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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特别篇-民国背景


如果他有选择,又怎么会让自己一步一步陷入这样的境地。横竖都是一死。

        “既然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就拿去吧。”他认命一般地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

        望着他自暴自弃的动作,和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绝望,袁忠良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她制止住他的动作,闷声道:“明明是你说话不算数,到最后却好像我是个坏人。”

        荠荷讷讷抬眸看向她,她撅着嘴,一脸不悦,可是却没有了平日的阴沉和恶劣,有的只是无奈和埋怨,竟然有一丝丝可怜,甚至是可爱。

        “就当是你欠我的吧。”

        直到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荠荷才意识到,她真的走了,竟然就这样走了?

        荠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像是被人抽去了,就这样顺着墙壁滑落。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腿都麻木了,他才撑着身子站起来。

        饭菜都已凉了,他也没了心情吃饭,目光触及餐桌上的那双陌生的手套,不自觉地将它们拿起,一种陌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流窜,将它们展开,看着那五指的形状,突然觉得胸前被她五指揉捏的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他吓得赶紧扔了那手套,捂住胸口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他是疯了吗?竟然是在回味?

        袁忠良回到家中,却见父亲竟然正与母亲共进晚餐。他不是说要去听戏吗?

        “你是去哪疯了?这么晚才回来。”袁夫人嗔怒道,握住她的手,“今日的手怎么这样冷,小翠,快去拿个汤婆子过来给小姐暖暖手。”

        “不必了。”她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将手从袁夫人手中挣脱,“母亲大人,你放一百个心吧,我真的不冷,为了跑回来见您,身上热乎着呢。”

        “你的手套呢?”袁士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怎么没戴?”

        袁忠良瞳孔猛地一缩,转脸看向父亲,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长这么大以来,她就没见过父亲因为哪件事情动容,好似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他分毫一样。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吧!袁忠良安慰着自己。说实话,她自称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却是最怕父亲。也许正是因为怕他,她内心深处越想挑战他的权威,才故意去招惹荠荷。

        “哦!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吃饭吧!”袁士霖淡淡地说道,席间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一顿饭吃的袁忠良惴惴不安,她愈想愈觉得父亲可能已经知晓了,她跟踪他找到荠荷的事情。可是父亲为什么平静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小到大,她犯的再小的错,都免不得被他一顿打,最轻也是要罚跪,也正是因此,母亲才更加疼惜她。父亲对她有多严厉,母亲对她就有多宠溺。

        隐而不发?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袁忠良虽未再向他提出那晚的无理要求,但是却经常在袁士霖前脚离开后造访他的住处,质问袁士霖要求他做了什么。

        若是为他做了饭,就要求他为她也做,而且要多上两道菜。冬日里水冷,他被折腾的都生了冻疮,她才算是罢休,未再让他反复做饭。

        若是为他唱了戏,便也要求他为她也同样的唱一遍。即使很多次,他余光里都瞥见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捂住耳朵。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她都未来,荠荷孤独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花,不时地张望着楼下,不自觉地想起她,甚至是期盼下面能出现她的车。

        望了一下午,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的车竟真的出现在了下面,而后车门打开,她从里面下来了。目光才一触及到她的身影,他便慌的缩回了头。

        故作镇定地在屋内等着,只是那紧握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他紧张地询问道,撑着身子不愿动,“若是被人看见可怎么好?”

        “我发现的秘密基地,不会有人看见的。”

        虽是惴惴不安,但拗不过她,还是随她去了。那个所谓秘密基地,不过是一片结冰的湖水。

        “我想看你在这冰湖上给我唱一出戏,《阎惜娇》。”她托着腮坐在湖边。

        “你不是不爱听戏吗?”

        “我今日就是想听。”

        《阎惜娇》这出戏不仅需要唱功,更需要跳功,想要在这结冰的湖面上唱完这出戏,难度是极高的,荠荷不仅怀疑她又是来整他的,偏偏还挑了这出戏,是在影射他的身份吗?他苦涩地想着,却还是换上了她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戏服。

        在袁家父女面前,他总是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他虽已极力小心翼翼了,却还是免不了摔倒的命运,脚下一滑的那一刻,他甚至不想挽救了,认命地往后倒去,却见她竟疾步冲了过来。

        身下的柔软,向他昭告了一件他不敢相信的事实,她竟挡在自己身下。

        他紧张地起身,看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的她,跪在她身边,想要扶起她,慌张地询问道:“袁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袁忠良不紧不慢地把手垫到脑袋下面,反倒翘起二郎腿来。

        “你别闹了,快起来,看看身体到底有没有事。”荠荷扯着她,她却仍旧是一动不动,气得他直呼她的名字,“袁忠良!”话一出口,他才察觉,自己竟然是带着哭腔的。

        “你很紧张我?”她戏谑地问道。

        “当然,若是你有什么事,我还怎么活得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要为我殉情的样子?嗯?”她勾唇邪笑道。

        “我才不是为你殉情,我那是为你殉葬。”

        袁忠良挑了挑眉,忽而坐起身来,手抵着下颌,抬头看着他,“若是父亲和我都受伤了,你更紧张谁?”

        “无聊。”见她无虞,荠荷没好气地说道,心底直想骂她“笨/蛋”,将军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恩客和主子,而她却不止于此啊!

        “告诉我!”她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他,执着地问道。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荠荷终于妥协地给出了答案“你!”,比起执着,他不敌她的万分之一。

        “没有哄我?”

        “你爱信不信!”他涨的满脸通红,又气又羞。

        “我信!”她展颜笑道,“你以后叫我阿良吧。”

        见他没有回应,袁忠良顺势抱着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他的小腹处,继续道:“母亲为我取名忠良,她希望父亲能够永远忠诚于她,而我性情纯良,只可惜,父亲与我都没有做到。”

        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毛糙的短发翘起,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坚强和执着,而他只能妥协和服从于她,可这一刻,听着她略带哀伤的话语,他的心又是软的一塌糊涂,却又筑起铜墙铁壁,他想要守护她,哪怕仅仅是守护她心底的那一点点纯良,“阿良,其实我觉得你做到了。”

        一直以来,你看似强势的不通人情,可是,仅仅是因为我不愿意,你便没有强/要我;看到我的手生了冻疮,会偷偷给我买药,不让我沾水;明明是为了捉弄我,却在我要摔倒的时候,愿意挡在我身下……

        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既动心,又痛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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