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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鸟鹓鶵


  清珂听说她去看了赵平津,早早的就入了宫在沧琼楼等着她,见沧寒回来,不顾身后侍女阻拦,连忙迎了上去。“皇姐可真小气,去玉皇山看小津也不叫上我。”

  沧寒轻轻扶住她,道:“我倒是想带了你一起去,可你看看你这个身子风一吹就要倒,让我如何放心。”

  清珂笑笑,她本就没想过出去,只不过是和沧寒抱怨抱怨罢了,“小津可好,出门在外,也没人顾及他身份,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吃些苦头便吃些苦头,对小津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沧寒扶着她进了屋内,又吩咐早在一旁候着的扶娇将窗户关上,这才与清珂说话。

  “你身子不好,日后就莫要站在外边了,这又是个初春,天儿还冷的紧,偏又穿的这样少。”沧寒见她衣衫单薄,不时几声轻咳,嗔怪道。

  “哪就姐姐说的这样娇弱了。这些年名贵药材也进了不少,我倒是觉着身体好了不少。”

  “那也不行,万一又病了呢?”

  清珂见她数落起来没完,忙笑道:“姐姐挂心了。我不是听着姐姐回来了嘛!心里又念着小津,姐姐连小津近来怎样都没有说,偏又将话扯到我身上。”

  “小津那孩子……”沧寒见着清珂一脸好奇,顿了顿,才道,“面容倒是没怎么变化,个子倒是长了不少,快和我一般高了。跟着北渺道人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武功也精进了许多,当初离开,也是好的。”

  清珂又是一阵轻咳,连忙用手帕轻轻掩住。

  沧寒皱眉,“你这个病,也不知何时能治好。景王府里也没一个省心的,依我看,你还是住宫里算了。”

  清珂笑笑,“不碍事,大夫说了,我这病是娘胎里带着的,本就难治。”随后又瞧了瞧沧寒,悄悄上前轻声道,“不过大夫说了,在我及笄前,是有望治好的。”

  “及笄?”沧寒一愣,然后笑道:“自然是该治好的,总是要健健康康的做新娘子,如今帝都之中,可有中意之人?”

  见沧寒说话毫不避讳,清珂脸不由得发红,可平时也鲜少与人提起,即便害羞还是轻声细语的说:“还……还没呢,只是觉着也快了,才提起。”

  “那,不知清珂喜欢什么样的男儿郎呢?”沧寒迟疑的问,清珂的事,除了她怕也难有人过问了,眼前却又浮现了不久之前温润如玉的面容。

  说都说到这了,清珂也不遮遮掩掩了,将身子轻轻摆正,道:“世人都传无双公子风姿灼目,才兼文雅,我却不信,世上若是真有这般男子那该有什么样子的女子去配才合适呢?清珂觉得,一个男子样貌生的再好也是无用,倒不如义老王爷,虽然生的粗犷,可对义老王妃却一心一意,文虽不能治国,武却能安邦,实在是最佳的夫婿人选。”

  沧寒嘴角抽了抽,她知道清珂喜欢义老王爷的原因,可是即便是因为她有个混账父亲也不能喜欢一个无论是辈分还是年纪都可以做她爷爷的男人啊!

  “若是我没记错,义老王爷今年应五十有六了,且与义老王妃十分恩爱,若是不出意外,恐怕这辈子不会来姮阴了,不如,你考虑考虑义世子?义王爷也行,。虽说是同姓,可你若是喜欢,我……”

  清珂见她越说越离谱,不由得轻笑出声,旁边的扶娇与颖儿也掩嘴轻笑,“姐姐,我不过是夸了义老王爷几句,怎的就要嫁他了。”

  沧寒一愣,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委实有些超前了,便愣愣的在哪不知说什么要好。

  扶娇见自家公主尴尬,便上前询问,“公主,郡主,也到了吃午饭的点了,不知二位主子想用些什么。”

  清珂看了看外边明媚的阳光,叹道:“这阳光看着这样好,谁知却不暖和。皇姐,我就不在这多留了,下午还约了苏家的女公子呢!”

  沧寒点头,“去吧,小心着些,人世险恶这些年你知道的也不比我少,与别人相处也多长个心眼,莫要被别人骗了。”

  “皇姐放心,就算天下人骗我,阿绮也不会骗我的。”说完便由颖儿扶起,离了沧琼楼。

  “公主,今个儿午膳……”

  沧寒挥挥手,“不必了,将我离开这些日子堆的折子搬上来吧!”

  “那些,太后娘娘早就处理了,倒是今个儿又送来一些,奴婢这就命人挪来。”

  沧寒听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想一头埋进奏折当中,不理世事。

  红尘梦一场,到头不过一场空。

  连续十几日,除了十日例行的早朝须参加外,她几乎一步未离开沧琼楼。

  蜀中地震,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对于那些个吃喝玩乐的帝都贵族而言不过是听了就忘的笑话,而对于蜀中百姓而言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无论是拨款赈灾还是派兵镇守都不是可行之计,原因无他,丹林与宿罗的大军就在初云国境外候着,而朝廷的大军也早已整装待发,这样一来,拨给蜀中的灾粮就少的可怜,士兵更是没有,只靠着蜀王自己苦苦支撑。

  高大的梧桐树掩盖了凡间一切污浊,葱郁的叶子随风抖动,五彩的祥光忽隐忽现,茂密的梧桐林中不时传来高亢的鸣戾,沧寒坐在一棵梧桐树上,闭着眼睛轻倚着树干道:“鹓儿啊鹓儿,你说世间哪来此多恩怨呢?为何又有这样多的人被繁华富贵迷住了心呢?”

  鹓鶵虽为神鸟之后,灵识已开与她生死相连,却不能人语,怎么会回答她呢?她不过是心中困惑却无处可寻得答案才向它倾诉罢了。

  鹓鶵鸟依旧在高亢鸣戾,不时在她眼前飞过,巨大的彩翼打落了大片的梧桐叶,纷纷落在她的身旁,沧寒睁开双眼,轻笑道:“你若是继续下去,可就无处安身了,到时候便将你关在笼子里,看你还这般挑剔。”

  她这话刚说完,便见大片的梧桐叶子“哗哗哗”的抖动起来,然后巨大的鸟身打断了一棵较为纤细的梧桐树,几片彩色的羽毛缓缓飘落。沧寒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鹓鶵扫上了鸟身,飞向长空。

  她心中好笑,“你这要干嘛?小心祖母发现了拔了你这一身凤凰毛,要不然便将你扔到锅里去”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打乱了发丝,红色的衣裙向后飘扬,沧寒抱紧鹓鶵的脖子,轻眯着眼睛道:“好鹓儿,我错了,你快放我下来。”鹓鶵不理她,在侍鹓局上空打着转,速度却是慢了许多,然后向北飞去。

  过目而望是一片新绿,整齐的屋舍,恢弘的庙堂,以及那如幻境般缥缈的梨花。鹓鶵俯首冲向紫云寺后院,那生长着大片梧桐林的地方。

  沧寒见此轻笑,“原来是想念玄寂方丈了啊!小津走了那么久,也不见你想念小津。”鹓鶵高昂了一下头颅,谁会想念一个动不动就要将它煮了吃的小屁孩。它双翼微敛落于后院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上,沧寒摇头,还是这般挑剔。

  比起梧桐树,她倒是更喜欢梨树。于是紫云山这座皇家山林,从千年来只种梧桐,变为如今前院为梨树,后院为梧桐。

  “方丈。”沧寒从树上跃下,朝着盘坐的玄寂方丈一拜,恢复了以往神情。

  玄寂方丈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对着沧寒双手合一一俯身,笑道:“老衲只算出今日有贵客来访,只是未曾想这贵客竟不止一位。”

  沧寒一笑,“沧寒常来打扰方丈,只怕算不得贵客了。只是不知这位贵客到底是何人物。”

  玄寂方丈顺了顺胡子,“是北渺道人座下二位弟子。”

  沧寒一怔,北渺道人座下二位弟子,自然不可能是赵平津了,“可是无双公子和梨花公子。”

  “正是,二位如今已在偏房住下歇息。”

  “多谢方丈告知。”沧寒又是一拜。

  玄寂方丈虚手一扶,“公主怜民惜才乃苍生之福,老衲自当效力。只是,容老衲多说一句,近观天幽星隐现红光,可见公主将有大劫,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蜀中大难,兵祸之乱,公主要劳心了。”他叹了一口气,眸中尽是无奈。

  沧寒面色不改,道:“谢方丈指点,沧寒记下了。”然后对着树上的鹓鶵道,“不是要见玄寂方丈么,还在上面做什么?”鹓鶵鸣戾两声,不去理她。

  沧寒无奈,这家伙可是越来越高傲了啊!

  “公主,它可不是来见老衲的啊!许是宫中待久了想出来吧。”玄寂方丈摇摇头,继续回去打坐。

  四合的暮色中,沧寒回头瞥见鹓鶵眸中的似是多了一种悲哀,心中惘然,鹓鶵本为神鸟凤凰之后,千年前被本朝女帝驯服,世代被困于这帝都之中。本该展翅翱翔的神鸟啊,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月上中天沧寒轻倚在梧桐树上,偏头对鹓鶵道:“当真是无聊死了,孤怎的就被你这家伙给带出来了。”说着也不顾到处乱转脑袋的鹓鶵,竟自远去。

  沧寒绕过梧桐林,往后厢房方向溜达,朵朵梨花缓缓飘落,洒了一地的银辉,望着这一地落梨,她却是无心欣赏,思绪万千。

  风吹起衣裙,红色的轻纱与白色的梨花在夜色里纠缠,低垂的夜幕高挂一轮明月。

  夜色中,梨树下,她清冷孤绝。

  “阿离,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帝都这么多客栈你不去,要去找小丫头你也说不行,偏要来这紫云寺住着,虽说是皇家寺院,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客栈住着舒坦啊!”朗卓一边念叨一边吃着枣,大喇喇的躺在卧铺上。

  云离翻了一页书,道:“你见了那么多戏文,有哪个世外高人是住在客栈的。”

  “嘁”朗卓翻了个白眼,将一颗枣扔进嘴里,忽然又想起什么翻身坐起来,一脚放在卧铺上,一脚轻晃,“我记着,皇室的那个小郡主是不是时常住在这里,就住东厢房!哎,阿离,要不我们去东厢房看看,说不定就能看见我们那倾国倾城的小郡主了。”自打上次他因着没有认出沧寒身份被云离蔑视了许久之后,朗卓便潜心将帝都各个贵族世家钻研了个透,甚至连府内有几房小妾,哪几个通房丫头更受宠,谁的媳妇和谁的哥哥有私情都查了出来。其实,他是不会承认他对这些闺房私事更感兴趣的。

  云离头也未抬便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道:“看什么,比不得本宗。”撂下这句话便出了屋,朗卓一下子从卧铺上蹦下来,“还说没什么,自己不也想看,哼。”然后紧紧追上云离,却见他往山前走去,拍了一下他肩膀,问,“不是去看郡主吗?”

  “她不在。”

  云离与朗卓继续往前走,朗卓依旧叽叽喳喳的说着帝都那些权贵私事,云离却倏的停了脚步,远处梨树下,红衣女子遗世独立,衣袖翻飞,恍若天人。

  朗卓见他停下,奇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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