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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关于我是个人渣


凯尼最后还是跑了。

        我把利威尔按住以后,凯尼一下愣住了。即便搞不清楚为什么刚才两个要联手取他狗头的人会突然窝里反,但是他还是当下立断,反身跳起来就往门口冲。

        利威尔想去追。我已经放开了他的手,不是我觉得他追不上没必要抓着他,而是我不能再抓着他了——第一香的那个跑了,但是第二香的还在我身边晃悠,我怕我一个控制不住,把他的手腕捏断。

        没了我的桎梏,利威尔抬脚就想走。但是他最后还是没动,因为我一放开他,就跪在了地上。

        利威尔被我吓了一跳,他赶紧在我身边蹲下,伸手就想把我扶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之前哪里受伤了?”他在我身边焦急地问。

        我两手撑在地上,低着头,不让利威尔看见我现在的表情。半恶魔化已经被我停止了,虽然现在我不再夸张地流口水,但是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狰狞。

        “……你先离我远点。”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给我拿杯凉水。”

        利威尔二话不说就起身去吧台,然后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翻箱倒柜的声音。我顾不上在心里为小酒娘感到抱歉,利威尔一走,我的五指就深深扣进了木地板里。那让我发疯的味道短暂离开后,我的意志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是很快,我就感觉到他去而复返。

        利威尔拿装酒的酒杯装了一大杯水,因为走得太急,水稍微有点洒出来。我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剩下的被我一抬手,全倒到了头上。

        利威尔被我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我把空杯子放到一边,然后起身站起来。我现在满头满脸都是水,我在脸上抹了一把,把水和口水一起抹掉。

        利威尔一看见我的脸,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跳了一下,往一边偏了偏。但是很快,他又看回来,眼神一下子沉下来。

        他走过来又想扶我。我吓了一跳,赶紧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利威尔大声说:“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先别挨我太近!”

        一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以利威尔的猫脾气,刚才我拦住他已经够让他窝火了,现在我又来一句这,他肯定要跟我吵。但是出乎意料,他完全没有不满的迹象。他就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我,用带一点诱哄的口气对我说:“好,我不过去,咱们先离开这行吗?”

        虽然他现在这样挺奇怪的,但是说起离开,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得赶紧为今后想一想。于是我率先走出酒馆。

        酒娘和酒馆老板躲在楼上没有响动。我和利威尔并排走在大街上,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

        我把一瓶从酒馆那顺走的酒抛给他,对他说:“你把你手上的伤口消消毒,先用衣服缠住。等回去,我给你处理一下。”

        利威尔接住酒瓶,他把酒瓶打开,开始往手上倒酒。一时间,寂静无人的小巷里酒香弥漫。

        我已经恢复了人类的状态,再加上酒味的遮掩,我觉得我缓过来了一些,脑子终于开始正常工作了。

        现在事情彻底麻烦了。

        我从头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埃尔文对我的追查是一切的起因,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兰古商会居然和宪兵团有勾结。

        我一开始在酒馆,满心以为我会等来一堆兰古商会的打手,谁知道等来了一个宪兵,还是个中央宪兵。这么一想,其实今天这事不全是埃尔文的锅,早在我假扮成调查兵端了兰古的窝点时,我就已经通过兰古进入了宪兵的视野。

        现在,我估计在宪兵那里是彻底成名了,不仅是我,今天这么一折腾,利威尔也算是在那里露脸了。

        死遁没遁成,凯尼也没杀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利威尔在一边开口问:“你刚才为什么拦我?”

        我看了他一眼。利威尔把酒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他插回腰间。此时,他正在用撕下来的衣服下摆一圈一圈缠伤口。

        我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虽然对惨剧提不起同情心,但是面对即将发生在我眼前的惨剧,尤其是即将发生在我熟悉的人的身上的惨剧,若能阻止还是阻止一下为好。思及利威尔的出身,我很怀疑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和凯尼之间的关系。

        那么我要告诉他吗?告诉他你还有一个亲人,并且你刚才还对他举刀相向?我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委婉一点告诉他吧。这是他的亲人,他得知道真相。

        “娃娃脸,你……”我顿了顿,“你知道凯尼姓什么吗?”

        利威尔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他和国王一个姓?所以杀不得?”

        一听他这话,我就知道,他不知道凯尼姓什么。我斟酌了一下,又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你父亲……或者你母亲的姓氏吗?”

        利威尔在一旁一下子沉默了。意识到气氛不对,我赶紧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你道个屁歉。”利威尔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他活动了一下被缠住的手,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和凯尼有血缘关系?”

        我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利威尔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我们都没再说话。我本来以为利威尔会问我怎么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问。也不知道是他对这件事压根不感兴趣,还是觉得我就是在胡扯。

        城市的灯光渐渐在我们身后远去,我们一路走到了城郊那个通往地下街的地洞。站在地洞边上,我问利威尔:“你为什么会去那个酒馆?”

        利威尔闻言动作一顿。他转过身,嗤笑了一声,说道:“雷伊,你不觉得这话我应该反过来问问你吗?”

        我直视着利威尔的双眼。这双眼里现在应该有怒火,可能有兴师问罪的意味,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开口说道:“娃娃脸,我得离开你们了。”

        今晚是个阴天,天上的云是典型的积雨云,近期也许会有一场大雨。那些棉花一样一块一块的云不断移动着,时而遮住月光,时而移开。现在,月光正透过云层的空隙照射下来,我看见利威尔那张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他深深皱起眉,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也看见我和凯尼互殴了,而且也听见凯尼说自己是宪兵。娃娃脸,我被中央宪兵盯上了。”我说。

        “所以呢?那又怎样?”利威尔说。

        “这会牵连到你们。我想过了,娃娃脸,”我看着利威尔,“中央宪兵把我误认成了其他兵□□过来的细作,而我之前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再加上你刚才也和凯尼起了冲突,你们也会变成中央宪兵的目标。”

        “可是如果我现在就离开你们,就会引开一部分宪兵的注意,把事情营造成我身份败露后逃跑,你们就会变成我隐藏身份的工具。中央宪兵应该还没有无聊到要对地下街的人花大力气。”

        “而且,凯尼还是你的血亲……”

        利威尔突然笑起来。

        月光自上而下照射下来,在他的眉弓底下投出两道深深的阴影,显得他眉目深邃,面颊瘦削,面色霜白。他缓缓笑开,眼睛弯出两道弯弯的笑弧,嘴角向上勾起,两道谦和平直的眉向两侧舒展,但是很快,眉心又微微向中心聚拢,平日里的阴鸷变成了温和,满腔戾气化为了近乎悲切的柔情。

        看着他,我恍然意识到,这似乎是我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笑脸。

        “雷伊,”他笑着摇头,“雷伊。”

        “我第一天叫你的名字的时候,在我叫完,你会停顿一下。谁会听不惯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只有可能这根本就是一个假名。”利威尔仰起头,“但是很快,可能是一两天?一星期?别人一叫,你立马就能回应。因为你已经习惯了‘雷伊’这个一听就是随口取的假名。”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你救了我三回,和我相处了这么久,可是你一次都没有说过你的真名。”

        利威尔看着月亮,他半敛着眼睛,薄薄的眼皮在月光中呈现出透明的色泽,就好像两片霜花盛着两颗绀青色的琉璃珠子。

        “然后现在,你想走——”他低低地笑出声,“你扪心自问一下,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我,几分是因为你自己?”

        “你很厉害,你真的很厉害。如果你不走,就留在这和我一起,你老实告诉我,以你的能耐真的会让宪兵威胁到我们吗?不会的,雷伊。可是你还是想走,你满嘴的冠冕堂皇,但是其实你就是——”

        “不想再管这条被你救来救去的烂命了呗。”

        利威尔睁开眼睛,绀青的眼珠变成冰凌一样的蓝色,像幽暗的火苗一样向我刺过来。他又咧开嘴笑了,但是这一次,他的脸就好像变成了一张画皮,只有嘴角强行牵动起来,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

        “凯尼和我是血亲,所以你就能放心地一走了之?你他妈真有脸拿这个跟我放屁,你是瞎了看不见凯尼是怎么拿着刀对着我的?不过也是,你拍拍屁股滚蛋,死在外边跟我也没关系;你滚蛋以后,如果我被宪兵抓去剥掉了皮,想必你知道了也就只会说:‘哦,这样啊,但是关我屁事?反正我已经离开他了啊!’”

        “你他妈早就该这样,别再犯贱来管地下街的臭老鼠了!”

        雷伊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她最后什么都没说。然后,她仰着头,伸展了一下肩胛。

        她抬起眼,看着利威尔,向他走过去。

        雷伊的眼睛颜色很特别,是非常少见的黄绿色。这双眼睛非常漂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名贵的珠宝,静谧的湖泊。但是在这一刻,利威尔仿佛看到了寂寥的夜原上莹莹的兽目。

        它一直卧在地上,把脑袋放在两只前爪中间,谁都能来摸一摸它柔软的被毛,好像一条乖顺的宠物狗。可是有一天,它突然睁开了眼睛,人们才发现,它并不是生来温驯,它之前只是一直在睡觉。

        现在,它醒了。它站起来在月光下舒展雪白的皮毛,黄绿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巡视自己的领地。被此时这双眼睛注视着时,才能恍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宠物狗,这分明就是一头凶兽。

        凶兽踱着步,来到他的面前。

        一个吻。

        冰冷的嘴唇贴上来,带来凉凉的呼吸,似乎有冷色调的香气窜进鼻腔里。嘴唇后面是利齿,这凶器示威一般开始行凶,可是利器的后面竟然是柔软脆弱到不可思议的软舌。

        在凶器的衬托下,舌头柔弱又无害。它钻进他不堪一击的内部,用温情的姿态蹭他的上颚,讨好他的牙床,然后又嬉闹着去勾他的舌头。凶器依旧在大门跳舞,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坏他的防卫,透明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滴落,那是他溃不成军后举起的白旗。

        利威尔觉得自己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这亲密的唇齿相交之间欢愉,一半则在冰凉刺骨的清醒中挣扎。即便是如此火热的拥吻,雷伊却一直都没有闭眼。她在勾缠利威尔的舌头时,半瞌着眼低低望着他,黄绿色的眼睛里清明一片。

        那清明仿佛一根冰锥,一直扎进利威尔混乱的脑子里。

        这不是歉意的亲吻,不是情爱的亲吻。这是挑逗,是情欲,这个人再用行动传达一个信号:我们可以去床上了。可是她的眼神是如此冷静,冷静地好像和这个对他为所欲为的不是一个人。她以割裂一般的姿态,俯视他的狼狈不堪,俯视他在这虚假的欲海里沉沦。

        她在玩弄他。

        雷伊向后退开。唇齿分离,牵连起丝丝缕缕的透明血液。利威尔喘着气,看着雷伊伸出舌头,一点一点把这些他投降的证明卷进嘴里。她的脸很白,衬得她的舌头很红很软。

        这个舌头刚才在我的嘴里。利威尔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最后一缕被她抿进嘴里。雷伊抬起眼,她看着利威尔,像他之前那样,也慢慢笑开。

        “你很懂我嘛。”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我的确不叫‘雷伊’,我的真名也有姓。我不是地下街人,也不是玛利亚的乡下人,我曾经身居高位养尊处优,别人多看我一眼都是僭越,但凡听到我名字的人无不胆寒。我在白天去杀人,晚上在床上睡人,我砍下来的脑袋能绕玛利亚三周,我睡过的人多得我记不清他们的脸。没错,至今为止,你们看到的关于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在扯淡。”

        “可是娃娃脸,”她哼笑起来,“你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不趁早戳穿我?因为你心里知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走。”

        “就好比现在。你不如也扪心自问一下,你到底是在气我丢下你不管不顾,还是在气,我就要离开你了?你不停地重复我救了你我丢下你,这不是在谴责我多管闲事,而是在示弱——‘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雷伊将额头抵在利威尔的额头上,绀青色和黄绿色的眼睛四目相对。然后,黄绿色的那双弯了弯,现出潋滟的柔情。

        “而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你喜欢我,你对我产生了感情。哦,换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她用手抚弄他的脸侧,冰凉的指节剐蹭了一下他的耳垂,“你想和我睡。”

        “就像现在这样,”雷伊的另外一只手绕到利威尔的背后,搂住他的腰施力,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你有感觉了。你瞧,嘴和嘴贴在一起,你就迫不及待,所谓的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呢,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无足轻重。你知道吗?在那个酒馆,凯尼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如果他晚来一点,我可就只能全裸从那个酒娘的床上蹦起来,和他对打了。”

        “做人要讲道理,娃娃脸。你擅自对我付出了感情,你擅自期待我会给你回应,然后在得知我想离开后,便为自己的付出愤愤然。别这么无理取闹,你又不是小孩。你也好,小山雀也好,在拿我给你们的好处时得拿地再心安理得一点,这才是正确的为人处世之道。”

        远处的希娜之壁渐渐升起一圈白边,厚重的夜色在慢慢变淡。昏暗的光自天边射来,次不破厚重的云层,看来今天是个阴天。

        “我就是个无耻的人渣,无可救药的烂人。若是之后,你和小山雀死在宪兵的地牢里,我心安理得。”雷伊在昏沉的天光中,看着他轻声说。

        。。。。。。

        我忘了那是浅上藤乃和我同居的第几年。那是一个圣诞节,我和藤乃在傍晚时出门,我为藤乃围好围巾,藤乃帮我抚平大衣上的褶皱。

        我们在浅草流连。圣诞节的气氛很浓,商店街都亮着彩色的霓虹灯,花花绿绿的圣诞树摆满了大街小巷。天上飘着大雪,有一些雪花落在了藤乃的头发上,我想拿掉,雪花却融化在我的手心。

        藤乃看见我的手冻得发红,她握着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一起塞进我的口袋。

        “我们再去浅草寺参拜一下,就回家吧。”她抬起头,笑着看着我说。

        于是我们一起去浅草寺。不知道是不是圣诞节多有我们这些来神社的闲人,浅草寺周围熙熙攘攘接踵摩肩,到处都是人。藤乃扣着我的手无意识更加用力了,我不禁伸手环住她的肩膀。

        “没事,不会走散的。”我对她笑了笑。

        我们净了手,往善款箱里扔了点零钱,然后一起把手拍几下,合十祈祷。说来可笑,我一个身负恶魔契约的恶魔猎人竟出入神社,还向着神祈祷,若是真有神明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但是来都来了,我还是在心里默念: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一帆风顺,希望藤乃永远幸福。

        走出神社,我在街边买了一个装饰有圣诞老人的蛋糕。等我买完一回头,竟然发现藤乃不见了。我差点急死,都忘了打电话,下意识就在人流里大声呼喊藤乃的名字。

        藤乃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一下子蹦起来,在我头上带了一个红红的圣诞帽。然后她背着手,转到我面前来,看着我吃吃地笑。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走散了。”我扶正了帽子,嘟囔一句。

        藤乃走到我跟前,她张开双臂,对我说:“你跟着我做这个动作。”

        我不明所以,但是看着藤乃像只小鸡竭力伸开翅膀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就张开了拿着蛋糕的手臂。结果我一张开,藤乃就像乳燕归巢,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双手抱住我的腰。

        藤乃的手弄得我有点痒,再加上心情好,我哈哈笑起来。我微微弯腰,用空余的那只手环住藤乃的臀部,然后一下子把她抱起来,两人的脸颊刚好相贴。

        藤乃小声惊呼了一下,我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笑着说:“没事的,不会让你掉下去。”

        她就把姿势改为搂着我的脖子,安安稳稳窝在我的怀里。

        “斯特莱耶,”她附在我的耳边,小声说,“你想不想知道,我刚才跟神明许了什么愿?”

        “这个不是不能说出来吗?”我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蛋糕,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记着你们的习俗是说,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

        藤乃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可是这个愿望,只有说出来才有实现的可能呀。”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我说。

        我在人流里穿梭,一张张看不清面孔的脸在我身边游走,灯红酒绿嬉嬉闹闹,这一切都仿佛化成光点,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身边闪过。

        雪筱筱地下着,我似乎能听见落雪的声音。夹杂在落雪声中的,是藤乃的喃喃细语。

        “我的愿望就是,斯特莱耶接受浅上藤乃的告白。”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一切都飞速滑动起来。人流、霓虹灯、商店街,全部都从我旁边消失,我怀里一空,藤乃也不见了。

        我正跪坐在玄关前,藤乃就扶着墙,趴在一边。她穿着白色的吊带裙,那颜色衬得她皮肤很白,身上的淤青,指痕,麻绳勒过的痕迹越发明显。她一只手拽着裙子下摆,一直往下拽,她想盖住腿部内侧的痕迹,可是她盖不住。

        最后她松开了手。她抬起头,一双红艳艳的的大眼睛看着我,里面满满的都是眼泪。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答应我呢?为什么不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呢?”她一说话,眼眶就兜不住眼泪了,一颗一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侧滑下来,“后来你又去哪了?你知道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吗?”

        我仿佛被抽掉了声带,嘴边像脱水的鱼那样张张合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蛋糕掉在地上撒了满地,那里面好像加了咖啡,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开来。

        “……对不起。”后来我说话了,我也只能像个机器一样反复重复这一句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咖啡的味道越来越浓了,浓烈到我近乎窒息。我竭力张开嘴,想要挣扎,想要呼吸,可是一抬眼看见藤乃那双泪眼朦朦的眼,我就脱力了。我的四肢像没有骨头的烂肉,提不起来,任凭她坐在我身上,用手紧紧卡住我的脖子。

        “对不起。”

        藤乃的脸也开始闪烁,她的眉眼开始变得深邃,五官变得立体,最后彻底变成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张脸暴怒着,扭曲着,痛苦着,然后脸的主人再次加重了手上了力气。

        我眯着眼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利威尔的脸。

        这到底是谁呢?藤乃又在哪里呢?我不知道,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我皱着眉沉沉闭上眼睛,我想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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