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裹挟 >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暗度陈仓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暗度陈仓


众人听见走廊传来铿锵的脚步声,便默契的停止了交谈。

        待萧凤焉面无表情地抬脚跨进议事厅时,闻玉的那张脸又阴沉了几分。

        “焉儿,今儿你就当着萧家各位叔伯的面,好好解释一下吧!”

        无人知晓,从霄云台一路走来,萧凤焉是如何压制内心即将迸发出来的□□,在他欺身压住身下之人想要更进一步时,萧隐这个没眼色的家伙便出现在屋门外,禀报说老夫人有请。

        萧凤焉整张脸,红了又紫,紫了又黑。怨恨的话语在自己母亲和贴身暗卫之间盘旋许久之后,终是凝成一股怨气长长叹出。

        萧隐一路无言,但他看得出来。

        在萧凤焉即将踏入议事堂时,面色瞬间恢复以往的冷漠。

        撩起后摆坐在主位,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嘬一口,眉目轻扫,道:“哟,今儿各位尊长来的倒是齐啊!”

        众人脸色愈差。

        萧卫怒道:“你今日大张旗鼓的……带着这个恶贯满盈的蝼蚁之辈回来,是想让清河峰成为天下的笑柄吗!”

        “当年因为此人,差点让整个萧氏断送百年清誉,焉儿,你如今又将他带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萧佟责备道。

        萧凤焉搁了茶盏,不慌不忙扫了在座众人,各个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身体里,皆是污秽不堪的内心。

        “当年,本掌门年轻气盛,因丧父之痛过于突然,一时心绪混乱才会在有心之人刻意误导之下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后来细想,整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巧合,甚至漏洞百出。如今,本掌门亲自寻回自家兄弟,仅仅是想还他一个清白。”

        长孙闻玉杏眉一挑,愠道:“焉儿,你如此做,是想让清河峰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么?当初之事,差点让萧氏颜面扫地,好不容易惩处了那个罪魁祸首,你现在又将他寻回还打算养在身边,小心养虎为患!你怎知他现在的一切不是装的?”

        “你们一口一个罪魁祸首,恶贯满盈,蝼蚁之辈,可曾想过当初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只有十五岁的人,如何做的了这些你们所说的丧尽天良的事情?”萧凤焉一掌将案几上的茶盏拍得粉碎,双目赤红,几乎是吼出来,“我早就派人暗中调查过!只是碍于所谓的萧家血亲的颜面,才未将此时闹大,说明白点,原本是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可倒好……”

        议事堂内众人被吓得脸色微白。

        就在这时,议事堂外一阵气运浑厚的笑声刹那间打断萧凤焉,只见长孙宏宇气宇轩昂走进议事堂,毫不避讳自己一个外人的身份。

        “焉儿何必恼怒?你身为掌门,可别为了一个淤泥之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萧凤焉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老者,冷笑一声,“敢问长孙前辈,何为身份?”

        长孙闻玉斥道:“焉儿,不得无礼!怎可这样对你外祖父说话!”

        “我萧氏议事堂,从何时开始允许外人进入的,我这个掌门尽然不知?”萧凤焉道,“我堂堂一掌门,何时让外人牵着鼻子走了?”

        “凤焉,住口!”长孙闻玉心中一颤,暗道不妙,“他是你外祖父!”

        “外祖父又如何?他姓长孙,我姓萧,现在处理的是萧家的事,外人不便干涉,长孙老先生,您还是请回吧!”萧凤焉道,“萧隐,送客!”

        长孙宏宇耆老之人,被晚辈当众羞辱却并未有一丝恼怒之色,混迹江湖几十年没有他长孙宏宇应对不了的人。

        “孙儿真是性急,”长孙宏宇笑道,“老夫一个即将退隐江湖的花甲老人,何必操心别人家的闲事?如今,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女儿……”

        “我母亲既嫁入了萧家,如今已是萧家人,长孙老先生如果爱女心切,将她接回便是。放眼望去,江湖世家比比皆是嫁入了别家之女,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第二个如长孙老先生这般,将他人之所当作自家地盘,长孙家每年都要来萧家住上个小半年,说好听了是爱女心切,可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孙家是来打秋风的!”

        长孙宏宇脸色微变,他不曾想当初毕恭毕敬的萧凤焉如今竟是连市井之徒的狂悖之言都敢在他面前说出来,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余光中瞥见长孙闻玉神色微变,暗中二人相视一眼,长孙宏宇便未有再辩驳,冷着一张脸离开。

        堂下正坐的几位萧氏旁系家族的长辈,互相交递了眼色,最后皆是神色复杂地一同望向主位的萧凤焉。

        当初萧玄清出事,是他萧凤焉极力阻挠萧长兮探望自己父亲最后一眼,也是他萧凤焉亲口下令行使萧氏家规,更是他萧凤焉亲自以掌门身份从族谱中除去萧长兮的名字。

        如今,不顾萧氏在江湖中名誉也要接回那个声名狼藉之人,萧凤焉究竟要做什么?

        议事堂内,众人不欢而散。

        清河峰,璞玉阁外,只剩长孙闻玉的贴身侍女荣妈此刻候在紧闭的门外,四周侍候下人早就被支走了。

        屋内长孙宏宇早已没了白日的怒气,悠然的坐在案几旁喝着茶,长孙闻玉倒有些沉不住气。

        “父亲,您说焉儿这是什么意思?他得了失心疯了吗?居然亲自寻回那个孽障!”

        长孙宏宇冷笑一声道:“当初那女子入萧氏家门,我就已警告过你,让你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可你偏不听。”

        长孙闻玉此刻也是悔恨不已。

        “如果那贱人刚进门就出事,会让有心之人直接怀疑到女儿头上。加之玄清对她呵护备至,我若下手,岂不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当初想着来日方长……还以为三年前那次就能斩草除根……”

        “没想到那竖子居然命大,真有点小看他了。”长孙宏宇道,“听说焉儿就为他召集了幽梧州境内好些颇有名望的大夫,是因为他现在是重病缠身。”

        长孙闻玉道:“大夫说萧长兮手筋脚筋尽断,现在近乎废人一个,眼瞎,耳聋,十天半月就须得药浴一次。他虽被神医苏丛之子苏蕴玉全力救治,现在行动无异,但是这辈子想要再拿起剑,十个苏丛从棺材里蹦出来也无用。”

        门外一阵轻叩。

        “老夫人,掌门夫人求见。”荣妈道。

        长孙闻玉得了其父的明示,对着门外道:“让她进来。”

        墨染款款入内,先是拜见了长孙宏宇,接着似有委屈的对长孙闻玉道:“儿媳这么晚来,并非故意想打扰婆母与长孙外祖父闲叙,儿媳是有事想找二位商议。”

        “你是个好孩子,你父亲为长孙家尽心尽力,老夫心里很清楚。”长孙宏宇笑道,“你若在这里受了委屈,我和你婆母自然会替你主持公道。”

        长孙闻玉却是冷眼相看。

        “焉儿如今这样,你身为掌门夫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儿媳不敢推诿,只是身在清河峰人微言轻,凤焉虽然三年前亲自惩治了那人,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又开始明里暗里的派人去四处打听那人下落。”墨染跪在地上,抹着泪哭诉,“母亲您也知道,萧长兮天生一副魅惑众生的模样,就连女子都比不过,我与凤焉成婚之前,他们也是多在一起……”

        “住口!”长孙闻玉低声呵斥,“你身为掌门夫人,侍奉自己主君不力不说,别以为这几年在清河峰的言行,我是个瞎的!”

        墨染心中揪紧,嘴上却道:“母亲怎得说出这些话,不知道哪个不知好歹乱嚼舌根的污蔑儿媳,子墨夭折后,儿媳也是日夜思念成疾啊!有了博渊之后才填补了儿媳这几年的孤苦和心痛”

        长孙宏宇道:“行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墨染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且说来听听罢!”

        长孙闻玉压住怒气,冷声道:“你先起来说话。”

        墨染巍巍站起身,稳了稳心神,一改刚才的怯懦,狠厉道:“萧长兮此次回来,必须斩草除根!”

        萧凤焉从议事堂出来并没有再去前往霄云台,他回到书房等萧隐回话。

        凝视着案几上那幅画像,手里攥着一块栖凤竹形状的和田玉坠的萧凤焉思绪万千。

        几声叩门声。

        “掌门。”

        “进来。”

        “掌门,人,我已经送去霄云台了。”萧隐回禀道。

        萧凤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唔。”

        “掌门……”萧隐犹豫不决。

        “还有什么事吗?”萧凤焉收回定格在画像上的视线,抬头看向萧隐。

        “属下以为,掌门实属不该将二少爷带回来。”萧隐说着,便单膝而跪,搭在支起的左腿上的拳头微微紧握,他知道自己刚刚言语逾越。

        院子里的夜风吹开了房门,忽而灌进屋内,萧隐觉得后背发凉。

        萧凤焉抄起案几上的砚台,便向垂首跪在地上萧隐砸去,在抬手须臾间却还是于心不忍,克制住怒火故意偏了方向,随后只见那砚台擦过萧隐的肩头摔落在地上。

        砚台里的墨汁溅撒了一地。

        萧凤焉看着画像上溅上的几滴墨汁污了画中人的面容,慌了神想抬手擦拭掉,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被沾染了好些漆黑,他瘫坐在身后的圈椅上,靠着椅背,昂着头目光空洞不知盯向何处。

        “萧隐,三年前我父亲去世,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塌地陷的打击。虽然我继承了萧氏掌门之位,但于我而言,是必须扛起的千斤担,必须举起的万斤锤。人人夸我人中龙凤,少年英豪,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长兮比我更优秀且更合适这个掌门之位。可我是长子,所以我再不要再不愿,也只能拼了命的让自己努力,更努力。”萧凤焉苦笑一声,“我怕别人说我德不配位,更怕萧氏百年基业毁在我手上。”

        萧隐抬起头,目光凝聚在那人身上,道:“掌门之位,非少爷莫属,他人不可替代。属下虽不能与少爷感同身受,但属下与少爷自小一同长大,您的心情,属下知晓。您若是觉得累了……我便是您的依靠。”

        萧凤焉无奈道:“在我知晓长兮的心思那一瞬间,我就只想着保全萧氏的名誉,保全我自己的名声,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替他辩解,就因为他藏匿了违背天道人伦的心思……我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看到了一个肮脏不堪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的便弃之如履……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

        嘴角自嘲从压抑逐渐放声大笑。

        “那个肮脏的、不自知的竟然是我自己……”

        是那个一直不敢面对真实心意的自己,那个早就对自己兄弟存了不良心思的自己。

        “少爷……”萧隐低声轻唤一声,道,“属下愿以命守护少爷左右……”

        此时,在屋外月色凄厉幽暗的拐角处,待了许久的一抹纤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霄云台的小厨房里。

        单杰双眼通红的坐在药炉旁煎着药,回想着白日被萧隐领回来见萧长兮的那一刻,他不假思索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呆坐在堂厅圆桌旁的萧长兮,接着便嚎啕大哭。

        一路上听到萧隐说到现在萧二少爷的情况,待单杰亲眼见到萧长兮,双眼覆着锦带,身单影只地坐在堂厅的圆桌旁,他心里近乎喷涌而出的难过。

        三年里萧长兮毫无音讯,单杰想起当年被赶出清河峰,人微言轻,虽四处打听萧长兮的下落,自己被人轻则挖苦嘲讽,重则威胁打骂。

        那个时候,单杰不知道该恨自己无能还是整个萧家仗势欺人且毫无人性,连自家人都要赶尽杀绝。

        单杰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用抹布包住药罐放进托盘里,拿来一只干净的青花瓷碗放在药罐旁以后,双手端住托盘走出小厨房。

        或许是霄云台地势在清河峰偏高的位置,夜里总觉得比清河峰其他地方要清冷一些。单杰担心药凉,沿着回廊向萧长兮休息的房间走去的脚步不自觉加快,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在围墙处闪过。单杰一个激灵,稳住手中徐晃一下的托盘,大叫一声:“谁在哪里!出来!”


  (https://www.uuubqg.cc/96355_96355598/4032875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