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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遣鹤送信


离大朝会还有六天,顾长惟十四天抓到顾徵已经算是衿黎和顾长青等人预估的最好结果了。

        不像顾长青他们想象的那样,顾徵被没有被五花大绑,而是跟在奚斯年后面,甚至顾衍之都愿意跟他并排走了。

        出去一趟,都想变了性子似的,一个个都古里古怪的。

        不违就在正堂等着,这是他求了老夫人得来的恩典。

        大朝会在即就罢了,恰巧这天又正好是重阳,帝王一早上就去长旻山天台,祭火神、祭天、祭祖,忙得像陀螺,听苏公公报顾徵被捕之事,简琮本要回宫,当即改变了主意,降临顾府。

        顾徵之事,不管不行。

        重阳该是饮宴祈寿,可顾府上下显然是不打算过节了,就在正堂里,所有人都坐着,一如既往的,顾徵一个人站在最中间,是被审问的罪人,这样的情景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简琮坐在最上面,因为刚祭祀回来,一身隆重的明黄色皇袍,摆着帝王排面,尽管眉目间略带稚气,但到底已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眼底紧绷,依稀可以看到怒火的影子。

        “顾徵,你可知罪?!”

        顾徵面无表情,只眨了眨眼:“……”

        简琮眯起眼,表情渐渐僵硬,压低的声音沉沉落下:“欺君之罪,你这是第多少次犯了?”

        欺君?不违站在边上浑身一哆嗦,这可是要砍头的呀公子。

        顾徵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他好像一直比较青睐于这种以沉默对抗世界的方式取胜。

        “顾徵,你最好如实交代。”衿黎屈指敲了敲木椅把手,神情淡淡。

        堂中站的是她亲儿子,她却像在看死人。

        “说话!”顾长青不耐烦低喝道,他实在是很讨厌顾徵这幅爱信不信的模样。

        南佐不都说了是刺杀吗?

        顾徵眉眼一如既往的精致又漂亮,透着疏离与冰冷,他淡淡开口,平静的嗓音中透着说不出的凉意:“一定要知道吗?”

        “那是当然!”简琮见他反问,心里仿佛有座火山砰的一声炸了,当即站起身骂道,“天天哪里来那么多刺杀?左一场右一场,你当唱戏呢?!”

        顾徵似笑非笑,仿佛带着一种目空一切的淡然:“武戏文唱,文戏武唱,自然是不同的。”

        听到这毫不客气的回答,不违都为自家公子捏了一把汗。

        简琮反应过来,气得肝都要爆了!

        “放肆,顾徵!”顾衍之抢先一步喝道,“怎可如此无礼?即便南佐和修宴是你手下的人,剿匪有功,也不得如此张狂,还不向陛下谢罪!”

        剿匪是剿匪了,南佐和修宴出手是因为威胁到顾徵的安全了吧?他们杀几个土匪不过是顺带外加自卫,以有功论说,未免太过牵强。

        顾衍之这话,像是在为顾徵开脱。

        简琮听到顾衍之话中“剿匪”二字,被激起的怒意缓和了些,黑着脸甩了一下龙袍,然后缓缓坐下。

        在场的顾家人都不咸不淡地看了顾衍之一眼,这小子今天转什么性子了?尤其是顾长惟,他早就觉得自家儿子怪怪的,从密林里遇见就不对劲,现下又突然会帮顾徵说话。

        这其中定有隐情。

        被顾长惟直勾勾盯着,顾衍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退回后面。

        剿匪,简琮深深看了一眼顾徵,开口道:“朕想起来,按顾二将军所言,你是和西陵的六皇子在一起,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约好遇见的。

        南佐冷嗤一声,嘴角斜挑,像是在看一出讥讽喜戏。

        没想到吧小皇帝,这叫双向奔赴,从接触到确定地方,天时地利人和,少一点都不行。

        “西陵六皇子被擒时,我们和主子在往回赶的路上。”修宴靠在漆红色梁柱上,微微转眸,一副懒得与傻子解释的模样,“我和主子他们冲散了。”

        说罢,修宴又怕众人听不懂似的补了一句:“我跟西陵二皇子在一起。”

        修宴既然敢这么说,就不怕明后两日西陵的人到了之后,再当面对质。

        这话听着也合情合理,就是有点巧。

        “你和西陵六皇子说什么了没有?”简琮还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顾徵抬眸,眼神中带着几分凉薄,不加掩饰地落在简琮脸上:“他晕了,怎么说?”

        这个顾长惟、顾衍之几人皆可作证,他们找到西陵六皇子时,他就已经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了,别说说话了,估计连睁眼都难。

        “可时间对不上。”衿黎单手支着下巴,眼中深沉,“从朝京到阆良,多少要四日,四天时间,你们不仅去了还又回来了,甚至还遇到了流寇,这是早有预谋且规划好的线路。”

        不是疑问,而是在肯定的陈述,这是上位者独有的裁决语气。

        她心里早有决断了。

        虽然正确,但为什么,这么让人感到悲伤?

        是悲伤吧?

        莫名的、淡淡的、不易察觉却又无法摆脱的,揪心。

        顾徵不确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于他而言,这样的情感,已经模糊到和脑子里的名字对不上号了。

        衿黎明明没说错。

        血缘影响吗?只是一句话,也会引发这么大的波动?

        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

        然后隐隐作痛。

        “四天是你们好吗?”南佐翻了个白眼,走到中间,面露不屑,“这点路我和修宴可是两天半就赶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往人背后捅刀子,下什么海捕文书,害得我们东躲西藏的。”

        简琮气得河豚一般,血气上涌,面色发红,但碍于南佐是南雁阁的人,也不敢得罪,干脆偏过头装听不见。

        “不然也不至于遇到流寇,这还得感谢你们在后面推波助澜呢。”南佐环绕了一圈,讥讽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修宴低着头,面上依旧冰冷,然而眼里的笑意却一闪而过。

        倒打一耙,还得靠厚脸皮的南佐!

        这家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怎么着都有理。

        “南公子这话说的……”衿黎正要开口。

        敞开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便听得屋外天空之上忽而传来一阵子的骚动之声,不及衿黎等人唤侍女出去查看,便见三只鹤飞进了正堂。

        没错,是鹤。

        清音迎晓月,愁思立寒蒲。丹顶西施颊,霜毛四皓须。

        三只鹤不知从何而来,屋子里那样小,它们却齐齐环绕在顾徵上方,盘旋着不肯离去。

        细看这三只鹤,为首的是罕见的黑色,口中还衔着一封书信。

        古人道,阆苑有书多附鹤,仙家以鹤传书,白云传信。顾老夫人突然想起来,今儿九月初九日,正是“升天成仙”的最好时间,这一天清气上扬,浊气下沉,地势越高,清气聚集越多,便可以乘清气而升天。

        鹤千年则变成苍,又两千岁则变黑,所谓玄鹤也,第一只鹤便代表着长寿,另两只鹤跟着它,进屋来啥也没做就先舞了一番,岂不是在给老夫人祈求益寿延年?

        而且,鹤无端带信飞入百姓家的怕是举世都罕见,不得不说,此乃祥瑞之兆!

        刚才还揪着顾徵不放的衿黎,突然语塞。

        其他人也是一样,宛若被五雷轰顶一般,震惊到家了。

        顾徵缓缓伸手,那鹤便停止了盘旋,低下了头,把口中所衔之物轻轻放到了他的掌心,继而跟在后面的两只发出了清越鸣声,仿佛达成任务般卖了个乖,灵性十足。

        三只鹤再度齐鸣,须臾间便掠出屋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此刻被惊呆了的众人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顾徵,以及他手里的“鹤书”。

        都不用看简琮的眼神,苏公公小跑下来,夺走顾徵手里的信。

        “拿来!”

        苏公公是宫里老人,惯会察言观色,而且,他资历深,可以说他的话十有八九就等同于简琮的话。只是,这次——

        他夺走书信的时候有些心急,双瞳中一闪而过的异色根本都忘了隐藏。

        与众人不同,习惯性“防守”的顾长徊心思全在人身上,他瞬间就察觉了苏公公的不对劲儿,皱了皱眉头,不是惊讶,而是迫切,就很奇怪不是?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公公抖开信,看到落款时的霎那,瞳孔惊恐地放大,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念道:“梧飞庭畔,秋到人间。暌违日久,拳念殊殷,顾公子别来无恙……南佐插手东朝朝堂一事吾已知晓,功过是非南雁阁自会记录,然,黑玉膏一事不得不过问……”

        “薄露初零,长宵共、永昼分停。吾于秋分之日写下此信,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寄与公子。虽时隔境迁,但此信只是提点,公子不必顾虑,若此事无关顾府,信到之时,南雁阁必定已经收手。”

        “路远事牵,不克赴会,南雁阁荆芥亲笔……”

        居然是南雁阁少阁主荆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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