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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鄂州位于湖北,去年的邸报中就提到了湖北一带大旱,秋日里农民的收成不好,官家得知消息后,曾从国库中拨发了一大笔赈灾的银两,要求当地官府在冬日里开仓放粮,并适当降低两年赋税,本以为当地官员会提前做好一系列的防护措施,却不想灾荒流民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还被很巧妙地隐瞒了下来。

  秦桧抿了抿唇瓣,又剥了一颗瓜子丢进嘴里,上下大牙一咬,瓜子仁碎成两半,四半……直至粉碎被他咽落腹中。

  何栗垂下眼帘,手握着茶盏,迟迟没有端起。

  三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静谧,最终何栗打破了这片寂静:“会之可有良策?”

  “啊?”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桧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四道灼热得让人发毛的目光,纵使裹着厚衣服,他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端起茶杯喝了好大一口,苦笑道:“两位大哥诶,你们一个状元公,一个榜眼爷,凭着你们的智商都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就我这脑子,更不可能想出法子来了。”

  何栗与潘良贵闻言,对视一眼后,齐刷刷地送给了秦桧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秦桧瘪了瘪嘴,低头看着漂浮在茶汤上的茶叶,嘴巴里是苦后慢慢回甘的甜味。

  时间在茶盏的盈与亏中慢慢流逝,三人结账离开了茶楼,为了避免秦桧再次闹出绕大半个汴梁城才找到鸿胪寺的笑话,何栗与潘良贵将秦桧送到鸿胪寺门口后才告辞离开,秦桧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地小了,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抿了抿嘴,转身走进鸿胪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炉子上的铜壶咕噜噜地响着,秦忠没有在办公室,不知道是跑到哪里跟人吹牛聊天了,上午那本没看完的杂书依旧放在椅子上没有挪地方,在茶楼上喝的那几盏茶并没有让秦桧彻底地解渴,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上午喝剩下的那半盏茶上,看着还剩半盏残茶,也没将它倒去,而是提起铜壶加了半杯水,中和了温度后,咕噜咕噜地将茶一饮而尽,最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喝饱了茶水,暂时缓解了口渴之意,秦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着,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臀部下方有些膈应,他才伸手将那本被他压在屁股下的杂书抽了出来,但也没有了继续往下看的心思,他苦涩地笑了笑,盯着小炉子中偶尔冒出一点红光的炭火,茶楼上的那一番对话在耳畔响起。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要上级重视,上级不重视,下面的人即使跑断腿也是枉然。但如果下面的人刻意隐瞒,没有人透露半点消息,那上级想重视都重视不起来。

  灾荒流民这么大的事情都被隐瞒下来了,那这其中的水有多深那就不好说了,一个不小心,水里的人没有捞上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那就有点划不来。

  秦桧不是那种为了正义不要性命的人,他也不想做那种人,但是如果能在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为人们做点贡献,发一下光,散一下热,他还是乐意的,只是……他将手中的书卷起戳了戳头皮,叹了一口气:“幸亏没有变成女人穿到宫斗剧里,要不然就我这点智商估计撑不过半集就会被人赏赐一丈红。”

  “郎君你回来啦?”秦忠从门外走了进来,见秦桧瘫坐在椅子上,欣喜地唤了一声。

  “……嗯。”秦桧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应道。

  秦忠眨了眨眼睛,以为秦桧不满他擅自离开工作岗位,连忙解释道:“郎君,方才是兴小哥找我有事,我出去与兴小哥聊了一会。”

  秦桧半阖着双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兴小哥说他听龚大人讲郎君做的锅子很好吃,想……想问郎君要配方。”秦忠犹豫了半天,将龚兴找他的目的说了出来。在鸿胪寺呆了几个月,也就只有龚大人的贴身小厮不会对他甩冷脸,虽然这小子是个八竿子打不出半个屁来的,但是偶尔在茶房碰着,也能说上一两句话,冲着这一点,他也要帮他问出配方。

  “锅子?”秦桧猛地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忠。

  “郎……郎君……”秦忠的声音有点变调,他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抵着了桌角,“如……如果不合适,我……我就推了……”他也是蠢了,这锅子的配方是郎君独有的,他不该在没有征得郎君同意的情况下随意给他人许下承诺,这下好了,估计以后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嗯?啥?锅子的配方?”秦桧回过神来,“给给给,我现在就写给你,你拿去给兴小哥。”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忙呢,他真是太笨了。思及此,秦桧乐呵呵地站起身,手执书卷敲了敲脑袋,朝书桌走去,铺纸研磨,执笔而书。

  从地狱瞬间爬上天堂的秦忠目瞪口呆地看着奋笔疾书的郎君大人,这个时候,郎君在他心里简直就是两米八。

  就在秦桧绞尽脑汁地想着通过何种形式去将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自己找上了门。

  这一日,午饭刚吃完没多久,整个人还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秦桧便听到屋外传来一片混乱的脚步声,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家小厮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一只手扒着门框,一只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郎……郎君,太……太子殿下来了。”

  “嗯?”秦桧微微有些恍神,强烈袭来的睡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见郎君没有下一步动作,急性子的秦忠小朋友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秦桧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便往外拖,秦桧趔趔趄趄地跟着秦忠走出办公室,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彻底地清醒过来,他甩开秦忠的手,问道:“诶,你刚才说谁来了?”

  “太子殿下。”秦忠回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算郎君不愿意皇家子弟再来家里吃饭,也不能这么不上心,好歹那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诶。

  “哦……太子来了呀。太……”秦桧脚下一顿,眼睛一亮。

  “郎君!”见秦桧停下脚步,秦忠气不打一处来,“其他大人都已赶过去了,你就别磨蹭了。若是晚了,当心被治个怠慢之罪。”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秦桧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快步朝前院走去,还不忘用衣袖擦擦下巴,免得方才那一顿睡眼朦胧导致嘴角流出不明液体而造成不雅的一面。行至角门,正准备迈过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双皂靴,他转过头顺着皂靴往上看,一面白如玉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修得整整齐齐,他眉头一抬,将迈出去的脚缩了回来,微微侧过身子,“明义兄请。”

  “还是会之先请。”翟明义脸上笑意不减。

  “不不不,明义兄请。”秦桧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翟明义嘴角含笑地打量了秦桧几眼,道了声谢后,从秦桧身边走过,穿过角门,不带走一丝云彩地走了。

  秦桧见状,耸了耸肩膀,也迈过角门的台阶,拍了拍站在原地的秦忠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跟着翟大人就好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家郎君为何要对这位翟右少卿处处谦让,但秦忠这回也学聪明了,并没有将心里的问题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目送秦桧跟随翟明义走远后,自己也返回了郎君的办公室。太子殿下来了,他一个小厮去凑哪门子热闹,再说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太子殿下。想到这,秦小厮的尾巴渐渐地翘了起来,他也是见过未来储君的小厮。

  待秦桧和翟明义前后脚赶到,鸿胪寺的大小官员已经将太子殿下迎进了议事厅,太子上座,小明子站在他身后,龚正卿坐在太子的左下手,留了两个太子右下手和龚正卿左下手的座位,先赶到的翟明义朝太子行礼后,坐到了龚正卿身边的位置,剩下一个便是太子右下手的位置了。

  秦桧走进议事厅,同样也是躬身行礼,只听太子一声免礼后,他才施施然站起来,环顾左右,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脸坦然地坐在了太子的右边。

  “莫非秦卿又迷路了?”赵桓笑道。

  “多亏碰到了翟大人,要不然下官又要闹笑话了。”秦桧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嘴角依旧噙含着笑容的翟明义,说道。

  “秦卿迷路的本领孤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赵桓若有所指地说道。

  “让殿下见笑了。”纵使脸皮厚如城墙,秦桧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然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去年闻喜宴上与这位太子爷初次相遇,就是他贪恋园中景色导致迷了路,若不是遇到“赵大”,估摸着他会成为“前无古人”的古代第一个参加闻喜宴迷路的进士。

  光明正大地调侃完秦桧,赵桓环顾四周,道出了之所以出现在鸿胪寺的原因:“今日孤闲来无事出宫城逛逛,不料走到了鸿胪寺门口,想着多日未见龚卿了,便过来瞧瞧,不曾想惊动了诸位爱卿,实属孤的不是。”

  “殿下何出此言,上回你到鸿胪寺来,我们均不知晓,实在是臣管教无方,门房有眼无珠,不识殿下,从而怠慢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作为鸿胪寺正卿大人,这话当然是应该由龚少言来接,他站起身,抱拳跪下叩首。

  鸿胪寺的其他官员见状连忙起身,跪在龚少言身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请殿下恕罪。”

  “龚卿何须如此,孤只是微服私访,哪来怠慢一说,快快请起。”赵桓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龚少言面前,虚扶了一把,随后抬头看向这厅里跪着的几位官员,“诸位卿家也起来吧。”

  “谢殿下宽恕之恩。”龚少言顺势站了起来,谢恩。

  “谢殿下。”秦桧等人也站起身来,低头垂眸。

  “看来孤这一来,大家都拘着了。这样吧,龚卿,孤还是直接去你那儿,如此也不打扰诸位卿家了。”赵桓不着痕迹地看了秦桧一眼,笑着对龚少言说道。

  “谨遵殿下吩咐。”龚少言侧过身子,低头垂手。其他人一看,也连忙分成两列站立。

  “嗯,诸卿,你们各自忙吧。”赵桓点了点头,唤上在龚少言等人下跪后便躲到了一旁的小明子,走出了议事厅,龚少言紧跟其后。

  太子与龚正卿走后,议事厅的空气缓和了不少,秦桧正准备回办公室,只听身后有人说道:“秦大人这迷路的本事还真是难学呀。”

  秦桧转过头看着嘴角露出讥讽之意的钟勇,眉头微微一挑。一脸正色地说道:“迷路真的很难学,我劝钟大人还是放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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