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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金水莲花血池


什么意思?

        捅完,白泽古剑就来了吗?

        顾皖儿此刻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答案是肯定的,但她不敢。

        尖刀就这么无力地摔在地上,顾皖儿崩溃,瘫坐在原地,石凳后面传来顾衍之的一声闷哼,然后就是锐器划进皮肉的声音。

        衿黎和顾皖儿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衿黎抬眼,面色陡然泛白,正好对上顾徵也扫视过来的眼神。

        两者交汇,衿黎浑身一颤,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顾徵现在居然眼中带笑。

        什么时候了,他还一副饶有兴趣的看戏模样!衿黎气的直发抖,下一秒却把顾皖儿往里一推,因为她看见,那怪物转过了猩红色的眼睛,直盯住了顾徵!

        没错,顾徵身后,那头巨兽毫无征兆地咆哮而来,然而,就在利齿即将刺穿顾徵身体的时候,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落,像遇到了什么阻力似的撞翻了过去,震得整个石室都在颤抖。

        它怎么会放弃顾衍之转向攻击顾徵呢?!

        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发展,只见顾徵单手按着巨兽,直接把那颗巨大的头颅按在石板地上摩擦,原来刚才那声锐器划进皮肉的声响,并不是顾衍之被分解了,而是顾徵手掌被兽角贯穿的声音。

        他又为了斩杀别的东西而伤了自己,就像他自己的命一文不值一样。

        丝毫不爱护……

        鲜血滴答滴答,就像岩洞内钟乳石上缓缓流淌的琼浆玉露。

        慢慢下滑,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如同来自炼狱里的腐蚀一切的岩浆。

        顾徵眼神冷漠如冰,刹那间爆发出来的杀意比巨兽还要可怕。

        那种让人基于跪地求饶的巨大威迫中,根本没有一丝同为人类的感情,陌生、无情、狠戾、决绝。

        凶兽石狮子那么大的头颅被顾徵单手按的死死的,无法动弹,但四脚还在扑腾。下一秒,顾徵摸了摸耳朵外廓,就像嫌弃这巨兽过于闹腾似的,他缓缓弯下腰,轻描淡写地捡起了那把解腕刀,然后,转身反手猛落,动作娴熟、果绝!只那么一下狠厉,那怪物就被卸去了所有的力道,一锤落定般□□脆利落地钉在了地上。

        连最后一声呜咽都扼在了喉咙里。

        他的力气这么大的吗?即便在没有内力的帮助下!

        到现在都没爬起来的顾衍之只觉得浑身发软,刚才被巨兽压倒的那一刹那,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而后不知为什么那凶兽就突然卸了力道,朝着顾徵他们撞去,他偏着头看见顾徵手起刀落,继而就是鲜血横飞,感觉自己的心扑通狂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链紧紧锁住了一般。他在顾徵身上看到了一种碾压般的杀意,头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叫做窒息般的压迫。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此刻巨兽喷涌而出的鲜血一起乱颤。

        顾皖儿和衿黎也不逞多让,眼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反转让她们难以接受。

        这凶兽遇到了顾徵才是真正的不幸,衿黎此刻的脸惨白惨白的,甚至比顾徵还糟糕。

        血顺着石缝从高处往低处流,悠哉悠哉像极了一条自由自在的溪流,成为着石室间唯一还能动的东西,此时的石室里,三人具是浑身僵硬,充斥在她们鼻翼间,是尸体的恶臭、血腥味、烛火燃烧的脂肪味,混合在一起,好不恶心。

        顾皖儿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衿黎的怀中。

        而遗迹另一处,握在顾长青手中的白泽突然光芒大作,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声。

        顾长青猛地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肯定是顾徵受伤了,顾徵和衿黎她们在一起,也就意味着,衿黎她们,出事了。

        他的重点永远都是衿黎。

        修宴一把夺过了顾长青手里的剑,白泽光芒渐渐暗淡下去,继而形成一道光束,直直地往前指去。顾长青和修宴一众人当即加快了步伐,各为各的,殊途同归。

        石室里,除却晕过去的顾皖儿,顾衍之和衿黎都沉默地坐着,只有顾徵蹲在地上把玩着手上那柄解腕刀,他就像是很久都没有摸过刀似的,刚从巨兽头顶上拔下来,现下好奇似的翻来覆去摩挲。

        “你在看什么?”顾衍之沙哑着嗓子问。

        顾徵手上被那巨兽戳了个大窟窿,但他没事人一样,听到顾衍之的问话,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看钥匙。”

        钥匙?顾衍之此时听到什么都不是很惊讶了,他都快适应和顾徵在一起这种随时爆发危险,随时流血丧命的情况了。

        险境、险象丛生的遗址,好像也没有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危险。

        “是遗址的钥匙吗?”衿黎淡淡开口,靠在她腿上的顾皖儿还没苏醒,她全凭着一股毅力在支撑,是她年轻的时候什么危险没遇到过,甚至还和顾长青一起上阵杀敌过,可随着日子一天天平静下去,朝堂安稳,她逐渐就适应了这种安然的生活,从前那些说一不二、想做就做、雷厉风行的干练与勇气,全都泡软了。

        就像东朝一样,从一片混乱中脱颖而出,而后强大,强大自己都开始放松、开始享福。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顾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拿起了解腕刀,往自己淌血的手上再度一划。

        顿时新的血液蹦涌而出!

        “你做什么?”顾衍之大声制止,却牵扯到了气息,一时不稳开始咳了起来。

        顾徵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手掌鲜血淋漓,聋子似的再割了一刀。

        这人是真狠,往自己身上下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咳得脸红脖子粗的顾衍之也呆了。

        “给白泽指路。”少年的声音略带些虚弱,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

        顾衍之和衿黎两人望过去,只能看见少年的肩膀和后腰,他蹲在那里,小小一团。

        “你就这么想出去吗?”衿黎冷嗤道,嗓音不大,却一字一顿地撞进了顾徵的耳膜,满是挖苦和嘲讽的意味,现在这种境况,众人皆是又累又饿,说出口的话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正是所谓的人之心声,毫不加以修饰。

        看来,衿黎还真是,对自己厌恶到了极点呀。

        顾徵低着头,额前丝发挡住了眼睛,刚才衿黎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比起这个,此刻的他更在意,为什么之前昏迷时还会想到母亲呢?顾徵伸手摸了摸胸口,心脏在有规则的跳动着,就像遵循着天理的世间万物一样机械呆板。

        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想过把刀捅进这三个虚弱到极点还能恶语伤人的人身上。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就是错误吧,顾徵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一语未发。

        四下一片寂静,衿黎也靠着顾衍之的肩膀渐渐睡去,现在清醒的,只有顾衍之和顾徵两个。

        昏暗烛火下,顾衍之看着石壁上顾徵的小影子摇摇晃晃,他不远不近的蹲在地上,时不时往手腕上割上一刀,将周围的地面染得鲜红一片。

        就像烛火晕染开来一样刺眼疯狂。

        顾衍之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新鲜的血味,他有些厌恶地别过头去,薄唇微启:“或许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头巨兽突然撞向了你吗?”

        没有理由,放弃到嘴的肉,直接转了九十度,多此一举。

        顾徵撂下解腕刀,任由尖刀在地上滚了几圈,勾起的唇角透着凉薄。

        他说:“邪物,也是惺惺相惜。”

        继而露出了极其放松的姿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衍之只觉得仿佛在顾徵身上看到了南佐玩世不恭的影子,他的眼皮子突然异常沉重,根本睁不开,咚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顾皖儿、衿黎、顾衍之三个人依次晕瘫在石凳上。

        顾徵晃晃悠悠起了身,走到三个毫无戒备的人身前,目光冷冷清清。

        其实只要一刀划下去,然后直接出遗址扬长而去,根本没有人能够拦住。

        当然,他在顾府的时候更简单。

        他要是真想杀他们,三年前就不会跟着回来。

        都已经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了。

        顾徵沉默地坐在了三人面前,手指沾着血在地上画圈圈,他在算自己仅存的半年生命还剩多少,他可以利用天道预测、改变或是达成许多目的,但唯独没法控制自己想到寻找的最初答案。

        是了,顾徵现在承认安王那老狐狸说的对,虽然毒辣,却也精准地杀人诛心,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找到的,就是归属。

        顾长青领着众人在狭小的甬道内奔走,只觉得一阵天崩地裂的颤抖,好像就是从下面一层传来的,而白泽的光芒依旧直指向前。

        “……”修宴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管顾长青有没有跟上,直接往前方飞掠而去。

        顾长青咬了咬牙,也不在管地下传来的声音,直追上去。

        跟着修宴总比当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好的多。

        修宴停在了一堵石墙面前,白泽的光直直透过石墙,指向另一端。

        修宴反手抽出了一把剑,一道剑气下去,石墙应声而碎,顾长青跟着他迈过去,才发子现这墙足足有两尺厚,这哪是石墙?分明就是石柱压扁了。

        修颜提剑在前,队伍末尾传来南佐的碎碎念:“这小子火力也太猛了点,这么暴力,全是古董呀,全是真迹,一点都不知道爱护,暴力修罗……”

        众人进入了一间石室,而白泽的光依旧是指着石室的墙壁,修宴再次依葫芦画瓢,再度轰开了厚石墙,接着又是一堵,再一面,再一堵……一连过了七八间暗室。

        就像一直围着一个圈在外围打转似的。

        他们已经和顾徵离得很近了,昏迷的三个人听不见,忙着喂血的顾徵可察觉到了。

        这爆破的手法,这狂轰乱炸的架势,一听就是修宴着急上火了。

        顾徵不紧不慢地再度割破手腕,轮流往三个人嘴里喂血。

        头顶上震得落灰,三人清醒过来就被铺天盖地的灰尘呛得直咳嗽,她们只觉得身体的力气一点一点回来了,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顾徵静坐在边上,两只手都藏在袖子里,他的白布衣早就染成红色了,所以没人奇怪。

        只是雪白的背上裸露的刀伤格外狰狞,吸引了顾皖儿的注意。

        顾皖儿指着他的伤口有些疑惑:“刚才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怎么又开始流血了?”

        衿黎淡淡看了顾徵一眼,站起身来,比起这个,她更担心顾长青。

        轰炸声越来远近,除了顾长青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整个石室都在震动,突然间一片昏暗里,一道乳白色的光穿透石墙照在了顾徵的额前。

        好亮!三人被晃得睁不开眼。

        继而一阵轰天般的巨响,白光透进来的那堵石墙分崩离析,一堆人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头顶的灰稀里哗啦流水一般的往下掉。

        顾长青一眼就看到了衿黎,他猛得挤了进来,一把搂住了衿黎的腰,衿黎靠在顾长青身上,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外面已经过了两天了,几人滴水未进,顾长青都怕自己找到她们时,是一堆了无生气的尸骨,但现在看来,衿黎她们都无大碍。

        还有顾皖儿和顾衍之,也被顾长青拉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除了顾衍之脸颊两侧有些擦伤,胳膊背上有些青肿,其余都没有问题。

        修宴和南佐也是紧张兮兮地跑到了顾徵的身边,见自家主子浑身浴血,还有边上这种四不像的巨型怪物,已然明白了几分。

        见顾长青这么紧张三人,南佐不屑的扫了一眼,就戏精附体吊着嗓子开始嚎起来:“我家可怜的驸马爷啊,你怎么这么惨,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啊……”

        在石室中的众人很久没听到嘈杂的声响了,南佐声音又大,在贯通的石室间回声一阵一阵的重叠加持,现下只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顾徵那一身血是那莲花大血池子里的,你别喊了行不行?”顾皖儿恼火道。

        这话落在修宴耳中却是一惊:“该不会是金水莲花血池吧?”

        金水莲花血池?什么江湖黑话?众人疑惑。

        修宴没有理睬众人的反应,只接过顾徵背到了身上,径直往外面走去。

        其他人赶忙追上,生怕落后一步就会被封在这座遗址里,修宴有能力出入自由,可不代表他们也行!

        金水莲花血池,这得放一池子的血才行啊!南佐早有耳闻,只是没有见过。

        这会子一路上听顾皖儿断断续续和顾长青说了来龙去脉,当即大呼小叫起来。

        修宴背着顾徵在前,顾长青每一次抬头,都能看见他浑身是血地在眼前晃悠,心里隐隐的有些不是滋味,他突然想起来南佐是南雁榜第一高手的事实,当即有些顾虑地望向他。

        众人也是一样,担心如忠犬一般护住的南佐听到这事会暴怒,甚至大开杀戒,连刀剑都在手里攥紧了几分,以防南佐突然进攻。

        只是没想到这人砸了砸嘴巴,啧啧道:“真是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众人齐刷刷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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