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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醋意大发


衡京年此时正负手立于窗边,黑压压的眉眼不带感情,冷冰冰地望向窗外。

        回想起方才的失态,他几乎有些羞恼——他太急了,记得忘了管控情绪,让姐姐看到了他暴躁一面。

        他扪心自问,并非性情焦躁之人,然而最近不知为何,总觉体内游走着一团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灼热难耐。

        这种状况可以持续整整一日,只有在喝下汤药后可以稍作缓解。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然而每次问庆烛,对方都只是打个哈哈,搪塞过去。

        可精明如他,怎能不知呢?

        想到庆烛,他呼出一口冷气,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了。毕竟客观来看,庆烛着实不差——相貌英俊,算得上小白脸一类;且性子讨喜,惯会混迹于女人堆中;总而言之,不可谓无魅力。

        对于这位兄弟,他此刻是爱恨交加,且恨的分量更大——他不是心胸狭小之辈,然而事关舒酒,他的占有欲总不自觉地上涌,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难得的,衡京年心乱如麻,失了往日平静。

        仿佛嫌不够乱似的,杜绵绵拎了只小食盒,袅袅婷婷地跨进了舒府宅院。

        仆役们见过她,知晓对方是大小姐的闺中密友,于是并未阻拦,放任其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后院。

        杜绵绵拦住一名仆役,打探出衡京年所居何处后,便风姿摇曳,一路疾行而去。

        一边走,她一边抿着唇上口脂,企图再增添些好气色,让衡公子多瞧几眼。

        她走得急,因而声响大,站在窗边的衡京年远远就听到了脚步声。

        然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饶是他耳力再好,也只能隐约听出来人是女子——步履轻盈,不似男子粗重。

        他心中一动,以为是舒酒来了。

        身形如风,他纵身跃上床榻,扯过被子盖住周身,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头。神色倒是如常,只是眼下有若隐若现的乌青——并非没睡好,而是近来深受内火折磨,生生磨出来的。

        总而言之,他现在是个病弱美男,很能激起旁人爱怜。

        很快,那脚步声近了,叩门声也随之响起。

        衡京年偏过头,侧身向里,并不去看房门,只冷声道:“进。”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杜绵绵含羞带怯地开了腔,“衡公子,好久不见。”

        此话一出,惊得衡京年忘了装模作样,他猛然坐起,果然就看见了杜绵绵。

        然后,他大大的失望了。

        杜绵绵并未发觉自己不受欢迎,她全副心神都被衡京年吸引了——才几日不见,对方就瘦削、苍白了。幸而他本质俊俏,清瘦几分也无妨。

        杜绵绵颇有些心痛,觉得未来夫君受了伤,自己却不能时时陪伴他,照顾他。

        然而转念一想,真呆在他身边又太危险了。她可是听说了,舒酒那夜,差点被采花贼给玷污了。思及至此,她默默打了个寒战,罢了罢了,不急于一时,将来二人成了夫妻,还愁没时间相处?

        不等衡京年发话,杜绵绵就自作主张寻了把方凳坐下,又将手中食盒放于膝上,她自顾自说道:“衡公子,你夜擒采花贼一事全城都知道了。大家都说你是大英雄,为民除害呢!”

        说到此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娇声娇气道:“可是呀,他们根本不知道你受了多重的伤。哎,想当初我听闻你受伤,别提有多担心了,只恨不能飞奔过来瞧你”

        说着,她杏眼一眨,飞了个娇滴滴的眼风给衡京年。

        可惜,她是眉眼做给瞎子看,因为衡京年压根没听进去她的话。他一掀被褥,径直下了床。

        这举动把杜绵绵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床上的衡京年穿的是里衣,哪料对方穿戴整齐,衣料上连一丝褶子都没有。

        “杜小姐”衡京年花了点时间,才忆起眼前女子的姓氏,“有事我们可以去正厅说。”

        杜绵绵摆摆手,笑道:“不必不必,我是特意来送药膳和糕点的。”

        说着,她揭开盒盖,端出了一只细瓷白碗,里面盛着几块晶莹白嫩的鱼肉和浓稠汤汁,还有黄芪红枣等佐料点缀其间。

        平心而论,这实乃一道佳肴。但衡京年只扫了一眼,便礼貌而疏离地拒绝道:“不好意思,大夫说了,近来饮食要清淡,不能近荤腥。”

        杜绵绵有些失望地垂下头,但并不气馁,转而揭开了下一层食盒,里头是一盘椰蓉方糕。

        一块块方糕精致得很,应当是花了大把时间制作的。

        椰蓉方糕倒是比药膳合衡京年的胃口,然而他并不想接受杜绵绵的好意——有一就有二,他不想对方误会,进而缠上自己。

        “杜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话音未落,一抹人影从窗棂边闪过,驻足于大敞的门扇前——是舒酒。

        看着眼前一幕,她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轻笑一声:“哟,绵绵来了,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不知为何,杜绵绵莫名生出心虚感,她扯起嘴角,腼腆道:“哎呀,这不是见到了嘛。”

        她悄眼打量舒酒,发现对方依旧是往日风轻云淡的悠哉模样,并没有半分受到惊吓后的竭斯底里。

        杜绵绵忽生一念,若是那夜舒酒真被糟蹋了衡京年待她会如何?会不会嫌弃她?

        应该是会的,她想。同时觉得有些可惜——若舒酒真被糟蹋了,她与衡京年之间定然更有可能。

        她起身,绕至舒酒身侧,亲昵地挽住舒酒手臂,“我呀,其实是来给衡哥哥送药膳和点心的。”说着,她微撅嘴唇,埋怨道:“可惜,衡哥哥不肯赏脸,一口都不尝呢!”

        舒酒扫了眼桌上吃食,本想收回目光,可阴差阳错地向左一瞥,居然同衡京年对视了。

        两人目光仅仅相交一瞬,便都默契地移了开。

        这动作极微小,却还是被一旁的杜绵绵敏锐捕捉了。她眼波一转,发现事情不简单,这二人似乎是起了龃龉。

        心头一喜,她添了一味佐料,“既然衡哥哥不喜欢,那我也不自讨没趣了。等来日做的合你胃口,我再来罢。”

        说罢,她松开舒酒,作势要去收药膳糕点。然而动作极慢,似乎专为了等些什么。

        果然,衡京年止住了她,“且慢。”

        他掂起一块椰蓉方糕,送到嘴边,挑衅似的抬眸扫了眼舒酒,这才启唇咬下一块。

        “杜小姐手艺不错。”他赞许地一点头。

        杜绵绵受宠若惊般垂下头,嘤咛道:“女儿家嘛,自然是要精通女红厨艺,将来才能做夫君的贤内助啊。”

        说到此处,她忽然捂住了嘴,“哎呀,我失言了。小酒你可别误会,我倒是羡慕你这般能干的女子呢。可惜我太蠢笨,学不来管家理账。”

        她同舒酒相处数年,自然知晓对方不通厨艺,此时说这话,无非是想用舒酒衬托一下自己。更凸显自己是个为妻为母的好人选。

        如此拙劣的小心思,早就被舒酒察觉入眼。然而她并不恼,只淡淡道:“人各有志嘛,绵绵喜欢下厨,我却只喜欢现成的,想来是家里厨娘手艺好。”

        杜绵绵隐约听出点嘲讽意味,却不便争锋相对,嘴巴抿成一条细线,嗔怪着转向衡京年,“衡哥哥,小酒可真坏,居然笑话我。”

        衡京年没出声,只淡淡一笑,算是作答。

        然而这一点笑意,在杜绵绵心中激起了千层涟漪——衡京年终于对她露出了好脸色。

        黄天不负有心人,她杜绵绵的追夫路,总算有了盼头!

        “衡哥哥,既然你喜欢我的手艺,那我隔三差五就做些新奇糕点给你送来,如何?”

        衡京年下意识要拒绝,可话还未出口,杜绵绵先声夺人,替他做了决定,“衡哥哥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人一开心,话就忍不住的变多,她转向舒酒:“小酒,以后我常来找你,你可别烦我呀。”

        舒酒微微颔首:“自然不会。”

        杜绵绵自认为今日收获颇丰,却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男人嘛,就是要欲擒故纵,万万不可太过主动。

        拎起依旧满满当当的食盒,杜绵绵满心欢喜地出了舒府。

        房中只剩下舒酒与衡京年,二人都沉默不语,片刻后,还是舒酒先打破了沉默。

        “衡哥哥?叫得倒挺亲热。”

        “呵,哪有你们亲热?”

        舒酒哑然,知道衡京年是误会了。

        “庆烛她”她刚要开口解释,却忽然想起两人之间的约定。

        “他什么?”衡京年挑眉,冷声问。

        “没什么。但我们之前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衡京年冷哼一声,彻底不言语了。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把他当傻子糊弄?

        舒酒叹出一口气,知道一时半会讲不清这事。既然讲不清,那便不讲,她话锋一转道:“我去见了宋秋波。”

        衡京年冰封般的神色有了波澜,却仍旧一言不发。

        “我问了他有关梁二小姐的事,他说杀人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舒酒复述了一遍宋秋波所讲,衡京年的两道长眉也逐渐拧起。

        “他的话,能信吗?”

        “听着并非假话。”

        二人暂时将龃龉放下,认认真真地谈论起了这件事。为了更好的分析,舒酒还将梁夫人的话也告知了衡京年。

        “常年病卧在家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笔的开销”衡京年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想到什么似的,他没头没脑地问:“这梁二小姐,本名叫什么?”

        “梁若雪。”

        梁若雪

        奇怪,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衡京年垂下眸子,黑白分明的眼中神色复杂。

        舒酒察言观色,“怎么?”

        衡京年抬起眸子,眼中思索一扫而空,“没什么。”

        舒酒只得作罢,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却仍旧没分析出什么,这让她有点失望。

        “哎,看来只能是桩悬案了”她不无遗憾地摇摇头,转身欲走。

        衡京年却喊住了她,“你没什么要说的了?”

        “说什么?”舒酒翩然一回头,甚是无知地问。

        衡京年欲言又止地抿住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罢了,你别再一人去见宋秋波了,很危险。”

        语调无波无澜,甚至还有些冷硬,但舒酒从中听出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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