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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关于我真香


如果后来,利威尔没有停手,那我大概就能阴差阳错完成我的死遁大计了。

        持续的缺氧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昏迷。昏迷期间,一些零散又混乱的梦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但我还来不及记得都梦了什么,就再次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时,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利威尔正跪坐在我身边,抱着我的头。他一手掐我的人中,一手不停地拍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天昏暗的光线,他的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看着他发蒙,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一看我睁开眼睛,就像触电一样整个人往后缩去。他的手掌本来在我脑袋上,他的手这么一收,我的后脑勺一下子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眼冒金星,本来就有点模糊的视野更糊了。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利威尔在我身边晃悠,他好像很想上前来,但是又没过来。我看不清,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介于再次昏迷和清醒之间的玄妙境界。

        等我彻底清醒,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利威尔已经不知所踪。我摸了摸脖子,上面被掐出来的指印已经完全恢复了,现在脖子光洁如初。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一屁股在洞口垒起的砖头上坐了下来。

        我和利威尔之间的关系是彻底吹了,不过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不可否认,我给他放的那一堆垃圾话有故意刺激他的成分,但是我本来也就是一个垃圾人。我吹着难得的地面自然风,看着远处的城镇发呆,突然觉得无所事事。

        从我来到这里,就好像是在固定轨道上被人推着走。和伊莎贝尔一起生活,帮助利威尔,解决法兰,等等等等,细想这小半年来我几乎都没怎么闲过。现在陡然回到了之前孑然一身,无事一身轻的状态,我竟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我在原来的世界其实也无事可干。我熟悉的人基本上都死了个干净,熟悉我的人倒是有不少。那个操蛋的世界,因为第三次世界大战搞得一团糟,国界全部重新划分,还因为见鬼的地球冰期冷得要死,冬天特别长。

        我本来是贝西姆德鲁克人,那个受玛奇玛小姐支配的在三战中被建立起来的国家。后来我脱离贝西姆德鲁克,一个人在全世界辗转流浪。有时候我会当当民间恶魔猎人,杀些恶魔换钱,然后在酒吧妓院把这些钱全部花光。每当我厌倦了,就会蹦回地狱,在那里面乱搞一气,然后等再次厌倦返回人间。

        那就像之前那样过活好了,我想。先离开希娜,去找个玛利亚的瓮城,在那里随便赚点小钱,然后去鬼混。虽然这里没有恶魔让我杀,但是屁股后面不是还有一大帮宪兵追着,可供我消遣吗?

        决定好之后,我站起来,下意识往裤子兜摸,结果摸了个空。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烟还放在地下街的那个小房子里。

        这可得拿回来。脱离了利威尔,我现在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人,烟草可不是个便宜东西,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吧。于是我从那个洞口跳下去,再次进入了地下街。

        说实话,要论起三座巨壁内的宜居地,还是地下街最适合我。之前在地底没有身份的烦恼,但是在地上,我是个正儿八经的黑户。虽然要翻越那三座墙壁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但是住宿等一些列事情都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况且,地下街这地方我本来就熟悉,而且这里有酒馆有娼馆,无论哪一项都符合我的要求。

        但是地下街到底是利威尔的底盘,我既然已经和利威尔翻脸了,要是还在这里混,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之前住的地方溜达。之前先是和凯尼在酒馆动手,又是和利威尔在地上打滚,我身上脏的不行。现在这个时间,伊莎贝尔肯定不在,利威尔不知道在不在,如果房子里是空的,我就洗个澡再走。

        说起伊莎贝尔,其实我多少有点不放心。倒不是担心她之后的吃穿住,利威尔也跟她相处了那么久,多少会照看她一些。我有点担心的是,我一走她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

        算了,反正我也看不到这些了。眼不见心为净,就让利威尔去操心伊莎贝尔的眼泪吧。

        将一切都盘算好后,我已经走到了房子楼下。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我没看到有灯亮着,现在房子里应该没人。不过就算利威尔在也无所谓,我就是来拿点东西。

        于是我开门进去,果然,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径直走进我和伊莎贝尔的卧室,把床边的抽屉拉开,取出我那几盒烟草。端着烟草,我走到床边坐下来,准备现在就先卷好几根。

        一坐下来,我一愣。我坐的是床里侧,这是伊莎贝尔睡的位置,我伸出手在被窝里探了探,被窝里一片冰凉。

        这时候是清晨,太阳刚升起来没多久。按理说,伊莎贝尔这个时候应该刚刚出门,这丫头从睡醒到欢天喜地跑出去一共花五分钟不到,五分钟,这不够让一个睡了一晚上的被窝彻底凉下来。

        除非这张床晚上就没睡人。

        我一下子站起来,开始环视整个房间。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好像伊莎贝尔起床时很匆忙。但是她一向没有叠被子的习惯,我也没法从这点看出来什么。房间里也没有被强行闯入的迹象。我站在原地想了想,走到厨房。

        灶也是冷的,没有开过火。我拉开橱柜,发现里面什么吃的都没剩下。

        如果不是利威尔昨晚偷偷开小灶吃了宵夜,那就只可能是伊莎贝尔把所有食物都带走了。

        我站在原地,开始想整件事情的经过。在临近午夜的时候,我出门,随后利威尔出门。利威尔应该是不知道我要去哪里的,所以,他应该是跟我前后脚出来,然后一路跟在我身后,至于为什么他要大半夜跟踪我这个暂且不论。也就是说,伊莎贝尔应该就是在利威尔离开之后,也跑了出去。

        伊莎贝尔为什么要出去?首先不可能是梦游,其次也不可能是看我俩不在,然后心慌意乱去找我们两个。如果只有我没在,她可能会担心,但是利威尔和我一起不在,她只会因为有个人看着我而感到无比心安。

        我又想到了那些不见的食物,然后突然想明白了关键。

        之前那些快速减少的食物,不是因为我们伙食大,而是全部被伊莎贝尔拿走了!

        伊莎贝尔之前拿的主要是干面包这种易储存且方便快速食用的食物,而且按照她拿的量,她一定是拿给什么人去吃了。这个人独自一人,因为某种原因没有食物,而且很可能也不方便走动……

        法兰。

        伊莎贝尔经历过穷困到极点的日子,她不可能平白把食物分给不认识的人。这个人伊莎贝尔认识,并且和他交易匪浅。纵观伊莎贝尔那贫瘠的交友圈,我只能想到这一个人了。

        伊莎贝尔这些天不是谈恋爱了,是她一直在偷偷给法兰送食物,接济法兰!

        她之前但凡出门,都是选在白天。身为一个地下街人,伊莎贝尔从来不在晚上出门,因为不安全。但是这一次,她不仅选在晚上出门,还带走了不易储存的生菜,一定是她通过什么人知道法兰出事了,急需食物。

        坏了,伊莎贝尔遇到麻烦了。

        半夜出门已经打破了她的大忌,她不可能一直在外面逗留到天亮,除非是她现在回不来。

        我又把整间屋子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试图找到别的线索。最后,我翻出衣柜里的钱袋,发现里面少了几个铜板。

        我离开房子,一步跨三阶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匆匆往市场走。这些钱的去向不作他想,一定是被伊莎贝尔拿来买食物了。

        现在天色还早,能整夜开店提供食物的,我只知道一家店。这家店明面上是倒卖各种从地上收来的好货,但是实际是出售来路不正的违禁品和军用物资的。利威尔和这家店的老板很熟,我一直怀疑他的立体机动装置就是从这里搞来的。

        我走进店面,一张又脏又旧的小桌子后面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光头,啤酒肚。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我伸手在桌子上用力敲了一下,邦一声,老板一下子吓醒了。

        “哦,雷伊!”他睁开眼看见我,好不容易瞪圆的眼睛又重新眯成一条缝,他又再次懒洋洋地靠了回去,“真难得,你竟然会这么早起来,我已经好一阵子没看见你了……最近忙活什么呢?”

        我没心思和他寒暄,随便敷衍道:“无非就是那些破事……我问你,之前我家那个小孩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老板打了个哈欠,把头搁在手肘上,半睁着眼睛说:“我这里又不是玩具厂,她来这干什么。”

        没来过?不太可能。我又问:“你再仔细想想,伊莎贝尔,就是那个红头发绿眼睛的小孩,真的没来过?”

        “伊莎贝尔嘛,我知道的,好命的小鬼。一开始在垃圾堆里刨食,后来被你和利威尔轮番护着……”老板又开始打哈欠,“听说一开始还和兰古商会有过节……啊,我想起来了,她来过!”

        老板一下子坐起来,“后半夜的时候是我老婆看店,我在后面睡觉。中间我醒来,看见她跟我老婆买了东西,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老板说着,弯腰在桌子底下找账单。他翻出一个本子,翻到最新一页,指给我看:“看,她那时候买了地上军队的行军干粮。”

        “那她身边的人你认不认识?她之后去哪了?”我问。

        “不认识,是个生面孔。”他耸了耸肩,“她之后往第一街区那边去了。”

        话一说完,我心里马上就往下一沉。

        第一街区,是利威尔势力影响最小的地方,那是地下街的红灯区。但是最让我担心的是,这同时也是人贩子聚集的地方。

        老板显然也知道,他看了我一眼,彻底把眼睛闭上了,“你倒也不用太担心,”他笑了一声,“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拐她,那可是被你和利威尔护着的小鬼。”

        我也希望最好如此,但是伊莎贝尔迟迟不归,我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来不及告别老板,我赶紧往第一街区赶。我不知道那些人贩子通常都盘踞在第一街区哪里,我也不能一个一个揪住人问,这会打草惊蛇。这片地方我实在不熟悉,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难道伊莎贝尔这些天就一直往这地方跑吗?

        我在第一街区附近打转,思考对策。如果用恶魔的力量,本来我就多日未进食,上次又被凯尼和利威尔的血刺激到,我怕我一变身就控制不住袭击人。但是现在,情景已经由不得我犹豫了,人贩子不可能把伊莎贝尔卖到地下街本地,因为被认出来的几率太大,搞不好她现在已经离开希娜了!

        我转进了一个巷子,准备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可是我一进去,就看见里面一个小侧门那里,有一个女人正在探头探脑。

        有人了,我只能退出去,再重新找地方。那女人看见了我,眼睛一亮,然后竟然试探地开口问:“……雷伊小姐?”

        我一下子刹住脚步。那女人见我停下来,赶紧小跑过来,站在我身后小声问:“您是雷伊小姐吗?”

        我转过身去。眼前的女人浓妆艳抹,依稀能看出并不年轻;她虽然衣着并不暴露,但是身上有种很明显的风尘气息。我点了一下头,看着她问道:“你认识法兰?”

        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法兰才会叫我“雷伊小姐”。

        她愣了一下,似乎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但是很快,她开始左顾右盼,似乎在防备什么人一样。“您跟我来。”她向后走了几步,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来。

        我跟着她走进那个偏门,里面是一条狭小拥挤的走廊,两侧堆满了杂物。在走廊尽头的拐角,有一个小房间。

        女人一把拉开房门,然后侧过身去,把里面的景象示意给我看。我往里面一瞧,然后一下愣在原地。

        这应该是个小储藏室,四个角放着一摞一摞的木头箱子。在一大堆木箱子后面,法兰靠着墙坐在地上。他的头垂在一边,两手虚软地垂在两侧,两条腿直直伸展着,好像已经昏了过去。在他腿上,伊莎贝尔侧躺着,不省人事。

        我走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下意识捂住鼻子,去看伊莎贝尔。伊莎贝尔背对着我侧躺着,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但是法兰,他那件外套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全是黑红色一片。

        “这是怎么了?”我偏过头去,问那个女人。

        女人见我看见了两人的状态,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任务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也不知道,”她耸了耸肩,“我站街的时候,他抱着那个小鬼突然走过来,浑身是血像鬼一样,然后让我把他藏起来。之后,他让我去第四街区,找白头发绿眼睛的‘雷伊小姐’。”

        我蹲下来,把伊莎贝尔翻过来。她身上没有外伤,但是双眼紧闭,面色煞白。我又去看法兰,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以后,肋下、后背上各有一处刀伤,背上的不深,但是肋下的有点严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我原本的预想中,事情应该是法兰为了向我报仇,故意把伊莎贝尔卖给了人贩子。但是现在,为什么两人一起半死不活躺在这里,法兰还一副被毒打了一顿的样子?

        伊莎贝尔好像没什么大事。我把她抱起来,走到那个女人身边。

        “你和法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我问。

        “没什么关系,以前认识而已。至于为什么帮他,”女人伸手,从领口里面探进去,在胸前抓了一把,然后变魔术一样掏出几分钱。“当然是看在这个的份上。”说着,她冲我嘿嘿笑起来。

        看来这女人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再多问,抱着伊莎贝尔就准备离开。

        女人一下子愣住了,她赶紧开口:“等等,你就这么走了?你不管法兰?”

        我转过身,看着女人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挑了一下眉说:“实话,我不趁机落井下石弄死他,都算好的。”

        女人一缩脖子,回头又看看法兰,“那也不能把他放我这啊?他要是死在这里怎么办?”

        “那我帮你把他拖出去。”我说着,拎起法兰的领子就要把他往出拽。

        “哎,别别别,你一用力他死得更快啊。”女人赶紧上来拦我,她扎着手,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哎这,我也不知道你们原来有仇……”

        我懒得管她,抱着伊莎贝尔就要走。虽然看起来这事和法兰有大关系,但是等伊莎贝尔醒了我一样能问,法兰我管他去死。我正要出门,突然感觉衣服前襟传来一阵微弱的力道。

        是伊莎贝尔醒了,她正在拉我的衣服。

        “雷伊,”她的声音哑得厉害,眼睛半睁着好像很吃力,“雷伊,求你了,把法兰一起带走。”

        我低头看她,猛然间注意到,她的嘴唇乌青发绀。她拽着我衣服的手上,五个指甲紫黑紫黑的。

        “你很冷?”我皱着眉问她。

        伊莎贝尔闭上了眼睛,好像没力气了。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又重复了一边:“求你啦,救救法兰吧,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

        我现在顾不上她的话。我把她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又握了握她的脚踝,触手冰凉。就这么一会功夫,伊莎贝尔在我怀里全身打起哆嗦,她的牙齿甚至都开始咯咯作响。

        这不对劲,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叫了她一声:“小山雀?你哪里不舒服?”单手伊莎贝尔没有理我,她好像又陷入了昏迷,颤抖着往我怀里缩。

        那个女人正蹲在法兰身边束手无策。我走过去,把她拉开,伸手把法兰的下巴抬起来。法兰双眼紧闭,他的嘴唇唇色正常,不同于伊莎贝尔,他面色嫣红,皮肤滚烫,感觉就好像在发高烧。我把他的眼睑剥开,看见他瞳孔无神,结膜充血。

        我放开法兰的下巴,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虽然伊莎贝尔没有被人贩子拐走,算是意外之喜。但是现在的情形,却让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这两个人居然染上了疟疾。

        。。。。。。

        我脱下外套,把伊莎贝尔用外套绑在身前,身后背着法兰。我本来想像拎死猪一样拎着他,但是又怕一个弄不好,让他直接大出血当场嗝屁,伊莎贝尔醒了要闹腾,就只好背着他。就这样,我像个逃难的难民一样,顺着原路返回地上。

        一露头,我就被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一身。现在已经下起了大雨,没一会,我身上就湿透了。雨太大,雨水顺着我的睫毛往下滴,我甚至都没手抹一把脸。

        我不敢歇脚等雨过去,加快脚步往地上那个利威尔带我来过的医馆走。这样的雨对我来说还好,但是对我身上这两个,尤其是伊莎贝尔,我很怕她会失温。

        这一片是郊外,地上都没铺砖路,一脚踩下去就是满脚的稀泥。我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到没有多吃力,就是心里膈应。正闷头走着,突然,在这滂沱大雨中,我听见好像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过头去。雨太大,打得我睁不开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有个人越走越近。直到那个人在我面前站定,我才看清,竟然是利威尔。

        我背着一个抱着一个,难免腰微微弯下去了一点,正好和利威尔视线持平。利威尔的一头黑发湿透了,发梢紧贴在额头上,还在不停地滴水。他随意把额发用手抹到脑后,露出他那张深邃又俊美的脸。

        他面无表情地贴近我,眼睛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点笑意。

        “你不是能心安理得看着我们死吗?”他贴着我说,“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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