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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老牛吃嫩草。

  陆景风前一天晚上做了好梦,第二天起床时神清气爽,于是便好心情地去工作。

  车子向右转弯,放缓速度,驶入一条小道。石子路凹凸不平,但两旁的景致却是好。清一色的白墙黑瓦屋,拐角处,一株不适时宜的桃花枝探出墙外,上面抽出粉嫩的骨朵。

  车子驶到巷子最深处,在一个院子前停下来。仿古墙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一缘斋。

  陆景风下车,慢悠悠地往院子里走去。

  夏日里满围墙的常春藤现在只剩下枯黑的枝条,陆景风看着空荡荡豪无生气的院子,不禁就想起了她那里红盏琉顶,梅花香溢的温暖颜色。

  樊音走出来,看到自家主子蹙着眉站在院子中央沉思的样子,问:“一缘,怎么了?”

  陆景风闻声转过去,打招呼,“樊老。没什么,就是在想要不要在院子里添些颜色,种点花,不然光秃秃的,不好看。”

  老人笑了,“佛说,五树六花。这院子里右有水莲,左有文殊兰,外有姜黄和缅桂,内有地涌金莲和鸡蛋花。不知,你还想种些什么?”

  陆景风脱口而出,“梅花?在前院里中棵白梅吧,又好看又香。”

  “是。”

  陆景风走进屋里。

  正在茶几旁读书的人看到他,翻了个白眼就走到其他地方去。樊音见他如此不懂礼貌,喝了一声,“樊不语!”

  樊不语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趾高气昂地往前走。

  陆景风笑了,走到自己的书案前,看到一个土黄色的信封正摆在中央,黑色的毛笔字竖排写着,辞职信。

  陆景风打开没有固封的信袋,抖出里面一张纸,打开。

  老板整天吃喝玩乐,员工整天当牛做马,所以提出辞职。

  落款,樊不语。

  陆景风笑着将信纸重新放回信封里,扔在一旁。拿起一旁书匣里的信件,用小叶紫檀的信封刀拆开,都是国外拍卖会发来的邀请函。他打开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回了几封邮件。

  天莫名其妙地淅淅沥沥又下起雨来,还惹得小阵小阵的寒风从窗户吹进来。

  门外传来关门声,随后是高跟鞋‘嗒嗒’的声音。樊音看到来人,便轻轻敲开了陆景风的门,“一缘,雷小姐来了。”

  陆景风扯了扯书案上的文竹,神色冷清地默了一会,“请她进来吧。”

  古城的冬天,不会下雪,可每一次下雨都会冻得入骨。

  雷雨站在门口,微微跺着脚,心里是又生气又急切。

  接近一个星期,不见踪影,没有消息,就连电话也打不通。原本还在恼怒生日那天,他放自己鸽子。可一接到消息说他回来了,便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只想着赶快来见他一面。

  眼前的门被拉开,樊音看着迫不及待的雷雨,慈祥地说:“雷小姐,请进。”

  雷雨抬脚跨进来,眼睛直盯着从后室屏风后面缓缓站起来的男人。那样一个温和儒雅的男人,怎么就对自己那么狠心呢?雷雨咬了咬内唇。

  陆景风走到茶几旁,在底下拿出两瓶黑色包装的矿泉水,慢慢倒进茶壶里,对雷雨说:“坐吧。”

  雷雨坐在他对面,手紧紧地捏着包带,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景风。

  水在一点一点慢慢被烧开,对面的人不紧不慢地在茶杯中放入干茶叶,白皙又骨节修长的手拿起砖沉色的茶壶将水倒进杯中。一股热雾气荏苒而起。

  都那么久了,他只字不语,一派气定神闲的翩翩模样。雷雨憋不住了,“你前几天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陆景风放了一杯茶在她面前的案几上,语气淡淡的,“和我心上人二人世界,不想受人打扰。”

  雷雨原本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热茶洒在裙子上。她睁大了眼,嘴张张合合地看着他好久,说不一个字来。

  “其实,你不用找这种借口来拒绝我。”雷雨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手指颤颤巍巍,试图想找出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陆景风抬起眼和她对视,平静的眸子中毫无波澜,“都那么多年了,你我又不是善男信女。就算日久生情,也早该瓜熟蒂落了。你觉得是不是?”

  他平静又决绝的话让雷雨听得心惊,她别过婆娑的眼,酝酿了好一会,可再出口时却还是哽咽,“所以呢?”

  “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还没说完,雷雨就捂着嘴冲了出去,跑到雨中,躲在一缘斋外墙的缅桂树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陆景风垂眸,轻轻地探了一鼻茶香,再细细品了一小口。茶香却硬,明明已经是顶好的水,却抵不过她那里随手可得的一抹清泉。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心狠啊!”樊不语倚在门边,啧啧地摇着头,一脸‘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的表情看着他。

  陆景风悠哉地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微凉地说:“再有一次通风报信,像个长舌妇一样八婆,我就送你去泰国做变性手术,以后从事人妖表演吧。”

  这种话他听得多了,樊不语‘切’了一声,不理会地摇摆着身子。

  陆景风勾了勾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看到陆景风莫名的笑,樊不语抖了抖身体,立马安分了。他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委屈地趴在门边,“以后我再也不通风报信了。”

  男子汉大丈夫,相对于变成人妖,要被人抓着大JJ敲鼓。向人低头认错这点耻辱又算得了什么?!樊不语在心中默默地流着泪安慰自己。

  陆景风没有说话。他把杯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完之后,便单手托着脑袋,撑在扶手上,闭目。

  雨越下越浓密,墙外还传来持续的抽噎声。樊音看着似乎在闭目养神的陆景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不忍心地拿了把伞出去。

  雷雨蹲在墙根下,手埋在臂弯里,泪眼模糊。忽然感觉到有人撑了伞在自己头顶,她心存希望地抬起头,刚看到那人的鞋,‘哇’的一声又低下去哭得更厉害了。

  樊音弯下腰,想扶雷雨起来,“雷小姐,起来吧。天寒地冻的,又下着雨,要是着了风就不好了。”

  雷雨握紧拳,固执地蹲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樊音腿脚不好,见状,他便扶着墙吃力地慢慢蹲下来,继续说到,“先回家吧。你都淋湿了,再这样下去,就要感冒发烧了。”

  雷雨起了拧劲,她擦了一把眼泪鼻涕,看着递到手边的伞,语气平静地说:“是他让你赶我走的?”

  樊音不答,把伞塞到她手中,“姑娘,听我一句劝,姻缘之事不要强求,不然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可我喜欢他,这有错?”雨滴从打湿的头发滚进衣服里,雷雨觉得人冷,心更冷。

  樊音看她这样执拗,便语重心长地说:“凡事都讲究缘分。若你和他注定有缘,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你们也会走到一起;若你和他注定无缘,那就算你百般作为和难过,也不会得偿所愿。所以你啊,就放宽心,顺天意,莫强求。”

  雷雨瘪着嘴,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又涌了上来。

  樊音见她有所松动,就招呼了自己孙子过来,“不语,你送雷姑娘回家。”

  樊不语很恨地瞪了陆景风一眼,无奈对方正休养生息,无心理睬。他慢吞吞地扭着身子,将雷雨一把拖进车里之后,加大油门往市中心开去。

  送走了雷雨,樊音回到屋子里,看到陆景风又继续在泡茶。他坐在红木椅子上,开口问:“你前段时间去哪里了?怎么那么久都不见人影?”

  陆景风将醒好的第一杯茶放到樊音前面,“陪我心上人去了。”

  “嗯?!”如出一辙,老人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倒出来,撒到裤子上。

  陆景风抽了几张纸巾叠整齐,给樊音递过去,“有机会带她来给你们认识一下。”

  接过纸巾按在湿处,樊音又问:“那姑娘几岁啦?”

  “十五。”

  “哎哟!”被烫到嘴唇的老人赶紧将茶杯放下,会心一笑,“看来你妈去西藏给你算的还真准。”

  “是啊。”陆景风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出。

  樊音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解的问:“那是好事啊,怎么唉声叹气的?”

  他有心事,惦记着她,神色怏怏,答非所问:“樊老,这里以后就劳你多上心了。”

  ——

  放寒假的第一天,才早上十一点,陆景川就被电话轰炸醒了。

  昨晚玩到很晚,他火大地拿起新买的手机,语气十分不好地开口,“你想死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楚南杰显然已经被欺压习惯了,他喜笑颜开地说:“快起床,今天大家一起去万豪泡温泉啊!”

  陆景川没睡够,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别啊,”楚南杰着急道,“那么多人就差你呢,在车上枕着李子的大腿睡不是更舒服?!嘟嘟……”

  又挂了。楚南杰无奈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转头对李子衿说:“李子,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

  李子衿没说话,直接就去了宅子找他。虽然不情不愿,可陆景川总算是起床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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