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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喜欢舒姐姐


这日下午,舒酒终究是坐不住了,她拽上小朱,一同出了门。

        谁也不知道她们去做什么,院落愈发空旷,只剩下衡京年和阿郁,两位闲散人士。

        阿郁不知从哪弄来了陶土,此刻正专心致志地趴在石桌上,用指尖细致地揉捏着陶土,看样子是想做只小兔子。

        衡京年闲来无事,就在一旁观摩,然而看着看着竟是“恶向胆边生”,开口调侃:“哟,你是要送给哪个小姑娘?”

        阿郁看他一眼,竟是哼了一声:“你目光也太短浅了,我明明可以都送。”

        说罢,他指了指旁边剩余的一堆陶土,足够再做几十只兔子了,若是他想,批发也不是不行。

        衡京年不禁咋舌,他活了二十来年,竟还不如这个小娃“格局”大。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弱水三千取一瓢。”衡京年摇头,语气参杂着自嘲与自得,矛盾得很。

        阿郁停下了手中活计,忽然歪头,问:“你喜欢舒姐姐吧?”

        “”衡京年沉吟片刻,灌了口凉茶以求冷静,“你觉得呢?”

        “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她。”

        衡京年听了这话,口中的茶水差点要喷出来,他咳嗽两声,“怎么说?”

        “因为我身边的女孩子看我的眼神,和你看舒姐姐的眼神,是一样的。”

        衡京年又一次感叹,自己不如个孩子。

        阿郁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认真道:“你想追舒姐姐吗?”

        衡京年看着这个小大人,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纠结二字算是被他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我可以教你。”阿郁郑重其事道。

        见衡京年满脸的不相信与不屑,阿郁拍拍手上的残土,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只见衡京年先是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一脸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的怀疑,然后双眸微微垂下,做沉思状,最后竟是情不自禁地颔首称是。

        阿郁骄傲地昂了一下头:“怎么样?”

        “厉害。”

        “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能俘获舒姐姐的芳心。”

        “行。”

        舒酒只出去了大半日,却斩获颇丰。

        毕竟在足量的金银当前,就算是木雕泥塑,也难免要动摇三分。况且,寻常人家,又岂有拒绝突来横财的道理?

        于是,在走访了周遭十几户人家,并上下打点了一番后,她终于得知了柳娘的身份,也知道了,为何邻里会如此不待见这对母子。

        柳娘,是花楼妓子。

        由此一点,舒酒便大概可以推测出,柳娘是如何同舒竹君相遇、相识,最后成为他的外室的。

        也许在母亲去世后,舒竹君确实消沉过,也有过心死莫大于哀,不愿再去波澜心中情感。但时间总会抹去一切的,哪怕是切肤断骨之痛,也总有愈合的一天。

        所以,某日,舒竹君遇到了柳娘,这个相貌神似亡妻的女人。

        思念、痛苦、喜悦,或许都在瞬间涌上了心头,种种情绪相交叠加,让舒竹君一掷千金,赎出了柳娘,并且为她在城郊置办了一户宅院。

        此后,二人情投意合,柳娘还诞下一子,唤名阿郁。

        至于为何舒竹君没有将柳娘和阿郁带回舒府,这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柳娘的出身太过卑微,不可能得到舒家众人的认可;或许,是他的心中牵挂两个女儿,不愿破坏慈父形象。舒酒宁愿相信后者。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糅合了众人讲述后,舒酒作出的猜测。斯人已去,往事究竟为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除非柳娘愿意忆往昔岁月,还愿意亲口告诉她一遍。

        总之,舒酒心中疑惑算是去了大半,所以归来之时格外轻快——有了把柄,她自可以好好敲打、拿捏这位外室。

        然而,就算天色已晚,回到院中的她依旧不见柳娘的身影。

        阿郁满不在乎地告诉舒酒:“她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说罢,他神秘莫测地拉起舒酒的衣袖,带着她往里屋走去。

        越往里走,舒酒就闻见愈发浓郁的香气。

        循着香气进屋,就见衡京年轻装便衣,穿着很是清凉,正在忙忙碌碌地端菜布桌。阿郁牵着舒酒,让她落座,又十分乖巧地给她端来碗碟。

        舒酒挑眉,看着眼前忙碌的一大一小,摸不清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此时,衡京年端着一只圆形白瓷碗走了过来,碗上严严实实地盖着碗盖,叫人看不见里头的事物,但是香味,还是难以掩盖地散了满屋。

        “是鲫鱼汤?”舒酒难得惊喜地问道。

        衡京年将那盅汤放到舒酒面前,眼含笑意:“姐姐果然还记得。”他缓缓掀开碗盖,热气瞬间蒸腾,里头果然盛满了浓稠似牛乳的白汤,还有红绿相间点缀其间的葱花枸杞。

        舒酒拿起银勺,浅尝了一口,就觉这鱼实在是新鲜,以致鱼汤鲜美至此。

        见舒酒似是爱喝,衡京年同阿郁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赞许。这还是阿郁的主意——想要抓住一个女人,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而在他的记忆里,舒酒最爱喝的就是这一口鲫鱼汤。

        见“计谋”成功,阿郁一咧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功成身退了。

        一盅汤下肚,身上寒气已去了大半,舒酒额间微微沁出细汗,周身舒展了不少。

        “味道不错,你做的?”她抬眼看向衡京年。

        衡京年嗯了一声,伸手想再盛一碗汤,然而舒酒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摇头:“先不喝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同你讲。”

        忌惮归忌惮,衡京年确实是个得力同伴,有些事,她不得不同他商量。

        简单说完关于柳娘的消息,舒酒揉着一侧太阳穴,疲惫叹息道:“我实在没想到父亲会同花楼女子纠葛在一起。”

        衡京年眼神深沉,他常年跟在舒竹君身边,自然知道这位义父的真实面目。但舒酒始终只看到了舒竹君最为慈爱的一面,如今猝然发现他的另一面,心中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那感觉,就仿佛像洁白蚕丝染上了无法抹去的污垢;名贵瓷器被磕出了难以修复的缺口。

        惋惜却又无力。

        舒酒指尖力度加重,似乎想要用蛮力将疼痛逼出体外。

        衡京年几欲开口,想要说出些宽慰的话,却终究无法开口。可看着舒酒的痛楚的模样,他的心,也随之无端疼痛了起来。

        “姐姐,你别这样。”

        他伸手拉开舒酒的手,柔软纤细的触感传来,让他猛然意识到,姐姐外表再坚强,也终究是凡胎□□,是需要依靠、呵护的。

        他站起身,绕到舒酒后方,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几分凉意,覆上舒酒的额头,力道逐渐加重,动作却始终是小心的。

        舒酒没有拒绝,阖上双目,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

        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鸟鸣,衡京年下意识望向窗外,就见阿郁趴在窗沿上,露出一颗脑袋,正在朝他挤眉弄眼。

        衡京年心中咯噔了一声,他怕阿郁听到了他们方才谈论柳娘的话。但仔细一瞧,阿郁眉梢眼角都是少年不知愁苦的天真,想必是没有听见的。他悬起的心,瞬间落了地。

        一炷香后,舒酒的头痛缓解了三分,于是她又开始多思多虑了:“义弟,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此话一出,衡京年的动作也随之停滞住:“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又是做汤,又是替我按摩”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对我这么好,没点图谋我都觉得不正常。

        他简直要被气笑:“我只是单纯想对你好!”

        指尖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垂眸望去,这才发现食指有一块殷红,这是方才处理鲫鱼内脏时,被骨刺划伤的。这点伤痛若是放在平日里,大概直到伤口愈合,他也发现不了。但这个瞬间,不知为何,小小的伤痛放大了数倍。

        见他忽然急了,舒酒有些不知所措,“义弟,我只是”

        “罢了,你先休息吧。”衡京年大步迈向门外,“我出去走走。”

        他感到了挫败。平心而论,他实在不是一个情绪丰富、心思细腻之人。若有需要,他可以面无表情地宰了一个人,心中不生半点波澜。

        可一遇到舒酒,他就败了。情绪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排山倒海地涌来。

        “你你没事吧。”

        衣角被扯了一下,他垂眼望去,是阿郁过来了。

        “没事。”他不想多说。

        “舒姐姐也没说什么嘛”阿郁踮起脚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在安慰,“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衡京年沉思片刻,摇摇头。舒酒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她慢热、谨慎,但对于他的好意还是信任的。如今却

        阿郁帮他思索:“那还真是怪,是不是有多嘴的人说了什么”

        此话提醒了衡今年,他脑中蓦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很好,若真是,别怪他太狠。

        衡京年如是想到,眼中透着凉薄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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