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歉
“你失约了。”
十多年后的某个中午，苏晴将耳机摘掉，对面前的人淡漠的吐出几个字：“我也认不出你了，正好，两不亏欠。”
顾凡想过很多种他和苏晴再见面的场景，想着她或许会怨他，会想他，会转身就走，甚至会忘了他。
但唯独没想到这种结果，她明明还记得他，却在一见面就与他划清了界限。
他下意识张嘴：“苏晴，我……”
“不用解释了，都过去了不是吗？”苏晴轻笑了下，酒窝顿时现了出来，她伸出手：“很高兴再见到你顾凡，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你看，我都认不出你了，所以不必纠结于过去了。”
“苏晴，我也很开心能再次见到你。”顾凡的嘴边浮起苦笑，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啦，好哥们那可是一辈子的，可惜不能一起掏鸟蛋了。”苏晴哈哈一笑，掩去些许的失措，挽起旁边默不作声的空：“跟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你呢，结婚了没？”
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冷不丁听苏晴这样介绍自己，惊讶的看向她，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你…都有男朋友了吗？”顾凡的神情瞬间变了，他的微笑凝在了嘴边，良久，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下：“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放心，媳妇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苏晴侧过身撞了下他的胳膊：“你怎么会来这啊？”
“如果我说我是回来找你的，你信吗？”
顾凡说这话的时候脚微微抬了下，却因为空冷冷扫来的眼神停住了。
苏晴的笑容僵了下，她的眼里闪过莫名的光，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开玩笑。我男朋友可在这呢。”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顾凡有意无意的瞥向空，语气已恢复了初时的波澜不惊：“我是回来创业的，这家鞋店就是我开的。”
“这家店原来是你的啊。”苏晴这个倒是真没想到，她干笑了下：“挺有品味的，哈哈。”
“苏晴，你现在………”
空突然伸手抓住苏晴的手，把她往外拉：“我饿了，走吧。”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哈，以后有机会再聊。”苏晴被空拉的趔趄了下，她在出店门的时候转头对顾凡说道。
“那个，留个电话吧。”
“我的电话没有带…”
“你…”
顾凡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他站在门口静默了片刻，雨后的阳光拨开云雾，撒在他的脸上，清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面容温和，但狭长的眸却溢满了哀伤：
“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吗？”
.
苏晴被空拉着在人群中穿梭，一路上她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也是，物是人非后的再遇，怎么可能真的那么云淡风轻。
可是，不这样又该说什么呢？
她不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初遇铭记心扉，再遇还能发展成轰轰烈烈的爱情。
的确是心动过的，所以她等过顾凡，好几个春天，他一直都没来，槐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她也曾希冀过，痛哭过。
可再美好和哀伤也不过年少的一段心事而已，十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刻骨铭心。正如她大学前把手链摘下一样，过去就过去了。
整整二十世后，她甚至都忘了那年春天，槐树下微笑着的少年。
他的确失约了，可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有没有苦衷，都不必解释了，错过就是错过了。
有时候，时光就是这么无情。
.
良久，苏晴抬头看向空面无表情的侧脸，忽然心中一动：“你是吃醋了吗？”
“你不是要给我买拖鞋吗？就这双。”空蓦地停下了，指着鞋摊上的粉色拖鞋对她说。
因为空刹车的太猝不及防，苏晴一头撞上了他的背，她揉了揉鼻子，从他的身后探头看了那拖鞋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你确定吗？”
“确定。”
“小伙子，这双是女式的鞋。”
不等苏晴开口，摆摊的奶奶直接笑开了：“你穿不上的，男式的在旁边。”
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拉着苏晴转身就要走。苏晴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尴尬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连忙转身说：“麻烦那双灰色的男式拖鞋给我一双。”
刚拿到拖鞋，苏母就来了电话，说东西已经买好了，问他们回不回去，而且她遇到了村人说已经来电了。
苏晴一听来电了立马跟她说回去，于是在下午一点的时候，他们结束了赶集之旅，开着机动三轮回家了。
而空在回去的时候接收到了苏晴的任务。
第二阶段任务成功，第三阶段开启：
攻略男主，让他爱上自己，日期限半年
空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几下，一路上看了苏晴很多次，但都没把任务说出口。
妈蛋，他现在已经知道羞耻了好嘛。虽然他以前再没羞没臊的话都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但现在要他对别人说任务是攻略自己，他是真心说不出口。
“算了，等我想想再说吧。”空第一次怂了。
家里果然已经来电了，苏晴一开门就直奔她的手机，插上充电器开了机。
等她打开B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之前突然摘了耳机让吃瓜群众黑屏到了现在。果然，现在仍有些人在直播间里嚷嚷：
“up主有毛病吧，黑屏直播那么久，想圈钱想疯了吧。”
“两次直播，一次突然结束，一次突然黑屏，虽然我很喜欢小哥哥，但up主这样的确有点………”
“大大，我很喜欢你的小说，以后也会一直支持你的，但这样的确有些不太好，你出来说明一下好吗？”
……………………………
苏晴心里咯噔了下，一时间竟慌张了起来，她看着少了几千关注的粉丝数，想了想一咬牙去了楼上空的房间。
空的房门没有关，他坐在屋里的转椅上来回转着，不知是什么癖好。
这把转椅还是当初他跟苏晴去买设备时看中的，苏晴看他难得喜欢一个东西就买了回来，后来才知道这丫纯粹就觉得椅子能转很好玩。
“你能帮我个忙吗？”苏晴进了房间按住他的椅背，防止他再转个不停。
“什么忙？”
苏晴把直播耳机递给他：“帮我直播下，之前的直播让我搞砸了，我要出镜给大家道一下歉。”
空有些惊讶：“你很在乎他们吗？”
苏晴的眼睛忽然一热：“我以为你会说我很在乎钱。”
“你的支付宝有几个零我还是知道的，你又不差钱。”果不其然，空的话依然欠揍的能让人把热泪憋回眼眶。
“我以前追过星，曾认认真真喜欢了一个艺人很多年，虽然现在不太关注了，但是依然放不下。
后来我写文了，有粉丝了，亲身体会到被人喜欢憧憬着是件很幸福的事，相应的，我不想让他们失望，这也算为了以前的自己吧。”
空了然的点头，把耳机戴了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那你之前封笔可让粉丝失望透了啊。”
苏晴眼角抽了抽，撇过头装作没听见这话。
“大家好，我是up主直播农村生活，你们可以叫我晴子，这是我以前写文时的笔名。”
一直黑屏的直播间忽然有了影像，苏晴的脸出现在了观众的视野中，刚才还在刷屏的观众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两次直播是我的失误，特别是今天，我不应该突然断开影像，让大家看了那么久的黑屏。但我还是要解释下，我今天遇到了一个故人，不方便直播，所以急匆匆的断了摄像但忘了关直播。
真的很抱歉，希望大家能原谅我，我保证下一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苏晴站在空面前郑重的鞠了下躬，弄的他不自然的耸了耸肩。她弯着腰，久久没有起身，空低头看了下弹幕，发现吃瓜群众再一次刷了屏：
“女神别鞠躬了，我们理解了，会永远支持你的。”
“妈耶，up主原来是个大美女啊。”
“晴子大大，你的小读者还一直盼着你复出呢，嘤嘤嘤嘤~~”
“颜值即正义，而且up主姐姐这么诚恳，我们的确感受到了，手动比心。”
“姐姐，你跟小哥哥天生一对啊，祝99~～”
空把手机递到苏晴面前，她抬眼看了下满屏的原谅色，虽然有些弹幕又不可避免的歪题了，但大方向还是对她的谅解。苏晴的酒窝若隐若现，对吃瓜群众比了个心：
“谢谢你们，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另外你们的小哥哥叫空空哦，大家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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