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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关于我乐于助人


我经常救人。

        从前我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对于与我无关的人或事,我向来懒得多看一眼。但是自从藤乃出事后,我总是会不自觉得把目光投向弱者,尽可能向他们施以援手。走在街上,我很可能会因为一时鬼迷心窍,掏出钱包把所有钱一股脑倒进乞丐的碗里。

        有一次,太宰治正撞见我散财。他带着我横穿三条街,让我躲在暗处,看着那个乞丐拆掉断腿的伪装,拿着我的钱走进妓院。

        我向太宰治解释,我知道乞丐的真面目。于是太宰治抱臂,眼神幽幽地看着我。

        “斯特莱耶,如果你觉得你不断向别人施加自以为是的好心,你就能减轻一点你对浅上的负罪感,你就大错特错了。”他说。

        我感觉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棍子,脑子里嗡嗡作响,满心都是伪装被拆穿的羞耻感。从那以后,虚伪的同情就减轻不少。

        在我参军第三年,我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每一个军营。不仅是因为我杀的人多,还因为我救的人多。

        我能毫不犹豫下令把敌军轰成渣,也能站在难民营前寸步不让。战场上的人命不值钱,一杀就是一大片,一救也是一大片。

        军中的士兵害怕我,不会专门和我搭话。我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就是利贺田。

        她那时还没彻底精神失常,虽然时不时会有点疯疯癫癫,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个好兵。一开始她是我的长官,没多久,我就和她平级了。

        我跟她站在交火线的难民营跟前抽烟,有几个不知道哪里的兵,想强奸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我对天开了几枪,把那几个兵吓走了。小孩站起来,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跑。

        “是不是你不展示一下你那假好心,就浑身难受?”利贺田刺了我一句。

        我从她兜里摸出打火机,把烟点上,深吸一口。“我没假好心。”我说。

        “军队里,给自己找精神寄托的人不少。”利贺田说,她喷出一口烟气,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的夕阳,“有的信教,有的思念家人,有的满口家国大义……在这种鬼地方,如果不沉迷点什么,迟早会疯掉。如果你也想找个精神慰藉,就像他们一样,找个无伤大雅的,你再这么烂好心下去一定会死。”

        此时,她的话似乎和太宰治的话无限重叠。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朝我看过来。

        “没什么。”我说。

        利贺田说错了。我对生命一向缺乏敬畏之心,在战场上,这种感觉被无限放大。一开始我还会数一数我今天又杀了多少个人,但是后来,每当看到敌军,只要化身恶魔大闹特闹,回过神来时站着的也就只剩下我一人了。试问,高空投弹的飞行员会专门去记自己毁灭了多少的村庄吗?发射导弹的人会知道这一下下去会死多少人吗?

        死人的脸从不曾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过,活人的脸也不曾。在战场上待得越久,对生命的实感就越轻。在我眼里,杀人也好,救人也好,这二者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杀与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这个动作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意义。

        说来可笑,我饱受挚爱之人逝去的痛苦,却又无比明晰人命之轻。后者未能冲淡前者带来的伤痛,却反而让我对接下来的生活越发浑浑噩噩。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仿佛一个勘破虚妄的智者,对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兴趣。

        就那么回事。我最后只能这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利威尔解释,但是想来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在我看来,救两个人和看着两个人死,这二者并不冲突。我救了又如何呢?难道能从此让他们幸福安康、免受死亡威胁吗?在给予街边的乞丐金钱时,你心里想的是希望他能过上好日子吗?

        利威尔背起了法兰,和我一起往医馆走。在和我说完那一句话后,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也没管,抱着伊莎贝尔就要跟上去。

        利威尔突然在前面停下了脚步,他原地站住,然后把法兰放到一边,单手扶着他。法兰的脑袋垂下来,脸被雨点打得从红转白,利威尔没管他。他一只手别别扭扭的,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他和我不一样,身上就穿了一件衬衫,抬手解了两粒扣子之后胸膛就露了出来,雨水顺着敞开的领口灌进去。他用一只手,挣扎着把整件衣服都脱了下来,然后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扶着法兰,站在雨里又不动了。

        这人干嘛呢?从他开始原地脱衣服,我就没等他。他想光膀子在雨里裸奔我可不想。但是他现在实在落后我太多,我就回头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利威尔单手提溜着法兰走过来。他站在我身前,把手扬起来,想要把他那件湿透的衬衣披到我头上。那件衣服还没落到我脑袋顶,我们就一起看见,雨水透过衬衣,淅淅沥沥的渗进来。

        利威尔一下子顿住了。他抿了抿唇,我愣是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上看出了一点不知所措。

        “行了,不用。”我把衣服拿下来,搭到利威尔肩膀上,“快走吧,到得越早淋雨越少。”

        利威尔沉默着依旧没说话。我们继续走,渐渐地,他又落到我身后去了。

        我简直无奈,这人今天又怎么了?但是我不想回头看,我只想赶紧别再淋雨。利威尔壮地跟牛一样,别说下雨,下刀子都出不了事;法兰的死活又跟我没关系,虽说是伊莎贝尔央求我救他,大不了他被冻死后就全赖到利威尔身上。

        一路可算是到了医馆,我正准备上前敲门,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这地方类似古代社会,在古代,人们对待患有传染病的人,态度一向不友好。虽然在我了解的历史当中,疟疾不算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关于它的治疗方案在很早之前就有了,甚至在我年轻时中国还发明出了全新的有效药物。但是在这里,我不敢打包票。

        话又说回来,这两个人是怎么染上这种病的?

        我抱着伊莎贝尔,退到了一边的房檐底下。利威尔也走过来,他看着我,似乎有点不解。

        我没跟他多解释,对他招了招手,让他把法兰放到隐蔽且淋不到雨的地方,然后我把伊莎贝尔也放到了法兰身边。

        “等会你配合我,试探一下这个医生。”我对他说,“他俩这病不太好办,我怕要是医生知道了会直接把他俩交给宪兵……”

        利威尔看着我,他的头发紧贴在脸上,更衬得他皮肤白,两只眼睛黑沉沉的。我心里一突,明白过来我忘了给利威尔解释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先别激动。”我赶紧把两只手放到利威尔肩膀上,即便是在雨水里站了这么久,他身上的皮肤依旧炙热。我的手一碰到他的肌肤,就感觉他在我手下一僵。

        于是我又赶紧放开他,心想罪过罪过,不仅在没给人家说明疟疾的情况下,就让他带着病患走了一路,现在还忘了他的洁癖,直接碰到了他。“他俩这是得了疟疾,但是你放心,疟疾主要是由雌蚊叮咬传播,这么大雨别说蚊子鸟都飞不起来,你绝对没有被传染。”

        说完,我就准备去敲门。但是手还没在门上敲两下,另一只手就被攥住了。

        我的体温一直偏低,此刻手在利威尔的手心里,更显得温度差异大。利威尔这握法很奇特,他五指牢牢捏着我的手,好像把我整只手都包到手掌里了。

        我正想说话,突然感觉到,握着我的这只手,在不停地颤抖。

        我回过头,看见利威尔站在我身后,他的眼睛里有很重的红血丝。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他的嘴唇也在微微发抖。

        这时,医馆的大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他看见我俩这造型,不禁微微一愣,然后迟疑着开口:“你们有什么事?”

        我决定先解决正事。我晃晃手,示意利威尔松开,但是出乎我意料,利威尔不仅没松,还攥地更紧了。就在即将让我有痛感的边缘,他一下子刹住,然后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我没理利威尔这一系列操作,去和医生搭话。“我不舒服,来找您看病。”我说。

        医生的目光在我们身上转了转,也没多问。他侧过身,对我们说:“先进来吧,外面雨大。”

        我们依言进屋,一进去就在地板上留下两滩水迹。医生看我们这一副落汤鸡的造型,忍不住对我们说:“来坐下吧,我去给你们拿毛巾,顺便来点热水。”

        我没空打理我自己,只想赶紧试探出结果。于是我原地站着没动,对医生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想买一点治疗胃痛的药,”

        “胃痛啊……”医生摸了摸下巴,“怎么个痛法?是消化不良,还是胃溃疡?”

        我随便敷衍了他几句,他就转身去药房拿药了。见医生走远,我转身向利威尔看去。

        利威尔一直盯着我,见我看向他,他眼睛一动,张嘴就想说话。

        “嘘,嘘。”我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嘴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我放下手,把衣领往下拉。我的衣服也湿透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我拨开衣服,把脖子露出来给利威尔看。

        “看到了吗?没青也没紫,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又把衣领整好,“你既没杀了我,也没弄伤我,我不计较,你也别计较。”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我耸了耸肩,“我刚才也没给你说疟疾的事,你看吧,你没给我带来麻烦,我也没真让你染病;但是你一开始确实掐我脖子了,疟疾也确实会死人——所以我们扯平了。”

        “我现在救他俩,和我之后走不冲突。”我朝着窗外,伊莎贝尔和法兰躺倒的位置指了一下,“等这事完了,我立马就走。”

        利威尔低下了头,他略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什么疟疾?”医生走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纸包,他把纸包递给我,“一天吃三回……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疟疾?”

        我接过药,在兜里掏钱,“今天碰巧听见有人说起这个。怎么了,这病很不得了?”

        “你居然不知道?不过也对,地下街人不知道也正常……”医生走到一边坐下,“这病几年前在露丝肆虐,后来一路由运河传到了玛利亚。那时候我正在露丝的瓮城,看见过那个惨状……你简直不敢信,医生和病人躺在一起呻吟,医院里呕吐物和排泄物到处都是,人们一会因为冷哆嗦一会又因为热叫喊……”

        我赶紧追问,“那病情后来是如何得到控制的?你既然当时也在场,是不是也知道怎么医治疟疾?”

        医生抬眼看了我一眼,“我在场不代表我就会医治,那场瘟疫险些把我也搭进去。至于控制,”说着,他的眼睛不自觉看向天花板,努力回忆起来,“当时有个来自玛利亚边陲瓮城的医生,研发出了针对疟疾的特效药,这才控制住了病情。之后,宪兵挨家挨户的把所有染病尸体拖出来烧掉,之后就渐渐平息了。”

        “那位控制了病情的医生可真是伟大。这位传奇人物究竟是谁?住在什么地方呢?”我问。

        医生抚着下巴,皱着眉思考:“我记得他住在玛利亚的西甘希娜区,他叫……他叫……啊,格里沙!他叫格里沙耶格尔!话说你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

        我和利威尔一起,在街边找了一家旅馆,扶着两人进去。我叫来热水,抱着伊莎贝尔去打理,顺便把自己也清洗了一下。

        伊莎贝尔体寒的症状已经基本消失,逐渐转为和法兰一样的高热,大量出汗。我想把她叫醒,让她喝一点水,但是她哼哼唧唧的眼睛一点没睁开。我没办法,只能把她放到床上。

        利威尔还坐在一边不知道想什么,我催他:“你也快去洗洗。”

        利威尔看了我一眼,他扶着法兰去了。等他出来,我指了指我对面,示意他坐下。

        “治疗疟疾本身不是难事,只要有药,一切好说。”我开口道。

        “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必须得去一趟玛利亚的西甘希娜区。”我给伊莎贝尔把被子拉下来一点,让她别那么热,“来去路程太远,这两个人经不起折腾,他们必须留在这里。你就在这……”

        “不行。”利威尔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先听我说完。”我手掌向下压,让他先别说话,“你留在这,不光要照顾他们俩。他们是在地下街染上的疟疾,地下街很有可能还有更多染病的人,搞不好会大范围传染。这样一来,你在地下街的势力就会受到波及。”

        “他们不是三岁的小鬼,知会他们一声,人人都知道该怎么保全自己。”利威尔又看了看在一边躺尸的伊莎贝尔和法兰,“他们也是,我完全可以叫几个人上来,照顾他们。”

        我捏了捏眉心,“这不是重点。要去玛利亚,就得通过希娜之壁和露丝之壁,你是个地下街人,连地上许可证都没有,你怎么过去?”

        “那你呢?”利威尔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有一样。”

        “我的确没有,但是我有去玛利亚的办法。并且,这个办法带上你会很麻烦。”我说。

        这说法听起来很不留情面,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我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用恶魔之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瞬息之间前往玛利亚,然后再回来。

        利威尔不说话了。半晌,他抬眼,和我四目相对。

        “我必须和你一起去。”他说道。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看着利威尔,我沉声说:“如果你是担心我带不回药,或者半途中跑掉,那你大可以放心。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人,那我也不会把他们两个从地下街带上来找医生。”

        “但是如果你是因为别的原因,”我顿了顿,直视着利威尔的双眼,说道,“我觉得,昨天的话和今天的话,已经把我的想法表达的很明确了。”

        “我不欠你什么。你自己也说了,我救了你好几回,帮你解决掉很多兰古商会的麻烦,让你的势力扩大好几倍;我解决法兰,让你免受毒瘾,我带着法兰在地上奔走,好让你只用坐在屋子里最后凭心情惩罚他;我料理之后的烂摊子,帮你管账,看生意,法兰之后你一半的进账都全靠我——”

        我往后靠了靠,垂下了眼,“如果你实在觉得,我欠你什么的话,那就是我没有回应你的感情。你身为一个地下街人,难道要告诉我,你觉得一星半点的感情比这些实在东西,更让你看中吗?”

        说实话,我本来没想这么说。我以前就说过,我不在意救过他,帮过他。举手之劳无足轻重,拿这个对我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的事说事,实在没必要,说出来也只会让利威尔平添难堪。

        但是现在,我已经感觉到有点烦躁了。我以为我昨天的话,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以这个人骄傲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我才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睹了我救人的一幕,他似乎产生了我只是嘴硬心软的错觉。

        可我不是。

        利威尔每当我说完一句话,脸就白一层,他最后已经低下了头,耳垂都是惨白的。我看到他死死咬着嘴唇,嘴唇上也一丝血色都没有。我想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难过过,但是我看着,并没有丝毫触动。

        我不仅不欠他,反而为他带了了许多好处。虽然我不在意,但是以人之常情来说,理应是他欠我才对。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中嘲弄起来,感情就是如此愚蠢而不讲道理,也正是因为我无偿施以他好处,他才会对我有了欲望。

        或许也就是由于此。他这自以为是的感情,或许也是来自于他自认为的亏欠。他可能心中也明了自己亏欠于我,而这感激与歉疚,便化为了莫名其妙的爱恋——

        可笑的是,若是他再没有良知一些,再贪婪一些,享受我给他的好处享受得再心安理得一些,我或许会回应他温柔。倘若他不自以为是地付出,我会对他更加宽容。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得到药后,我就会离开。”我垂眼看着木地板。

        房间里一时陷入静默,只能听见伊莎贝尔和法兰粗重的呼吸声。我没有抬眼去看利威尔,想来也是一副可怜的狼狈相。若是他不这么固执,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半晌,我听见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抬头看去,利威尔正抬起手,双手交叠在脖子上。

        我看着他不明所以,他也没看我,专心致志在脖子上摸索,好像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他用他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凸起的喉咙,骤然发力——

        我坐在原地看着他,目瞪口呆。

        利威尔以一个能掐死自己的力道死死卡扣着喉咙,他的双眼因为窒息泛起猩红的血丝,两眼直勾勾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正处于濒死状态,他的眼神令我不自觉地有点想躲闪。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拗,一种亡命的炙热,让我几乎不寒而栗。可是这种眼神太陌生了,我看着他,有点呆住了。

        他用这副神经病一样的作态,像个索命的厉鬼一样,突然对我露出一个笑。这个笑介乎于狰狞和柔情之间,我实在难以形容。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这货居然是真想掐死自己。

        我像掰开一个胡桃壳那样,把他的手掰开。他的脖子上像带了一个项圈一样,一大圈乌紫乌紫的,尤其是凸起的喉结,被印上了深深的指印,就好像一块被捏坏的桃肉。

        利威尔一放开自己,就弯下腰咳得几乎背过气去。我扎着手看着他,现在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你发什么神经?我说了两句你就要自杀了?不至于吧?”

        利威尔喘着气,他发出一个音节,但是声音沙哑地不像样。我没办法,只能走到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利威尔接过水,但是他没喝。他把水放到一边,然后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用力地抱住了我。

        我们的身高有一点差距,净身高可能差了十公分左右。但是利威尔惯来穿靴子,我的鞋一向是平底,所以完全站直后,他和我的身高差一下缩小到只剩一点。

        他紧紧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环住我的后背。这不是一个相拥的姿势,因为我的双臂被箍在他的臂弯里,这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单方面的拥抱。

        我很习惯和人相拥,但是不习惯被拥抱,所以有点不适地动了动。

        “对不起。”利威尔说话了。他的声音依旧喑哑,但是他在努力发声,

        我有点无奈,我刺激他的目的可不是让他更加愧疚,而是让他知道见好就收。我正准备张嘴说话,然后就感觉到,利威尔把脑袋埋进了我的颈窝里,他湿热的吐息一下子喷在了我的锁骨上。

        “我思考了很久。”他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能理所当然地为别人付出,毫不在意地拿着自己的命去给别人挥霍,然后在遍体鳞伤之后拍拍屁股想要滚蛋,还一脸认真地觉得,你这样招人喜欢,是别人脑子有病。”

        “我也觉得我有病,我不正常。可是我仔细地想了,”他说着,把我抱得越发紧了,似乎觉得力道再紧一点,我们的血肉就可以融合在一起。他的嘴唇贴上了我的皮肤,濡湿和痛惜的声音一同在我的身上震动,融进我的肌理。

        “不正常的是你。”他沙哑着说。

        “你说对了,你什么都不欠我,可是我欠了你一屁股。既然你拿出这个说事,那我也说——我想要还你。我思索着,究竟什么是你需要的?什么是你想要的、我能为你得来的?”

        “可是最后我发现,我想不出来。于是我决定,这便也当做我一厢情愿,我满足自我的私欲,我自己犯贱好了。”

        “你给我听好了,”他说着,张开嘴,轻轻咬住了我的颈侧,他把那一小块皮肉在犬齿之间反复摩挲,然后又用舌尖用力地舔舐牙印。

        “我要一直跟着你,盯着你。我要你以后变得正常,要你知道痛知道疼,要你别他妈再为了别的玩意儿皮开肉绽,然后再没事人一样在老子跟前晃悠。我要你再不能理所当然地付出,要你知道要接受别人的回报——”

        他的声音骤然放轻,尾音甚至带上了一点轻松愉快的笑意。

        “当然,我知道,这事你八成做不到。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你但凡再莫名其妙受伤,再犯病不正常,我就像刚才那样,对我自己。你身上的伤怎么来,我就让我身上的伤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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