知道古人缺的不是智慧而是见识。若真是闯入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大宋官场,怕要不了几天就会稀里糊涂地被人给收拾得体无完肤。

  “贤弟可还记得面涅将军狄武襄?”即便对鱼寒的想法嗤之以鼻,凌文佑倒也还能耐着性子进行开导。

  “当然记得!”这还真是碰了巧,当初若不是那个破夜壶惹出了麻烦倒霉地穿越到了大宋,鱼寒可是打算捣鼓出鼎鼎大名的狄青所戴面具去糊弄人的。

  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一丝愤慨,凌文佑侃侃而谈道:“以待罪之身从军数十载,生平大小二十余战无不身先士卒,夜袭昆仑关,威名之盛足以令西夏狼骑闻之胆寒。狄武襄之战功足可彪炳史册,然观其一生却是在猜忌与排斥中渡过。朝中百官因其出身卑微而不喜,仁宗皇帝因其功高而忌,否则区区文彦博之辈又岂能假托阴阳五行说而令毫无过错可言的堂堂枢密副使罢官知陈州?”

  “凌兄之言恐有失偏颇,须知朝廷在其逝世之后亦曾追赠中书令,赐谥号!”当初为了能更好地糊弄老外,鱼寒对于狄青的生平也还是有过一定的了解,当即便提出了反驳。

  “追赠?谥号?若非朝廷每旬必遣中使相询,狄武襄又岂能在知陈州半年之后便郁郁而终?亡于嘴角毒疮这种胡话,据先父所言,连吾之恩师都从未曾相信。”先是大逆不道地将自己老师作为了反面教材,凌文佑这才略带调侃地对着鱼寒道:“莫非贤弟竟也为朝廷笼络人心之举所蒙蔽?”

  “这……”从没去考证过狄青是不是倒霉地因为接触过患上口蹄疫的家畜而被传染,鱼寒此时还真是无言以对。

  “若说狄武襄之事尚且存疑,难道贤弟就愿步岳武穆之后尘?”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还不够有说服力,凌文佑赶忙搬出了大宋朝的另一位著名人物。“十年苦功毁于一旦,勇冠三军未受金兵刀剑飞矢所伤,却因‘莫须有’三字而身首异处。贤弟该不会又以适才之浑话,来为官家辩解吧?须知,当今官家虽为堵天下悠悠众口而为其拨乱反正,却也碍于太上皇之颜面仅授其后人有名无实的区区正五品朝奉大夫。此举无疑是在诏告天下,岳家将再无复起之日!”

  “世人皆誉太祖杯酒释兵权又定下重文轻武之国策,乃为善之善者。却不知此举虽保了大宋百年平安,却埋下千年祸患!既断了武人乱国之心,亦绝了官家进取之凭仗!”谈兴正浓,凌文佑突然做出了个让鱼寒震惊不已的预测。“当今官家虽有中兴之志,却难掩其色厉内茬之本心。愚兄敢断言,即便大宋真到了兵强马壮,足以与金人一决胜负的那一天,当今官家亦不会挥师北进!甚至还会效法徽宗禅位避祸,以全其英武果决之美名。”

  这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不学无术的混蛋能说出来的话?对宋史多少还有点了解的鱼寒当然知道凌文佑的这个预测有多么准确。历史上即便是有前两年才在采石大战中崭露头角的虞允文耗费毕生精力在蜀地囤下足够支撑大宋灭金吞元的丰厚家当,被便宜老爹给打压数十年只经历过一次隆兴北伐失败的孝宗皇帝依旧选择了禅位给他那有着精神病嫌疑的三儿子,自己却顶着个太上皇的名头退居二线,时不时地还得受点自家儿媳妇的窝囊气。

  “那依凌兄之见……”缺少文死柬武死战的勇气,已经被凌文佑给忽悠得心旌动摇的鱼寒此时更没了投身朝廷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想法。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混一天是一天呗!”丝毫没有觉得这种建议有什么不妥,凌文佑将壶中美酒一饮而尽顺势半躺在船头。远眺江北,眼中竟然也有了一丝悲哀,不由自主地与鱼寒同时发出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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