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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关于我掉马


我不了解这个世界。

        我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像一个玩家。我身处游戏中,大概了解了游戏的背景设定,但是难以理解和习惯,只是抱着游戏的态度。游戏的背景也模糊不清,其中有太多相互违和的地方,还有大片的空白未知,这些都等着玩家来探索。

        可是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玩家。我只是一个勿入游戏的倒霉蛋,对游戏完全不感兴趣,一心狗在原地等着没电自动关机下线。我明知那些违和和空白,却选择视而不见。

        而就是我这样一个十足的懒蛋,进入游戏这么久一点主线都没有解锁的家伙,竟然天降馅饼,误打误撞碰上了游戏关卡最后的重要剧情npc。

        现在,这张零碎的拼图终于接近完整,但是上面似乎并没有我想要的花色。

        。。。。。。

        利威尔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街上闲逛。我身上之前那身衣服压根不能穿了,就找了一家店从新买了一件。我正从店里出来,就看见正一脸焦急在街上奔走的利威尔。

        “嘿,我在这。”我招了招手,对利威尔喊。

        利威尔远远地看见我,表情一变。他几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厉声质问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我笑了一声,举起双手放在利威尔面前。这双手在几分钟前还沾满血污,现在被我洗的白白净净。我把十指灵活地转动着,笑嘻嘻地看着利威尔。

        利威尔顺势握住我的手,他的力道很大,那应该叫攥。他攥着我的手把我往前带了带,贴近我眯起眼睛:“那你之前的衣服去哪了?”

        “弄脏了。不过不是我的问题。”我说。

        利威尔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松口气,而是继续盯着我。我知道这事不好糊弄过去,毕竟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不过,我只要咬死那和我没关系,利威尔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刚才……”他开口道。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声音淹没在喉咙。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出乎意料,最后他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们肩并肩走到街边。看着那些小摊,我突然想起了我给格里沙带的伴手礼。或许格里沙回去看见后,会想要收下它们,不过惊魂未定的卡尔拉和基斯绝对不同意。

        街上现在很骚乱。刚才我和格里沙动手的动静惊动了众人,一些人一边在街上跑来跑去一边大叫大嚷,不少人正往小树林的方向涌,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了一会这些人,然后在小摊上买了两个面包。

        面包从中间剖开,里面加上一点我没见过的腌菜,可能是当地的特色。老板做地心不在焉,频频往郊外看,他也很想去凑凑热闹。我咳嗽了好几声,才让他没多加少加了腌菜。付了钱,我把一个递给利威尔。

        “我们都没吃晚饭,拿这个垫肚子吧。”我说。

        利威尔看起来有点意外,他接过面包,没说什么。走了一会,他问我:“你和那个医生怎么回事?”

        一听他这话,我稍微有点惊讶,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你刚才什么都不知道,既不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就帮我把另两个控制住了?”我惊讶地问。

        利威尔嗤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我,“那不然呢?”他理所当然地说,“我扎着手看着,等着那两个从身后给你敲闷棍吗?”

        我捏了捏鼻子,问利威尔:“你还记得我们是来找格里沙求药的吗?你那时候既然什么都没搞清,怎么不想着把我控制住?”

        利威尔没说话。半晌,他嘲讽了一句:“你这话比厕所墙上的鼻屎还没意义。”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娃娃脸,谢谢你啊。”

        “行了。”利威尔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和他动手?”

        “啊,这个嘛,”我思索着,对他解释,“我们以前就认识,只不过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他现在改头换面,我一下子认出来,就气不过。”

        这理由实在牵强,前后逻辑不通。利威尔的眉毛立马拧起来,他冷哼一声对我说道:“你看我像个弱智吗?”

        “不像不像。”我打着哈哈,“不过这事已经结束了,你也没必要追究了。”

        利威尔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他瞪着我,脸色很不好看,咬牙切齿地问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把格里沙拖出去的事情。我本来想告诉他,这是因为我的有一点私人矛盾要解决,不想外人知道,但是利威尔的下一句话就紧跟着来了。“是因为我会拖你后腿?”

        我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利威尔。

        现在是下午,太阳已经开始倾斜了。利威尔恰好是背光站着,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他绀青色的眼睛在阳光中暗暗的。他凝视着我,眼中的神情我难以形容,那就好像狱中的囚犯隔着铁窗看空地上的白鸽,双腿残疾的人在轮椅上眺望异端世界。

        行人从我身边走过,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刺激。我笑起来,对利威尔说:“哪能啊,一个五体不勤的医生,你还能拖我后腿?”

        利威尔没有说话。他长久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有一个瞬间,我觉得他的神情是如此痛苦,这种痛苦甚至赛过我们的任何一次争吵。

        可是这痛苦就好像水下的游鱼,稍纵即逝,潜入了睡莲下面。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不过,药的事情没有吹。”我岔开话题,“关于这个,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利威尔跟上来跟我持平,他声音很冷淡:“你赶紧说。”

        “行吧。格里沙没有药,疟疾在这一带已经绝迹很久,上一次肆虐时他就用光了存货。”我耸耸肩,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他知道哪里能采到这种草药。”

        我的这话不作假。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大概猜到,这位医生手中的特效药恐怕就是奎宁,也叫金鸡纳霜,俗称耶稣会树皮。在我询问格里沙后发现果然如此,不过可惜他现在手头没有,还得麻烦我自己跑一趟。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卷,打开后,里面是一幅简单的手绘图,画的是一种植物。这是格里沙临走时给我随手画的图,让我按照这个来找奎宁。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草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玛利亚的郊外。他当年就是在那里发现的草药。”我说。

        我们敲定了明天的行程。终于解决了问题,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因此松快些。在晚上,我们用车夫为我们准备的通关文书开了两件房,就这么歇息下了。

        我坐在旅馆客房的床边,低头看着那把风笛。我没有吹响它,只是放在手里来回摩挲。

        我想起了利贺田。

        我们曾一起窝在她的小出租房里看电影。那天我们看了《勇敢的心》,她买来啤酒,我们一边喝一边看。电视机前的小方桌上横七竖八堆满了酒瓶,在威廉华莱士高呼“freedom”的声音中,利贺田喝干了最后一瓶。

        她站起来,面色酡红,眼中有不明显的泪光,她伸展着双臂背对着电视机,看着我大声说:“我是主角,斯特莱耶,我现在是威廉华莱士!”

        电视中,行刑者的斧子落下来,华莱士紧攥着的手帕缓缓飘落。我哄着她说:“好吧,我的勇士,你现在是个自由又勇敢的勇士。我的勇士,你要去哪里寻找受难的人民,带领他们自由?”

        她不说话,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屏幕里布鲁斯继承了华莱士的遗志,带领苏格兰人民奋勇厮杀。利贺田向我走来,跨坐在我身上。

        “我没有需要拯救的人民,可我现在有你。”她捧着我的脸,轻声对我说道,“我是华莱士,你是我的谁?”

        她口中的酒气喷吐在我的面颊上,似乎蒸发带来了热气。我扶住她光滑的腰,低声对她说:“我是你的伊莎贝拉,你背德的王妃,你的知己。”

        “错,错。”她笑嘻嘻地说,骤然仰起头,把刘海全拨到脑后,露出漂亮又充满醉意的脸,“再说一次,你是我的谁?”

        “哦,那我是你的梅伦,你起义的源头,你的信念。”我直起身子迎合她,抱着她贴近我,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还是错。斯特莱耶,你这个大蠢货。”她揪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扶住我的后脑勺,在我耳边说道:“你是布鲁斯,背叛我的叛徒,我一生的挚友。”

        “你希望我也临阵倒戈?”我咬了她一下。

        她轻轻哼笑起来,抬起我的下巴和我四目相对。“如果我是威廉华莱士,你只能是布鲁斯。”

        利贺田喜欢电影喜欢到如痴如狂。因为现实的悲惨太过缜密紧凑,容不得她抒发太多感想,她便将所有激情龟缩进了电影。她为蜘蛛侠用蛛丝停住火车欢欣鼓舞,然后大骂放掉俘虏的小兵;她在弗罗多巴金斯被魔戒蚕食心智时提心吊胆,之后却恐吓敌军自动投降。白天,她亲手拔掉了对面的间谍的所有指甲,夜里,她让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屏幕中贞德被烧死默默流泪。

        “电影多有意思啊,里面是看不完的稀奇故事,不重样的英雄主角。”她对我说道。

        可是现实往往比电影更荒谬。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通常是导演选择对过于惨烈的景象进行粉饰,以求更多人的理解和共鸣。

        利贺田喜欢主角,尤其是正面意义的主角。她看电影时喜欢喝酒,喝大了就说自己是主角。于是在电影里,她时而拯救世界,时而引领众人;在现实中,她帮着我一起把真正的主角砍下脑袋。

        天越来越冷了。我们在撤军时,利贺田说:不行,我得去一趟之前的交火线。我记着有一个队跑到那里藏着去了,我得把他们找出来杀干净。她带着她的部队,在暴风雪中很快消失不见。

        我带着大部队在原地驻守了三天,第四天凌晨接到上级命令,说利贺田的小队一路向远方追击了,要求我们现行撤回。我收拾行囊,把利贺田的电影光盘整理成一个个大箱子。我想,我握住了利贺田的命根子,这疯女人跑不远。

        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她抛弃了所有电影。她仿佛结束受难的耶稣,羽化的圣人,将无用的虚假躯壳留给我,她将现实变成了电影,她真的成了现实中的主角。

        可是电影终有结束的时候,现实又怎会有呢?布鲁斯带领苏格兰人独立,百年后的今天又有哪个英国人会自称华莱士的子民?

        她若是华莱士,我便只能是布鲁斯。那时我一心认为这是床上的情话,却不想几年后一语成谶。可利贺田不是华莱士,她是自以为看到神迹的贞德,看似成圣实则彻底精神失常。

        利贺田啊,你劝我找个不痛不痒的慰藉,可是你呢?你看似一头钻进电影,实则是渐渐分不清虚与实。

        我把风笛放下,一头栽倒在床上。

        格里沙这个剧情npc帮我差不多凑齐了拼图。这上面没有我想要的花色,可是却误打误撞有了我熟悉的人的轮廓。利威尔睁着绀青色的眼睛在拼图里质问我要见死不救吗,伊莎贝尔长着山雀的翅膀穿过拼图对我哭诉。

        “墙内就是个猪圈,里面全都是待宰的牲口。”格里沙看着我把剩下的巨人残骸处理掉,他坐在一边疲惫地说。“我不知道墙内之王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把脸埋进手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和这里的人谈论起壁外时,他们的回答,我真的……”

        “我猜不出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那见鬼的力量是什么东西。可你既然有力量,现在又知道了巨壁的真相,就尽快做出一个干脆的决断吧。马莱迟早会攻过来,到时候这里面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现实往往比电影更加戏剧化。我侧过头,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和夜空下寥寥灯火的人家。

        你可以随手给乞丐金钱,可你不会想这能不能真正帮到他、救他的命;可是若是这个无辜的乞丐即将被带上刑场,而你恰好掌握着监狱的钥匙,你会选择出手相救吗?

        利贺田说过,如果以我为主角拍一部电影,一定会票房奇烂,早就烂片史上新高,因为我这人不符合主角的任何一项定义,无聊至极。我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

        第二天清晨,我们离开旅馆前往玛利亚郊外。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丘上,我们决定分头寻找奎宁。我把图纸给了利威尔,鉴于他令人着急的认字速度,我很怕他没图会找错。

        我们一开始分开有大概十步远,便开始弯腰寻找。找着找着,我就渐渐离开了利威尔的视线范围。在一个山丘的背面,我确认这个角度利威尔绝对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后,直起腰停下了寻找。

        奎宁是常绿乔木灌叶,怎么可能会生长在这只长着小杂草的山丘上,我是在骗利威尔。事实上,昨天,格里沙亲口告诉我,这种植物在巨壁内早在两年前就绝迹了。

        巨壁所在的环境是很适合奎宁生长的,巨壁内绝迹,不代表壁外也绝迹了。若是一心想要,只能去壁外走一趟。

        我站在原地,轻声呼唤道:“蜘蛛。”

        蜘蛛恶魔。

        一个容貌秀美,长着一头长长的黑发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裙,在腰部以下,八条节肢动物独有的粗壮的腿鼓鼓囊囊挤在裙子里,几乎要把裙子撑爆。在她身上,一条拉链自头顶心开始,直至腰际,穿过纤细的脖子、鼓起的胸脯、柔韧的腰肢。

        这个形似人类的恶魔冲我微微弯腰行礼,然后伸出两条节肢,灵活地勾住头顶心的拉链,往两侧用力拉开。瞬间,她整个恶魔就好像一个空空的布口袋,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空荡荡黑黝黝的内里。

        蜘蛛恶魔的攻击力在我驯服的所有恶魔里只能排在末等,但是她有一个能力,让我很喜欢用,那就是她的传送能力。她只要拉开身上的拉链,把东西放进去,就能传送到任意一个想去的地方。

        现在,我要通过这个便捷的能力前往壁外。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蜘蛛恶魔了,想来上一次见到她竟然还是在玛奇玛小姐的麾下。看着她身上那一身西装制服裙,我不由得有点感慨万千。利威尔随时有可能找过来,我不再耽误,抬脚就往里面走。

        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迈进去,传送已经开始时,我突然感觉一股大力死死勒住了我的腰,把我死命往外拽!

        我迅速回头,看见了利威尔充血的双眼。他把小刀狠狠插进蜘蛛恶魔的头里,双手勒着我的腰,拼了命地想把我拖出来。

        我几乎要疯掉,为什么这个货总能在这种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来?!传送已经开始就不能停下,我马上掰住他的手,想让他松开。可利威尔不光不松开,他甚至伸过头来,用牙咬住我的衣服领子,疯狂把我往外拖。

        蜘蛛恶魔用一只节肢捂住额头痛苦地嘶叫,我只能分出一点经历去安抚她。趁这个机会,利威尔抱住了我的臀部,把我一把拉了出来。可是我在之前,给蜘蛛恶魔下达的命令是把我传送走,在命令完成前她不可能停下来。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蜘蛛恶魔伸出她所有的节肢,像往口袋里塞钱那样,把利威尔和我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她的身体。

        我们的眼前齐齐一黑。短暂的无尽黑暗里,利威尔紧紧抱住了我。他像一个溺水者抱住浮木,可是又竭力伸展身体,想把我整个护在他的怀里。

        眼前一亮,一阵风呼啸而过。蜘蛛恶魔完成了她的任务,转而消失不见。我被利威尔抱着坐在地上,身下是柔软的草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我们身后目光的极限处,巍峨的玛利亚之壁正静静矗立。

        这里是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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