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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废物划水


南汇宫中长明灯灭了一盏,女皇慢慢睁开了双眼,侧头偏向昏暗处。

        轻启薄唇:“阿娅朵,死了。”

        听见女皇的话,身后跪拜的众人齐齐伏低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死就死了吧。”女皇眼神都没变一下,凉薄地扫过伏倒在地的众位儿女,最后停留在荼蘼的脖颈上,像一把无形的剑,“听说,东朝地动,已经持续两天了。”

        “是,是……”众人声音都在颤抖。

        “荼蘼。”女皇轻飘飘点了三皇女的名字,却转过了头,眼神重新落到面前的佛像上,红唇勾起,“你说,佛祖和神仙,哪个更灵?”

        荼蘼浑身猛的一颤,跪行几步,磕了个响头:“儿臣认为,都不灵。”

        “荒唐。”女皇吐出这两个字,嗓音冰冷,却没有责怪,“那本皇今天领你们来着佛堂,岂不是毫无意义?”

        “说说,在北境,臧先生都告诉你了什么?”

        荼蘼浑身都在抖,但还是磕了一个响头,恭恭敬敬俯下身子,一字一句道:“臧老先生说,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那他为何还死在了北境,冻死在冰川下,很凉快吗?

        为了躲南汇的热,如此极端……

        “哦。”女皇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她转了转手指上的金玉环,指示前方慈悲佛祖,眼眸中全是冷意,整个佛堂殿内一片静寂,南汇湿热的空气仿佛顿时就被抽干了,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女皇面上没什么表情,连身上的气息都没怎么发生变化。

        过了许久才淡淡开口:“你去东朝收个尸吧。”

        荼蘼心底一沉,微微抬眸,女皇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直视着面前的佛像,仿佛透过金色的外表,穿越了千年的沙漠、戈壁与魔鬼城……

        “是。”荼蘼垂眸应下。

        明明是打发人的苦差,说不定还会丢了小命,佛堂殿内很快就会有多一盏灭了的烛台,但她心里却涌出窃喜,继而升腾成激动,她小心翼翼地掩藏着,生怕漏出破绽。

        “把太子带回来,路上解决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女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寡淡的像一杯清水,不,是冰水。

        不光是荼蘼呆住了,就连其他跪趴的众人都震惊了,满头冷汗不要命地往地下滴。

        女皇一直不喜太子,人尽皆知,但她从未如此决绝地提出要杀掉他的命令。

        更何况,荼蘼是太子的亲妹妹。

        让妹妹动手杀亲哥哥,如此狠绝,如此暴戾,也让荼蘼刚才的澎湃的心情如坠冰窖。

        女皇微微转眸,脸上尽是散漫之意,仿佛并只是在读一首诗,读一篇词一样从容。

        荼蘼满脸苍白,看着面前牡丹似的母亲,眼底只流露出无尽的森冷。

        “或者,你死,让他回来也行。”

        又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语气,轻而易举地就能戳进心脏,经过北境霜雪加固的心性比起南汇众人确实坚硬了许多,但也经不起这样刀刀见血,刻骨铭心。

        二选一。

        荼蘼低着头,手指已然掐进肉里,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佛堂的,行尸走肉一般。

        她仰头望天,眼眶酸涩,多可笑啊,明明该起程东朝,却不知道要去找谁,是去见快死的顾徵最后一面,还是送自己的亲哥哥去死?

        还是说,两个人她都留不住?

        既然不可避免,陪葬或是殉葬,也都是不错的选择。

        朝京城内——

        东门火力最猛,老三顾长惟为首,盛世泽、谢临昕、薛似启都在这里阻击。

        西门攻势较弱,卫戍、佘勒、萧鼎一批武将坚守在此。

        南门稍强,老二顾长卿为首,另有南汇太子、莫书幼、莫书成和惊鹊。

        北门最稳固,老四顾长徊为首,北殷王、白条和一批北境儿郎支援。

        地动震起来可是不分你我,城里城外都遭殃,裴琅虽然借着此时蓄兵造反,本以为是天赐良机,可自己手下队伍也死了不少人。

        再加上他们兵分四路,城中人负隅顽抗,一时间竟是不分你我。

        尤其是北门,除了顾长徊,还有北殷王坐镇,在东朝闻者惊悚的地动,对北境人来说却是司空见惯,他们从小被震着长大的,一个个简直不要太从容。

        再加上天机阁那只衔珠重明仪,任何一点动静,他们都能立刻作出反应。

        可以说北境人的在守城中几乎是至关重要,整个朝京城内都对北境人一改旧态。

        而南门则就吃力些了,相比于北殷王的卖力,南汇太子殿下只能说是划水中的划水。比起加入,他更像是个观战的,别人都在浴血奋战,他却悠哉悠哉吃起了一盘甜枣,看戏似的,好不悠闲。

        什么报恩,不添乱就不错了!

        顾长卿一身污血从石梯上走下来,瞬间就锁定了不干正事的南汇太子,双目泛冷:“太子殿下,您要休息,可以去后堂。”

        “大人息怒,本宫自小没用,可不像大人这样,丢下算盘账本就能切换将军,只能在最前线给各位军士喊句加油,打打气。”

        睁着眼睛讲瞎话,还抽空吐了个枣核。

        比石子还小的枣核顺着墙缝往楼梯下面滚,不经意间居然绊倒了一个脚滑的士兵。

        南汇太子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本宫废人一个,做不了什么。”

        “还挺有自知之明。”莫书成站在顾长卿背后,看着面前金尊玉贵的南汇太子,出言嘲讽。

        “本太子一向很清醒。”南汇太子眯着眼睛望向城外,那里潮水一般的攻击之势已然退了下去,他们又抗住了一波。

        他摇了摇腰间的药罐,指着散去的叛军道:“这药只能近身,他们现在连城墙都没爬上来,我想出手也没法子呀。”

        带着些玩味的嗓音中却意外的透着一股凉意,莫名的幽冷刺骨。

        他在说笑,又不在说笑。

        “大人,”顾长卿不是将军职位,却是这里最高统将,众人都尊称他一声大人。

        惊鹊放下红樱□□,单膝跪地,脸上带着明显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与稳重:“今夜让小人来守吧。”

        “不,”顾长卿摇了摇头,惊鹊虽然长得高,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勇气已是异于常人,但他终究是吃不消的。

        “你去把顾潭知找来,城中余粮还剩多少,通通如实上报。”

        是啊,城中净是灾民,抢粮抢钱的多如牛毛。

        然而战乱一开始,粮食是最重要的,大军没了粮食,只能做困兽之斗。

        而顾潭知并不在顾府,他就在大街上押送粮草,高度集中地计算着存粮,紧盯着一车车供给,他也知道,这些一点都不能失误,一个错就是整个朝京全军覆没。

        “二哥!”顾皖儿捂着竹篮,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晚饭在路上被抢了。看见顾潭知在前面,好不高兴地挥了挥手。

        被打断的顾潭知皱了皱眉头,把手上的事吩咐下去,快步走到顾皖儿边上:“外面不安全,你来做什么?!”

        不止是顾皖儿,她身边还站着个安饶。

        顾潭知深深作揖:“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现在还管这些虚礼做什么?”安饶眉眼娇俏,却隐隐约约带着一股英气,不似东朝女儿家那样羸弱。她手里还摆弄着一条深红色皮鞭,她之前一直系在腰间没拿出来过,现在走在街上,拿在手里防身用。

        不愧是北境的女儿!

        运粮存粮完全按着北殷王吩咐的路线走,完全避开了每一次余震,一丝一毫都没有损耗,顾潭知已经对北境刷新了看法,此刻看着安饶的眼神里全是尊重,没有一丝轻慢。

        顾潭知时间紧,争分夺秒扒了几口饭,就赶两个人回府。

        现在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四处都是流民,其中还混杂着一些从狱里逃出来的罪犯,女儿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实在危险。

        顾皖儿知道二哥是担心她们的安全,收拾了东西就拉着安饶走了。

        正是路过一个拐角时,她遇见了曾经的死对头宋道婉。

        宋府已经全毁了,祭坛上负责文舞的宋道钰,也就是宋道婉亲哥哥,虽然跟着顾长徊逃回来,捡了半条命,但一双腿已经废了,此刻宋道婉出现在这里,面色阴翳,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你要做什么?”顾皖儿质问。

        宋道婉就像没听见一样,阴恻恻地斜嘴笑着,步步逼近:“你不过一个郡主,也能和北境公主并肩站在一起。”

        “姓顾就能获得所有吗?姓顾就这么好吗?”

        这已经不是阴阳怪气了,宋道婉的声音喑哑异常,像是从底下爬出来的恶鬼:“我丢尽颜面,我哥哥双腿全废,我父母亲被活埋,你却好好站在这里,凭什么?凭什么呀!”

        宋道婉抱着头嘶吼着。

        她蓦地抬头,双眸血红,一张脸狰狞变形,扭曲的可怕,继而张牙舞爪地扑向顾皖儿,安饶一鞭子甩过来,直接抽在了她的脸上。可宋道婉就像不知痛似的,干枯的手不要命地往顾皖儿身上抓去。

        顾皖儿后面就是安饶,狭小的巷子里,她避无可避,只咬牙一闪,硬生生被宋道婉撕下一截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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