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恶是善

　　借着灯笼的亮光，张小胖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马蹬上，听到姑娘的喊声，不知发生了何事，便把脚又抽了回来。

　　赵二本看了一眼从村里一起回来的女儿，呵斥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是他杀了强盗，救了我们。仙人，恩人啊……”姑娘呼喊着，跪倒在地。

　　“我只是来报仇的，顺便救了你们。我不是仙人，只是一个凡人。如今，我大仇已报，铁牛山强盗已经根除，你们可以安心过日子了。”张小胖说着，飞身上马，向夜色里奔驰而去。

　　“仙人在我店里吃了一顿饭啊！”赵二本高兴地大喊着，“仙人是我们家的恩人，恩人还活着，恩人啊……”

　　村子里热闹起来，村民们涌向了赵二本的小店，看着张小胖离去的方向，大喊着感恩的话，跪倒了一大片。

　　夜色已深，张小胖对铁牛山上出现的知洪和龚常东有所忌惮，一直避开村庄，在野外小心的赶路，离张家村五里远便下了马，隐遁身形，悄悄的前行。

　　张小胖感觉到村外道路两侧的大树上隐隐有强大的气息出现，便拐上熟悉的田间小路，沿着田埂绕到了教书老先生房子的后面。

　　“你坐再久也没用，我真不知道张小胖哪里？”教书老先生的声音显得不耐烦。

　　“下午时，我偶然听到他去铁牛山，可惜没赶上，他走掉了。”知洪平心静气的说，“村民们说，他平时最喜欢来您这里，所以我来问问。”

　　“我教会他读书写字，他读完了我这里所有的书。他学的很快，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学生。但是他经常给我送鱼吃，所以谁也不欠谁。”张小胖听完知洪和教书老先生的对话，知道知洪没有恶意，感恩教书老先生的保护，默默躬身施礼后，在夜色掩映下从村外摸回了张老五家的院子外。

　　夜风冰冷，呜呜的吹过村庄。

　　或许还会有雪花飘落吧，张小胖站在院门口外不远处的大树下，这样想着。

　　大树上、墙根处、院墙上隐藏着凝气境高手，虽然刻意掩饰，可是怎么能瞒过张小胖夜枭般的眼睛。

　　“张叔待我不薄，如若不拜见最后一次，以后怎能心安。纵使龙潭虎穴，这一拜还是要拜的。”

　　心意已定，张小胖从夜色中显出身形，平静的向院门走去。

　　“大胆魔徒，还敢现身，还不俯首就擒。”六条黑色身影闪现，长剑出鞘，围了上来。

　　房门打开，一名老妇人从正堂内走出，站在门口，急切的喊到，“小胖快跑，他们人多。”

　　“三姑，小胖无能，没有照顾好五叔他们啊。”张小胖泪水留下，哽咽着一步步向前走来，到了院门口。

　　“拿了他！”有人喊到，六人手持长剑向前围来。

　　“这是我的家，我回来祭拜长辈，挡我者死。”张小胖脚步不停，身周隐隐有夜枭呜呜的哭泣，有佛号低沉的轰鸣，院内灯笼的光亮似乎暗淡了几分。

　　“让他祭拜，不要扰了长辈亡灵。”龚常东在老妇人身后现身，筑基境界的威势散出，冲淡了压抑的夜色。

　　张小胖走进院子，看着一大一小两幅木棺，扑通一声跪倒。

　　父亲般的大度，母亲般的慈爱，妹妹般的乖巧，一幕幕在心头闪过，张小胖沉浸入痛苦当中，完全忘记了深处险境，任泪水肆意流淌。

　　呜呜的哭声似一块大石压在围捕者们的心头，这哪里是什么嗜血如命十恶不赦的魔徒，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啊，我们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

　　院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张家村的村民，许多黑衣人站在院外，不知所措。

　　知洪陪着教书老先生站在院门口，挡住了所有想要进院的人。

　　章邱和何缺并肩站在对面的房脊上，默默地看着院子。

　　不知道是谁家的公鸡发出了第一声鸣叫，村子里的鸡鸣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张小胖从痛苦中醒来，双腿似乎跪的有些麻木了，身体晃了晃竟然没有站起来。

　　教书老先生挣脱了知洪的搀扶，走进了院中，扶起了张小胖，“小子，逝者已矣，节哀顺便”。

　　张小胖看了看教书老先生，“先生，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既然是你的先生，有知洪在，谁敢为难！”知洪望着院内，“你是九转轮回诀的传人，此间事了，不如随我回觉升寺吧。”

　　“滚滚魔气在身，当去我清衍宗静思洗灵。”龚常东从正堂内走出。

　　“张小胖是好人，哪也不能去？”村民中不知是谁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后就蔓延开来，村民们喊着，“张小胖是好人。张小胖哪也不去。”

　　知洪和龚常东没有料到村民们有此反应，一时有些愣神。

　　普通村民见到会飞的修士都会敬如神仙，磕头跪拜，今日确实反常了些。

　　“各位叔叔婶婶兄弟姐妹，”张小胖提了一口气，大声说到，“你们安心回村吧，他们没有恶意，不要担心，我随他们去。张叔家的事，还要劳你们费心。”

　　村民们安静下来，看着张小胖和教书老先生走到门口，知洪知趣的让开到一边，便让开了一条道路。

　　张小胖笑着推开了教书老先生的手，“回去吧，不用担心。”

　　教书老先生看着张小胖走出人群，知洪和龚常东先后跟随着，背剑的黑衣修士们尾随在后，无措的搓着手，原地转了好几圈。

　　冷风吹过宽广的江面，江水荡漾，迎着初升的朝阳，发出闪亮的光泽。

　　“又是一个晴天，不过，”张小胖走到溧江边，看了一眼江面，转浑身来，“你们真正看过这美丽的风景么。”

　　“魔徒，你想说什么？”龚常东冷冷盯着张小胖。

　　知洪朝东方看了一眼，“他说，你们虽然来自尘世，谁又真正了解过世人的喜怒哀乐。”

　　张小胖看了看知洪，笑了笑，又看向龚常东，“我是修炼了魔功，可是你们看到我行恶形，做恶事了么？没有。相反，我杀恶人，做善事，仗义行侠，替天行道。我不明白，你们凭什么要追捕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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