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上上上
“这个给你。”迪克把他面前的草莓蛋糕推了过来，换走了刚刚苦的让我痛苦面具的巧克力蛋糕。
我看他从善如流地拿起我刚刚用过的勺子尝了一口，原本挺正常的动作愣是让我感觉有点不正常。
“……迪克，”我顿了顿，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吃的那么涩气？”
“啊？我有吗？”迪克无辜地反问我。漂亮的眼睛弯了下来，直直看着我，我的心脏砰砰乱跳。
我立刻捂住脸，企图挡住它已经发烫的事实：“不要再散发魅力了！”
我可以说许多的人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盯着迪克·格雷森这个万人迷看。我相信如果没有我，一定会有无数胆大的男孩女孩涌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
……好多余的温伊·韦恩，我酸酸地想，喝了口果汁。
“所以校庆结束再回哥谭吗？”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嗯嗯，”我挖了一勺草莓蛋糕，“我们乐队的节目是校庆开场，完了之后还有场晚会，要跳舞。布鲁斯给我订了了好几套礼服，我忘记告诉他我还没找舞伴。”
其实是我压根不会跳舞。我以我已经和家人约好了理由拒绝了很多个想要当我舞伴的男生。堂堂韦恩小姐跳起舞来就像是编码错误的机器人，讲出去就会让人笑掉大牙。
原本我想邀请我爹当舞伴，思考了很久不知道咋开口，事情就搁置下来，我也忘记了。
我放下叉子虚心求教：“你觉得我去找布鲁斯当舞伴能掩盖住我不会跳舞的事实吗？”
老父亲作为布鲁西大宝贝时跳双人舞的经验丰富，想必一定能带飞我这个小废物。
迪克提出了疑惑：“但是如果他跳的太好不是会显得你跳得更不好？”
……虽然他说的很欠打，但这好像也挺有道理。
我又挖一勺草莓蛋糕——不得不说这草莓蛋糕太好吃了简直好吃到我心坎里去了——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问他：“那怎么办？”
迪克笑眯眯看着我，没有说话。
落日的阳光此刻刚好镀在了迪克的侧脸。我忘记了所有动作，只是呆呆看着他。
“那么，选我当舞伴怎么样，小温？”他问。
梦境戛然而止。
我从梦里惊醒，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用力跳动着。
这不算什么噩梦，当然不算什么噩梦。这简直就是一比一复制那天迪克请我吃蛋糕的场景……
为什么？
心脏依旧还在狂跳。我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旺达被我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问道：“怎么啦，温伊？”
我迟疑了一下，安抚她：“没事，我要去喝口水，你接着睡吧。”
心脏还在砰砰乱跳，我莫名感到一阵心慌。这个梦好像想要告诉我什么，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坐起来，盯着手机发呆。
屏幕停留在迪克·格雷森的聊天界面，我刚刚给他发了个句号。
没有回。他平时一般除了夜巡之外会秒回。
我可以夸下海口说家里所有人都是夜行动物，他们是要夜巡，我是单纯的熬夜熬到那个点。
在阿美莉卡过种花时间，在种花过阿美莉卡时间，不愧是我。
我等了半天，屏幕上的时间跳到了三点，迪克·格雷森还是没有回。
我又给杰森发了个句号，杰森也没回。
好像还在夜巡……好吧。
于是我又尝试着给我的种花基友发个句号，她立刻迅速地秒回：“？”
然后消息连珠炮一般发了过来：“阿美莉卡时间是凌晨三点，我没算错吧？没有吧没有吧？”
“你怎么又起这么早宝宝”
“上课真的好无聊谁懂”
“又做梦啦？”
我思考片刻，轻轻用指腹开始打字：“我莫名其妙梦到前几天和我大哥吃蛋糕的场景，帮我周公解梦下”
“我随便帮你算一下？之前和奶奶学的大概率不准，报几个数字来”
我随意报了几个数字，那头沉默了片刻。
“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怎么显示有血光之灾？”
迪克看见一个戴着卫衣兜帽的身影慢吞吞走在前边，雨下的不大，但足够恼人。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温伊——迪克快跑几步，追上了那女孩，却意外看清楚她的眉眼。
黑发黑眼的亚裔长相，和温伊·韦恩毫无相似之处。
却又满是相似之处。
那黑眼女孩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迪克。她低着头划弄着手机，耳朵塞着耳机，好像是在找音乐软件。
迪克不自觉看她的手机屏幕——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她以很快的速度似乎是在给谁回消息，打的是中文：“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宿舍拿”
“一定给你养好咯[敬礼]”
打字的样子很像。不。可以说一模一样。
迪克看着她走进远处的住宿楼，原本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什么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却发现眼前整个视角全变了。
他变成了上帝视角，看那女孩熟练地掏出学生卡刷入宿舍楼。学生卡上边贴着张贴纸，上边写着“陈温留”。
那女孩回宿舍拿了盆多肉就出来了，甚至连伞都没拿。
她随手拿了个袋子装着。宿舍里没有人，床铺桌子都被塑料薄膜盖住，似乎是为了防尘。
陈温留又慢吞吞走了半天才到校门口。熟稔地和保安打招呼，拿过自己的箱子就往大门外走去。
打招呼的姿势、动作、神态完全一模一样。
她的行李很少，似乎不需要带什么。打了辆车，司机提起她的箱子还有些惊讶：“有点轻啊，姑娘。”
“反正我也是住本地，不用大包小包带回家。”陈温留无所谓地说。
说话的语调很像。
迪克隐约意识到什么——毕竟众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陈温留和温伊·韦恩好像是一个人。是平行世界吗？迪克还在思考的时候，司机用蓝牙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很着急。
“什么？可是我这单还没接完……很严重吗？我，我问一下吧……”
“姑娘，真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突然发高烧，老婆在家急得团团转，非要我送医院去……”
陈温留看一眼窗外，温和道：“没关系师傅，反正也就过一个红绿灯的事了。孩子的事情挺重要的，我能理解，您在前边这个公交站台放我下去就行。”
“谢谢你啊姑娘！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陈温留下了车，拿了行李箱，目送那车子疾驰而去。
“希望没事。”她嘀咕一句。
陈温留拖着行李箱，和路过的大爷大妈打招呼，慢吞吞走到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后。
红灯。
她这时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未知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在那里相遇吧~温伊[爱心]”
“神经病，有完没完。”陈温留低声骂了一句，直接把这号码拉黑了。
重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她抬头看，已经绿灯了。
迪克预感不好，他想叫住那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想让她小心——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小心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陈温留的白色运动鞋踩上斑马线。
一步。
两步。
三步。
对面车道原本规矩停着的车无声地发动，在路人的尖叫声中，陈温留抬起头——
“嘭——”
撞击。失重。天旋地转。
红红的，是血吗？
多肉咕噜噜滚了好远。
有人失约，再也无法履行诺言。
迪克被惊醒，发现自己躺在蝙蝠洞医疗室的床上。
他看着天花板，回忆起每次过马路时，总要拽着他衣角的小温。
迪克记得，杰森还嘲笑过小温胆子小被闯红灯的车吓得直接抓着他不敢动，小温那时候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会不会撞上来呢。”
小温的中文很好，仿佛时刻都在中文互联网冲浪——迪克当然也知道她还交了好几个种花网友。
……她甚至还吃皮蛋！
陈温留＝温伊·韦恩的等式在迪克的脑袋里成立。他几乎想要第一时间见到她拥抱她——不因为什么，只是很想抱一下。
你还活着……太好了。
迪克起身把身上贴着的什么仪器全扯掉，下了床就往门口走。
那时候门刚好打开了。
他朝思暮想的小温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疑惑有些惊讶，漂亮的蓝眼睛微微瞪大。
迪克跑过去，张开双臂，用力、用力抱住了她。
他使劲蹭着怀里鲜活的小温，小温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好像是想挣脱，又在犹豫，最后认命。
“算了算了不和病号计较”和“迪克格雷森我们打一架吧”两个念头在脑袋里打架，温伊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搬救兵：“布鲁斯——救命啊！！”
可恶的迪克·格雷森！太可恶！
我千里迢迢从纽约跑回哥谭给我来这出！
大早上我看新闻说小丑抓回阿卡姆了就拜托贾维斯送我回哥谭了。一回韦恩庄园跑去蝙蝠洞就看每个人几乎都挂了彩——受伤最严重的迪克昏迷过去了。
我帮着阿福包扎了几个伤患，杰森还问我给他发句号是什么意思，我说没啥意思就看看你有没有拉黑我，被他敲了个爆栗。
乌乌，脑袋好痛。
他们也陆陆续续去休息了，而我在蝙蝠洞看资料写作业。
布鲁斯一直沉默着，他不肯去休息，我刚刚悄悄看他，他好像在重新规划如何加固小丑的牢房。
他其实是在愧疚吧。
我想了想，上楼拿了我昨天的成果——一袋子小熊饼干，其中比例是贾维斯调的，面团也是他揉的，揉到后期给我搓了几下，我就在那里全程摸鱼，见证人工智能男妈妈的奇迹。
我哄我爹开心，说还没人尝过，你是第一个。
的确，排除掉旺达快银这两个变种人，他的确是第一个“人”。
“很好吃。”布鲁斯微微笑了，他摸摸我的脑袋，我欢呼一声。
我捧着作业过来咨询博学多才的老父亲，过我们俩的亲子时间。
然后医疗室有动静，我跑去开门，被迪克·格雷森死死抱住。
谁……谁知道这是什么新型打架方式！
我说：“爸你一定要检查他的脑袋！”
他说：“太好了你还活着！”
爹说：“……迪克，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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