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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原是个多情种子


一早起来,舒酒本想再同柳娘多接触接触,或者说,交锋一番,但在院中的石桌旁候了多时,却连她的人影都没瞧见。

        末了,还是睡眼惺忪,刚刚起床的阿郁发现了她。

        “你在做什么?”

        舒酒坦然答道:“我在等你娘。”

        阿郁耸肩,拽声拽气道:“那你等吧。”

        说罢,他就径直朝后门走去,用力拉开了大门,又拾起地上两块砖头,抵住了门槛,让大门无法闭合。

        做完这些,他又走回舒酒的身边,不情不愿道:“你别等了。”

        舒酒疑惑道:“为何?”

        “我娘早就出门了。”阿郁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石子,“她常在外头跑。”

        舒酒没料到会有意外收获,顿时来兴致,“哦?你娘在外做什么?”

        阿郁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低头思考了好一会,然后撅着嘴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反正娘总是不陪他的。

        没等舒酒再问,门外就传来了小女孩莺莺燕燕之声。

        “阿郁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阿郁听到动静,立刻撇下了舒酒,迈着轻快的步伐迎向了后门。

        很快,他带着一名扎双丸子头,怀抱白兔的小女孩进了门。小女孩大约是到了换牙期,两颗门牙只剩了一颗,说起话来还有些漏风。但是跟在阿郁身边,又止不住地要喋喋不休。

        “阿郁哥哥,这只兔兔是我爹爹给我买的。”

        “阿郁哥哥,你快摸摸它,可软、可舒服啦!”

        “阿郁哥哥,我们喂兔兔吃饭吧!”

        说罢,她拉着阿郁走到墙角边,开始天真无邪地拔起野草。阿郁也陪着她,蹲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发。

        舒酒暗自啧啧两声,忍不住端详起这两个粉雕玉砌的小人儿。

        就见小女孩虽然可爱,笑起来还有两枚圆圆酒窝,但细瞧起来,竟还不如一旁的阿郁精致。可以预测,待阿郁长成,必定会是一位貌赛潘安的俊俏公子。

        她百无聊懒地坐在石凳上,看两人一兔,消磨时光。看着看着,不禁也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是这样无忧无虑,身旁也陪着一个小男孩,名叫衡京年

        没等她沉浸回忆之中,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一个身影——是衡京年撩开衣袍,坐到了她的身边。

        却没同她打招呼,甚至连声早都没说。

        舒酒心觉尴尬,昨日的举动确实是自己过分了。但她向来是个不低头的,最多最多,也只是将手边的点心推向了衡京年那方——他正目不斜视地看着那只兔子,舒酒不怕他发现。

        谁知,衡京年忽然开口:“无妨,我不会记恨你的。”语气和用词,都有些孩子气,但脸上的神情又十分认真。

        舒酒吓了一跳,心中却冷哼:脸上都快阴沉地滴出水来了,还要装。

        这时,小女童忽然站起身,撇下兔子和阿郁,跑到了舒酒的身边。

        “姐姐,可以给我吃一块吗?”

        舒酒喜欢活泼性子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她希望舒茉能长成这般,可惜求而不得啊。

        “当然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舒酒端起盘子,送到女童手中。

        一旁的衡京年眉眼一压,更不悦了,这个女人,实在虚情假意!方才明明是要给他的,如今转头就送出去了!

        可同孩子争,实在有损颜面。

        小女童接过盘子,甜甜一笑:“谢谢漂亮姐姐。”然后又颠颠的,如获至宝一般,跑到了阿郁的旁边。

        她用尚带婴儿肥的小手捻了糕点送到阿郁嘴边,“阿郁哥哥快吃!”

        阿郁并未拒绝,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半,小女童将另一半送到兔子唇边,笑道:“小兔子,快吃呀,可甜了。”

        阿郁连忙拍开她的手,义正言辞道:“兔子不能吃这个!”

        小女童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然后将糕点塞进了嘴中,甜味萦绕,让委屈也消散了些。

        舒酒看见眼里,颇想笑。又不禁要腹诽阿郁空有皮囊,却不知怜香惜玉,是个小小草包。

        可这等愉悦时刻没过多久,变故就出现了。

        “圆圆!你又乱跑!”

        本就大敞的后门突然窜进一个人影,她直接跑向小女童,将其拽起,又狠狠地拍打了女童两下。

        小女童被吓得乱叫,在肩膀挨了两巴掌后,两泡汪汪眼泪就流了出来。

        “大娘你别打圆圆!”

        阿郁闪身拦在女童前面,他展开双臂,作出保护状,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名叫圆圆的女童哽咽着,向母亲解释道:“我、我只是来找阿郁哥哥玩”

        哪知女人并不买账,竟抬手一推阿郁的肩膀,让他向后狠狠趔趄了两步,眼见就要摔倒在地,身后却忽然出现了一只有力的手——是衡京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大娘,对孩子动什么粗?”衡京年待阿郁站稳,才扭头质问。

        哪知那大娘瞥他一眼,嘴中嘟囔,“这柳婆娘手段真高,还找了个小年轻”嘟囔完,她又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我看你是狗拿耗子!”

        如此泼辣的女性,衡京年是第一次碰到,也着实招架不住。

        舒酒听大娘话里有话,似乎是把衡京年错当成柳娘的相好了,憋笑的同时不得不解释:“大娘,你大概误会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大娘就揪着小女童往门外走去,同时嘴里教训:“说了多少次了,这人家不干净,你还非往这跑,真是”

        往后的话就听不清了,只剩下小女童呜呜咽咽的哭声逐渐模糊。

        方才还热闹的院落一下就安静了,让人有些不适应,只有墙角里的兔子还在蠕动着嘴巴,不知世事愁苦地嚼着野草。

        阿郁垂着眼,站在原地,也不说话,也不动作。舒酒看了他一眼,有些笨拙地开口宽慰:“没事吧”

        阿郁摇摇头,居然少年老成道:“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此话一出,舒酒和衡京年惊得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生出了疑惑。衡京年上前揽住了阿郁的肩膀,将他半推半带地按坐在石凳上,又递过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塞进他的手中。

        “隔壁的大人似乎都不太喜欢我可我明明没做什么坏事”阿郁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他们好像也不太喜欢我娘总是在背后悄悄说她的坏话。”

        小小少年的头颅越垂越低,说话的声音也愈发小。他是真的很不解,也委屈,但是灵魂倔强,不曾流下泪来。

        舒酒刚想再做安慰,却听见外头又响起了声音,这次,似乎是脚步声。

        阿郁突然起了身:“是欢儿来了。”

        舒酒还在疑惑欢儿是何人时,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精致,脸蛋粉白的女孩,她的手中还攥着串糖霜晶莹的糖葫芦。

        她小嘴一嘟,“臭阿郁,说好了来接我,居然还要我亲自走过来!”

        她一来,阿郁头顶的阴霾似乎也随之散去了。他几步走上前拉起欢儿的手,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几句,欢儿的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原先的戾气也消逝无踪了。

        若说上个小女童是乖巧类型,那现在这个欢儿就是娇蛮傲气型的,但两人之间又有一个共同点,似乎都很喜欢阿郁。

        舒酒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石桌,陷入了沉思,她没想到阿郁会如此讨女孩子欢心,况且他的举止行为都很平常,难道是只凭那一张脸吗可真不得了。

        感叹完此,她又将思绪扯到了柳娘身上。从方才那泼辣大娘,还有阿郁的话来分析,柳娘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至少,绝对不会只是个稀松平常的半老徐娘。

        意外得到了如此多的消息,她脑子飞转,心中却没有多喜悦。因为事态逐渐复杂了起来,她必须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解决前方未知的事物。

        一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对衡京年确实不该如此。毕竟,他做事确实得力;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没有二心。

        她知道,所以更纠结。

        可世事复杂,人心难测,她不敢真的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哪怕是他。

        就在这时,欢儿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裙摆,站起身:“阿郁,我得回家了。不然爹爹发现我来了,又该骂我了。”

        阿郁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然而阿郁刚把欢儿送出门,就又领回了一个小女孩。这回,两人坐在墙角,相互诉说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民间神鬼传说。讲到有趣或恐怖处,小女孩还会手舞足蹈地扮鬼脸逗阿郁。虽然阿郁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但并不影响小女孩奋力的“表演”。

        舒酒无奈摇头:真是个天生的多情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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